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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也讓艾玉華對林白葯的觀感降到了最低點，甚至連聽都懶得聽他演唱的那首《別時歌》，心裏盤算著這是最後一次幫忙，以後再犯事，燕山人的面子也不給。

比如他什麼時候學會了這樣一首歌，並且唱的如此的動聽和深情？

目光盡頭，林白葯和台下完美的互動，耳邊充斥著女孩們的尖叫、哭泣和歡呼。

「嗯！」

比如他什麼時候把心理素質鍛煉的這麼強大，面對數千人竟然還能如此的從容和自信。

「林白葯，我愛你……」

她知道，這個接替崔良川的男主持家世不菲。不然怎麼可能脫穎而出，和她搭檔主持迎新晚會？

崔良川綵排時吃了虧，這股怨念可真夠大的！

《楞嚴經》里講：「無情何必生斯世，有好終須累此身」，人生在世，無非一個情字，親情、愛情、友情、人情、世情……

數十道追光在他身後亮起。

艾玉華其實對林白葯的印象並不好。

目的不難猜，這是要在林白葯最春風得意的時候，用一個渾身綁滿了屎包的炮灰來炸死並徹底的搞臭他。

「那，再見！」

敢在迎新晚會當著校領導的面鬧事，這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擲，不成功就成仁啊……

「葉素商都追到手了，還在乎什麼擇偶權？我怕以後會是眾女爭一夫的場面……」

誰這麼恨他？

明月黯然失色。

另外，男主持還和唐逸關係很好，那個姚文龍是工商管理學院的，正是唐逸的同班同學，加上崔良川，至少有三個非富即貴的衙內參和*圖*書与進了這次的謀划。

這麼一個緊張跑調的人，怎麼會有勇氣來質疑他的歌是抄襲的呢？

兩世為人的他早就學會喜怒不形於色，心裏罵著媽賣批，臉上卻鎮定無比的扭過頭，看到發出質疑的那人同樣是今晚參演的新生之一，好像是工商管理學院的大一新生，叫什麼姚文龍的，在話劇之後唱了首歌。

「媽的，老子聽哭了……」

余邦彥見勸不住，趕緊捅了捅正跟著眾多女生一起大嚷大叫的宇文易。

怎麼形容呢，聲音還不錯，就是緊張跑調，效果很一般。

也許，這就是青春吧！

「兄弟你是有故事的人……」

經濟學院的女生們帶頭高喊著「林白葯，林白葯」，然後帶動了全場的節奏，無數雙手舉起，事先發下去的幾百隻熒光棒在夜空下如同螢火蟲飛舞。

……

不過，這次用的手段也確實夠狠。

他移開兩步，鞠躬致謝。

「我喜歡這首歌的調子，特別的平鋪直敘，可聽著聽著，眼淚就忍不住了。」

「是啊，今晚一戰封神，四年優先擇偶權是拿到了，羡慕嫉妒……」

米玥瞬間手心冰涼。

自從懂得男女之別，這還是她第一次為一個男生流淚。

當然，她也只是感覺有點可惜而已！

曾經衣袂飄飄的你，又會成為誰的白衣少年？

林白葯小吃一驚，你麻痹的，2014年創作，2017年才開始走紅的歌，現在才1998年，就被發現抄襲了？

波瀾不驚的曲調，平靜淡泊的嗓音，可聽在每個和*圖*書人的耳中，卻彷彿從高處往心湖砸進了一塊石頭，盪起那層層漣漪，有黯然的，精彩的，有痛恨的，迷戀的，有甜蜜的、痛苦的，有忠誠的，背叛的……

「可能就是天生的臉皮厚吧，據我所知，他家人應該不是曲藝行業的……」

陌上人如玉的少年，就這樣踩踏著光影變幻，走進了無數少女的世界！

「林白葯，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介不介意再多一個……」

許樂蓉坐在燈光照不到的角落裡，撥動琴弦，淡淡的哀傷流淌而出。光影之中的林白葯似乎被朦朧的月色侵染，清凈少年的臉龐和眸子透著誰也不懂的幽遠與寂寥，還沒有開口，就把所有人帶入了離別季的情緒里。

可是，當青梅老去，竹馬枯萎。

艾玉華的回答讓張副校長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旋即露出若有所思的笑意，沒有再多說什麼。

「林白葯，我要給你生猴子……」

「和我在校園的小道走一走，直到所有的燈熄滅了也不停留

眼看著台下的觀眾越來越瘋狂，米玥和男主持拿著話筒，準備上台做一個ending，然後邀請所有演出人員集體致謝。

宇文易湊過來腦袋，搞清楚緣由，疑惑的道：「這就走嗎？」

「林白葯，你是無恥的抄襲者……」

「我不會哭，我只是開心……」

「啊？」余邦彥驚訝道：「馬上就結束了，況且這麼晚，你一個人走不安全。要不再等會，讓老妖送你回去……」

可這會看到林白葯出場時的氣場，突然覺得這人不和圖書是沒有優點，皮囊長的好，氣質又出眾。尤其像張副校長說的，這股子沉穩出奇的老練，和前面那些學生完全不同。

原來，這是一場算計好的，針對林白葯的報復！

你會挽著我的衣袖，我會把手插在褲兜走到凌霄路的盡頭，坐在體育館的門口……」

久久的沉寂之後，堆積如山海的情緒再也無法阻塞，乍若洪流，咆哮奔騰，瞬間沖毀了所有的矜持、隔閡、羞澀和束縛，操場上響起震耳欲聾的喝彩聲。

石陵游轉身，分開擁擠的人群，艱難又不願意回頭的往操場出口走去。

長大后愛笑的他，辯論時會耍賴的他，有時候滿腹心事的他，卻不會再在自己面前哭泣的他……

台下有位張副校長扭頭對旁邊坐著的艾玉華低聲道：「這個新生颱風很穩健，看不出一點緊張，不像是十八歲的年紀該有的老練。家裡是干這行的吧？我看他應該是打小就經常登台演出，經驗豐富……」

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

這人的聲音之大，藉助昂貴的音響系統，清晰的把他的指控傳遞到了觀眾們的耳朵里。

石陵游笑了笑，月牙似的眼眸美的讓人心顫，道：「認識了你們，又聽了白葯的歌，盡興而來，也該盡興而歸……」

石陵游突然發現，她對林白葯的認知，其實在高中之後就變得淺顯又有了斷層。

她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坐等林白葯像獵物一樣，被圍狩的獵人們撕碎！

有點可惜。

「可是……」

對一個剛上大學就談戀愛，還拉著女孩子夜和-圖-書不歸宿，出了事又得靠女孩的關係來擺平的男生，印象能有多好才怪。

女孩眼眶紅紅的，似乎在強忍著淚水，很有禮貌的向他道著歉。

「讓我掉下眼淚的，不止昨夜的酒……」

誰能忘情呢？

「分手總是在九月，回憶是四年的愁，深秋嫩綠的垂柳，親吻著我的額頭……」

而你的影子，卻在你和她都看不到的身後！

這不是米玥可以涉足的局。

石陵游咬著唇，心裏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可不爭氣的眼淚啪嗒啪嗒的滴落衣襟。

動聽的歌，必然是寫到人心深處的共鳴。

然後是前兩天綵排時的鬧劇，和別人爭風吃醋不說，還敢直接打電話讓她來撐腰。要不是聽了《精忠報國》覺得確實不錯。而崔良川小小年紀竟然敢不知輕重的拿他老爸來壓人，估計當場就得和林白葯翻臉。

「林白葯唱的真好，歌詞也寫得好。」

「讓我掉下眼淚的，不止昨夜的酒讓我依依不捨的，不止你的溫柔……」

青春的戀戀不捨，哭過笑過鬧過，到了分別的時候，東西南北，各走一程，回頭看到的是她的背影。

有男生被擠得不耐煩，怒道：「急著回家躺屍啊？這不還沒結束呢？」可回頭一看是女孩子，還是這麼漂亮的女孩，登時呆住了。

上次吃飯，只當他是因為和葉素商談戀愛的緣故，才能說服燕山人出面說情。

林白葯從立桿取下麥克風，左手插|進褲兜，微微笑著，沿著T型舞台緩緩而行。

「余大，我可能受涼了，有點不舒服……先走和-圖-書了。等會麻煩你和林白葯說一聲，我就不和你們一起慶祝了……」

男生忙擺手道：「沒事沒事，我讓讓……還有，你，你別哭啊……」

崔良川。

面對突髮狀況，台下台上同時安靜了下來，米玥焦急的要過去阻止，被男主持不動聲色的拉住了袖子，她愕然看去，男主持面帶微笑，對她搖了搖頭。

「不，我沒故事，所以聽別人的故事這麼精彩，心裏更痛……」

清風吹歌入空去，歌曲自繞行雲飛。

石陵游靜靜的聽著旁邊那兩男生的對話，目光沒有片刻離開過舞台上的林白葯。

就像是鏡子的折射，折出來的不是歌里的故事，而是屬於他們自己獨特的青春。

「別，沒那麼矯情的，剛剛九點，正好趕上末班車。余大，太尉，再見！」

當所有人面對著舞台的方向雀躍，對那個白衣少年唱著讚歌，而過去和他最是親近的女孩，卻在無聲的逆流前行。

「沒得說，林白葯牛逼！」

或者說不是質疑，從98年的角度，這是單純的污衊和潑髒水。

「不用了！你們等會肯定還要慶祝，他去送我，大家都掃興……」

宇文易和余邦彥面面相覷，見她決心要走，也不好挽留，宇文易道：「要不我們去送你吧？」

小時候愛哭的他，游泳時光屁股的他，被熊孩子欺負的他，哭著來找自己告狀的他……

正在這時，突然有人從候場區三兩步跳上台階，搶了男主持人的話筒，衝到了舞台中央。

林白葯重新走回起始的地方，把麥克風插回立桿銜接處，音樂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