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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息

作者:夏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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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錯過一場感動

第十五章 錯過一場感動

卻被別人記著。
這種冠冕堂皇的關心,聽上去總帶著一些受困擾般的批評。
安夕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什麼人用很詭異的眼神看著自己,才走過去。
戚月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單反,「是工作回來嘛?」
戚月拚命搖頭,「你就是這樣的,你什麼事都要自己一個人默默承擔默默藏在心裏,你為了不讓我內疚,你的人生全部都改變了,是我害得你沒能參加選拔賽,沒能上大學,我改變了你的人生,我該死。」
戚月點點頭,當著他的面把葯吃下。
「對了,婚紗我幫你選了Vera Wang的新款。」
說實話,戚月對這樣軍事化安排般的生活真的忍受到了極點,差一點就要爆發了出來,卻在想開罵的那一刻被對方先搶去了氣勢。
她不希望再有什麼改變了。
「下次不要再這樣自說自話了,就算事先決定好的也要先和我商量,否則計劃打亂我會很不開心。」
文慧帶她到試衣間換下衣服,全程沒有說一句話。
雖然自己的時差是半夜,但卻無法在這樣的大晴天里出現睡意,身體靠在車身上,閉著眼似乎在享受著什麼。
陸言朝文慧點點頭,「你好。」
陸言思索了一下點點頭,「那好吧,不要太晚回來。」
「瞎說,我哪有這麼林妹妹啊,我可是冬天穿裙子長大的。」戚月不服輸地說道。
回到家以後,陸言正在忙自己的事。
只是一句話,就讓戚月整個停下了所有的哭吵。
陸言的眉目間露出了明顯的不悅。
到了戚月家,見到的是一張陰沉沉的臉。
其實和高中比起來,她的差別真的不大,還是那種讓人一看就會張大嘴巴后就閉不起來的美艷。
戚月無法得知自己所做的決定正確與否,因為她不知道如果當初不做這樣的決定,現在會過得怎麼樣,她只是在內心深處有一絲不甘和一份對未知的嚮往。
「……」
渾身無力地往前走,連意識都開始有些模糊不清起來。
戚月無法去面對,去發再次去想起那種感受。
倒是文慧在聽到戚月落單后馬上趕了過來,一起吃了晚飯。
好像這樣的沉默才是兩個人在一起時最自然的交流。
走到客廳,看到桌上安夕留的一大包東西瞬間覺得有些餓了,走過去翻了翻,想起了粥應該還能喝,放鍋里熱了熱,一口氣喝完后覺得特別特別滿足。
人生最無奈的事,不就是無法去後悔自己所做的決定嗎?
「是我先問你誒。」
「恩?」好聽的聲音,迷離的語調。
突然聊起了婚紗的話題,戚月才想起來自己根本忘記了和他說了文慧那件婚紗的事。
戚月找了個地方坐下,看著那裡正全神貫注著拍照的安夕。
簡單的兩個字后,她掛上了電話。
生活按照陸言的安排變得千篇一律起來,每天下了班后戚月要回家準備晚餐,晚上陸言也要忙工作,兩人的交流就變得少之又少,只有在周末才抽得出空去見婚慶公司和選擇婚禮場地,準備了一段時間,終於確定得差不多了。
戚月把鞦韆盪起來,嘎吱嘎吱的聲音在此刻變得似乎不那麼刺耳。
「愛不愛都會和他結婚,和他過下半輩子,就這樣。」索性坦白地告訴了她自己的想法。
陸言決定提前回來,讓戚月生活的節奏一下子就變了。
有些罄竹難書的往事,再提起就是個永遠愈合不了的傷口。
連安夕都和她說這樣的話。
教室里像是飄起了無數彩色的泡泡,每一個泡泡裏面都駐紮著生動的畫面,只可惜脆弱得一戳即破,無法持久永存,就像記憶。
「戚月啊……」文慧開啟了勸誡模式,「不知道現在有沒有資格和你這樣說,但是結婚真的是一輩子的事。我知道我太久沒有進入過你的生活,不知道這些你你是怎麼過的,也不知道你心裏到底想要的是什麼,但是我唯一可以告訴你的是,你不會笑了。你知道嘛,那是多可怕的事。」
何況,又是為什麼要逃跑呢?
好像哪裡被刺痛,文慧突然說不下去。
戚月一邊拍著,一邊在不停地重複著「太奇怪了」這四個字。
身心疲憊,讓戚月發誓這輩子絕對不結第二次婚。
「回去吧。」陸言看看時間,「不早了。」
其實也曾經想過會再一次和葉舞涼遇見,想過的是在機場、在高中同學婚禮上、最不濟就是在高檔的西餐廳,總之自己設想好的是,再一次遇見她的時候一定要用一種風光無限的樣子。
在這樣溫暖的懷中,聞著這樣讓人舒心的味道,戚月一下子渾身柔軟了下來。
趁這個休息時間,戚月走過去叫了他的名字。
安夕搖頭,「不用了,就下面走走吧。」
「沒有怪你的意思啦,就是覺得好尷尬。」戚月搖搖頭。
戚月也沒有多想,點了點頭,跑回房間里找到傘遞給安夕。
「她最近有別的通告,不上雜誌。」安夕用著很直白的口氣回著話。
戚月一直都很好奇攝影棚的樣子,便不經考慮地說去攝影棚送給他。
安夕看著她的背影,微微彎著嘴角,跟了上去。
回想起來,當初對陸言的好感是在母親日復一日的讚賞中謀生的,潛意識總覺得這個人給人可靠的感覺,也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真的是愛慕,還是被母親所逼迫的盲目崇拜。
兩個人來到文慧的工作室,事先沒有打過招呼,文慧見到他們的時候大吃一驚。
「你怎麼了,看上去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
「我只有三句話要說,請你聽完。」
其實這樣也好,留下一個人的安靜時光,可以讓她在那裡好好回憶和整理一下今天發生的所有事。
「哦,好。」戚月條件反射般地從椅子上彈起來,木訥得像一個人偶一樣,看著陸言回房關門的整串動作。
……
文慧看得出來,戚月不快樂。
陸言點頭,「本來看婚紗就定在今天,不想浪費時間。」
聽到她這麼說,陸言有些頭痛,「好,聽你們的吧,反正也不能修改了,我只能試著接受。」
「是啊,睡了一覺起來就精神恢復了。」
「我喜歡下雨。」
相機突然跳轉到第一張照片去。
對方露出不悅,「發燒還玩雪。」
「美不死你了。」戚月用拳頭砸了他一下,「吃飯沒?」
「這樣啊。」戚月墊了墊腳,帶著好奇心看著周圍的一切。
結完帳,也不管拿著兩個大塑料袋,找了個肯德基兩個人就坐了下來。
連自己都快忘記的事情。
被他這樣一說,戚月瞬間覺得全身無力起來。
「……」
戚月https://www.hetubook.com.com知道,自己說服不了安夕,向來他要做的事都一定要去做到,何況現在的情況看來自己可能真的生病了,如果不吃藥可能很難退下去,想了想也只能麻煩他了。
「沒有啦。」戚月說著看了看手錶,「啊,我要回去和男朋友視頻了,下次有機會再出來聊啊。」
「最近溫差大,身體再好也經不起折騰,快點回家吃藥睡覺吧。」
「我去買葯吧。」
「第一句,我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說過你的不是,雖然心裏對你有些許芥蒂,但我做人的原則就是絕不做小人;第二句,我趁你不在的時候,把對你的發泄轉移到了你的鉛筆盒上過;第三,體育選拔賽前安夕的腳骨折是為了你。」
陸言露出一個嚴肅的表情,「那之前怎麼都沒告訴我,我婚紗幫你找了好久。」
終於找到了刪除鍵,把這張照片毫不客氣地放進了垃圾箱,沒想到下一張還是她,然後一連往前翻了好幾張都是她的照片,從玩雪到家門口的迷茫神情。
很想解釋玩雪的時候還沒發燒,但知道這些不是借口,戚月也只得悻悻地閉嘴。
「哦,我喜歡下雪誒。」戚月看著越下越盛的雪,興奮地攤出手心來。
「我會還給你的,那張照片對我來說很有意義。」
但她始終相信著,這樣的情緒會被時間帶走。
快門幾乎一直按著沒有離開,直到鏡頭裡的人突然對準自己狠狠瞪眼的時候,才拿下相機。
覺得這看上去像廢片,多看了也沒興趣,就把相機關掉了。
「是我。」
戚月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看她,「是啊,我不會笑了,我還不會哭了呢。」
看得自己的臉快燒了起來,戚月一狠心把所有有自己臉的照片全部刪除了。
突然一聲清晰的雷響,白色的刺眼的光線猛地閃了一下。
「我吃過飯了,再陪你吃一頓?」
「大攝影師,你的跟班好像很多啊。」戚月看了看周圍各種工作人員,朝安夕挑了挑眉毛。
「為什麼?」
戚月尷尬地笑了笑,「是啊,和他準備婚禮一點樂趣都沒有,感覺是在完成任務,跑這跑那,都要根據他的意思來,平時也是,晚飯吃什麼都是他說了算,連睡覺時間都被他控制著,有時候想晚上看看電視劇,也要被他說影響他休息。」
像今天這樣的重逢畫面,無論想多少次,都是會用笑容去面對的。
從文慧的設計室出來,本想和安夕一起吃飯,他卻被工作叫去了。
……
周末她也沒地方去,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自己的高中。
「今天該不會是來回顧高中故事的吧。」戚月微微笑著,嘴角雖然上揚,但笑容卻看上去特別沉重。
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文慧用無辜的眼神看著戚月。
「不好意思啊文慧,正好和我未婚夫路過這裏,就順便來看看你在不在。」戚月說著指著身後的陸言說道:「啊,這是我未婚夫,叫陸言。」
愛情總會消耗殆盡,連浪漫也終有一天會膩味,只有身份和地位,才能經久不衰。
戚月努起嘴,「我現在沒力氣,和你吵不動。」
在很短的時間內,模特就換好衣服了就位了。
「好巧呀,好久不見。」
婚禮前一個月,陸言突然被安排出差回美國。
帶陸言回了畢業前雙方父母就一起商量買好的婚房,剛走進門,陸言脫去衣服就熟門熟路地往浴室走。
來到戚月所說的公園,果然很美麗。
戚月下意識摸了摸額頭,「好像有些發燒吧。」
畫面里的世界有些混亂,所有的景物都被晃得模糊。
「我又不年輕了,不可能眾叛親離,放棄現在擁有的一起,去做傻事。」過了好半天戚月才憋出了這樣一句話。
就這樣坐在外面發著呆直到陸言洗完澡出來,他面露疲憊,「先去睡了,衣服幫我洗一下吧,或是等我睡醒了自己洗。」
五月初,陸言提前了幾個月回國,戚月去接機那天的心情特別好。陸言在看到她的時候很紳士地給了個擁抱,那個力度,並不像很久不見的愛人,倒是有種故友重逢的生澀感。
「你呢?」
「我不是特別想知道。」戚月說話的時候能感覺到自己的嘴唇都在顫抖,拿起塑料袋作勢要走。
陸言無奈地嘆了口氣,「我陪你去看看吧。」
「哪個天下雨就喜歡哪個天咯。」
無言以對,戚月放下了原本生硬的表情,笑起來,「你怎麼來了?」
「之前問了文慧要你家庭住址,又正好路過這裏……」
聽到這個很久沒有聽到過的稱呼,戚月突然心情變得特別好,好像剛才所有的疲倦與無力也不見了蹤影。
「怎麼突然找我了?」安夕用著調皮的口吻,「過了這麼久,終於想起我來了?」
安夕想了想,「那把比較大,而且比較顯眼,下次不會怕忘記還給你。」
來到了戚月家樓下,陽光還很好。
其實戚月從來覺得超市是個好地方,直到當她在超市裡看到葉舞涼的時候。
有時候自我暗示真的很管用,一旦被認定了生病,便會在一秒內自我帶入生病模式。
但是卻已經找不太到過去的痕迹了。
「對不起。」戚月低下頭,做出一副認錯的姿態來。
戚月反應有些遲鈍,「下雪了,前面玩雪去了。」
「還是說你吃過了還想吃。」安夕肆意笑起來。
這,真的是她想要的生活嘛?
「哦,在呀。」文慧帶他們進去,「要喝茶么?」
但即使後知後覺地明白自己是不幸福的,又有什麼用?
這才發現雙方的頭上都堆滿了雪片。
「記得畢業典禮那天,我和你說我突然找到了自己的夢想?」
安夕做了個放心的表情。
「有一個地方要去。」
沒有任何窩心的感覺,倒好像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一樣。
「不用,試完就走了。」陸言搶了話,讓戚月差點脫口而出的「好」字無法順利發出聲音。
安夕笑得樂開花。
可能真的因為流逝的時光,太過於冗長。
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和安夕那樣緊密的抱在一起,竟然沒有覺得半點尷尬或是不妥。
她已經不再年輕,無法再做那種充滿童話色彩的夢了。
聽到了是安夕的聲音,戚月才放心開門。
戚月把相機還給安夕,「不打擾你工作了,我先走了。」
「上來。」
看葉舞涼沒什麼反應,戚月準備推車走,卻被葉舞涼抓住了手臂。
怎麼都不看不出雙方是同齡的人,兩個人在人群中打招呼,多半會被以為是鄰居之類的關係。
文慧沒有否定,和-圖-書只是做出一副不知道該不該說的表情來。
對面的兩個人面面相覷,做了個無奈的眼神交流。
「你想讓我眾叛親離啊,你當我還是高中,可以用一句叛逆就把所有的罪行掩蓋過去?」戚月苦笑,「如果是高中一定跟你走了。」
「你要不要拍拍照片,我去那裡的湖邊玩玩。」
戚月只是看著她的每個表情,恨不得用鏡頭捕捉下她的每個瞬間。
「喝水睡覺吧,我在這裏照顧不到你,你不要讓我擔心。」
打開門,是身上的雪早就變成水的安夕。
「說吧。」戚月朝她淺笑一下,「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麼,說出來吧,我也趁機會想發泄發泄。」
「哪張?畢業典禮那張?不是已經給你了嘛?」戚月指了指他的口袋。
「今天有事,就不視頻了。」
熟門熟路地走到以前的高二三班,教室的課桌沒換,座位也沒換,好像連牆也未重新粉刷過了。
這麼久以前的事情。
有亭子、有鞦韆、有小湖、各種顏色填滿了世界。
「怎麼樣啊,有沒有故友重逢的感動和激|情啊?」
安夕看她好像很想玩的樣子,就答應了。
打開了單反,有太多的按鍵,怕弄壞了,不敢亂按,只是看到了相片回放的那個鍵,便不猶豫地按下去。
因為這答應的好像不是一場旅行,而是一場私奔。
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但是這種持續了半分鐘的對視,實在無法以「沒看到」的借口逃跑。
安夕動了動嘴,想說什麼,最終沒有發出聲音來,只是有些惋惜地點頭。
看到鏡頭下的自己,讓戚月覺得很不好意思。
頭望右偏轉的一瞬間,只聽到一陣不甚清晰的快門聲。
可能是安夕走的時候太匆忙忘記拿了,馬上拿出手機來,撥打了已接來電中的第一串號碼。安夕說他今天要工作,如果方便的話等他下班來拿或是直接送去攝影棚。
「是嗎?婚禮特別累吧。」
「怎麼?」戚月有點不祥的預感,「不好看嘛?」
空氣在一瞬間之內盤旋起耐人尋味的電流,身邊人的輕聲談話都變得沸反盈天起來。
「他怎麼樣?還是很帥吧?」
戚月又一次氣鼓鼓地走過來。
「人家都是出錢請我我都不拍的好嘛。」
葉舞涼閉起眼睛,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地顫抖著,然後驀地睜開眼,看著戚月,「其實是文慧讓我來的。」
「你說啊你說啊!」戚月氣憤地拳頭一下下砸到安夕的肩上,安夕手上握著的那張照片也隨著突然的失力而掉落到地上。
就連那天晚上睡覺,也出現了他那張生動的臉。
「一定要下雨去嗎?」
「你在門口等了多久了?」
看到畫面中兩人略顯滑稽的臉,安夕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看那時候的我們啊,怎麼能這麼幼稚這麼滑稽呢?」
外面寂靜一片,覺得有些納悶,突然耳邊響起了低沉的敲門聲,戚月立刻貼著門問:「誰?」
安夕在接到戚月要求見面的簡訊的時候,剛從飛機上下來。
和她想象的差不多,只是放在旁邊的衣服多得讓戚月有些吃驚。似乎正好在拍時尚雜誌的照片,模特的打扮和穿著都非常驚艷。
剛有點力氣,撩起拳頭,就被安夕的嚴肅的臉給鎮住。
很不快樂。
「往右看。」
「你看你笑起來都這麼沒力氣,快去睡覺吧。」安夕說著看到她換上的睡衣,「洗過澡了?」
也沒有想什麼就把電話接了起來。
「對了,借我一把傘吧。」
安夕意味深長地看了戚月一眼。
覺得自己的身體恢復得好像差不多了,不得不感嘆睡覺和吃藥的威力竟然這麼強大。
「那把?為什麼是那把?」
這答案在情理之中,又似乎在意料之外。
和她的表情相比,安夕卻突然想提起了勁道來,「下雨了,我要走了。」
「因為你,我的夢想從那個時候開始變成了成為攝影師。」
但拍到滿意的照片時他也不會露出很欣喜的表情,只是做了個OK的手勢,然後讓模特換衣服。
安夕溫柔地拍去戚月頭上的雪花,柔聲說道:「就像現在這樣嘛?」
「恩。」
「沒多久。」安夕倒是不客氣地進到屋內,把一整個塑料袋往桌上一放,「我買了些吃感冒發燒的葯,你自己看一下說明書那些癥狀比較相符,按照上面的規定吃藥就行了,還買了碗粥,你好像還沒吃飯吧,喝些粥好了,如果現在不喝就先幫你放冰箱,想吃了熱一熱就可以,還怕你感冒了嘴巴會沒味道,買了些話梅,好像你以前有低血糖,買了點巧克力……」
「還記不記得我試拍你的那張照片,我至今還記得,那張照片是我這輩子拍得最漂亮的一張照片。」安夕按住戚月的頭,輕輕拍了拍,「那個時候我就突然想,以後如果做攝影師的話應該不錯,然後我沒有讀大學,打工所有的錢都去買了相機和鏡頭,我拿著相機跑了很多地方,經歷過了許多事。每次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我就會想起你來,那個時候,當你問我夢想是什麼的時候,你臉上的表情我一直記得。你對未來充滿信心,對未來充滿期待,那種正能量可以感染身邊所有的人,所以我也一直相信著,相信著我的夢想,可以實現。」
那種熟悉的味道,竟然過了這麼多年,還能瞬間就辨識出來。
在文慧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戚月突然覺得腦中一片空白。
「可以這麼理解。」
「快去前面的公園,一定美死的。」說著戚月就往前跑去。
看到這樣客套的打招呼,文慧也有些不自在地朝他點了點頭,然後理了理狼狽的頭髮。
安夕點點頭。
「家裡有葯么?」
「戚月……」文慧拖了個長音,看到她這個樣子,心裏也跟著難受起來。
戚月一愣。
安夕輕輕放開她,「既然如此,就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
戚月剛想轉身,又想起了什麼,「對了,我把裏面有我的照片都刪掉了啊。」
幸福也好不幸福也好,她都接受了,她再也受不了生活上了軌道卻突然崩塌的那種感覺了。
才知道安夕在自己的世界里有太多的未知,只是自己從來不會想去主動追究那些問題的答案。
一連往後翻了好幾張,都是差不多地方的取景,但是一如既往的模糊。
「這不是和你說過好多次你都推了嘛,我就擅自安排這樣的『偶遇』了。」文慧說著吐了吐舌頭,「沒有怪我吧。」
無法回答愛,因為她從頭至尾看到陸言都沒有過心跳的感覺,只是覺得他是個適合自hetubook•com.com己的人,是個靠得住的人,是個可以給自己美好未來的人,但至於愛,她一直覺得那是可以視而不見的東西。
青春的終點,就是對現實妥協。
「那我下次還傘給你的時候,把照片給我。」
戚月淡淡地勾起唇角,「那個人連我的夢想是環遊世界都不知道。」
看上去,的確像是到了白髮蒼蒼的年紀。
「回去燒飯嘛?今天不想燒飯誒,能不能外面吃?」
「沒關係,我說完就走。」葉舞涼雙手握拳摩挲著,像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話,不知道如何開口。
戚月沒接話,視線不知道該盯著哪裡看。
「那你……」文慧找了個委婉的方式問,「愛他嘛?」
無論如何都回憶不起來了。
「今天我在她那裡,想讓她幫我定製一件婚紗的。」
也沒有問戚月什麼,戚月也當然不會主動告訴他。
兩個人在壓抑的環境下進行了晚餐,好像在戚月的世界里,陸言的存在就像一朵無形的烏雲,遮蓋住了大部分的陽光。
一場華麗的、沒有終點的私奔。
只是實在無法預料到,會在這麼平凡的地方,用這麼平凡的樣子面對依然那麼耀眼的她。
當穿著隨意的戚月推著推車,推車裡塞滿了日常用品和食物,看到葉舞涼穿著清涼的連衣裙,背著小巧而精緻的包,手上只拿著一瓶礦泉水的時候,突如其來的尷尬有些無處遁形。
戚月也不遮遮掩掩了,「說吧。」
「是啊,我們都不年輕了。」文慧看穿了戚月的心思,也只能跟著她的方向去說,「我們是該成熟長大,不可能像那時候做什麼都不顧一切。」
「奔波了一天,累死了。」戚月敲了敲自己的小腿。
「這些都是一起工作的,大家一個TEAM。」安夕喝了口水,「對了,你身體好了?」
和門口保衛室的老師打了個招呼,說自己以前是這所學校的學生,保安大爺猶豫了一會,放她進去了。
「我今天要和文慧吃。」戚月抓緊了旁邊文慧的胳膊,用了很重的力氣,像是想從她身體里獲取勇氣一樣。
如果回答了不愛,就等於給自己後悔和改變的機會。
戚月遲鈍地回憶著,然後點點頭。
戚月知道,被他抓到自己說謊了。
安夕看到她這樣立刻抓住她的手腕,「戚月,不要鬧。」
「我覺得很好看啊,特別好看。」戚月又低頭看了一下,確認了之後,加重語氣又說了一遍,「是最適合我的。」
戚月還是沒說話,只是走到卧房裡,翻找了一通,然後走過去,把一張相片重重地塞到安夕手裡,「給你,你不是要我們的這張合照嘛?給你!」
「喂」了一聲后,對方那裡傳來一聲呼吸。
或許為了結婚而談地戀愛,本就少了怦然心動的權利。
飛逝的歡笑和無法抑制的淚水都已成為過去,卻永遠不能被忘懷。
「問你誒,夏天和冬天,你比較喜歡哪個?」
「好了啦。」戚月終於妥協,「我去睡了,那就不送你了。」
那這個世界上應該不會有人再支持她了。
好像是從監獄里呆了很久的人一樣,出來后呼吸的沒有口揚起都是新鮮清甜的。
在自己家門口,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為什麼要那張啊。」戚月搖搖頭,「那張照片我很喜歡的,而且只有一張了,不能給你。」
「你的未婚夫……」文慧想了半天終於緩緩開口,「看上去好嚴肅的樣子。」
這倒是戚月沒想到的事,她露出驚訝的表情一秒鐘后,就恢復了平靜。
心裏有說不上的失落和委屈,手指停留在鍵盤上,卻最終使不上力敲下去。
從試衣間走出來的時候,陸言的臉上沒有那種新郎看到新娘時的目瞪口呆,取而代之的是眉頭的微微一蹙。
「別人擺poss是美我才拍,你是滑稽,想拍下來以後要挾你用。」
戚月最後還是看了安夕幾秒鐘,才回到房間里。
「真的有。」
如不是能和他朝朝暮暮的相處,就是用長長久久的時光去懷念他。
安夕很快又進入了工作模式,戚月再多看了幾眼,就走出來了。
「你又偷|拍。」
沒有任何一個答案。
聽到了電話里這樣的命令,戚月只是照做。
他拍照的時候不會說話,也不會像其他攝影師一樣給出很多要求,似乎完全在看模特的個人發揮,然後跟著模特的節奏找感覺。
「恩,快去。」最後一句話,還是用了很柔軟的口氣。
勉強走到家裡開了門,轉身對安夕說:「我回家休息了,你也回家吧。」
戚月停下敲腿的動作,看著她,「我知道你有話要說。」
照片是以倒敘的順序播放的,第一張照片就是在湖邊玩雪的戚月的照片。
有一些雪花從安夕的脖子里溜了進去,讓他感到鑽心的冷。
還沒有調整時差,雖然疲憊不堪,但卻一口答應了下來。
但同時,又無法回答不愛,因為如果回答了不愛,那現在做的這一切算什麼?
戚月緊閉起眼,一顆淚珠順著她臉頰滑落下去。
戚月看到鞦韆上的人正好走了,馬上過去一屁股霸佔了整個鞦韆,然後超安夕拚命招手,「快來坐快來坐。」
「啊,婚紗的話我高中好朋友是服裝設計師,她幫我定製了一套。」戚月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帶著做錯事的愧疚感。
戚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真是的,買了這麼多東西,有些礙手礙腳,說起話來不方便。」
想再去看看還有什麼吃的,突然被椅子上的單反相機抓住了視線。
戚月在陸言上床后也馬上關了電腦躺下,同床異夢,可能也就是這麼回事兒。戚月每天都可以做很多的夢,但是夢中從來沒有出現過陸言,唯夢閑人不夢君,可能也就是這麼個意思。
安夕認真地介紹著塑料袋裡一樣一樣的東西,戚月看著安夕像哆啦a夢一樣從百寶袋裡掏出一樣又一樣的東西,覺得很好玩。
「要挾什麼?要錢沒有,要命不給。」
安夕覺得戚月發脾氣發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注意力被這張照片吸引住。
戚月莞爾一笑,「還是那個樣子,酷酷的,囂張跋扈。」
拿起塑料袋最後一次想走,這次沒有人叫,卻自己停住了腳步,千思萬緒像是要從胸腔中噴發出來一樣,她緊緊皺著眉頭,一個字一個字說道:「你剛剛最後一句說了什麼?」
「怎麼?」安夕用下巴抵著她的頭頂,「那個人不願意陪你去環遊世界嘛?」
好像他的一切都沒有被遺忘過,原來他一直留在自己的生命中。
「快去睡。」
也不知道和圖書是不是葯里有安眠的成分,戚月的這一覺睡得特別香甜。
「好啊。」剛說完,突然視線前方飄起了白色的雪花。
「對了,婚紗在嗎?我們想來看一看。」
還好所有的事都已經搞定了,所以只要他能按時回來,應該不會有問題。
快樂和幸福,到底該如何定義。
「誒,那個模特挺漂亮的啊。」戚月朝剛才模特站著的地方看過去,「不過好像不是你的假冒女友哦?」
看著安夕匆忙跑出去的身影,突然有一種莫名的空虛感襲來。
聽到這樣的話,戚月剛才才灰暗的時間突然之間出現了色彩。
這樣的重量,生生地砸到了戚月的心裏。
雖然用力一吸氣,還是能隱約感受到青春的氣息,但是那些聒噪的聲音和年輕的臉龐,都好像已經回憶不起來了。
戚月不希望那樣。
戚月下了班,覺得特別冷,就去便利店買了杯熱飲。
有些不開心地關上電腦,戚月想去浴室稍稍沖了個熱水澡,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突然想起了安夕去買葯的事,覺得這麼久他應該回來了,但剛才好像沒聽見門鈴聲,於是走到門口去聽了聽聲音。
往發出聲音的地方找過去,看到了一個黑影。
安夕看她幾乎崩潰的樣子,心疼地把還在不停扭打她的戚月攬到懷裡,用盡所有的力氣包圍住她,讓她無法再胡亂動彈。
最後還是無奈答應了下來。
或許是為了避嫌,那段期間故意沒有去找安夕,對方也不知道是太忙了還是始終沒把自己放在心上過,這幾個月來也沒有一句問候。
「哦對了,我過段時間有個攝影展,你能把那張照片給我嘛?」
這樣的感覺,有著無法言喻的美好。
「……」
戚月在喉嚨口的話一下子又憋了回去,給了個不太好看的臉色,「我知道了。」
戚月突然想起了要和陸言視頻,打開電腦,視頻那邊的人有些不耐煩。
那樣的畫面被捕捉下來,才是值得被珍藏的。
「那還不快躺下,難道要我伺候你嘛老佛爺?」
「安夕!」戚月幾乎是用吼的,「為什麼不告訴我體育選拔賽前你腿骨折是為了我,為什麼不告訴我。」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還好是休息日不用上班。
「哇下雪了。」戚月馬上抬起頭來確認,「下雪了誒。」
剛才聽到的明明是一個個清晰的字,但她卻無法識別出其中的含義。
戚月無語。
或許在別人眼裡看上去自己是幸福的,但是,她真的快樂嗎?
不等戚月的回答,只聽見一陣沉重的悶響。
腦中不知道為什麼跳出了很久很久以前,安夕生病時的那個樣子。
她只是在原地不停不停地落淚,她只是感覺自己心痛得像快要被人扯裂了。
「我是問你冬天和夏天啊白痴,聽不懂人話啊。」
自己每一次說話聲音就會變得特別硬,口氣也會變得不耐煩。
「怎麼樣啊。」其實在安排這一場重逢的時候文慧的心裏充滿了各種忐忑,生怕戚月會生氣,但在看到她表情后終於釋然。
多麼殘忍的事實。
「我連夢想都沒有了,我連我當初自己的夢想也不記得了,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到底還有沒有未來,每天過著這樣的日子真的好累。」戚月的情緒漸漸緩和下來,變得平靜無力,「如果可以,情願再回一次高中,再發生一次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也沒有關係,因為那時候至少還有夢想。」
「不是,是很漂亮,就是有點露。」
「現在是美國時間半夜兩點,我累壞了,洗個澡先睡。」
「因為下雨可以不用出外景。」安夕解釋道。
「那……」安夕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帶你去好不好?」
以一個最特別的方式。
戚月對這樣被侵犯肖像權的行為很不爽,氣勢洶洶地朝安夕走過去,「誒先生,你剛有偷|拍我哦,我可以告你侵犯肖像權哦。」
這種口氣不像是哄人,但是卻有著讓人折服的力量。
冬天寒冷得越來越深邃,呵出一口氣,也會變成白霧。
陸言被美國換來了國內工作,很快步入了正軌。他是那種做什麼事都可以做好的人,太會把生活當做數學題來做,一步步都要在他的計劃中,哪個環節都不許落下。
「一定是太冷了,你穿得又不多,著涼了。」
打消了剛才一些奇怪的念頭,戚月又一次盪起鞦韆來。
捕捉到美麗的風景,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事,但有些短至0.1秒的神態,可能一輩子只會見到一次。
顯示來電未知。
等了一會,戚月沒有下樓,而是打電話給他。
安夕穿著黑色英倫風的羊絨大衣,帶著黑色的皮手套,正靠在他黑色的車旁看著手裡黑色的單反。
只是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
安夕隨意地抬起相機,鏡頭總是不經意地就對準在湖邊自娛自樂的戚月。
這下子被怔住的倒是對方。或許是沒想過會這樣大方的打招呼,所以也沒有做好應對的措施。
「哦,對……」戚月拍了拍腦袋,「你應該沒有帶傘。」
按照安夕發簡訊的地址找去,到了攝影棚。
這樣的回答,讓站在那裡的文慧和戚月都有些尷尬。
「現在?」
「因為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如果下雪天不打傘,是不是可以一路走到白頭。」說到這裏突然轉頭看著安夕,「是不是很浪漫啊?」
安夕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定格住的臉上充滿了驚訝。
「不要。」戚月露出一個嫌棄的表情。
不知道他後來還有沒有生病過,不知道他生病有沒有人照顧,不知道他和他的母親怎麼樣了……
這樣的邀請,明明是讓人無法拒絕的內容,但就是怎麼都答應不下來。
心情突然沉抑下來,連天空也在瞬間內被陰霾覆蓋掉。
戚月拚命搖了搖頭,把頭上的雪花全部掃光,然後伸手拍著安夕的頭,「不是不是,這句話是對愛人說的好嘛?和你說也太奇怪了。」
戚月訝然,回憶了一下剛才安夕身上的溫度和他的味道,好像一下子穿梭到了高中的課桌上。
「是的,你是改變了我的人生。」安夕用著柔和的聲音說道。
「有些事發生了再久,都是發生過的,只是很多事你不知道,我現在想告訴你。」
面對現實,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已經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對白和故事了,再一次回想起來,卻好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是昨天才說過的話。
戚月聽到了房門被輕輕關上的聲音,躺在床上閉起眼。
戚月只覺得腦子裡一片混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現在的思維太過於混亂,腦子裡總是跳出和圖書一些久遠前的畫面。
看到她這樣的動作,安夕立刻舉起相機來,剛對準焦距,鏡頭就被戚月堵成全黑。
戚月打算好好利用這幾天自己的時間,她原本想和文慧約去逛家裡附近的樂購超市,不幸得知文慧今天太忙脫不開身,最後只得自己一個人去。
雖然很想進去看看她到底有沒有真休息,但總覺得跟進房間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安夕在原地停了幾秒鐘就走了。
一下子,一股強有力的溫度席捲了全身。
「過去這麼久了,為什麼還要再一次提起呢?」戚月的表情,像是在懇求她不要說下去了。
似乎被這樣強勁的力牽制住,戚月也真的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是我前面說的那張,我試拍你的那張。」
見到自己時安夕那個迷離卻有些好笑的表情,被深深刻在了戚月的腦海里,無法輕易抹去。
「誒,安夕。」
戚月看到畫面的時候不禁微蹙了一下眉頭。
「你別誤會,我沒有什麼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表達現在的我都不會喜怒哀樂了,很久沒有悲傷過,很久沒有感動過,很久沒有高興過,感覺一天一天都是在虛度日子而已。」戚月解釋著,說著說著,戚月自己低下頭去,苦笑起來,「是啊,這樣的日子有什麼意思呢?」
這個回答顯得有些文不對題。
聽到這樣的話,身為專業設計師的文慧馬上解釋道:「抹胸魚尾裙是最能顯得人修長的,而且抹胸是婚紗里最經典的款式,不會走光的,保護措施都做得非常好。」
「不知道啊。」戚月伸了伸手背摸著自己的額頭,「好像有些燒。」
安夕擔憂地看著她。
走到浴室門口,看著他扔在地上的衣物,戚月捫心自問——
「可是我現在不快樂。」戚月在安夕的懷裡,終於放鬆戒備,把沉澱在心裏許久的話說了出來。
「你幹嘛,職業習慣啊,看到別人擺POSS就拍照。」戚月露出又羞又氣的表情。
戚月送完機那天,突然有種擁有自由的超脫感。
「啊?為什麼啊?」
沒有回應這樣的眼神,直接奪門而出,一路奔回家,卻看到陸言的一條留言。
今天是周末,學校里空曠得一覽無遺。
安夕把相機在桌上放了放,然後飛奔出去。
無言以對,雖然很好奇,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該問的,只得憋回肚子里。
等確定他人徹底走遠,戚月才鬆開力,長舒一口氣。
好像比起突然有聯繫起來,突然沒聯繫總要容易得多。
換下衣服,戚月終於能坐下喝口茶。
無法回答愛,也無法回答不愛。
戚月這才想起這是她回國準備做婚房的新房,生活必需品基本都沒有,但又不想讓對方擔心,只無力地點了點頭。
「你吃過我就吃過,你沒吃過我就沒吃過咯。」
「就是意料之外啊,如果要約我見他應該早點告訴我才是啊,你知不知道他在我試穿婚紗的時候突然進來,尷尬死了。」戚月說著用手捂著自己發燙起來的臉。
電話那頭的人聽上去心情不好,安夕帶著疑惑上了樓。
「真的和你無關,你不要聽別人瞎說的,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最清楚不是嘛?」
其實對他來說,風景永遠沒有人的表情美麗。
安夕只是皺著眉頭,沒有回答。
戚月捏緊塑料袋,想做出最後的尊重,「好,就三句。」
要記住一個人,沒有任何的捷徑。
戚月獃獃地點頭,眼神有些空曠,「哦,這樣啊。」
「真的有么?」
已經走投無路了。
索性大方地推車過去,擦身而過的時候戚月極其自然地打了個招呼。
或許是因為他們兩的感情本就那麼成熟。
「借你那把紅色的傘吧。」
「喂,過分啊!」戚月說著擺了個S的身段,「我身材這麼好,多吃也不怕胖,你羡慕啊。」
戚月覺得可能他是因為自己未經同意就看了他的相機而不悅,但想想他未經同意就拍自己的照片,好像瞬間覺得雙方都有不對的地方,扯平了。
風雖然刺骨,但卻給人莫名的溫柔力量。
「不算很巧,我是來找你的。」
陸言抿了抿嘴唇,「不是,挺好看的。」
「隨便照了照而已。」安夕舉了舉手裡的相機,「要不要幫你來兩張。」
「到哪裡去了,剛回來?」
「那天你擔心我來找我,然後才會用力過度受傷的,為什麼不告訴我?怕我內疚嗎?怕我因為你的前途全部被毀了而內疚嗎?你不告訴我幹嘛?!為什麼不告訴我?你這麼怕我內疚啊?我又不會內疚得去自殺,你幹嘛不告訴我,你以為能藏一輩子嘛?你害我這麼沒心沒肺活了那麼多年,現在還是從別人那裡聽到的這個消息,你知道我多難過嘛?!你知道嘛?!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告訴我的話至少還能讓我陪你度過那個時候啊。」戚月越說越失控,眼淚不可遏制地落下,到後面已經哽咽得連話都聽不清了。
戚月還是一臉不放心,「可是今天下雨,萬一淋濕了什麼的呢?」
人總是因為明白得太晚,才會對過去不以為然。
「也是偶爾的機會,得知她現在是婚紗設計師。」葉舞涼解釋道:「並不是畢業后一直和她有聯繫的,高中以後,其實我們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戚月疑惑地看著他,「為什麼下雨了你就要走了?」
「又下雨了。」戚月看著窗外,反射出來的是一臉灰暗。
「怎麼了?」安夕擔憂地問道。
似乎也意識到戚月臉上表情的變化,但沒多餘的精力去安慰她,只是想快點把事情解決掉。
「是啊,青春的終點,不就是對現實的妥協嘛?」
其實戚月自己並沒有買單反,她覺得太重太複雜,還燒錢,所以一直沒有下定決心去買一台來玩玩,現在就有一台現成的放她面前,戚月當然不能放棄這個研究的機會。
突然有種觸電后的麻木感,似乎想起了什麼片段來,突然停止了晃動鞦韆的力。
「這麼些年,我一直很愧疚,從出生到現在,我似乎沒有做過壞事,也沒有故意要去算計別人,我一直會想起高中的一些事,剛才還聽了文慧和我說的一些事,我真的不想……讓那些事就那樣過去。」
連義無反顧的勇氣也全部失去了。
安夕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告咯,我賠得起。」
「不是偷|拍,光明正大拍的啊。」安夕狡辯道。
安夕忍不住按了一下快門。
看著他似乎很趕時間的樣子,文慧利索地進去把保護好的婚紗拿出來陪戚月穿好。
雖然約了下一次的見面,交換了名片,但是面對這種依依不捨的離別,還是很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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