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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一凡一直開到繁華的小區里，白領單身公寓。下了車，他拉著小艾一直到電梯停在了18層，然後左轉右轉打開一個房間，進去的第一眼林小艾驚呆了。房間里全是她的照片，被製作成各式各樣的版本，桌子上的相框，貼在牆壁的海報，床邊案頭的相冊，還有茶杯上。她還看到曾經送給陳一凡的小豬豬擺在相框旁邊。

「林小姐，做人要厚道，如果不是柳絮介紹我是不會請你的，沒想到脆弱的外表下長著一顆彪悍的心，你們是好朋友嗎？怎麼各自一點也不了解彼此。」

「宋老闆堂堂做出口的大公司，我相信不會連我的兼職工資都開不出來吧，肯定不可能，如果這樣的話，哪裡還有錢養活別墅里等著待產的女人，要知道現在的孩子一個月奶粉錢都比我們小老百姓的工資高啊。」那天宋太太毫不留情的怒罵中透露出一個消息：宋老闆有情人，懷孕了，住別墅。

「林小艾，跟我出去辦事。」這是下班前陳一凡對林小艾說的話，然後名正言順地開著車把她載出了那個領域，索尼一臉的不高興，一個經理沒資格參加的活動竟然帶著一個小主管，簡直不把他放眼裡。

「小艾。」

強烈地希望被人留下，又低迷地認為是不可能的，他那句擺明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跟我出去辦公」，是在告訴別人他們之間只是同事，還是再一次像她申明，他們已經是過去時了。一個男人說出這樣的話，對她總是感覺不到那股澎湃的心。

林小艾和陳一凡提了一些營養品去看望柳絮的母親了，柳悅紅穿著厚厚的棉襖，坐在陽光下晒晒太陽，冬天的陽光總給人親切的感覺。看著打在柳悅紅身上的陽光，小艾覺得充滿了希望，對生命和命運。

「如果不需要任何借口和羈絆，她們兩個你會選擇哪個？」

成長，總是潛滋暗長，總有時候看得到。

「柳絮，對不起，我不能配合你演這齣戲。」

宋老闆半躺著坐在老闆椅上，右手在桌子上敲呀敲，「哎呀，最近www.hetubook.com.com財務有些緊張，要不下個月好了，才八千塊錢我不會拖欠你的，你放心好了。」

「無恥」色狼宋老闆難道多年之前就認識了柳絮，什麼叫「她哪點我不清楚」，難道她和他……，小艾不願再想下去了，她寧願相信柳絮和宋老闆並不熟，他們之間像柳絮說的那樣只是工作中認識的，並不算很熟。心裏罵了一下，裝作沒聽到，還是回歸正題要工資是正事。「也許改天我可以拜訪一下別墅里的未婚先孕的媽媽，女人孕期都很害怕寂寞的，說說話也是好的，再說她和宋太太可能有共同話題，我可以介紹他們認識，以後她就不會覺得悶了，您可以專心工作了，您說呢？」

「欠你的錢還沒還呢，現在送個房子是不是我要把自己押給你，但是我怕自己不值這麼多，房子會升值，股票會漲，只有女人是跌價的。」

「媽，你怎麼了，要不要緊。」

「誰讓你們來的，我媽需要靜養，不能多說話，這些東西不適合她你們帶走吧。」柳絮把營養品又塞在小艾手裡，往外趕他們。

「傻瓜，我願意給，你收就行了，再說每個月從你的工資里還貸款的，你不住我怎麼好意思扣錢呢。」

「這樣吧，千困難，萬困難，也不能拖欠你的工資，我這個人就是守信用，說今天給絕不會拖到第二天。」他撥了個電話「小陳，把林小姐的工資結一下」。

「感謝你當初讓我重新回EV，感謝你在工作上幫了我很多，另外，謝謝你。」陳一凡沒反應過來這些話都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就看她有些緊張地方放下信封，轉身就出了辦公室。

林小艾說什麼也不要陳一凡送的房子，她喜歡這個房子，採光很好，裝飾也照著歐式的風格來，站在陽台可以俯瞰北京的夜色，一切的一切她都喜歡，包括雙人床和可愛的凳子。只是心不安理不得，等有一天真的結婚了再明目張胆地要回來。

「雖然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並不是很長，可是從你走後，我和圖書每天會想著你大言不慚地奚落我，想著你凍的手腳哆嗦還說不冷，想到你非纏著我買糖葫蘆，想著你倔強地非要我背你上樓不準乘電梯。我知道在感情里我顯得衝動盲目，為了你一句話能賭氣地牽起別人的手。感情里我是自私的，也是狹隘的，戀愛的路上，我也在慢慢地成長，從自私到無私，我不敢說給你多少承諾，只要你等我，肯相信我，我願意用行動給你證明，給你安全。」

「我可以做點什麼？她最希望的就是看到女兒出嫁，可是我連她最後的願望都剝奪了，我是不是很自私，很不應該，我真的不知道這麼做是對還是錯。」她的內心經受著非人的折磨，人情和愛情都難以權衡，一旦做出決定總要傷害一些人。

「陳一凡，又是林小艾，為什麼她總能奪走我手上的幸福，你記住今天說過的話，我會讓你後悔。」柳絮憤怒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過來，林小艾聽的清楚，心裏一陣一陣的揪痛，曾經最好的朋友，什麼時候成了仇人？

「來啦。」柳悅紅說話不太清楚，遲緩地發著每一個音節，她想站起來，小艾趕忙過去扶著說「阿姨，外面冷，我攙您到屋裡坐坐」。

「不管這麼做是不是自私，做錯事總是不對的，幫人的方法有很多種，不一定非要用善意的謊言。」陳一凡看著小艾因為內疚和自責眉頭皺起來，心疼。

「這個房子是專門給你買的，我不想看你受苦，想見你的時候能知道驅車的方向。」陳一凡拿了自己所有存款買下了這個單身公寓，坐落在城市繁華的地帶，周圍生活設施齊全，上班也方便。

沒來得及說出來的話憋在喉嚨里，卡著。柳悅紅說不出話來。柳絮六神無主慌了神，不知道該怎麼辦？

「咳咳……」柳悅紅情緒激動地想說話卻說不出來，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當這麼疼愛自己的一個人躺進了醫院，從前能變出一堆糕點，現在手腳不靈活，連起居都成了困難。

她沒有回復，一直忐忐忑忑等到下班，有些心不在m•hetｕbｏok.ｃom.cｏｍ焉，幾次被索尼撞到說：「工作第一，感情第二，別一副失戀的模樣，公司不是安慰所」。

「你愛的女人都快被人摧殘了，你還有心思和新歡嘻嘻哈哈拒絕接收求救信號，我真不知道你所謂的選擇是什麼標準，你的愛到底值幾毛錢，她在你心中究竟有沒有分量。作為一個男人你不能解決問題，就知道逃避和激化矛盾。作為上司，你不能體察民情，真不知道一向慧眼如炬的小艾看上你哪一點了。」有些人爆發起來力量堅不可摧。

原配都是用來辟邪的，虧心事做多了，塵世中迷失了雙眼，只要一回家就能清醒，立下決心改邪歸正，雖然這個決心不見得長久。

他訂了一大束玫瑰花，鮮艷的紅色嬌艷的綻放著，帶著露水，有清晨的味道。幻想著下班之後給她一個驚喜，然後把準備好的一番話講出來，還沒等他把美麗的場景設想結束，就聽到敲門的聲音，林小艾進來了。

「媽，這天真好，一會兒吃完飯我帶你出去走走。」說完話一開門一進去愣了，剛才還開著燦爛陽光的臉陰雨連綿了。

等在急診室外，陳一凡站在小艾身邊，柳絮一個人左走走右坐坐總是停不下來，在看著對面的兩個人成雙成對，對林小艾的憎恨更深了。

「阿姨，我來看你了。」

宋老闆哈哈地笑起來，他從老闆椅上站起來，拿起水杯喝了口茶，「說你天真你還真是幼稚，我認識她比你早多了，你問問她，她哪點我不清楚。」

陳一凡沒想到有一天解開自己心結的竟然是這個自己從來不放在眼裡的小丫頭。

「因為我心裏只有小艾，我可以幫你聯繫最好的醫院，但是這種方式不可以。」

「總比你了解。」

「想你的時候，我就會過來，我知道也許有些事情你不會原諒我，但是請你等我。」

看起來楚楚可憐的人都有被人憎恨的理由，這是柳絮對小艾的評價，她是個心機很重的人，為了得到某些東西不擇手段，為了得到陳一凡先讓自己身先士卒犧牲了，再扮清ｍ.hetｕbooｋ.ｃoｍ•ｃｏｍ純和楚楚可憐博得男人同情。

林小艾想到每次去柳絮家，柳悅紅所有東西總是準備兩份，她和柳絮一樣的標準，有好吃的也是分給她一半。記得和聶偉領了離婚證那天，柳悅紅說了一句話，她至今記得：「小艾，你記住一個女孩子永遠的家就娘家，你就把這裏當成你的娘家，什麼時候受了委屈，在外面累了就回來，柳絮在不在都沒關係，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宋總，您好，我來領工資。」

每一句話都說到小艾的心坎里，她何曾不想相知相守，偏偏天公不作美，總是橫生出許多枝節。氤氳的淚水盈盈地蘊藏在眼眶裡，她轉過身假裝看牆壁上的海報，仰著頭不讓眼淚流下來。

醫生一般對病人家屬最常說兩句話：節哀順變，我們已經儘力了，或者幸好送的及時，不然就有生命危險了。柳絮聽到的是後者。

「那我還是不住了，錢你扣吧，把你的錢還完了，我才能心安理得。」

「幹什麼？帶我去哪裡，我已經辭職了，以後有什麼事還是讓索尼或者琳娜去吧。」她不知道自己將要被帶到哪裡，心中還有些慍怒和埋怨。

柳絮的表情凝固了，追問「為什麼？」

陳一凡這是第二次見柳悅紅，第一次在醫院，他看到她握著小艾的手，臉上掩飾不住的關愛，用遲緩的音節發出「穿這麼少，凍著了，老來身子骨受罪」，小艾的半羊毛的風衣和她厚厚的棉襖比顯得很單薄。

誰曾想只會說「愛情太傷人了，我再也不相信了」的小女孩有一天也吸收了兩個大女人的聰明才智，張口就能說出一長串不帶喘氣，讓人反應遲鈍的話。

好像真的要逃離這個城市，現在的每一步都是在處理後事，解決遺留問題。想到陳一凡心口又疼了一次，有些感情開始的時候默默無聞，結束的時候痛斷肝腸。也許這就是不可理喻不能描述無法想得通的愛情。

「這都哪跟哪啊，現在的男人有點小錢就變化，我可是良民啊，糟糠之妻與我共患難，哪能幹那種缺德事。」

柳絮不hｅｔuｂｏｏｋ•ｃom•com在家，柳悅紅口齒不清地說「出去買菜了」。

林小艾是堅強的，到底能撐多少，她自己沒算過，也沒想到。

萱萱告訴了陳一凡他所看不見的東西，他要重新得到小艾，愛情總是盲目和衝動的，成熟的年紀幼稚的行為。

林小艾拿起情侶茶杯，一個刻著她笑的樣子，另一個是陳一凡自己最傻的樣子，看著看著竟然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覺，不覺得難過的呼吸困難，喉嚨卡著刺一樣。

她的眼淚終於在這句話結束的時候從仰著頭的眼眶裡流出，順著臉滾下來，陳一凡從背後環著手臂抱著她，她轉過身來趴在他的肩頭難過地哭起來。

林小艾找宋老闆索要工資去了。在路上她就想到了一定要據理力爭，嚴詞厲語，口不能松，心不能軟。

「一凡，我們這麼做是不是很自私，阿姨對我很好，她人很善良，就是這一生遭遇太坎坷了。」

「阿姨，你想說的我們都懂，不用緊張，把氣順過去。」看到柳悅紅幾次張口卻沒有聲音，小艾寬慰到。

「是嗎？宋太太可不是這麼說的，你們夫妻感情這麼好，怎麼會傳出這麼個緋聞，影響多不好啊，我知道那個別墅就在……」林小艾賣了個關子，她眼珠子轉了轉，指向一個方向，「就在那個方向」，宋老闆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

沉浸在幸福中的柳絮把母親接回了家裡，打陳一凡電話，嬌柔的聲音聽了醉人：「一凡，我媽想跟你說句話。」

信封上寫著「辭職信」三個字，他立刻打開QQ發送了一句「下班等我」。小艾不知道他還會說什麼，看到這幾個字竟然眼睛濕濕的，好像受了好多委屈，等著趴在他懷裡好好哭一場，他心裏有了感應，有了回應。

「小艾，別離開我，沒有你這個城市就沒有了意義，沒有你，我的生活也沒有意義。」

「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吵架，快送醫院。」陳一凡抱起柳悅紅小艾和柳絮左右簇擁著。

柳絮用手一推把小艾推倒，怒吼道：「走哇，都是因為你我媽才摔倒的，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會讓你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