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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慟之城

作者:彭柳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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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不能說的秘密 1、永失

第十一章 不能說的秘密

我在午夜丟失了我的黑色水晶鞋
可是撿到它的不是王子
我在夢裡看到了我們的結局
可是我無法等待下去
——《樂小愛日記》

1、永失

她衝進了地下室。空蕩蕩的地下室根本無法藏住什麼東西。
樂小愛被無以名狀的可怕的疼痛佔據了身體。
樂小愛的心顫抖了起來,她一定要把她看到的告訴碧柳,讓所有的人撤離這裏!
整個屋子的牆壁和天花板上,灰色的腫瘤一般的東西在躁動著。一如樂小愛當初和沈夢白在鬼樓見到的異物一樣。
他伸出雙手看著繭衣,眼底翻騰著妄想與痴迷。
他伸出手,扼住繭衣的咽喉,「我死了,你還活著,這樣不行!」
就在這個時候,一枚光華閃動的柳葉將詛咒之火擊潰。
樂小愛看到了樂城的過去與未來。
繭衣冷漠無情地笑著。赤焰先生說,要在樂小愛的心靈最憤怒最悲傷的時候,將詛咒之言念出。他知道怎麼刺|激樂小愛的情緒。
整個院子的光線黯淡了下來。
「我們要永遠在一起。這是我們的約定。」樂之謙的聲音古怪而沉悶,似乎有來自地獄的迴音。
「你令我覺得噁心。」沈夢白粲然一笑,「小愛,對不起……」
繭衣搖了搖頭,覺得有些頭暈。他聽到了頭頂傳來了奇怪的東西碎裂的聲音。
她跪倒在地,毛孔中滲出了鮮血,整個人宛如浴血一般,雪在她白皙的皮膚上分外刺目妖嬈。
元氣大傷的沈夢白望著失明的樂小愛,眼神幽暗而複雜。
它「咯咯」地叫著,伸出灰黑色的根須。
樂媽媽在白光中沉沉睡去。
夜風繾綣。
一個巨大的五芒星釘在大地上,似乎牽制住了這腫瘤寄生物的主體,降低了它的活躍度。紫夜和沈夢白做出的五芒星魔陣原來是為了控制住這腫瘤寄生物?
沈夢白眸子里是黯然,「對不起。我曾經這麼認為。但是,我發現你對我的意義比我想象的還要重大。」
樂小愛顫抖地伸出手,木之靈氣和-圖-書將整個吊頂粉碎扯落。
爸爸沉睡一般俯視著自己。他的臉上還帶著欣喜若狂的笑意,除了胸口猙獰的傷口,他看起來彷彿隨時會醒來。
樂小愛眼圈一紅,怒氣更勝,「你把我爸爸怎麼了?」
那音波與演唱會潛入樂小愛身體的音波匯合,猛烈地爆炸開來!
沈夢白雙手合十,「破月!」
「預言者都是瞎子。樂小愛,你能看到命運,但是你的眼睛已經無法再視物了,這就是代價。」赤焰略帶憐惜地抱起樂小愛,樂小愛的掙扎對他來說根本構不成威脅,「你就陪著我,看這城如何覆滅。」
沈夢白垂眸微笑,「我本來無意和詛咒者為敵。只是,我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帶走小愛。」
「你今天在地下室待了半天,還沒有發現你的爸爸么?」妖怪繭衣惡意的眸子令樂小愛全身的血液都在凍結。
這樣的攻擊是他以他的生命力為能源的。
繭衣閃過攻擊,部分零件深深嵌入牆體,另外的零件卻在空中轉彎,繼續追擊繭衣。
碧柳掛在嘴邊的微笑仿若星辰,璀璨而神秘,帶著安撫的意味,「一切交給我,你睡吧。」
樂小愛的眼睛全是紅色的血絲,彷彿赤月之眸。
赤焰黑暗王者一般在日光下輕笑,「你覺得你會是我的對手嗎?」
安魂玉所有的力量形成的結界是任何妖魔都無法靠近的。
就在明日!
最後一次見到爸爸是那天早晨。樂小愛拉著沈夢白的手跑出了家,跑出了樂爸爸的視線。
樂小愛的全身都在顫抖。
赤焰抱著樂小愛正要走出她家的院子。
就在這個時候,赤焰的聲音響起,「小愛,你果然是我命中注定的新娘。」
一塊巨大的琥珀粘在天花板上。
樂小愛無力地閉著眼睛,聲音低啞,「沈夢白和-圖-書,你走吧。我不過是你的一個遊戲,你沒有必要為我賠上性命。」雖然已經看不見,但是,她能夠看到環繞著赤焰的黑暗詛咒之氣是那麼濃烈。
沈夢白坦然地望著繭衣,「原生的妖怪?有意思。」他的腳邊,有旋風聚集。
低低的念咒的聲音自繭衣的口中響起。
之前零碎的預見在此刻連在了一起。樂小愛的眼中有血淚流出,緩緩地劃過她的面頰,觸目驚心,「它們已經來了!」
沈夢白在一旁冷眼看著繭衣陷入幻覺,拚命掐著自己的脖子,嘴角的冷笑越發明顯。
樂城即將在第二次地震中坍塌毀滅,歸墟將在血與靈魂的祭祀中,自黑暗的地下升起,出現在大地之上!
「赤焰,小愛和沈夢白我都要留下。」碧柳那低沉迷人的聲音緩緩響起。
她站在原地,雙眸沒有焦點。
沈夢白的面目在紫色火焰的映照下異常俊美,「你是詛咒者,凡是你到的地方總是會出現混亂與毀滅。你根本不會明白我的心情。」
雙重的壓力令原本受傷的沈夢白堅持不住。
他曾經是夢見,在那場災難里妖化后失去了夢見的能力,但是他能夠施展破月,進行精神攻擊。
樂爸爸被符紙罩住,臉皮融化一般消失掉了,大量的氣霧瀰漫開來。
赤焰隱藏在洶湧暗流下的戾氣傾瀉而出,他將樂小愛放在院子里的鞦韆架上,「那麼,我只有親手送你一程。」
赤焰緩緩抬頭,「沈夢白?原來你並不是普通人。你的偽裝很完美,連我也騙過了。」
赤焰矗立在陰影中,黯淡的眸子在望向碧柳的瞬間迸發灼熱光芒,「碧柳,原來你一直在我身邊隱藏。小愛?這稱呼很親切。嘻嘻,小愛可是我選定的新娘。」
她看到,樂城的樓宇、地下管道、公共設施里充斥著www.hetubook.com.com灰色的腫瘤寄生物。
赤焰忍住心口傳來的悸動。他眼底陰邪之氣氤氳,嘴角帶上若有若無的笑容,「不試試怎麼知道誰更強?」
樂小愛回手拍在了自己心口的安魂玉上,刺目的白光籠罩住了樂媽媽。
「如果你答應和我簽訂主僕契約,我可以留你一命。」赤焰充滿趣味地看著沈夢白在詛咒之火下掙扎。
赤焰挑眉,「碧柳,什麼時候你有了贏我的自信?」
他的手掌里綻放出金色的光芒,如一輪明月自懷中升起。
樂小愛只覺得天旋地轉,心臟處的血液似乎要凍結,又似乎要沸騰。
錯過變成了永遠失去。
此時的歸墟如同影子一般貼在樂城的倒影里,黑暗邪惡,蠢蠢欲動。
深深的深深的地底。
她安心地低喃:「你終於來了。樂城,樂城早就成為了黑暗的一部分。樂城是活的。所有十年前在樂城地震下活著的人都是它的奴僕,血祭在明天就會開始!」
赤焰抱著樂小愛,走向地下室出口。
安魂玉碎成玉屑,紛紛揚揚落在地上。
那裡有一小塊褐色的血跡!
樂小愛跌下鞦韆架,「沈夢白,快逃!」因為看不見,平日里熟悉的院子變得那麼陌生。樂小愛全身無力,心中的恐懼幾乎滿溢。
「我不介意用你試一試我的妖力蘇醒了幾成。」繭衣邪氣地笑著。
她的眼前掠過一幅又一幅畫面。
繭衣緩緩抬頭,發現了不可思議的一幕。天花板上,樂之謙的屍體居然在動!他撕裂了將他屍體凝固的膠質琥珀,一雙泛白的眼睛直直地看著繭衣。
紫色的火焰彷彿有生命一般跳動。
赤焰站在地下室的門口,注視著狼狽之極的樂小愛。
「不錯嘛。你的精神力很強大。」赤焰妖異奪魄地笑著,「樂城即將毀滅,你應該感覺得和*圖*書到地底的轟鳴。你留下來是為了什麼?」
碧柳抱起失明的樂小愛,眼睛一直落在樂小愛的身上,深沉溫柔如海水。七里香清冽的冷香,令樂小愛有一種沉入深海的錯覺。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你可以叫我繭衣。他的願望是永遠和我在一起。所以……我吃掉了他。」霧氣消散,日光將他的影子拉得細長。他身姿修長挺拔,面容帶著雌雄莫辨的美麗與邪氣。他冷漠地倚在那裡,一雙眸子如同上好的紅寶石,美麗無情。
桌子對面的「樂爸爸」瞪著樂小愛的眼中充滿了讓人心驚的狠厲,「本來我希望一直這麼一家人幸福地過下去。」
悲劇不能再發生了!
地火澎湃不息。
沈夢白踉蹌著出現在夢口。他幽深的眸子灼熱如岩漿,唇邊的血分外刺眼,「在我活著的時候,我不會讓你帶走她。」
樂小愛看到的所有的影像都變成了赤紅色!
赤焰冷酷地再度從掌心分出一朵火焰,「的確,我只能從毀滅他人中找到快樂。」
樂小愛臉上的脆弱讓碧柳覺得刺疼,「赤焰,以前我們是好兄弟,你恢復記憶后卻成為了我的敵人。一直以來我躲著你並不是我怕你。而是因為,我不想兄弟相殘。」
赤焰的聲音里夾雜著幾分慵懶優雅,和令人心悸的寒冷,「這裏不是表白的好地方。繭衣,替我殺了沈夢白。」
這擁有兩千萬人的都市即將遭受滅頂之災!
她瞎了嗎?
沈夢白想攔截,卻被繭衣的攻擊擋住。
繭衣已經開始在幻覺中嘶聲掙扎,沈夢白的唇角也緩緩流出瘀黑的血。
「你不配用我爸爸的這張臉!」樂小愛站了起來,撒出用電腦複製的石頭上的符咒。
他的話音未落,電腦在半空中解體,所有的零件如箭鏃一般沖向繭衣,速度之快,發出「嗚嗚」的風聲。hetubook.com.com
繭衣的影子映在牆壁上,手臂處奇異地長滿鋸齒。
天空中的灰雲似遠又近。
樂小愛心底的堅冰瞬間破碎,她的身軀微微顫抖,她的聲音卻更加冷冽,「你對我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樂小愛發現自己的眼睛神惡魔也看不見了。
樂小愛舉目四顧,視線落在了吊頂的角落,無法移開。
這是樂小愛一生中,最後一次見到樂爸爸。
「小愛,我記得你小時候最乖的是每天睡覺前都要親親爸爸。現在你這麼對爸爸,爸爸很難過。」霧氣中,樂爸爸的聲線如往常一般。
他的手上,詛咒之火燃起。
赤焰眯起眼睛望著青藤纏繞的鞦韆架,身邊的世界似乎突然安靜下來,他恍惚地看著側立在七里香花海旁的碧柳,有了一種宿命的錯覺。
十年的時間,那些紅色光點在寄主的魂魄中孕育,等待著日全食,等待著樂城的狂歡時刻!
血自脖子的傷口裡冒了出來,繭衣拚命掙扎,卻覺得力量越來越小。
那紫色火焰飛撲向沈夢白,沈夢白的精神力形成了護盾,抵禦那可怕的高溫。
「放開她。」沈夢白清亮的聲音里有著明顯的怒意。
「擁有夢見能力的異能者雖然稀少,但並不是特別珍貴。而超越夢見的預言者與詛咒者一樣,都是神的使者,獨一無二的存在。」赤焰聲線華麗而黑暗,帶著無邊無際的宿命的黯然。
奶奶,我知道你把這塊玉給我是想保滓的命,但是,我有更重要的人要護,那就是媽媽!
「原來是個精神操控型的異能者。」赤焰嘴角現出惑人的笑紋,「和我倒有些相似呢。」
他雙手的力量奇大,繭衣發現自己怎麼也無法掙脫。
碧柳小心地將睡去的樂小愛放在沈夢白懷抱,他的手指滑過樂小愛的額頭,帶著溫熱的觸覺,將她垂落在額頭上的碎發順在耳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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