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廈門
「有了陳小姐的關心，就算是被打死也沒什麼好遺憾的。」宋以軒說。
宋以軒的房子是以藍色為基調的地中海風格，炎炎夏日進去，只覺得渾身頓時清涼了許多。他家一進門就是一個吧台，玻璃櫃里放著不少酒，有些酒還價值不菲。陳薇坐在吧台前，打電話讓開鎖公司來開鎖，而等待期間，宋以軒已經泡了兩杯紅茶，放在桌上。
別墅里瀰漫著香甜的香水味，鑽石發出的璀璨光芒幾乎比頭頂的水晶吊燈還要璀璨，到處是一片歌舞昇平的情景。她也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多的美女。她們的衣服是那麼好看，容顏是那麼美麗，說話聲音是那麼輕柔……和她們相比，她還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鄉下妞。
這些衣著光鮮，談吐優雅的人們真的和她是兩個世界的。
「他不是我男朋友，是老闆。」安雅急忙解釋。
她不打算暴露自己住在這裏的事情，撒了一個無傷大雅的小謊，而宋以軒笑得更歡樂。他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你朋友住在這裏？」
當林子墨過了安檢，到了貴賓休息室休息的時候，安雅一直沒有出現。他忍不住打了安雅的電話，但是沒人接，看來不是在路上就是睡過頭了。林子墨頭痛地嘆口氣，開始後悔自己貪圖一時安寧把這個女人招進公司，真想直接讓她去財務那兒領工資走人！
「我剛才看你一直在按502的按鈕。」
她沉默地跟著宋以軒進了電梯，沉默地站在家門口，祈禱宋以軒趕快滾回自己家！她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哪怕是一秒鐘。她的沉默是婉轉的拒絕和逐客令，但宋以軒好像並不明白這一點。他笑嘻嘻地說：「想不到我的鄰居居然是陳小姐，不然我一定會早點來拜訪。陳小姐，我們之間確實很有緣分。」
「什麼？」
她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
白色的搪瓷杯，暗紅色的茶葉，輕輕吹散瀰漫在眼前的白氣，陳薇聞到的是略帶苦味的淡淡芳香。她小小抿了一口，芳香頓時在味蕾里綻放，胃裡暖暖的，好像陰鬱的心情也在瞬間轉為陽光燦爛。她忍不住又喝了幾口，然後放下杯子，對宋以軒說：「這紅茶的味道很不錯。」
安雅滿懷期待地看著陳薇，希望聰慧的表姐給她一點意見，可陳薇覺得這樣正常無比——她所了解的林子墨還真算得上是『柳下惠』，或者是……某方面不行。她雖然有點詫異，但只是淡淡地說：「出差的時候財物保管好，可別丟了。」
「當然。」
「是，簡直是巧得可怕。」陳薇微笑著說。
「每個月我也沒給多少錢，只是我一點心意罷了。」陳薇慚愧地說：「對了，那個人還給這裏匯錢嗎？」
這個女人……
「502。」
安雅小心翼翼地張開眼睛，突然看到窗外的雲海，整個人都興奮異常。她的臉都貼在了窗子上，急忙鬆開林子墨的手掌，驚喜地說：「林總，你看，是雲海！」
陳薇無力。
劉娜娜明知道她不願意去美食部，還一次次在她面前顯擺，刺|激她的自尊心？可劉娜娜她憑什麼那麼得意？只是部門稍微好點罷了！在大學的時候，她的專業課成績可是倒數，而她總是前三！什麼時候輪到她劉娜娜得瑟？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給我家的鐘點工阿姨用倒也是蠻好的。主編最近想做一個『國際名牌大揭露』的專題，娜娜你這兒一定有不少題材——那些在外國只是超市貨，但在中國賣得死貴的東西你那兒一定不少吧。」
林子墨對於女人的搭訕非常厭惡，正準備拒絕，誰知安雅居然答應了人家。空姐也沒想到這個白痴一樣的女人居然和林子墨認識，後退一步，笑容也有點僵硬：「安小姐的興緻真好。我還有點準備工作要做，如果您有什麼需要可以按您頭頂上方的呼喚鈴。」
上了飛機，漂亮的空姐給林子墨端來一杯純凈水，換了乾淨拖鞋，林子墨有禮貌地笑著，空姐的臉都紅了。她給林子墨一份報紙，笑眯眯地說：「林先生是去廈門旅遊的嗎？」
陳薇說著，起身開。在空無一人的樓梯上，她坐在冰冷的台階上，看著窗外緩緩下沉的夕陽，抱住了自己的肩膀。
「就這身吧。」
「對不起，我先走，抱歉了。」
「林總要和我跳舞嗎？為什麼？」
這下，輪到劉娜娜臉色難看了。陳薇初戰告捷，心情很好，而好事接踵而來。她調動之前負責的明星採訪有了回應，那人的經紀人打電話說願意接受採訪。陳薇還是第一次聯繫成功，快樂地簡直想飛起來了。她去主編辦公室的時候劉娜娜正在旁邊，她不管劉娜娜在身邊，急忙把好消息彙報給主編，主編說：「這樣啊……我下周要去美國出差兩周左右的時間……這個採訪……嗯，就給娜娜吧。」
林子墨回房，打開筆記本為明天的會議做準備，敲打鍵盤的清脆聲響在寂靜的房間顯得格外響亮。他搖搖僵硬的脖子，深深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而此時的安雅此時正上網搜索著廈門的旅遊景點和美食。她打開箱子，把帶來的衣服鋪在床上，一件件試穿，然後對著鏡子擺各種姿勢，做各種表情，用相機自|拍。在極度的興奮里，她忘記了林子墨對她的壞脾氣，想的卻是晚上一定要好好打扮，不給林子墨丟臉。
可是……好睏啊……
無知的少女們和婦女們被林子墨的假象所迷惑，以為他是一個認真嚴謹又有紳士風度的男人，但在安雅看來，那些在公司里YY林子墨溫柔體貼的女人們上輩子絕對是折翼的天使啊！絕對是被騙然後折斷了翅膀啊！
太過分了！
高度緊張的陳薇拿手機對準了宋以軒，好像她手裡握著的是一把槍。要是宋以軒敢做出什麼舉動的話，她絕對把手機往他臉上扔，這也是她手裡唯一具有殺傷力的武器了。她是那麼後悔今天沒有穿尖頭皮靴！宋以軒沒想到陳薇反應那麼激烈，先是一愣，然後慢慢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他朝陳薇走去，陳薇步步後退，一下子把退到了門上。她的背貼著冰冷的鐵皮門，宋以軒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聲音低沉：「你在害怕？」
「宋以軒，我求求你別那麼自戀，可以嗎？誰說要做你的女朋友了？我只是隨口開個玩笑罷了！我哪知道住在502的人你？」
好吧，看來她真的在做噩夢——噩夢的對象還是他。心裏為什麼會那麼不舒服？
「鬼才會再來你這。」陳薇小聲卻堅定地說。
「林子墨帶你出差？」
晚宴有自助餐供應，看起來都很美味，但她怕丟人，只拿了一塊蛋糕就坐在一邊的沙發吃了起來。沙發上還有幾個女賓，她們和安雅攀談，但她們所說的什麼「時裝周」啊，「珠寶秀」啊安雅都不懂，只好尷尬地笑著。她看著人群中談笑風生的林子墨，突然有點妒忌了起來。
「那次本來和相親對象相談甚歡的，沒想到陳小姐突然出現，相親自然也黃了。我家老太太為此可是把我臭罵一頓，憂心不已。」
安雅按照「安全須知卡」上的提示給自己系好了安全帶，仔細檢查下，確定安全帶已經扣好，但還是有些恐懼。當飛機在跑道上開始滑行的時候，她緊張地閉上了眼睛，腦中浮現的都是關於空難的新聞。
「hetubook.com.com很忙。她也很想你，院長。」陳薇心中一驚，然後靜靜地說。
陳院長今年六十五歲，頭髮沒有染燙，是最誠實的花白，可就算是臉上的皺紋也遮不住她年輕時的美麗容顏。
「陳小姐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剛才那麼緊張的樣子……真的好像怕我對你不軌一樣。陳小姐怕我？」
「安雅，給我閉嘴！」
宋以軒說著，微微搖頭，一副悲傷欲絕卻又故作堅強的樣子，演技好到可以去好萊塢了。陳薇知道宋以軒說這些話只是想讓自己內疚罷了，心中冷笑，臉上卻配合著宋以軒，做出傷感的樣子：「宋先生，我當時只是想開個玩笑罷了，沒想到您的相親對象居然那麼沒有幽默細胞。不過這樣也好，那種沒生活情趣的女人是不適合宋先生的，早點放手，也早點解脫不是嗎？」
她從小就盼望有一天可以穿著漂亮的衣服，在舞池裡和英俊的男子一起翩翩起舞，但是這個「王子」居然是林子墨，而且一點都不溫柔有風度！他破壞了她的所有幻想！
陳薇微微皺眉。
關門聲讓整個辦公室安靜了足足有一分鐘。所有的人都好奇地看著強忍住淚水，飛快往公司外走的陳薇。她衝出公司，漫無目的地開著車，淚水一滴滴滾落，在開著冷氣的車子里格外冰涼。
「你的眼神可真好。」陳薇冷笑：「宋先生，我的朋友一會就下樓接我了，您要是沒事的話，是不是先走開？」
陳薇撇撇嘴，但是沒說什麼，拿起了茶杯。比起茶類來，她其實更喜歡香濃芬芳又能提神的咖啡，但她卻沒想到這紅茶的味道居然真不壞。
「你……你住在哪裡？」
「薇薇？誰讓你這麼叫我的？」
真的很好看。
「那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你共進晚餐？」
安雅被氣得渾身發抖。
「你說什麼？」
「你是……」林子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
「是，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好人。只要我在一天，我就會和你爭一天，劉娜娜。」
對於買衣服、試衣服她實在厭煩透了，只想拿一件快點走人。
林子墨沒有鬆手。
安雅的執著讓林子墨很不耐煩。他下意識地想刻薄她幾句，但是看到她羞怯的眼神和緊張到泛白的臉色，突然明白了一些。他看著窗外，好像在自言自語：「很好看啊。」
「我也不懂怎麼七點半就登機了，不是八點才起飛嗎？」安雅眨著眼睛：「林總，我為了不遲到凌晨五點就到機場了，六點找到了登機門，果然沒遲到吧！」
陳薇和陳院長認識已經五年了。
陳薇驚恐地看著宋以軒，為自己的猜測憂心不已。宋以軒笑著對她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陳小姐，請上樓吧。」
「也不算不開心……和領導的觀念有些不同吧。」陳薇苦笑一下，保守地說。
「誰？林子墨……林總？」
陳薇不敢在蕭澤面前說自己頂頭上司的壞話——這樣的舉動實在太危險了。蕭澤更不可能平白無故為自己樹敵，兩個人說了幾句場面話就冷場了。陳薇抽著煙，暗想蕭澤是怎麼知道她在天台上的——難道又是「偶遇」嗎？最近發生的事情怎麼都那麼「湊巧」？
這個小氣的男人！
「陳小姐真是很有眼光。」
宋以軒開門，做出邀請的手勢，而陳薇進了他的屋子。
林子墨惡狠狠的：「不能！你遲到的話就等著被開除吧！」
「陳小姐是不是沒帶鑰匙？若是不介意的話，可以來我家喝杯咖啡，順便等開鎖公司來。」
安雅說著，拿著包就往登機口跑，又被林子墨一把抓住。林子墨抓住她的手臂，盡量讓語氣平靜：「你也知道要登機了？」
陳薇想著，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飛快看了宋以軒一眼，然後飛速轉為平靜。她的表情被宋以軒盡收眼底。雖然不知道陳薇的腦子裡在想什麼，但是從她古怪的神情來判斷，很明顯是和他有關，而且不是什麼好事情。他淡淡一笑，而陳薇已經忍不住問：「宋先生是什麼時候搬到這裏來的？」
「陳薇，都那麼多年過去了你怎麼還抓住這事兒不放？我和你說了多少次了，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不知道他在和你交往！你到底要針對我到什麼時候？」
「不，該說抱歉的人是我。那天我有點事，都沒有送你回家，真是很失禮。」
「安小姐，你是林子墨的女朋友嗎？」突然有人問她。
這個孤兒院光靠著國家的津貼是養不下那麼多孩子的，主要還是靠著社會救助。近些年，人們的生活條件都好了，給孤兒院捐款、捐物資的也很多，但長期捐款的除了企業的老闆之外，就只有陳薇和那個X先生了。
陳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為什麼不行？」安雅下意識地問。
「哼。」
「出差？去哪兒？和誰？」
陳薇看著笑盈盈的宋以軒，突然覺得背上發涼。雖然她所在的是有保安的小區，但是現在已經是深夜，宋以軒對她欲行不軌只需要幾秒，而她大聲呼救，保安聽到后跑來起碼要幾分鐘……也許他們正好來得及為她收屍。
「聽不懂嗎？還是說你更喜歡和那些胸大無腦的女人一起談話？」
這下，她可絕對沒遲到吧！
與劉娜娜的狂喜相比，她的神色實在太過難看。她直直盯著主編的眼睛，希望她說這是一場玩笑，但主編已經開始交代其他內容！她強壓怒氣，忍氣吞聲地問：「主編，採訪這事能不能讓我跟進？我很想鍛煉一下。」
和這些被遺棄的孩子而言，她實在是太幸福了。
「大概是兩個星期前。沒想到新鄰居居然是陳小姐，我們還真是有緣分。」
安雅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林子墨，眼睛里亮晶晶的，折射出太陽的光芒。看著安雅這麼激動地樣子，林子墨倒不好說今天是因為艙位都滿了才兩張票都買了頭等艙的實情，臉色也有點尷尬。但是，他很快調節了情緒，嚴肅地說：「以後記得提前半小時登機！快來！」
「薇姐姐來了！」
林子墨簡直是無語了，伸出手，對準安雅的腦袋就狠狠一敲。安雅痛得抱住額頭，怒視林子墨，而此時正好一曲結束。林子墨面若寒霜地對她鞠躬，舉止彬彬有禮但是態度極其惡劣。他拉著她的手就往外走。安雅心裏暗暗咒罵著林子墨，和他一起上車，回到賓館，一夜無話。
「是啊，他請我吃飯的話我這個月的工資都能不要了！」
陳院長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見見這個X先生到底是誰，但她也知道這事不能強求，所以也不曾表現出什麼來。陳薇知道陳院長的心思，故意用開玩笑的方式把話題扯開，院長果然笑了：「就你這丫頭會逗我開心。對了，你工作怎麼樣，還順利嗎？有沒有男朋友了？」
「你就收下吧——畢竟這可是美容編輯的福利。親愛的，你現在換了部門了，有些福利也享受不到了，我總要幫你一把嘛。」劉娜娜笑盈盈地說。
「會跳舞嗎？」林子墨突然問。
宛若新生？她以為她不知道這個系列是三十歲女人才用的嗎？王姐今年三十五，但她哪裡就到三十歲了！這個該死的劉娜娜！
「酒、酒會？是電視里那種酒會嗎？」安雅激動地問。
雖然他很不習慣被女人這樣抓著，但是看和*圖*書到安雅蒼白的臉色，他反而握緊了一些。他的手掌大而溫暖，手心傳來令人安心的溫度，在那一瞬間，安雅覺得只要林子墨在身邊，這世間就沒有什麼值得害怕的事情。就算是發生危險，林子墨也肯定能解決——因為他可是心狠手辣冷血無情的比惡魔更可怕的人物。
當陳薇氣沖沖回家的時候，安雅正興緻勃勃地為即將到來的旅行而準備。
「為什麼？」
「林總！老闆……」
「那你怎麼在這裏睡覺？」
「我說林總真是英明！」安雅急忙說。
陳薇表示沉默。
「好啊好啊！我要去鼓浪嶼，還要去野生動物園和海底世界！」
林子墨收拾好東西離開了休息室，到達2號登機口，準備登機。雖然他已經做好了安雅遲到的準備，但在上飛機前還是忍不住再給她打了個電話。他沒抱任何希望，卻沒想到會聽到了安雅熟悉的手機鈴聲！他急忙四下環顧，尋找自己的員工——除了安雅之外他不知道還有誰會拿這首白痴的「機器貓」作為鈴聲！
男人的手？
「切，真小氣。」安雅小聲說道。
安雅打了個哈欠。
安雅？
「不！我是倒了八輩子霉了！宋以軒，我警告你，你再叫我『薇薇』我可翻臉了啊！」
「不會。」她老老實實地說。
林子墨一把抓住安雅的手，把她塞到計程車里，然後讓司機朝著廈門最大的購物中心駛去。GUCCI專櫃的營業員小姐先是看到了林子墨，露出了職業微笑，但看到安雅的時候，笑容明顯凝固了。安雅局促不安地站在燈火通明的專櫃中央，看著專櫃小姐漂亮的臉蛋、得體地妝容，突然覺得自己被無限放大，存在是那樣礙眼。
當陳薇心情平復，回到公司的時候，天色都已經暗了。她完成工作后陰沉著臉去天台吹風，沒想到劉娜娜找上門來。她看著陳薇，好像在解釋，又好像在自言自語：「我知道你怨我，但這是主編的命令，我也不好推辭……其實，我也不算搶你的採訪，主編本來就沒打算讓你去做。」
「林總你真是大好人！」安雅感激地看著林子墨。
「沒問題啊。」林子墨不明所以，奇怪地看著她。
順著鈴聲，他終於看到了安雅。
她愕然回首。
登機時間很快就到了。
五點的時候，林子墨在賓館大堂等安雅。他站在門邊，突然看見一個花蝴蝶一樣的女人朝他撲來，下意識一閃。花蝴蝶險些摔倒，聲音聽起來很委屈，也很熟悉：「林總，你怎麼這麼狠心？我都快摔倒了你也不扶我一把！」
宋以軒淡淡一笑，在陳薇驚愕的眼神中拿出鑰匙，開了防盜門！陳薇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腦中一片空白。
眼見陳薇到來，孩子們都擁了上來，興奮地圍著陳薇。他們問陳薇一些匪夷所思的問題，陳薇微笑著一一回答。孩子們走後，她和院長一起坐在椅子上看著孩子們玩耍，也覺得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真的嗎？」
宋以軒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她剛才的舉動恐怕被他盡收眼底——還真是倒霉！陳薇的臉上飛速閃過一絲殺氣，然後笑靨如花：「宋先生？怎麼在哪兒都會遇見你？有個成語是怎麼說來著？」
林子墨沒有回答，只是說：「一會記得別亂說話，別給我丟人！」
開鎖公司只可能幫她開家裡的門，防盜大門是無法幫她開啟的。所以，她只能硬著頭皮尋求幫助。現在很晚了，沒有人進樓，她突然想起安雅說起的新搬來的鄰居，心中一動，按了502的按鈕——按照慣例而言，單身的男人一般不會對美女發火的。她按了很久都沒反應，氣得踹了一腳大門。她正準備打擾其他人家，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笑：「陳小姐這是在做什麼？」
你穿白色很好看，安雅。
「我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練了拳擊……呵，真有趣。」
「對了，那個劉娜娜怎麼一直沒來？她的工作很忙嗎？」
「蕭總？」
「我讓你穿得漂亮點，不是讓你去度假！你的腦子裡到底裝著什麼東西！」
「他，他是我老闆。」
她上大學的時候曾經在這裏做義工，原來只是為了社會實踐的那一個學分，但是陳院長的溫柔、孩子們的天真可愛讓她再也離不了這裏，只要有空總會過來看看，自己也成為了孤兒院孩子們最喜歡的「薇薇姐姐」。就算是月光族，但她每個月給孤兒院的錢是絕對不會少的。
「我是安雅啊！」
「雜誌社不是你家，陳薇，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出去吧。」
「林總！」
「算起來，我和陳小姐已經有一個月沒見面了吧——自從上次在『青葉』見面后。」
「很難看。試試這件吧。」
「陰謀什麼啊！老總出差帶上秘書，由你安排行程、打雜不要太正常！你都是什麼思想！」
「林總，我一定會好好打扮，不會給公司丟臉的！可是……我不能去鼓浪嶼嗎？」安雅滿懷希望地看著林子墨。
「啊？」
「榮幸至極。」
「我是來找朋友的。」陳薇警覺地回答。
「薇薇，我覺得『陳小姐』、『宋先生』這樣的稱呼實在太生硬，不符合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們可是男女朋友，不是嗎？你都主動表白了，我當然要答應你。」
「晚上喝咖啡對睡眠不好。」
安雅第一次試穿的是黑色V領連衣裙。這裙子掛起來的樣子看起來很好看，但沒想到穿在身上顯得飛機場越發平坦，衣服都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她苦著臉看著林子墨，林子墨也寒了一下，說：「下一件。」
陳薇把車子開到了超市。半個小時后，她抱著一大堆零食出現在了城郊的孤兒院門口。孤兒院院長神色平靜地結接過了陳薇手裡的東西，嗔怪著說：「你可有一陣子都沒來了，薇薇。孩子們都想你了。」
「你會介意我針對你嗎？」陳薇冷笑：「我對你的前途構不成任何影響，就算我對你有什麼想法又怎麼樣？你的心思還是放在那些對你有用的大老闆身上吧。」
宋以軒沒有動怒，還是笑眯眯的，而他這樣的神情讓陳薇更為憤怒。她非常後悔自己為了貪圖一時的舒適去了宋以軒家——早知道在樓道里等開鎖公司就好了。她瞪宋以軒一眼，推門出去，宋以軒笑著對她揮手：「薇薇，有空常來玩哦。」
林子墨和安雅度過了一個火藥味十足的夜晚，而陳薇今天也倒霉透了。上班的時候被主編訓斥也就罷了，回家后才發現沒帶鑰匙，只能望著緊閉的大門發獃。安雅又不在家，她第一次厭惡起小區完善的保安系統——她連大門都進不去。
「哦……」
「院長，你別說了。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陳薇強忍住淚水說。
她沒想到宋以軒居然這麼精明，這麼油鹽不進——簡直是奸詐到令人生厭。她自認為自己的演技還算可以，說的話也算是簡單直白，但宋以軒到底是沒聽懂還是聽懂了卻故意賴在這兒，想對她不利？要是別的男人，她也許會覺得那人是故意接近她，但對方是和自己有無數過節的宋以軒……她還不至於自戀到認為宋以軒對她有好感，想藉機和她說話，唯一的答案可能是宋以軒想對她欲行不軌。她拿出手機，想給好和-圖-書友打電話，讓宋以軒知難而退，沒想到宋以軒突然走到她面前，然後從皮包里往外掏東西……
陳薇愣住了。
這個傢伙……
是，小小的臉蛋，平凡的五官，靈動的眼睛，確實是她。可是……她穿成什麼樣子！
安雅躺在不遠處的椅子上，手裡握著手機，睡得要多香有多香，就連林子墨到她身邊也沒察覺。雖然她屬於基本沒姿色的那類女人，但是睡覺的神情是那麼的安寧，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就好像小刷子一樣，也一下下刷著他幾乎就要出離憤怒的心。她好像在做什麼噩夢，眉毛緊緊皺起，小臉也皺成了一團。她的呼吸很急促，嘴裏還在嘟囔著什麼，讓林子墨也好奇心大起。他低下頭，只聽見安雅說：「林總，我沒遲到，我沒有……」
她雖然知道宋以軒無賴，但是絕對沒想到他居然會這樣不要臉。他們根本沒見過幾面，關係也不好，他居然叫她「薇薇」？有這麼自來熟的人嗎！
……
「不必了，謝謝。」
如果說上次邀請她吃飯可能是巧合的話，第二次的邀請就絕對不是巧合那麼簡單了——這很明顯是他對她有好感的信號。她的心忽而喜悅忽而緊張，而這種心跳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了。
「薇薇，你不覺得這其中有什麼陰謀嗎？」
「出差。嘿嘿。我要去出差。」
她們見多了口頭說捐款，但是事後推三阻四的人，也見多了藉著孤兒院的孩子們炒作的企業、明星們，所以對一聲不響，風雨無阻為孤兒院捐錢的神秘人很有好感。她們不知道這個人是男是女，年紀多大，那陣子看韓國綜藝節目「X MAN」的陳薇給那個人起了個外號叫X先生，後來大家都跟著陳薇一起喊，倒成了那個神秘人士的稱呼。
「陳薇！你只知道說我，你以為你是什麼好人？」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來對我說這些話？劉娜娜，你也覺得對不起我，你也會內疚，是嗎？」
一路上，林子墨想閉目養神都沒機會，下了飛機第一次有種暈頭轉向的感覺，安雅倒是活力四射。到了賓館后，林子墨住商務套房，安雅住單人間。林子墨特地選了距離很遠的兩個房間，把房卡給安雅，說：「晚上五點我們出發去酒會，你稍微打扮下，別給公司丟人。現在是自由活動時間，你可以睡覺，也可以……不，你還是睡覺吧，晚上千萬不能遲到。」
安雅激動地語無倫次了。
「薇薇，你在想什麼？」陳院長看陳薇心事重重，問。
「麻煩你說話小聲點！」
薄荷味的愛喜，淡淡的味道，纖細的身子，拿在手上分外好看。淡青色的煙霧裊裊升起，在微風中快速飛散，陳薇用力吸了一口，覺得精神為之一振。風越來越大，她一直點不著火，就在她鬱悶不已的時候，一個打火機出現在她面前，連帶著一隻修長的手。
「那宋先生確實是要努力了。」
「七點半。呀，林總要登機了！」
「院長，這些孩子以後……」
「怎麼那麼笨？」林子墨皺眉：「算了，待會兒跟著音樂隨便動動就好了。」
飛機出事的概率雖然不高，但是出事的話死亡率可是極高的，那個倒霉蛋正好是她怎麼辦？她死了，爸媽一定會很難受吧。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看到遺囑，不知道公司會不會賠錢？
看著安雅緊閉的雙眼，林子墨有那麼一瞬間的恍然。她的手實在太小了，軟得好像會被捏碎一樣，白到幾乎透明。他看著她長長的、微微顫抖的睫毛，小巧的鼻子、緊閉的嘴唇，心跳突然加快。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著這樣慌亂的心境，看看窗外，冷漠地說：「安雅，可以睜開眼睛了。」
炎炎夏日，陳薇莫名其妙打了個冷顫，往後退了幾步，警覺地盯著宋以軒，真想立馬回家。宋以軒好像沒注意到她的緊張，很有閒情逸緻地和她聊天：「你沒帶鑰匙？」
「林總，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安雅小聲問。
每次見面都爭吵也就罷了，上次明知道他和女友在吃飯，還故意說他是「男|公|關」，這可是把他得罪慘了。不知道那姑娘後來有沒有及時抽身，擺脫這傢伙？雖然得罪了他，但是陳薇覺得自己可是做了一件好事——拯救無知少女於人面獸心、小氣陰險的傢伙手中，這可是大大的功德。
「真的嗎？」
「你是說他們以後的事情啊……唉，我也不知道啊。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也不知道孤兒院還能開多少年，不知道孩子們長大了，懂事了，要怎麼面對他們被遺棄的事情……但只要我活著，我就要他們感受到他們沒有被世界拋棄，還有很多人愛著他們，需要他們。這樣，就算我去了，也算是……」
「每天看到林總帥氣的臉就覺得很幸福啊！」
「都還算可以吧。」陳薇不想深談。
陳薇不好再拒絕，接過了香煙。她抽出一根，蕭澤為她點上。陳薇的手指輕輕碰到了蕭澤略冷的手，只覺得心中一顫，然後迅速分離。她長長吸了一口煙，蕭澤問她：「不開心？」
林子墨看著安雅，一言不發地伸出手。他輕輕摸著她細膩的臉蛋，原想把她拍醒，但看著她睡得那麼香甜的樣子到底不忍，改為重重一掐！安雅好像觸電一樣迅速睜開眼睛，臉上還帶著睡覺的紅潤，眼睛亮晶晶的。
「後來，我覺得困了就在椅子上睡了一會，但我定了七點四十的鬧鐘，不會遲到的！」
「好漂亮啊！林總你快看！我以前只在網上看過，沒想到居然比圖片還好看！」
「蕭總……」
「剛才……我好像……對不起！」
「祁門紅茶？」陳薇問。
是的，礙眼。
好像是……手？
「因為不跳舞的話會有人過來，很煩。走了。」
「真小氣，不就是不會跳舞嗎……哼。」
安雅鼓足勇氣問林子墨，而林子墨笑了。他沒看安雅，翻動著手中的雜誌，過了很久才說：「像我這樣有風度的男人自然是要對女人和顏悅色，但對象是女人——你覺得你是女人嗎？」
林子墨的……手？
不過能和林子墨這樣身價的人一起死也值了吧……
想不到這丫頭居然那麼好運。
以後再也不會和這個白痴一起出差了。他想。
敲敲安雅的腦袋瓜，陳薇回房上網，不再管她，而安雅一直折騰到半夜才睡覺。早上八點的飛機，為了不遲到，她定了凌晨四點的鬧鐘，還企圖讓陳薇也定鬧鐘，到時候把她喊醒——可陳薇沒理她。鬧鐘響起后，她飛速起床，洗漱完畢就打車去機場——林子墨說的，遲到要扣工資，所以她絕對不能遲到。
林子墨毫不紳士地拉著安雅的手，把她拉到舞池中央。安雅呆若木雞地站著，緊張地看著林子墨，覺得自己都要哭出來了。林子墨摟住她的腰，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帶領著她起舞。安雅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好像機器人一樣僵硬，就算有人帶領但還是經常邁錯步子，她自己都不記得踩了林子墨多少腳，林子墨的臉很快就變得烏黑無比。他在安雅耳邊輕聲說：「再踩一下你試試看。」
……
「陳小姐真是風趣。這麼晚了，不知道陳小姐在這裏做什麼？」
安雅不知該怎麼回答，而林子墨突然來了。他皺著眉說：「安雅，過來下。」
「呵，你真搞和*圖*書笑，我有什麼好怕的？雖然你不是什麼好人，但這裏可是在小區，有那麼多保安，還有監控，我會怕你？」
他話音剛落，安雅就聽話地踩了他一下。
「抱歉，我一向心直口快，在你面前也不會遮遮掩掩！只是一個採訪罷了，你搶了也就搶了，我不計較！你連我的男朋友都搶，你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不熟？是嗎？可我記得陳小姐可是經常照顧我的生意，還對我的拳擊事業非常關心。您剛才還說502住著您的男友，我倒是沒想到陳小姐對我居然有特殊的心思。哦，我明白了，原來陳小姐之前的舉動是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真是辛苦陳小姐了。既然如此，陳小姐的美意我怎麼能辜負？」
「是啊，不行嗎？」
「快十年了吧。」
「小姐，麻煩找一件簡單的禮服給這位小姐穿。什麼款式都可以，簡簡單單的那種。」
「呵呵，薇薇生氣的樣子也是一樣可愛。」
「是。」安雅好像做賊一樣放低了聲音，而林子墨已經出離憤怒了。
「和我們老闆一起去廈門。」
他拿了一條乳白色的裙子給安雅。
天，誰能告訴她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宋以軒為什麼會有大樓的鑰匙？難道他也住在這裏樓里？還說什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練了拳擊……難道安雅說的新鄰居就是他？不會那麼巧吧！
「有緣千里來相會？」
陳薇愣住了。
「這個X先生怎麼也聯繫不到還真是神秘。不過，他肯定也不缺這麼點錢，院長你也不要覺得內疚。」
陳薇點燃了一支煙。
眼見宋以軒一副彬彬有禮，紳士氣度十足的樣子，陳薇的嘴角微微抽搐。要是今天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她也許真的會被迷惑，相信宋以軒是一個溫和而有禮貌的好人。她看著他，微微皺起了眉，覺得自己怎麼也看不清楚他。
「不，是陰魂不散。」陳薇笑眯眯地說。
陳薇沒想到蕭澤居然還記得那天的事情，更沒想到他會道歉，倒是吃了一驚。她突然覺得自己真是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也許蕭澤當時真有急事。她微微一笑：「沒關係，我可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你說什麼？」
這條裙子是式樣簡單的背心裙，圓領，裙子下擺釘著米白色的珠片，做工非常精美。安雅不知道林子墨又在盤算什麼，但還是乖乖接過裙子。她換了新裙子，走出去的時候發現大家都詫異地看著她。她局促不安地看著林子墨，尷尬地問：「是不是很難看？我還是穿我原來的衣服吧……」
安雅對女孩們抱歉地笑笑，然後急忙跟著林子墨過去——她是第一次覺得林子墨的出現不討人厭。她等著林子墨的吩咐，沒想到林子墨帶她到晚宴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然後說：「我餓了，幫我拿點吃的來。」
「林總，雖然我知道作為下級是不該說這些的，但是有些話我真的忍不住了！為什麼您對其他女人——啊不，是對其他人，態度都還不錯，但是對我就那麼凶？」
面對著主編的嘲諷，劉娜娜得意的笑臉，陳薇奪門而出。
她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倒了什麼霉，居然會和這個男人做了鄰居！蒼天作證，除了主編和劉娜娜之外，她最不想見的就是這個傢伙了！他們之間到底有著怎麼樣的孽緣？
她一直羡慕表姐能花枝招展地出席酒會、發布會一類的場合，沒想到自己也有機會，興奮極了。看到她的笑臉，林子墨又不耐煩了：「晚上記得穿條禮服裙，式樣簡單就好。」
「嗯。」院長點頭：「還是一個月五千，月月準時到賬。」
第二天。
「還是老樣子，能活一年算一年，誰知道老天什麼時候把我收走。」陳院長笑了。
這個白痴女人！
「抱歉。」
林子墨輕輕揉著太陽穴，一副疲憊至極的樣子，而安雅急忙去拿了一點冷餐過來。林子墨吃了幾口就皺著眉放下刀叉。安雅看著他，覺得當老闆也挺不容易的——她是難得參加一次這樣的聚會，而他要經常參加……在這種地方待久了，真的會短壽吧……
說實話，她是不相信這樣的「巧合」的——全市有那麼多住宅，宋以軒偏偏和她住一幢樓，而且住在她對門？從概率學來說，這樣的概率只有萬分之一！要是其他男人，陳薇也許會猜測他是不是對自己有意思，故意親近，但宋以軒絕對不會如此——他們可是有仇的。
明知道這是一個陷阱，但陳薇還是被刺|激到了。
陳薇忍住心中的慌亂，抬起頭，冷冷看著宋以軒，態度傲慢，宛若女王。就算是心中恐懼，但她早就習慣了用強勢來武裝自己，不會輕易讓對手識破她的軟弱與無力。宋以軒的笑意越發明顯，呼出來的氣息暖暖的，他在她在耳邊輕輕說：「陳小姐，我真害怕您的拳擊手男友找我麻煩……不過不出意外的話，我不會自己找自己麻煩的。」
「哇，薇姐姐又帶好吃的來了！」
安雅穿著一身紅底白花的沙灘裙，頭上戴著寬邊草帽，腳上穿著高跟涼鞋，手裡還挽著花花綠綠的包，一副要去度假的樣子。她見林子墨不悅，眨眨眼睛，委屈地說：「林總，我這身衣服不好看嗎？不是你讓我打扮得漂亮點嗎？」
林子墨起身去付賬，而安雅還是雲里霧裡，摸不著頭腦。營業員小姐見林子墨離開，急忙開始八卦：「小姐，那是你男朋友嗎？真是好帥啊！」
「這月工資再扣五百。」
她看著窗外潔白一片，就好像大海一樣的雲彩，幻想著自己不是在飛機上而是漫步雲端，覺得身體溫暖而充實。起飛時的恐懼早就被她拋到煙消雲外去了，她突然想起在飛機起飛的時候，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麼東西……
兩人一起開口，然後同時閉嘴，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聲趕走了尷尬，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蕭澤笑著說：「薇薇，說好私下的場合喊我名字就好，你怎麼又忘了？」
「呵呵。」
「廈門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要是您有空可以找我。」
「當然是怕他誤會了。」陳薇羞澀一笑：「雖然他是拳擊教練，非常有男人味，但他也非常愛吃醋，看到我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就會有點不高興——我可不想宋先生收到什麼損傷。」
「是啊，說這些做什麼？這世上還是好人好，孩子們以後也不會被欺負的。你每月匯來的錢我都給孩子買衣服、用作日常開銷了，他們都念著你的好。」
她輕輕點頭。
「陳小姐說的很輕巧，但家母不是這樣認為。她給我一個最後期限，再不帶女友回家的話她就以死相逼。」
「這……」
「薇薇……」
當安雅到達私人會所的時候，她覺得頭都開始犯暈。她還是第一次參加這樣高級的晚宴。
是可忍孰不可忍！
「啊？」
宋以軒看著陳薇，英俊的臉上滿是笑意。陳薇怒氣上涌，就算明知道是激將法也上鉤，對宋以軒微微一笑：「宋先生真是愛開玩笑——我怎麼會怕你。既然宋先生執意邀請，那我就不辜負您的好意了。」
宋以軒穿著淺灰色的襯衫斜靠在沙發上，神情閑適。他的手指潔白修長，手裡拿著白色的陶瓷杯，手指的顏色和杯子比起來居然絲毫不遜色。雖然討厭他，但是陳薇也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外形條件非常不錯的男人，舉和圖書手投足都帶著貴族范兒，簡直不像是成天煙熏火燎的廚師。對了，除了頂級大廚外，廚師的工資也是特別高吧，他怎麼一個人租住這麼大的房子，還有那麼多名貴的酒水？難道他真的……有什麼副業？
她從床底下找出她上大學時用的箱子，把好看衣服都塞到箱子里，又帶了雨傘、泡麵、急救箱，想了想把小熊也帶上了。其實她特想帶著筆記本去，但是怕因為不小心又把筆記本弄壞，只能忍痛不帶。她正收拾屋子，陳薇正好推門進來。她看著滿屋狼藉大吃一驚：「安雅，你做什麼？逃難嗎？」
「沒有咖啡嗎？」
「是啊，出手也很大方！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安雅，我們是出來工作的，不是出來旅遊的！你再廢話就回去吧！」
「薇薇，你這是在害羞嗎？臉都紅了，還真可愛。」
對於剛才的失禮，安雅怎麼也說不出口，但是她一向虛心認錯。她忐忑地看著林子墨，只見林子墨嘴角一勾：「沒事。」
「我……」
林子墨敷衍地說，心裏突然很煩躁。他看著自己的手掌，好像從之想看出什麼命理似的。
「不知道陳小姐有沒有興趣幫忙？」
「最近工作比較忙。陳院長，你身體怎麼樣？」
「這麼說你是林子墨公司的職員了？你老闆有沒有女朋友？」
安雅大吃一驚，目瞪口呆地看著林子墨，臉紅得像番茄。林子墨看著報漫不經心：「又有什麼事？」
她不明白為什麼會和宋以軒那麼有「孽緣」，好像在哪裡都會遇見他——如果不是巧合的話，那會是什麼？難道宋以軒真的跟蹤她，想對她不利？
林子墨看著安雅一副得意的、搖著尾巴等待表揚的表情真是無語了。他把登機牌拿到安雅面前，幾乎貼著她的臉，低聲說：「你沒看到提前半小時登機嗎？起飛時間是八點，登機時間是七點半！而且你的票是頭等艙的，你在這裏睡覺丟什麼人？你能去貴賓廳候機你不知道嗎？」
「真討厭。」
「你的主編確實……個性有些怪異。但是人還是非常有實力的。」
「是去出差。」林子墨翻著報紙，淡淡地說。
真是討厭。安雅心裏暗暗想著。
安雅的耳邊響著機械的轟鳴聲，身體不受控制地傾斜，是那樣沒有安全感。她在腦海里幻想著飛機掉落，摔得血肉模糊的樣子，隨手一抓，抓住了林子墨的手。
侮辱她的智商也就算了，現在連性別都侮辱了！林子墨怎麼那麼沒風度，那麼毒舌！就算是這樣，還有人公開表示羡慕她，希望在林子墨的手下工作！
宋以軒抓住陳薇的失誤不肯放手，雖然語氣溫柔，但是言語尖酸刻薄至極。陳薇惡狠狠地盯著他，真想把手裡的紅茶潑到他臉上。她氣得臉都漲紅了，極力忍住怒火，咬牙切齒地笑道：「宋先生還真是對自己有信心。時間不早了，開鎖公司該來了，我出去等他們。」
「是，林總！」安雅大聲說道。
「謝謝，陳小姐喜歡真是它的榮幸。」
林子墨沒有理會安雅，而是對著營業員小姐強調著禮服式樣的「簡單」，應該是被安雅的華麗范兒弄得無語了。營業員小姐看了安雅幾眼，拿了幾件衣服讓安雅試穿。
「你跟我來。」
「是啊。已經十年了……十年的話就是六十萬，真不知道是什麼人那麼大手筆。」
「好吧。」
她這樣的人根本不該來這樣的地方。
她早就聽說雲海是極為美麗的，但當自己身臨其境的時候，才發現就算是最華美的圖片、最貼切的文字都是那麼蒼白——因為它們只是冰冷的展示，沒有她參与的位置。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
下一件試穿的是紅色的短裙。安雅皮膚很白，這條到她大腿的裙子顯得她整個人就好像從牛奶里走出來的一樣，非常搶眼。她自己對這條裙子還算滿意，但林子墨皺著眉說：「不行。」
半小時后，開鎖公司的人終於來了，而陳薇進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一點了。她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去上班的時候眼圈都是黑的。最近唯一值得她高興的事情就是最近的節食終於起了成效，她成功瘦了三斤，而相應的代價是她餓得頭暈目眩，幾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她一進辦公室正趕上劉娜娜全辦公室派發化妝品小樣。劉娜娜把倩碧的旅行套裝放在了陳薇面前，笑著說：「薇薇，這是倩碧的宛若新生系列，我才拿到兩套，一套給你，一套給王姐。怎麼樣，還是我對你好吧。」
孤兒院里女孩居多，也有不少有殘疾的孩子，從生下來就沒見過世界的模樣，聆聽大自然的聲音。陳院長對殘疾的孩子總是特別關照，請了聾啞學校的老師來給他們上課，每個月還有心理醫生來輔導，所以孩子們的童年還算是無憂無慮。可他們以後的命運會怎麼樣？沒有一技之長的話可以在這個社會生存下去嗎？
空姐說完，飛一樣地跑了，對林子墨的想法消失為零。林子墨舒了一口氣，而安雅繼續興奮地說：「林總，我們喊上剛才那個空姐一起去嘛。我小時候就想去鼓浪嶼了！」
「是啊。是不是覺得他有什麼陰謀？」
「你做什麼？」
安雅以前看電視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嚮往著屬於灰姑娘的舞會，暗自幻想自己穿上漂亮的衣服，穿上玻璃鞋，成為全場矚目的焦點，但當她真的穿上了華服，進入舞會後，卻發現自己還是和那些名媛們有著很大差別。她們談論的東西她一點都不懂，那感覺好像是高中上天書般的數學課一樣。
嘴裏輕輕嘀咕著，安雅狠狠瞪了林子墨一眼，然後專心看起安全演示來。這可是她第一次坐飛機，第一次出遠門，好好的心情可不能因為林子墨而變壞了。
「我不記得了，也許吧。」陳薇乾笑。
「我沒必要告訴你。倒是宋先生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可這真是我最好的衣服了啊！」
大家都用一種「原來是這樣」的瞭然眼神看著安雅，但是目光中的妒忌成分更多了。安雅不明白她又說錯了什麼話，直到林子墨把她帶走的時候還是懵懵懂懂的。上了車，當華麗的私人會所就在眼前時，她又害怕了。她漲紅了臉，鼓足勇氣問林子墨：「林總，我這麼打扮沒問題嗎？」
安雅先是憤怒地看著林子墨，然後神情茫然，最終瞬間清醒！林子墨欣賞著她臉上複雜多變的神色，淡淡地問：「幾點了？」
「安雅，我們好羡慕你啊！」
陳薇沒想到居然會在天台看到蕭澤，驚訝地把煙都掉在了地上。蕭澤撿起她的煙，放進口袋，然後把他的煙盒給陳薇。陳薇不敢動，蕭澤笑著說：「這是我從國外帶回來的煙，味道不重，女士可以抽。」
「呵呵。」陳薇乾笑。
「嗯，雲海。」
很冷啊……
宋以軒笑盈盈地看著陳薇，陳薇心裏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她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同樣笑盈盈地說：「宋先生真是愛開玩笑。我們又不熟，您找錯人了吧。」
「啊？我能去……貴賓廳？林總！」
這就是與生俱來的差距。
「我看你們一起進來的，你們是不是認識？」
「所以這才叫緣分。薇薇，我們之間真的很有緣分，你不這麼認為嗎？」
「親愛的，你這樣說我怎麼好意思收？」陳薇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