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比較
「不是,我和她小學就是同班同學到現在一直是死黨,雖然她有時候說話是很不好聽,但因為這樣而翻臉,還是不捨得的。」
「你研究我送你那個不行了?」
戚月沒有理會他,朝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安夕扭了扭脖子,笑得酒窩深邃,「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戚月看到他抬高的眉毛有一點反胃的感覺,「噁心。」
從上至下,再從下至上。
文慧看過去,瞪大眼,「葉舞涼?」
「不知道,她就把這個給我了,叫我好好保管。」安夕把紙戒指搶回來,放進校褲口袋。
「看不清。」戚月賭氣般收回視線,「我近視。」
只要韓軒的一句「你比她好」就能打敗內心的所有不悅情緒。
根本沒想好該怎麼回答她。
「鬧,從今天開始我要發奮讀書,你別影響我。」戚月給了他一個白眼后,目光又回到課本上。
戚月覺得無力,無力去解釋。
「真的有差那麼多麼?」這句話問出口的時候,連戚月都沒有底氣。
教室里擁滿越來越多的人,張揚著無一例外的青春氣息。
這樣的表白內斂而含蓄,讓人根本無法拒絕。就這樣安靜地躺在紙的中央,像是等待王子吻醒的睡美人。
「你別這樣,我很擔心的。」韓軒按住了戚月的肩膀,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是不是文慧又說了什麼讓你不開心的話?如果這樣的話,以後不和她一起回家了。」
在安夕的帶領下,其他男生都一一跟戚月道別。似乎安夕的存在讓整個班特別團結,男生們會不由自主地跟著他做一樣的動作。
一來到學校就翻開英語本背起單詞來。
無數摺痕互相交錯,沒有起始點也沒有終點,只有數之不盡的交點。
看到戚月不如平時笑得那麼燦爛,韓軒接過她的書包時問道:「怎麼了?」
「哎,如果是她就認了,我就勉強祝福他們吧。」文慧點點頭,「挺配的。」
安夕做的那個直徑明顯要大很多,戚月把它往手指上一個個套過去,發現除了大拇指以外其他手指戴了都松得立馬掉了下來。
安夕剛想吐槽,就有人風一般跑到他身邊,「老爹,陪我去一下老師辦公室。」
沒有高三畢業班的沉重壓抑,大部分人臉上還是掛著輕鬆笑意,享受著最後相對悠閑的高二時光。
這樣陰陽怪氣的表現終於惹怒了對方,兩個人變成了一前一後的距離。
心中兩個聲音在不停打架,卻始終分不出勝負。
相比起他對別人的友善,自己倒是擁有了被他欺負的獨權。
「還有一年多就高考了,你總得有個打算吧。」戚月用一種老者的口吻說道。
「看什麼啊。」安夕被她如狼似虎的視線盯得有些害怕。
應該說,才剛問出口,就後悔了。
又忍不住把她跟自己作比較,頭上「敗北」兩個大字重重砸下來,讓戚月的脖子一下子失力,整個垂塌下來。
「她是我們班所有女生的偶像,所有男生的夢中情人啊。」文慧連看著她的表情都變軟了。
說一句「在我心裏你比她好」就真的這麼難么?
「昨天她送給我的。」說著又盪起來。
「沒什麼。」戚月立刻調整了表情,感覺自己根本就是個專業演員,所有的不高興都要被藏在身體最深處,只有一個人的時候才能徹底爆發出來。
但,若是連韓軒都認同文慧的話,就連最後一絲希望都和*圖*書被熄滅了。
或許每個班都有這樣一個核心人物,不是因為他成績特別好,也不是因為他高富帥,而單純地因為他有這樣獨特的人格魅力,像一個發光體一般吸引著所有害怕黑暗的人。
就好像從此生命離不開她了一樣。
「怎麼可能啊,你明明剛剛才折了一個。」
——真是天生一對啊。
安夕在台板里翻翻找找,最後把昨天默寫的那張寫滿SORRY的紙拿出來,「諾,看好哦,我只教一遍。」
「這種東西急不來的,我向來走一步算一步,坎坷或挫折誰不會遇到?人生就像心電圖,一帆風順就說明你掛了。」
「葉舞涼班裡倒是有個帥哥,和她比較配。」
「靠,你明明聽到了,還裝什麼傻。」戚月氣急敗壞地把單詞冊往他頭上拍去。
沉默了須臾,戚月決定換一種表達方式,「你覺得她怎麼樣?」
「你是不要呢,還是要我給你戴上?」安夕用食指轉著戒指問道。
在白熾光下反射出來的刺目,遠遠不及在紙張正中央那一行清秀的黑色字跡。
安夕不懷好意地湊近,再湊近,直到氣息撲得她皮膚發癢為止才開口回道:「你覺得呢?」
「是啊是啊就是他,有一次看到兩個人走在一起,真是天生一對啊,好般配哦。」
「哦。」安夕點頭,看向戚月,「等我回來。」
「這個隨便你咯,你硬要YY我們有什麼我也沒辦法。」安夕又恢復了翹腿盪椅子的動作。
一定是太陽太過灼燙,所以戚月臉上才會暈起這樣不自然的溫熱。
很怕被認同了。
「才不相信你。」戚月打開鉛筆盒,發現根本不知道要拿什麼,又關上。
「這是什麼?」戚月把它拿起來到眼前端詳。
「啊?」得到了出乎意料的回答,戚月乾嘔的動作完成一半,舌頭伸在外面,看上去倒像在自盡。
戚月保持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動作,只不過眼珠所注視的地方轉移到安夕的校褲上,「你就把他放在那種地方?不是應該藏好么?」
「是啊,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了,以後都不高興折了,太娘了。」說完露出倔強的神態。
「喲,怎麼這麼認真。」安夕到教室后把書包往椅子上一甩,跟戚月打了個招呼。
兩節課上完是出操的時間,所有人都有氣無力地在門口排好隊,跟著節奏強烈的音樂一步步踏到操場上。
「美女當然看不夠了。」
戚月捂了捂耳朵,「沒什麼。」
是的,是猖狂,是那種擁有無數人支持的自信笑容。
「看夠了沒有啊。」戚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每天可以看八節課,還看不夠嗎?」
「少廢話。」戚月一把搶過來。
比起「在別人眼裡什麼都比不過她」來,「自己忍不住什麼都要和她比」才更悲哀。
戚月抓起整理好的書包往肩膀上一背,文慧已經在後門等好了。
這才發現她嘴上有明顯殷紅痕迹的韓軒立刻板起臉,「怎麼又咬出血了?」
戚月用力地捏著這張紙,兩邊的角已經被揉得皺褶不堪,根本沒辦法再展平了。
「那到底是為什麼?」一直得不到確切答案的韓軒變得焦灼起來。
寫作業的時候用了很長時間把上次期末考試的年級排名表找了出來,圈出了年紀第五的韓軒、年紀第八的葉舞涼和名次都不好意思報出來的自己,然後把這張紙背後塗滿了膠水和-圖-書,狠狠地往牆上一按。
雖然這種比喻肉麻了些,但是戚月卻覺得再貼切不過。
從紙張和上面淡紫色的線看得出是普通的練習本,被很靈巧地折成一個戒指的形狀,上面還帶著一個小愛心。
根本沒有確切的勝負標準,其實一直是自己在和自己過不去。
就好像只要有她生命就無法完美了一樣。
「因為葉舞涼。」這五個字脫口而出的時候,恨不得時光能倒退,或是可以把這五個字收回來。
「沒什麼,葉舞涼好完美。」說這話帶著明顯自暴自棄的絕望感,就連聲音聽上去也和平時的相差太多。
戚月沉默著不語,看著牽著她的韓軒的手。
「她?她怎麼惹到你了?」韓軒徹底不解。
安夕猶豫了一秒,從口袋中掏出戒指扔給了她。
「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提到籃球,第一個想起來的卻是葉舞涼。
早操時間被大家理所當然地當成了「八卦」時間,周圍一定會有女生在聊著成績、小說和學校風雲人物。在參差不齊的聲音中一旦聽到了敏感詞,耳朵就會忍不住豎起來。
戚月怔在原地,兩個人像是被按了「暫停」的鏡頭畫面。
「你怎麼了?受刺|激啦?」安夕笑嘻嘻地靠過去。
安夕瞪大眼睛,一副「這都被你看穿了」的表情。
戚月點頭,朝他攤出手,「你那個戒指借我研究一下。」
雖然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手上動作,腦子裡卻是混沌的一片。
或許越是面對別人眼中的「完美」,就越是想找出她的缺陷。
戚月清了清嗓,拿起單詞本隨意翻開一頁,用極其輕微的聲音問道:「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安夕不以為然地翹起二郎腿,輕易地讓椅子搖蕩起來,一下一下很有節律。
嫉妒又不算付出,你能得到什麼?
「做不出了。」安夕說得輕巧,「我忘記怎麼折了。」
安夕坐下后對戚月淺淺一笑,「怎麼樣,研究出來沒有?」
與光束相遇,折射出溫煦的光芒,這是他不可否認的迷人魅力。
「當然了。」回答得斬釘截鐵,沒有一絲猶豫,「從小學芭蕾舞的,成績又一直是年紀前十,性格還超級好,最喜歡她了。」
由於怕學校里的閑言碎語,他們兩人商量好每天放學在學校對面的便利店門口集合。
強忍著不表達出喜歡之情,戚月臉上儘是木然,「如果是我的話,一定做得比這個好。」
想起兩個人在一起溫馨摺紙的畫面,戚月竟然有些羡慕起來。
「恩,她昨天教我了。」
葉舞涼不止外表文靜,就連做出來的事都浪漫唯美。
「幹嘛,嫉妒人家啊?」文慧用手肘戳了戳她。
「不是什麼謠言,是剛才文慧說,我和葉舞涼比差多了。」
「緊張你個頭啦,我隨便問問而已。」為了掩飾,戚月不得不低下頭。
這樣無厘頭的理由卻被戚月輕易地相信了。
視線像是一顆大頭釘,被一動不動地定在了葉舞涼的身上。
「我昨天看到三班的安夕和七班那個領操的葉舞涼一起回的家誒,不正常哦。」
從教室外面傳來一聲清晰的「老爹」將她拉回現實,趕快把這張紙團成一團塞進褲子口袋。
這樣大庭廣眾的「寵溺」讓戚月有些不好意思。
這樣「世界上唯一的存在」,多少讓戚月對他改變了看法。
「定情信物?」戚月拿起戒指,用一隻眼通過紙圈和-圖-書中間的空隙看著逆光而坐的安夕,閉起另一隻。
「戚月,你怎麼不動了。」站在最後一排的班主任看到戚月靜止不動則河東獅吼起來,幾乎不用喇叭就足夠讓方圓五個班的同學聽見。
「不是吧會摺紙戒指就完美啊?」安夕覺得她的話有些不可理喻,「我教你啊。」
「什麼都沒咯,沒牽手。」安夕在「牽手」兩個字上加重了力。
從茫然的韓軒肩頭接過自己的書包后便一語不發,任憑韓軒怎麼問都不再開口。
除了他沒人會欺負自己,除了自己他也從來不欺負別人。
——你和她比差多了。
「他們不配的啦,安夕看上去是陽光型的,葉舞涼有些陰森森的。」
「你還真是樂觀。」戚月面對安夕實在無話可說,怔怔地望著他的側面,放下單詞本支起頭看他。
「我沒事嫉妒人家幹嘛。」戚月回答得很牽強,「他們在一起和我沒半毛錢關係。」
人總是喜歡不斷和別人作比較。
——是天生一對啊。
戚月又習慣性地咬著自己嘴唇。
回到家后根本連胃口都沒有,還要在父母面前笑著吃完一整碗飯。有時候覺得這樣很累,沒有一個知心到什麼話都能說的人。
——好般配哦。
視線不自覺的在人群中搜索著安夕,卻被人群中刺眼的葉舞涼吸引了主意,順手指了過去,「就是她。」
一路上說些有的沒的,和往常一樣先送了文慧回家后,才是兩人世界。
「怎麼了?」韓軒拉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前進的步伐。
「她可是我的女神啊。」
另一枚葉舞涼做的戒指,的確要精緻很多。
「是這樣么?」嫉妒心在不知何處生長,快要撐破戚月的頭皮。
「真的假的啊,我昨天學了好久。」安夕把戒指脫下來遞給她,「吶,給你了。」
雖說害怕聽到他為了討好自己而撒謊,但連慌都不撒直接避開了問題的根本,這樣的感覺要糟糕好幾倍。
光線把它打得一半明亮一半陰暗,倒影出一個長環形的陰影。
「喂,你有沒有認真在看啊。」安夕折好了戒指,戴在無名指上伸手到戚月面前晃了晃。
和比自己好太多的比較會自卑,和比自己差太多的比較又不屑。
聽到這句話,戚月覺得一下子渾身都是力氣,就連做操的幅度都變大了。
「啊,你右邊眉毛比左邊眉毛高一點點。」安夕伸手比劃了一下,「說明你很緊張。」
他就是這樣一個像光一樣的人。無論是誰,只需要一句話,安夕就會毫不考慮地去幫忙。或許正是這樣的性格才讓他在同學之間很吃得開,一呼百應。
「昨天的籃球可惜你沒看,精彩死了。」
文慧一臉嫌棄,「你和她比差多了。」
放學的時候班裡很多男生都一下子圍了過來,為了要等文慧一起回家,戚月放慢了理書包的動作。
終於還是說出了口,戚月感覺頭皮發麻,幾乎沒有勇氣聽韓軒的回答。
所以人們往往喜歡跟和自己差不多的人斤斤計較。
戚月做操的動作戛然而止,她一個人杵在原地不動,顯得異常突兀。
因為就連自己,都被她灼熱的光芒給吸引了。
「怎麼?難道他拒絕我了?」文慧臉上的表情瞬間全部消失,臉色很不好看。
想起之前的那句「沒人關心我」,戚月實在是沒辦法理解為什麼他可以笑得這麼猖狂。
「你說是韓軒么?那個憂鬱王子啊和*圖*書?」
文慧不是那種會顧忌人面子的性格,所以當她回答「真的差很多」的時候,戚月早就有了心裏準備。
「什麼?」安夕突然收住腿,突然落地的椅子「刺」的一聲和地板摩擦出尖銳的聲音。
晚風牽起女生的裙擺與發尾,在與葉舞涼擦身而過的時候,戚月的目光狠狠地落到她身上的每一個角落。
戚月的嘴一下子努起來,像是放暑假最後一天的小學生的表情,「那個葉舞涼這麼出色啊?」
走神著的戚月根本沒聽到老師的聲音,班主任忍不住跑到她旁邊猛地敲了敲她的頭。
用雙手接住后給了他一個OK的手勢,確保他離開后才端詳起手中的兩枚戒指來。
「有什麼表情,我表情就是這樣啊。」戚月說完做了個沒有任何表情的表情。
目光慢慢上移,落到了安夕的側臉上。
——為什麼他一點都不在乎?
像是有成千上萬的蒼蠅在身邊不停飛舞,即使離開了,那惱人的餘音還在耳邊久久不散去。
「幹什麼?」安夕還是少有地看到這麼沒朝氣的她。
「好痛啊。」安夕摸著自己的頭「嘶嘶」地喊,「我聽到了但我沒看到你表情啊。」
男生們交談甚歡地從後門進來,那一瞬間,戚月不知道怎麼解釋發生的一切。
聲音通過空氣傳播,貫穿到身體每一處,讓你沒有死角的渾身不舒服。
「在看你到底哪裡吸引人啊,怎麼會連葉舞涼這種級別的美女都被你輕易捕獲了?」
一直走到了校門口,文慧還時不時回過頭尋找葉舞涼的身影。
「啊?」韓軒眼睛眨了好幾下,「什麼叫我覺得她怎麼樣?你聽到什麼謠言了?」
「不是,是他有女朋友了。」由於回答的間隙太長,不知不覺都走到籃球場附近了。
戒指上密密麻麻的黑色水筆印子倒是讓這個「戒指」變得含義特殊起來。
往前走了幾步,發現身後沒有跟上來的戚月,朝她伸出手,「怎麼了?」
「你會?」
文慧的這一問,讓戚月頓時清醒,「啊,這個……」
戚月撅了撅嘴,把安夕給她的那枚戒指小心地放在鉛筆盒第二層后關上。
得到了如此的不虞之譽,安夕得意地把額前瑣碎的頭髮全部向後一抄,「人格,魅力!懂不懂?」
「哇,你看她啊,美死了。」身邊的文慧露出少有的崇拜表情,「你知不知道,我上課總會偷偷看她,有時候她發現我在看她就對我一笑,就會感覺好幸福啊。」
就像陰霾被一團光照得拚命躲開,忘記了怎麼去不高興。
「哦,我給你的那個好好保管就行了,沒準就是獨一無二的了。」安夕的聲音清朗。
戚月糾結著要不要接,「幹嘛,定情信物啊?」
「掉了大不了再自己做一個咯。」安夕一臉無所謂。
在有比較的情況下,成為被比下去的那一方,多少讓人受到打擊。索性和奧黛麗赫本比氣質,輸得也理所當然。
其他聲音一下子像被悶在了水裡,只有自己感興趣的話被放大了。
「是啊,你看她看著安夕那含情脈脈的眼神。」戚月捂著脖子做了個乾嘔的動作。
「我……」雖然是面對最親密的人,這種和自卑有關的話還是說不出口。
戚月把它套在自己的中指上,只大了一些,心想如果套在安夕手上,應該正好才是。
又很怕聽到為了討好自己而撒的謊。
「因為她比我優秀」這樣的話在喜歡的人面
hetubook.com.com前根本沒辦法說出口。
沒有!完全沒有任何缺點!嘴角勾勒的笑容倒像是墜入人間的天使。
「啊呀,文慧那人一向說話不用腦子思考,有什麼說什麼,你不用太在意,我當多大點事兒。」韓軒拍了拍她,表情也一下子輕鬆了。
「我要麼吃太飽了。」戚月翻了他一個白眼,「你長得這麼高,我去給你加點矮油還差不多。」
戚月覺得無地自容,終在看到了不遠處等著她的韓軒時,心情好了一些。
「來不來給我加油啊?」走前安夕拍了拍走神的她的肩膀。
戚月不由自主地捂著自己校褲口袋,發出很輕的摩擦聲,有些撒嬌地說道:「不行,我弄丟了你要再做個一摸一樣的給我。」
「真不溫柔啊。」安夕揉了揉她的頭頂,「有你幫我倒水擦汗我肯定會拿下全場最高分的。」
戚月攥緊拳頭,耳朵有些發紅,「沒有,那張紙被我折壞了,你做個新的吧。」
在最後一排動作軟綿的安夕把頭往旁邊一湊,看到被訓斥的戚月,無奈地搖了搖頭。
放下單詞本不客氣地朝安夕一瞥,「有人給你擦汗遞水所以得了全場最高分?」
現在才知道站在高處摔下去的痛,原來要讓一個自視甚高的人受打擊的最好辦法就是在她面前拚命誇獎另一個人比她優秀的人。
記憶里安夕一直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答應別人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你今天看上去心情不好。」擅於貫微動密的韓軒只要靠一些微表情就能看透別人的心思,更別提戚月突然變少的對話和鬱郁不歡的語調了。
「那個不行,如果我拆開又折不回去了怎麼辦,你那個反正是白紙,沒關係的。」
從來沒有過自卑心理的戚月,一下子就快被名為自卑的海給吞沒了。
聽到死黨說著這樣的話,比聽到安夕誇她似乎更加難受。
覺得有些挫敗的戚月研究起那個戒指來,好不容易找到了打開的口,她輕輕地將紙整張展開。
睡了一覺起來,心情似乎有微弱的變化。
——想聽到他說自己比那個人出色。
心底深處是這樣吶喊著的。
「明天見。」
「老爹老爹,準備好了沒有?」
並沒有那種自己女朋友被誇獎后的優越感,反而是一副「她哪有這麼好」的態度。
安夕從校褲口袋中摸出了一個東西,立著放到桌子上。
恢復了動作的戚月明顯很僵硬,和司令台上的葉舞涼比起來自己的動作簡直就和機器人沒什麼兩樣。
「那你看看我呀。」戚月朝她挑挑眉。
這種態度,讓戚月好受許多。
也因此,那個躺在戚月鉛筆盒裡的戒指,變得沉甸甸起來。
「哦,我大致會了。」根本什麼都沒看到,卻不好意思承認自己剛才走神了。
——嗡嗡嗡嗡。
原因在腦中過濾了半天。
司令台上一年四季不變的兩個人,左邊的是被公認廣播操做得最賞心悅目的葉舞涼,右邊是學校體育部部長蔣逸。
——我要的根本就不是這樣的安慰。
「走了啊,明天見。」像是個羅嗦的母親在叮囑孩子在學校要聽話一般,安夕走的時候還不捨得般回過頭補充了一句。
這樣的話,比「你好醜」、「她好美」類似的話傷人多了。
看到戚月,她帶著期盼的口氣問道:「安夕的事情,你有沒有幫我問過啊。」
「被求婚了。」安夕突然想到什麼,盪到一般的時候整個人定格住,連臉上的表情也跟著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