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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歲萬歲

作者:易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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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秘密 3

第十章 秘密

3

「……我們以後,是不是不要穿那種衣服了啊?」她小聲問許珍貴。
「……晚安。」
「嗯……是。你知道我為什麼太能惹禍嗎?」他說。
「這有啥不好意思的?要是我昨天先看著,我也得把他們按這兒揍一頓。沒事,收拾完晚上照常營業,咱們該吃吃該喝喝。」大姐一邊利落地收拾,一邊說,「你們就跟我閨女差不多大,幫一把也是應該的。」
「就是,昨天他們說那些很難聽的話。」鄭家悅說,「我們以後不要穿得那麼暴露了吧。」
鍋剛端上來,鄭前程就推門進來了。
他轉過手機屏幕給她看:「……我在看你這個監控能不能設置個警鈴,能的話,至少能嚇人一跳,或者設置一個緊急聯繫人,一鍵撥打110什麼的。」
鄭家悅就不好意思地笑笑。
「就是,帥哥也不行。」
「不行,我們女孩換衣服練習動作什麼的已經習慣了,這個屋裡就沒有出現過任何男性生物,以後最好也永遠不要出現。」
「明白啦。」正好走到店裡樓下,許珍貴瞭然地說,「所以你是喜歡一個女孩就要保護她為她打架的那種。」她拍了拍他肩膀,揮揮手往樓里走:「原來是你姐看走眼了,你跟白小婧確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明天我就幫你助攻一下,放心。」
來玩也不一定可以,陸續過來上課的妹妹姐姐阿姨們聽陳莎和姜爾爾說了偷|拍的事,今天一看到有個男的混進來,立刻警覺地紛紛質疑。
兩個人就繼續走。
後來他就變成了大人眼中永遠在闖禍的冥頑不靈的小孩,隨時隨地到處搞破壞,跟別的渾小子們上山下河偷雞摸狗,打架打進醫院,然後學校氣急敗壞地找https://www.hetubook.com.com家長訓話,領回家再挨一頓胖揍。
從急診出來,打不到車,許珍貴說走一走也挺好,鄭前程就陪她走路回去。
「二十來歲,三十來歲,沒什麼區別嘛!都是年輕人。我閨女也是一個人在南方工作,她在外遇到點什麼困難,我也希望有人幫一把。」大姐收拾得差不多,直起腰甩甩手,轉身往後廚走,叫廚師來個燉鍋。
「其實我也不是天生就調皮搗蛋的。」鄭前程說。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今天也多虧你幫忙。」她說,「白小婧說你是見義勇為的愛心人士,特帥。」
「我姐在嗎?」他故意到處張望,「我來討打了。」
鄭家悅想象了一下:「求你千萬別穿。我會想揍你。」
鄭前程從手機上抬起頭來。「有。」他說,「我聽著呢。」
大家圍坐在熱乎乎的燉鍋邊,聽大姐講她年輕的時候怎麼離了婚一個人把閨女拉扯大,又怎麼白手起家供閨女讀大學。鄭家悅一邊聽一邊低頭刷手機,看到許珍貴把昨晚的事情原委和照片都發在了視頻號和朋友圈裡,女孩們也都在朋友圈紛紛轉發,像在進行什麼神聖莊嚴的儀式。她又想到昨天混亂之中看到的那些人發在群里的惡俗的話,不由得心裏一陣彆扭。
鄭前程哭笑不得。「大姐們,」他說,「我也算是學了好多年運動康復的,光是腰椎間盤突出的膝蓋積水的叔叔阿姨我都教過無數個了,下到六歲上到六十歲我都教過,我不至於來這兒跟你們編瞎話吧?!」
從武校回來,他就完全成了他小時候討厭的那些小孩的樣子,也是老師家長最頭疼的那種小孩的樣和圖書子。那時候他姐正忙著升學考試,沒空搭理他,爸媽更是恨鐵不成鋼,打又打不動,罵又罵不贏,每天家裡都雞飛狗跳的。
剛上小學沒多久,同學們就知道了他媽在離學校不遠的地方開小賣部。班裡好幾個男生一放學就拉幫結夥過來,專門趁他媽不在,他或者他姐幫忙看店的時候,七手八腳拿一堆東西不付錢,還把貨架搞得一團亂。他那時候又瘦又矮,不敢跟人家爭。他媽回來發現,就會氣得打他倆,打完又自己哭一場。在學校被那些男生欺負,他也不敢回家說,他媽只有開家長會的時候才聽老師說他膽小愛哭又不合群。後來,他偷偷聽到他爸媽說:「咱家兒子這麼膽小怕事,哪像個男子漢?這以後可怎麼辦?」
「……」
三個人都笑了。
「萬一身上有針孔攝像頭呢?」
鄭前程在旁邊笑。「就是,」他說,「誰說只有小姑娘才能漂漂亮亮的,我也上過體驗課,我下次還去,當你唯一的男學員。」
鄭前程在原地愣住:「……哎?我話還沒說完呢。」
說到做到,沒過幾天,中午許珍貴正在準備上課前的東西,看到鄭前程還真來了。
許珍貴還沒回答,坐對面的大姐先聽到了,豪邁地大手一揮:「怎麼的?這要是我閨女,我就告訴她,愛咋穿就咋穿,愛咋跳就咋跳,咱又沒犯法,又沒礙著別人!有蒼蠅就趕走唄!還能因為外面來幾隻蒼蠅,咱以後連飯都不吃了?」
大家都很有原則,雖然鄭前程看起來「人畜無害」挺招阿姨姐妹們喜歡的,但還是毫不留情面地要把他請出去。正在鬧哄哄的時候,店門口走進來一對中年夫婦。姜爾爾剛從更衣室里出來和_圖_書,正打了個照面,姜爾爾大吃一驚:「爸?媽?你們怎麼來了?」
許珍貴打岔道:「你還真來啊,今天沒課啊?」
許珍貴大笑:「……這要經過其他學員的同意才行。」
「哦。」鄭前程答應了一聲,沒接話茬兒。
「……其實小許老師說跳這個舞的也有男的。她之前不是給咱們看過視頻嗎?」
過了一會兒,他沒頭沒腦地提起:「你知道我小時候為什麼去武校嗎?」
第二天白天鐵鍋燉店沒有開門,老闆大姐忙活了一上午,清理店裡的狼藉。許珍貴和鄭家悅過意不去,在還沒上課的時候下樓來幫忙。大姐讓她們留下來吃飯,兩人還覺得有點過意不去。
許珍貴就笑。「不用。」她說,「你來玩可以,但是這個真的不用。」
「真的來討打的?」許珍貴笑,「不是來討見義勇為的嘉獎?」
「啊。」他說,「要是再遇到有人偷|拍,這不等著見義勇為呢嗎?」
再後來他不知道哪一天突然情竇初開,喜歡了一個女孩。但女孩又不傻,看他整天闖禍的渾不吝的樣子,恨不得對他敬而遠之,人家喜歡一個隔壁班的男生。就像成千上萬的校園情景劇一樣,就因為那男生總來班裡找她,他就跟人家打了架,還美其名曰是為了保護她。鬧到學校之後不僅他被記了過,他爸媽還去給男生全家和女生全家賠禮道歉並賠付了醫藥費,回家還免不了對他混合雙打伺候。
「我們怎麼來了?」夫婦倆怒氣沖沖,一邊一個揪住姜爾爾就往外拖,「才知道你天天在這兒搞什麼鬼東西。你考研為什麼老考不上?啊?你好好學習了嗎?」「瞞著我們跑這兒來穿個背心褲衩跳舞?給你報的班你不和-圖-書去,給你找的相親你不去,這麼大的人了,一天天能不能有點正事?!給我滾回家去,看你還敢胡鬧!」「要不是看見你轉發什麼破玩意兒,你還想瞞我們多長時間?這日子不過了是嗎?家裡人關心你,你就是這麼糊弄我們的?」
「要不搜身?看看他手機。」
「啊?」許珍貴尷尬道,「姐,你孩子都這麼大了?」
一路把她拖下樓,許珍貴追出去遞了她的包和衣服。大家也不鬧了,都跑去窗前,看到姜爾爾她媽在街邊把衣服摔在她臉上,她失控地沖他們吼了句什麼,然後蹲在地上號啕大哭。
很小的時候,他也能一個人專心致志地玩點什麼消耗掉一整個下午,也能在他姐寫作業的時候坐在旁邊看他看不懂的小人書不搗亂。
「不是你太能惹禍了,你爸媽才送你去的嗎?」許珍貴奇怪他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這位愛心人士,白小婧今天不來,她沒課。」許珍貴逗他。
「對我來說,最開心的事,是看到你們一個個都開心起來,好看起來,這才最重要。別的,愛誰誰吧。」許珍貴說。
「從來都沒來過男的玩這個,你不是也想來偷|拍的吧?」
鄭前程翻了個白眼沒有回答。
許珍貴就笑笑:「謝謝。」
「行。但是我先聲明啊,我不|穿緊身衣。」
「今天謝謝你了。」許珍貴一邊走,一邊斟酌著措辭,「但是,其實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不是他們挨揍就能解決得了的。重要的是這種噁心的人以後不敢有這種噁心的行為,重要的是不能一看到女孩們穿得少跳舞就要擔心有沒有人偷|拍,恨不得雇幾個打手保鏢在旁邊……如果這種事情能像查酒駕、查騎電動車不戴頭盔這樣,和*圖*書抓到一次就廣而告之,親戚朋友老師同學上級同事全知道,我就不信他們以後還敢偷|拍。」
「那不管,反正在咱們這兒不行。」
「這我就不知道了,」許珍貴笑,「小孩調皮搗蛋,什麼都是理由。」
有一年春節,他跟其他孩子在自家小賣部里玩炮仗,禍害了大部分的貨品。他媽損失了好多錢之後受不了了,跟他爸商量,讀不下去書就先別讀了,找個能管住他的地方吧。
許珍貴一邊吃,一邊囫圇著說:「他們偷|拍是他們齷齪,咱們愛穿什麼是咱們的事,錯的不是咱們,不需要改變。咱們這裏地方小,相對沒那麼多元化,我也早就想過可能遇到這樣的非議。但是你看,還是大姐這樣的人多吧?以後會越來越多的。」
她在那兒絮絮叨叨,看到鄭前程一邊走一邊刷手機,就停下來:「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呀?我沒有不感謝你,我只是覺得暴力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
「你又笑話我。」鄭前程垮下臉來。看到鄭家悅沒在,他奇怪道:「她怎麼住在你這兒都不見影?」
「因為他姐住我這兒呢。」許珍貴解釋道,「而且……」
「嗬!這小子挺有意思啊。」大姐盯了他一眼,「天天往這兒跑。」
怎麼才能不「膽小怕事」呢?以七歲的他的理解,那就是跟班裡的男生一樣調皮搗蛋就可以了。畢竟他們闖再多的禍,捅到家長那兒,也不過是一句「渾小子調皮搗蛋,長大懂事就好了」。
鄭前程在她旁邊坐下,故意打斷:「能蹭吃嗎?我買單。」
「啊?」
「晚安了。」
「本來你這兒每天挺熱鬧的,就因為我們搗亂讓你關門了。」許珍貴說,「哪還好意思在你這兒吃飯?」
「就是。」大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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