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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一如初見

作者: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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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就算不是又怎樣?你永遠也無法從我身邊奪走她

第七章 就算不是又怎樣?你永遠也無法從我身邊奪走她

「你不是西語,你是誰?」
大嬸樂呵呵地說道:「不用,你給的房錢夠多了,我就當是額外的服務費吧。我去找套衣服,等一下再煮碗薑湯送上去。」
「你有未婚妻的對不對?就是那個顧惜涵。」她費力地站起來,豈料蹲得太久,腳都麻了,差點兒跌倒。
「你去看看那邊,我去那邊。」藤堂佑分配完任務,轉身就走。
「我可以答應你,」司父想了想,點點頭,提出了一個條件,「但是,你要在一個月之後給我滿意的答案。還有,我還是反對你和藤西語來往。」
「嗚嗚嗚……」
一陣哭聲打斷了司木翰的思緒。這麼晚了,又是起風的時候,有誰會跑來海邊?
「吱——」後退,緊急剎車,轉彎。
「噓,別吵醒她了。」司木翰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藤堂佑本來張嘴要罵人的,拳頭也掄起了,最後硬是忍了下來。他上前去探了一下藤西語的額頭,再看臉色無異樣后,才回頭對司木翰說道:「是你帶她來的?真是謝謝你了。」話是這麼說,拳頭卻如流星一樣揮了過去。
大嬸瞧了瞧手上鈔票,雙眼瞪大了一些。其實住一晚也不過兩百塊左右,這位大方的帥哥一下子就給了雙倍的錢,說不心動是假的,再加上看他懷裡的女生也確實是一臉病容,她就心軟了,轉身取了鑰匙,領著司木翰上樓。
寒風中,林振源把脖子上的圍巾拉至下巴,縮著脖子走向指定的方向,嘴裏小聲念叨著:「這兩兄妹都不正常了,怎麼辦?我也要陪著瘋,真可憐。」
沂水鎮民風純樸,再加上大嬸有點兒年紀了,遇見一對年輕的男女來開房,自然會想歪,這是可以理解的,但司木翰不能等了。
媽媽牽著她的手去公園,那時候媽媽的身體十分虛弱,走兩步就要停下來喘一會兒。她們倆走走停停,最後在一架鞦韆前的椅子上坐下。對面是梧桐樹,正值秋天,落葉鋪滿地面。鞦韆前面是一片沙地,有個小男孩拿著樹枝蹲在那裡寫寫畫畫。
猛地驚醒之後,他急忙離開,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下意識地躲避。也許是希望藤西語好好思考,從而確定對他的感情吧,他才放任她忽視和躲避他。
「騙子!我不信!」她東倒西歪地走著,像喝醉了的人一樣。每走一步,腳底就傳來錐心的疼痛。有兩次她摔倒在沙灘上,海浪向她洶湧而來,她也沒有躲閃。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司父,神情異常堅定,就連司父這種在商海中浮沉了幾十年的老手也不得不為之震撼,同時也油然升起一種自豪感。
與此同時,藤堂佑正在鎮上發了瘋似的找她。
司木翰伸手點了點自己的額頭,左臉和右臉各一下:「怎樣?成交嗎?」
她捂住耳朵,說道:「我不是西語,我不是西語。」
這一刻,司木翰的心情不足以用「激動」一詞形容,他抱著藤西語差點兒跳起來。
「誰?」他按亮手機照明,也正好是黑影回頭之際。
「我已經吃過了。」他撒了謊,其實是一點兒胃口也沒有。
這應該是一個夢吧!她閉上眼睛,打算繼續睡下去,期望這個夢能延長一點兒,讓幸福維持得更久一點兒。
「木翰,惜涵做了一大桌的菜在等著,你到底去哪裡了?快回來!」
「喂喂喂,我可是在幫你,態度好一點兒!」
一切動作都是輕拿輕放,等到做完一切回過頭來,大嬸已捧著兩碗薑湯進來了。也許是看到他剛才所做的,大嬸面露讚賞之色,對他的態度好了許多。
手顫抖著,她的心也在顫抖。不可否認,顧家從孤兒院把她領養回來之後,她是想完全取代惜瑜。惜瑜喜歡白玫瑰,她也要求自己喜歡,儘管她原本喜歡的是薔薇;惜瑜喜歡畫畫,但畫得很糟,她就故意畫得一塌糊塗,還有惜瑜喜歡司木翰,她也喜歡。她所有的一切都比照惜瑜而來,因為只有這樣,她才不擔心再被拋棄。一年又一年下來,她不再是原來的自己,變成了一個陌生的顧惜涵。只是這麼多年,她很慶幸有一樣是跟著自己的心意走的,那就是喜歡司木翰。
聞言,藤西語突然頓住,獃獃地望向他。
司木翰正想著怎麼引入這個話題,於是順著往下說道:「爸爸,她不但不會怨我,還會很高興,反之,我和顧惜涵訂婚才會打擊她。」想起西語之前罵他是騙子,他的心情驀地好轉。
他大步走到司木翰身後,說道:「別忘了你是有未婚妻的人!」
他伸出手整理了一下額前凌亂不堪的劉海兒,再抹去身上的水滴。臉頰涼涼的,唇上鹹鹹的,都是海水的味道。
「難道我的幸福比不過你們的面子嗎?」司木翰大胆地迎上司父的目光,神情很堅定。
林振源把藤堂佑推到床邊,隔開兩人,隨後便俯身查看藤西語的情況:「她怎麼了?」
可司木翰並不打算透露太多,一晚沒睡已經夠累了,回來還要應付顧惜涵和爸爸,他一點兒精神也沒有。再說,惜瑜的事他要百分百確定了才能告訴大人。於是他搖了搖頭,說道:「爸爸,我只能說這麼多,但是有一點希望您知道,就是關於惜瑜的行蹤這事只有www.hetubook.com•com藤西語知道,所以我希望您給我一點兒時間,不要直接去找她,可以嗎?」
司木翰從錢包里摸出身份證遞過去,大嬸捧在手上看了又看,終於確定是本人,年齡也已有18歲。不過她還是有些擔心,絮絮叨叨地說起旅館的規矩。
而那邊,藤堂佑已經小心翼翼地抱起藤西語,經過司木翰身邊時,他冷哼道:「以後不准你再接近西語!」說完就大步離開了。
此刻,夢境之外的司木翰正坐在床邊。聽到這歌聲,他驚呆了,這是小時候顧惜瑜經常唱的一首歌謠。
試探成功了!司木翰心裏一陣激動,卻不敢表現出來,冷笑著回應道:「是嗎?那就試試吧。」
而藤西語放下碗后就把臉湊了過去,看來是要獎賞了。司木翰按捺住激動,用手捏住她的下巴,輕輕地在她的左右兩頰各落下一吻。
他循聲望去,在一塊礁石後面,他看到有個黑影蹲在地上,哭聲就是從那裡傳來的。
司木翰把薑湯喝完,微辣的湯水沿喉嚨而下,一路暖到胃,精神都好了許多。他扶起藤西語,讓她靠在他胸前,替她攏了攏凌亂的頭髮,然後把碗遞到她的唇前。
走啊走,她絕望地流下了淚,淚水滴落在地上,竟然發出叮咚的聲響。低頭一看,原先砂石遍布的地表變成了水面,她每走一步就激起一圈漣漪,一圈圈地向外擴散。等到水面平靜了,映出她的外貌——及耳短髮,頭上別著一個紅色的蝴蝶結,有點兒嬰兒肥的臉,身上穿著漂亮的蕾絲裙,而最讓她吃驚的是,自己儼然是一個七八歲的孩童。
「請出示身份證。」
她追過去,他還是比她快一步。
「說,你一晚上去哪裡了?」司父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看起來十分嚴肅。
手機調了靜音,上面顯示有幾個未接電話,其中有三個是爸爸的,一個是顧惜涵的。
懷著這樣的心情,有一天她突然發現自己喜歡上他了,無關顧惜瑜,無關其他一切,是發自內心的,在第一眼就為之鍾情。
「好的,我們馬上到。」掛了電話,林振源正想對藤堂佑說出地址,卻見他已經發了瘋似的跑向車子。
司木翰和藤堂佑對視一眼,又別開臉,同時哼出聲來。
猶豫了一會兒,他終於按下了接聽鍵,而電話那頭,藤堂佑差點兒喜極而泣:「西語,哥哥錯了,你原諒哥哥好不好?快告訴我,你在哪裡?」
他已經繞著沂水鎮找了一圈,現在正準備重點搜索梧桐樹。而倒霉不已的要算校醫林振源了,剛把被窩睡暖和,就被他的電話催著叫了出來。
她又皺起了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這樣的場景、這樣的話語,怎麼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司木翰終於鬆了口氣,倚著床坐在地上,若有所思地笑了。
她清楚地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細心地照顧她吧,藤堂佑,這也許是你們最後的相處時光了。」他低聲說道。
想回家——這個念頭突然升起,又被絕望蓋過去了。她沒有家了,哥哥不是親哥哥,媽媽不是親媽媽,她的親人在哪裡?對了,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不行!」司父臉色鐵青,那是風雨欲來的前兆,「長輩們的約定怎能當兒戲?你不怕丟人,我們可丟不起。」
司木翰倒也乾脆,說道:「在海邊的海之角旅館204房間。」
她的聲音甜美悠揚,每次唱總會引來一大幫小孩子的圍觀。她會很生氣被別人打擾了,然後拉著他的手離開。
「真難看。」她嫌棄地說道。
當時小區的西面有個工地,樓房蓋了一半,開發商跑了,就停在了那裡,堆積了許多圓形的水塘。兩人躲在裏面,小小的天地里只有彼此。
顧惜涵覺得自己的心痛得快要裂開了,她無力地收回手,轉身跑上了樓,用力關上了房門。
「應該是凍著了。」司木翰說道,「我遇見她之前不知道她在海邊哭了多久,所以才帶她到旅館來,換上乾淨的衣服,還灌了一碗薑湯。」
「荒唐!」司父再也坐不住了,一拍茶几站起身,杯子微微蹦起,發出「哐」的一聲。
溫熱的唇觸及微涼的臉頰,暖意透過皮膚滲進藤西語的心底,奇迹般地讓她忘卻了煩惱。就像狂風暴雨過後,太陽探出頭,彩虹出現在天邊,地上的花兒搖曳著,那種愉悅無法形容。
嗯,與他記憶中某個人的相似點又多了一處。司木翰記起小時候哄顧惜瑜吃薑末的事情,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微笑。
看到這個情形,司木翰的心就像被針刺了一樣痛。看她的眼睛,一定是哭了很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是,她是我的未婚妻,但我不喜歡她,我喜歡的是你。」
「你……我不會放過你的!如果你敢動西語一根汗毛,我就殺了你,殺了……」
「在旅館待著。」司木翰一邊說一邊抬腳走向樓梯。
司木翰快步回到床前,只見藤西語眉頭緊皺,手揪著床單,反反覆復地說著同一句話。
司木翰感到莫名其妙,問道:「我哪裡騙你了?」
他抬起頭,只覺得雙頰發燙,不敢再往下看,尷尬之餘https://www•hetubook.com•com,記起了大嬸,於是幾步跑下樓去找大嬸幫忙。
「住口!」顧惜涵大叫一聲揚起手,本來是想扇他一個耳光的,最終沒能狠下心,手僵在半空中,半天都打不下去。
從未被這樣公然回擊的司父頓時怔住了,等到回過神來,怒氣開始無邊地蔓延。
「咻——」車子像離弦之箭一樣竄了出去。
接下來是該挨罵還是挨打?司木翰等待著,一旁的顧惜涵卻忍不住哭了。
藤西語目光獃滯,好一會兒才認出他是誰,突然變得激動無比,使盡全身力氣推開他,叫道:「不要管我,騙子!」
「真的。」他點了點頭,眼中泛起了淚光。
「西語,醒醒,喝點兒薑湯再睡。」他喚了幾聲,她總算睜開了眼睛,目光獃滯,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她聽話地喝了一口,立即像個小孩子似的皺眉又搖頭,看樣子是不喜歡姜味。
「旅館?」顧惜涵一陣風似的跑過去攔下他,「是和藤西語在一起嗎?」
這一拳如果真的命中,藤堂佑不被打趴下才怪。說時遲那時快,林振源從後面撲上來握住司木翰的拳頭,驚險地化解了危機。
「你說清楚一點兒。」他急忙招呼司木翰坐下,打算了解一下細節。
藤堂佑被堵得無語,白了司木翰一眼,把臉別到另一邊。
司木翰選了其中一家口碑較好的旅館,此時已是夜裡11點了,旅館只有一個大嬸守著。看到他濕身淌水,還抱著一個昏迷的女孩,大嬸的目光頓時變得謹慎起來。
懷裡的藤西語抖得厲害,他必須儘快給她換上乾衣服,捂上被子,最好灌一碗薑湯,如果有退燒藥就更好了。所以,他從錢包里取出五張百元鈔票放到大嬸手裡,說道:「大嬸,她在海邊受了寒,病著呢,你所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的。」
「我是司木翰,西語正在睡覺,所以我幫她接了。」
她不相信,使盡全身力氣掙扎,雙手亂揮,雙腳亂蹬:「騙人的!我不信!你們都騙我,什麼都騙我,我再也不相信你們了!」
四周迷霧重重,三步開外不見景物。好像有人在走來走去,有幼稚的童聲在說著話,但她仔細一聽,聲音又消失了。
這是他第一次在海邊見到藤西語的地方,此時站在這裏,他心裏百感交集。其實從放學開始,他就一直跟著藤西語。
剛才那一拳是他有心忍讓,要論打架,從小就學習跆拳道的他怎麼可能輸給別人。他左躲右閃,讓了三招,心想著足夠了吧,暗自攢力,瞧准了空子,流星似的出拳擊向藤堂佑的腹部。
「喂,司木翰是嗎?」被藤堂佑大吵大嚷引來的林振源一手搶過手機,一手捂住藤堂佑的嘴巴,「我是校醫,告訴我西語在哪裡。」
如果她就是惜瑜,那個法子應該也管用的。他決定試一下,用誘哄的語氣說道:「乖,把它喝光了就獎三個吻哦。」
拳頭在司木翰的鼻樑前陡然停住,微微有些顫抖。兩人對峙著,凌厲的眼神彷彿要將對方一秒斬殺。
櫻花樹搖曳著,灑落滿地的花瓣,紛紛揚揚。女孩拂去肩上的花瓣,然後笑著替男孩挑出藏在頭髮中的花瓣。歌聲迎風而至,她心裏一動,也忍不住跟著唱了起來:「搖啊搖,搖到外婆橋……」
司木翰輕蔑地看向他:「旅館大嬸幫忙換的。」
沂水本是一個以旅遊為主的小鎮,海岸線延綿兩千米,沙灘潔白,海水清澈。很多度假型的小旅館就建在離海灘不遠的岸上,綠樹環繞,頗為清靜。
夜已深了,街道上沒有一個人影,只有一兩家門口的燈亮著,鐵門在寒風中吱吱作響。一陣風吹過,枯葉在街道上翻滾,發出沙沙的聲音。
「對對,是我換的。」大嬸忙不迭地跑過來證明。
她的秀髮濕嗒嗒地黏成一條一條,在海風中微微晃動。一朵浪花打來,海水像下大雨似的落在她顫抖的身上,再緩緩地往下淌。
兩人隔得不遠,聲音雖小,藤堂佑還是聽得到的。他也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手裡的手機一直都沒閑著,反覆地重撥。
半夜裡,風更大了,嗚嗚地從窗前掠過。司木翰沒有睡意,站在窗前凝望著室外的大海,雖然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但耳邊隱隱傳來嘩嘩的海浪聲。
司木翰牢牢地抱著她,用最溫柔的語氣輕聲說道:「西語,我沒有騙你,我喜歡你。」
「西語?」他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覺得比剛才又熱了些,於是進浴室擰了一條濕毛巾敷到她頭上,再把被子蓋好。
對上他的笑眼,藤西語彷彿被催眠了,跟著露出了笑容。而後,司木翰扶她躺下,俯下身再次吻上她的額頭。蜻蜓點水似的,卻讓她的心湖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慢慢地向外擴散。
他只是回了一條簡單的簡訊給爸爸:「今晚不回家,不要等我。」而沒有回復顧惜涵,反正她住在他家,爸爸知道了,她也會知道。
「藤堂佑,我告訴你,以後再有這種苦差事,你絕對不能找我,不然我要跟你絕交。」他一如既往地抱怨著,「那邊的林子我找過了,沒有。我說,你到底對西語做了些什麼,才導致她半夜三更離家出https://m.hetubook.com.com走?」說到這裏,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眼睛一亮,壞笑著給了藤堂佑一拳,「喂,你忍不住出手了,是嗎?」
最後,她終於平靜了許多,抬起頭問道:「這是真的嗎?」那樣小心翼翼、惹人憐惜,直擊司木翰的心底。
「我不知道。」
懷著這樣的心情,她甜甜地睡去。
「是的。」司木翰也跟著站了起來,準備結束談話,「爸爸,您沒有必要做些什麼,解除婚約這件事,我會盡量做到不傷害任何人。而且我還保證,顧阿姨會非常高興,也許她的病還能不治而愈。」
四周靜了下來,霧氣更濃了,就連看自己的手也模模糊糊的,感覺就像要融入霧裡似的。
「西語!西語!」司木翰輕拍她的臉頰,發現有些發燙,急忙抱著她往岸上走去。
司木翰緩緩轉過身,說道:「爸爸,我有喜歡的人了,請幫我解除這個婚約。」當初說訂婚,也是被兩家長輩趕鴨子上架的,顧惜涵的媽媽身體狀況不好,病得糊裡糊塗,為了讓她開懷點兒,他就默認了。但他一直都沒給過顧惜涵希望,說得明明白白,不過她似乎不這麼想,總以為纏久了就是她的,是時候該糾正一下了。
全身濕漉漉的,海水順著頭髮往下流,把她臉上的淚痕也沖刷乾淨了。司木翰脫下身上的防水風衣給她披上,抱起她的同時大聲喊道:「我沒有騙你,我喜歡你!」
「吃過了也給我回來!別忘了,她可是你的未婚妻,別把人家晾在家裡不聞不問的,這不是司家的作風。」司父的語氣強硬了幾分,也不知是聽到了什麼消息,還是顧惜涵說了些什麼。
司木翰滿臉失望,正在發愁怎麼哄她喝下去之際,她突然張開嘴,慢吞吞地回道:「成交。」說完,她接過薑湯,咕嚕咕嚕地喝光了。
而藤西語也紅了眼眶,唇角微揚,楚楚可憐地綻放出一個笑容,像是嘆息似的說了「太好了」三個字,頭一歪,就暈了過去。
司木翰定定地看著她,將她驚慌而又佯裝鎮定的表情看在眼裡,冷笑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她迷茫地想尋找出口,然而迷霧之外還是迷霧。忽而聽到有人喊「西語」,她循聲趕過去,卻撲了個空。
「先生,請問是要住宿嗎?雖然已經過了半夜,但房費還是……」未等大嬸說完,藤堂佑已經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
她小心翼翼地珍藏著這種感覺,直到長輩決定為兩人訂婚才敢大聲說出口。
林振源拍了拍司木翰的肩表示歉意,然後拔腿追上去。為了防止藤堂佑再折騰他的愛車,他必須緊隨左右。
耳邊又隱隱約約地傳來了「西語,西語」的叫聲。
聽了這話,藤堂佑和司木翰兩人都露出了擔憂的神情,反倒是旅館大嬸鬆了一口氣。她後悔讓司木翰住進來,剛才也嚇得差點兒報警。她這家旅館雖小,口碑卻好,要是有人打架滋事,這傳出去,多年苦心經營出來的聲譽就毀了。所以她跟前跟後地準備,高興得不得了。
對,真好看。尚且年幼的顧惜涵還不知道司木翰除了五官長得好,氣質也是越來越好。以至於後來每次見面,她都會為此暗自讚歎。
「對她做了錯事的人……」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大,司木翰朝床上看了一眼,起身走到窗邊,這才再次開口,「不是你嗎?」
「還有誰?你漂亮的未婚妻告訴我的!」藤西語不顧形象地大吼道,「騙子,承認了嗎?」
複雜的情感交織在一起,以至於他忘了周遭的一切,怔怔地走到了玻璃門前。
「你怎麼知道的?」比他想象中知道得快。司木翰趕緊扶住她,卻再次被她推開。
大嬸想跟上去阻攔,林振源及時出現並解釋一番,總算免去了麻煩。
「西語?」
藤堂佑進了房間,第一件事就是撲向藤西語,卻被司木翰攔住了。
站直后,他目光如炬地迎向再次揮拳的藤堂佑,說道:「這麼激動幹什麼?西語是你的親妹妹嗎?」
「爸爸,您沒有見過藤西語,為什麼就先入為主地否定她了?」剛才在顧惜涵的面前,不太方便說出自己的猜測,現在,司木翰考慮是否要告訴爸爸,藤西語很可能就是顧惜瑜這件事。
床有兩張,鋪著潔白的被單,枕頭則是海藍色,被子整整齊齊地疊在床尾。床的對面是電視機,頂上是壁燈,發出昏黃的暖光。一切擺設簡單又實用,十分合司木翰的心意。
西語,求你了,快接電話吧!
司木翰再次拒絕道:「我不認為我有說錯或做錯的地方。」他看向顧惜涵,問道,「很早以前我就跟你說過,我喜歡的只有惜瑜,為什麼你還要一廂情願喜歡我?」
海邊的浪花拍打上岸,掀起兩米多高,濺到幾米之外,將司木翰的風衣打濕了。
「怎麼可能?她病了10年!」自己的兒子一向做事謹慎、不吹牛,可到了沂水鎮之後怎麼變了?對了,是藤西語,一定是藤西語改變了他。司父把兒子的反常歸結于藤西語的原因,頓時起了要找她談談的念頭。
房號是204,紅木雕花門開了之後,便可直接看到落地大窗。因為風大,窗戶都關得嚴嚴實實的,但和-圖-書還是可以透過玻璃看到海面以及沙灘。
進了書房,父子兩人面對面坐著。司父努力壓抑住怒氣說道:「你要是再這樣下去,就轉回原來那所學校讀書。」原本是因為他調到這邊的公司來做總經理,才把司木翰轉過來在這邊上學的,現在為了隔開司木翰和藤西語,他覺得很有必要採取點兒措施,特別是在妻子因為一時捨不得好友顧夫人而遲遲沒過來,他剛上任工作又忙的情況下。
「司木翰,我們相識十年,難道比不過一個相識才幾個月的藤西語嗎?」淚水順著白玉似的臉龐滑落下來,她剛擦去,更多的淚水又滾落下來了。她緊咬下唇隱忍著,梨花帶雨又暗含倔強,可惜沒有勾起司木翰的同情心。
「司木翰,跟我到書房談談。」司父瞪了兒子一眼,徑直走向書房。
「快向惜涵道歉!」司父更加生氣了,大聲命令道。
藤堂佑找到204房間時,房門開著。其實司木翰一直沒關門,一來是為了方便大嬸進出,二來是為了避嫌。
司木翰心裏一陣激動,剛要問她是不是醒了,她卻又閉上眼睛昏睡過去了。
「喂,你等等我啊!」苦命的林振源只好用盡全力奔跑,驚險萬分地在車子發動的前一秒上了車。
沂水鎮民風純樸,年輕男女出來住旅館,是會被人議論的。
「你真的是惜瑜嗎?」他喃喃自問,想再聽仔細一點兒,但藤西語再次昏睡過去。
「不想嗎?那就算了。」
「你忘記了嗎?你就是西語啊!你看……」
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吧?還有什麼要談的?司木翰跟在後面,並不打算妥協。
遠方傳來了歌聲,把濃霧撥開了,她看到有兩個小孩蹲在櫻花樹下玩耍。女孩手執樹枝在地上畫著什麼,她一邊畫一邊唱歌:「搖啊搖,搖到外婆橋……」
司木翰側身站在原處,冷眼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處,嘴唇微微勾起,露出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們瘋了嗎?在旅館里大打出手,是想上明天沂水鎮的頭條嗎?」他們說話間,大嬸在門口探頭探腦,滿臉擔憂。
他不回答,只是聲音小了些,漸漸地好像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藤堂佑今晚已經承認和西語不是親兄妹了,接下來他只要證明她就是惜瑜,就可以隨時帶她走了。為了這等待已久的時刻,他是能忍的,這也是他告訴林振源旅館地址,讓藤堂佑把西語帶回家的原因。
司木翰自然是感激不盡。一番折騰,總算幫藤西語擦乾了身子,也換了衣服。
「大嬸,能幫她換一套衣服嗎?哦,對了,能不能借套衣服給她穿,只要寬鬆的就行了,我可以買下。」
他急忙上前一步拉起她,說道:「你瘋了?怎麼能這麼不愛惜自己?」
男孩低頭畫得很認真,長長的劉海兒半掩著眉眼。
「你……」
他盯著屏幕,就像面對惡魔一樣,接還是不接呢?
顧惜涵很好奇,偷偷跑過去看,只見沙面上畫著一團亂糟糟的線,根本無法辨認是什麼。
司木翰根本來不及躲閃,被揍得後退了三步才勉強站穩,下巴像脫了臼似的,好一會兒才能活動。雖然如此,他也沒有出聲,咬牙忍著。
過了一會兒,她終於舒展眉頭,表情不再那麼痛苦。期間,她睜開雙眼眯了眯,像是在看著他。
「她再好我也不想見。翰兒,顧媽媽失去惜瑜已經飽受打擊了,你想退婚再打擊她一次嗎?這樣做對得起顧家嗎?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惜瑜,要是讓她知道你這樣傷害她的家人,她能不怨你嗎?」司父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威脅與說服一起用上了,就是想要打消司木翰取消訂婚的念頭,但他顯然低估了兒子的意志。
「嘟……嘟……」調了靜音的手機在不停地震動,突然「咚」的一聲從桌上震掉在了地上。
「滾!不想幫忙就滾回去,別煩我!」藤堂佑正在焦急中,哪裡管得上什麼禮儀,抬腿就踢,嚇得林振源一退再退。
她害怕極了,捂住耳朵不停地搖頭:「你是誰,為什麼找我?」
雖然眼睛紅腫,鼻子泛紅,但那絕對是藤西語。
寒風呼嘯。
呼嘯的寒風吹得他頭暈發冷,但是一想到藤西語在這樣的天氣里獨自跑了出來,他就焦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他不停地撥打著她的電話,期望在某一刻她會接電話,但一直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你……」藤堂佑收回拳頭重新揮出,這一次,他要把司木翰打得滿地找牙,再也不敢見西語。
「你去哪裡了?我找了你好久。」身旁突然有人這麼說。她驚得猛地回頭,那個身影卻比她更快,一下子轉到另一邊。
今年的第一場冷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秋天的餘溫捲走了。
藤堂佑愣了一下,神經瞬間綳得緊緊的:「你是誰?西語呢?手機為什麼在你手裡?」
「我……到底是……誰?」
儘管昏迷著,還是可以看出她的眼睛很腫,一定是哭了很久。他忍不住伸手撫上去,來來回回地,最後在緊皺的眉頭處停下,畫圓圈似的輕揉著。
而作為兒子的司木翰怎麼可能想不到這一點?他微微一笑,十分有禮貌地說道:「爸爸,心病還需心藥醫,我已經掌握了和圖書惜瑜的線索。」
「就算不是又怎樣?你永遠也無法從我身邊奪走她!」藤堂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咬著牙擠出這句話。
正好林振源也查看完了藤西語的病情:「堂佑,有什麼話還是以後再說吧,先把西語帶回家,我也回家拿點兒藥品,她這燒沒那麼容易退,要輸液才行。」
由於已是深夜,司木翰乾脆在旅館里待到天亮。回到家時還沒到6點,他以為大家都沒睡醒,沒想到走進去,就見爸爸和顧惜涵坐在大廳里。華麗的水晶燈還亮著,咖啡壺裡的咖啡已喝光,兩個空杯子放在茶几上。
爸爸一直都覺得他對顧惜涵太冷淡無情,希望兩人能走得更近。除去爸爸喜歡顧惜涵之外,只怕也有一點兒與顧家十幾年的交情有關吧。不過他不怕,只要證實西語就是……
「這是真正的喜歡嗎?不會是你覺得惜瑜喜歡我,所以你也要喜歡我吧?你一直很努力地想變成惜瑜,吃的、穿的、用的、喜歡的東西……」
司木翰頓了頓,壓下心中斥責的念頭,問道:「你都對她做了什麼?」
他急匆匆地把藤西語放到床上,便要替她脫去潮濕的衣服。由於太急了,他沒意識到自己這麼做很不妥,等到解開了第二顆紐扣,露出纖巧的鎖骨后,他才驚覺。
「那你就是執意要跟那個藤西語糾纏了?」司父「騰」地站起來,目光凌厲地盯著他。
休息時間,她喝一口奶茶,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意,而當她手托下巴冥想時,他希望此刻她心裏想的是自己,也好奇她會想些什麼。顧惜涵的出現會不會讓她感到有危機,從而承認對他的感情?
「西語,你是西語啊。」他握住她的手,但是沒有用,她仍然深陷夢境——
想到這裏,司木翰的目光清冷了許多,正思索著,身後傳來低低的囈語聲:「我是誰?」
想到這裏,司木翰的眼裡湧起一絲暖意,蕩漾著罕見的柔情。這樣子落入司父的眼裡,讓他感到事情非常嚴重,到了不得不插手的地步。
司木翰站在花店外,藏在電線杆后偷窺她工作。偶爾,她會用手背拂開擋住視線的劉海兒,或者對著花束會心一笑,閉眼深嗅一口花香。
顧惜涵倒是能忍,之後就再也沒來過電話。乖巧、識大體,這是長輩們對她的評價。不過,她把未婚妻的身份亮得太快,顯然還不夠成熟。
司木翰自信地握住他的手,說道:「不,您不會反對的,等一切真相大白后,您就知道了。」
你們?除了他還有誰也惹她生氣了?司木翰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但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他必須讓她冷靜下來。他咬了咬牙,手上用力,硬是把她擁進了自己的懷裡。
林振源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頭差點兒碰到車窗上,他臉色煞白地抓著扶手哀號道:「啊啊啊,我的愛車!藤堂佑,我要和你絕交——」聲音綿長,在寂靜的馬路上顯得異常刺耳。
她對這件事的反應越大,就越說明她喜歡他。尋尋覓覓這麼多年,能找回失去的人的幾率有多大?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上天把她送了回來,不得不說是命運的眷顧。
司木翰往那邊看去,這才發現是藤西語的手機。估計是之前旅館大嬸給她換衣服時放在那裡的,由於調了靜音,他一直都沒留意到。來電顯示表明都是同一個人打來的——藤堂佑。
「藤堂佑,我告訴你,你不要開得這麼快,我……」
「什麼?是真的嗎?」司父聽了又驚又喜。顧惜瑜失蹤十年,顧家不知花費了多少心血和金錢尋人,能找到她的話……不過這事和藤西語有什麼關係?兒子不是在忽悠他從而達到轉移話題的目的吧?
大嬸去煮薑湯了,房裡就只剩下他們倆。他以最快的速度洗了個澡,一邊擦著頭髮一邊端詳著躺在床上的人。
夢境里,歌聲帶走了痛苦,帶來了歡樂。迷霧一掃而光,陽光灑在大地上,一片祥和。
聞言,藤堂佑像一個被點燃了引子的爆竹,「砰」地一下炸開了:「你……渾蛋!你對她做了什麼?我不會放過你的!你……」
初時她還是抗拒的,他就用臉頰蹭她的頭,不停地說喜歡她,直到把最真摯的表白傳到她的耳中和心中。
突然,衣袋裡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爸爸打來的,他猶豫了一會兒才接通。
但司木翰又豈是輕易就能被人打的?
「喜歡就是喜歡,根本不需要理由。」
幾分鐘之後,車子在旅館前停下,藤堂佑連引擎都沒熄,打開車門跳下來,徑直衝進去。可憐的林振源趴在座位上,一邊心疼自己的愛車,一邊安撫狂跳的心臟,還能活著真是太好了!
「等等,回答我啊!」她快步跟上,可惜沒多久就失去了他的蹤影,任她伸長了手也喚不回。
「我喜歡你」雖然只有四個字,卻包含了太多無法為外人所知道的痛苦,司木翰體會不到、不認同就罷了,怎麼能當著他爸爸的面質疑她呢?
說話間,藤堂佑聽到換衣服一事,又忍不住想揍人:「你占她便宜?」
「難不難看關你什麼事?走開!」男孩猛地抬起頭,那冰冷的眼神差點兒把她嚇到。但隨即又為他的面容發出感嘆,他長得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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