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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

作者:Fresh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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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墟鼎乾坤藏子畫·花月洞天無月寒 第67章 曲終人散

卷四 墟鼎乾坤藏子畫·花月洞天無月寒

第67章 曲終人散

「師父,原諒小骨……」他隱隱聽見小骨在他耳邊低語,意識慢慢抽離。
「師父。」花千骨眼睛瞟見他雪白的衣角,始終不敢抬頭看他。想起昨夜發生的事,臉紅彤彤的像個蘋果。
燒了好大一桌子的菜,都是師父最愛吃的。還把絕情殿內外都大掃除了一遍,院前枯掉的桃花樹全部從山上移植下來新的。
「我限制你是怕你蛀牙啊,你是蟲嘛,當然得多吃綠色植物補充維生素。我可是好媽媽,才不會像你爸爸和落十一那樣百依百順的嬌慣你!那後來呢?你怎麼回答的?」
「我……」
看見書桌上鎮紙壓住師兄傳來的飛信,應該是小骨放那的。他出門往貪婪殿飛去,基本上都準備的差不多了,這事該讓師兄知道,然後自己離開長留山了。
「骨頭!!」糖寶使勁的搖她。
糖寶突然低聲道:「骨頭你就真的那麼喜歡尊上么?爸爸他,其實真的很好的。」
花千骨震了一下,低頭看著它微微一笑:「我對師父不是喜歡這麼簡單的。其實我到現在都還不太明白喜歡是什麼感覺,唯一和別人不同的一點,就是會很緊張,心會撲通撲通跳。但是對師父,我更多的是尊敬、仰慕還有感激之情,要說喜歡的話可能還不到十分之一。我什麼也不求,只希望他可以好好的,我可以永遠做他徒弟陪在他身邊。」
「我已交代你師叔替我多教導你,但是師父不在了,凡事還得靠你自己。」
飯桌沒有設在房內,而是院中桃花樹下。白子畫在桌前坐下,看著花千骨開心的給他盛飯。往年她生辰他們也是這麼過的,吃吃飯,說說話,簡簡單單。花千骨總是纏著他問他生辰是哪一天,可是活了那麼幾百年,日子太久,哪裡還記得住。於是她便說二人的合在一天,每年一起慶祝。
「他怎麼跟你說的?」
「那好吧,我幫你。」
糖寶害羞的把腦袋藏起來,身體變得透明的粉粉的,整個縮成一個球。
看著宴上大家一如往常或縱情高歌,或流觴曲水,或嬉戲打鬧,花千骨心中感觸萬千。她知道過了明晚,一切便再也沒辦法回頭了,在長留山這些年的快樂時光也再不會有。
趁著白子畫大多時間在閉關,花千骨將又查閱了許多資料,主要找對盜取神器有用的,特別是關於如何解開神器的封hetubook.com•com印。
「你個傻孩子,不要眼中只有一個人對你的好,就看不見另一個人對你的恨了。霓漫天雖然本性說不上有多壞,但是太善妒太記仇,太過爭強好勝和不擇手段了。一個人如果擁有了這幾點,通常很容易不計後果的做出非常可怕的事來。可能是我太多心,但你還是不要和落師兄太親近了,以免她將對我的怒氣也全部撒在你身上,知道么?」
「為什麼?」
「你已經找到了?」
因為生日要和師父一起過,所以提前一天她在朽木清流那做了一大桌子菜,請大家大吃大喝一頓,就當作告別了。
「為什麼?」
「到底是怎麼回事?」朔風依舊單刀直入。
「不行!說什麼也不行!」這如果被發現,按長留門規,就是死上個十次也不夠。
琴聲包含了太多說不盡道不明的情感,從絕情殿向外輻射八千里,覆蓋整個長留山。彷彿感受到她情緒的激蕩,天空風起雲湧,海上巨浪滔天。桃花樹影空搖曳,花間精怪泣漣漣。
「你……」花千骨氣憤的鼓起腮幫子。
朔風身子輕輕一晃,臉色瞬間蒼白。
「已經是個大人了啊,更應該要看得分明,修道最忌諱的便是心有執念。如果……如果你願意的話,還是長做大人的樣子,再在長留山呆個幾年,便回茅山去好好做回掌門吧,不要辜負了清虛道長的期望,將茅山再次匡複光大。」比起長留山來說茅山更需要她,她也更能有一番作為的。白子畫看她多年未變的容顏,突然很想知道小骨長大了之後是什麼樣子,可惜自己再也沒機會見到了。
「呵呵,呵呵……沒事,你繼續,繼續。」
「啊?什麼?什麼?」花千骨慌亂的把筷子掉在地上。
「喜歡。」糖寶老實的回答。
「不要不承認,不然你現在不會這麼鎮定又堅決的樣子,你宴上說那些話,分明是暗中向我們告別。解毒的方法很危險對吧?」
「不要,師父……」花千骨怔怔的搖頭。
白子畫心頭猛的一驚,無奈為時已晚,神念被攝,只能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花千骨搖頭:「就怕她總是玩陰的。」她已經吃過好幾次虧了。
二波音疊,淡雅清新,寧靜致遠,朝夕相守,六年相伴,她始終安靜的凝望他俯瞰千山的出塵背影,日復https://www•hetubook•com•com日,年復年,一言一語,點點滴滴在心頭。
糖寶氣呼呼的在她面前桌子上,使勁滾使勁滾……
「你的意思是說你想集齊所有神器,讓女媧石複合歸位?」
朔風靜靜漂浮著,眼睛比夜空中最耀眼的星星還要閃亮。
白子畫不說話,遲疑了片刻,這就意味著還得靠小骨的血撐上幾天。再三思量,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花千骨點點頭。
「我說我有骨頭媽媽會照顧我一輩子,你只要經常像這樣陪我玩就是了。」
「然後,然後趁我發獃的時候,親了我一下。」糖寶聲音壓得更低了。
第二天是花千骨的生辰,一大早起來,細心的裝扮了一番,依舊是包子一樣的兩個髮髻,不過紮上了兩環碎碎的白色小絨花,綠色的新衣裳,裙角巧奪天工的綉滿紋飾,是輕水專門為她趕製的。素雅的小臉,脂粉未施,清新可人,只是略微蒼白了一點。
「不是的!是我非讓師父吸的,師父都是為了救我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那輕水呢?」
「女媧石。」花千骨終於還是說了出來,只是心中無端的信任朔風,覺得沒必要瞞他。
「什麼時候動手?」
「是。」
飯罷,花千骨笑道:「師父,你可不可以把伏羲琴拿出來,徒兒想為你彈奏一曲。」
「我不要,我只要師父!」花千骨失控的喊道。
「當然也喜歡。」
花千骨能想象落十一聽見它回答時一臉心碎的樣子,用筷子把糖寶夾到眼前:「我才懶得照顧你呢,話說你喜不喜歡落師兄啊?」
「那你這些天滿懷心事悶悶不樂,就是在想方設法的想要救他?」
花千骨一驚:「師父有什麼吩咐?」
「噗~~~」花千骨眼睛瞪得銅鈴大,一口米飯全噴了出來,天女散花般撒在糖寶身上。
朔風的眼光如水一樣,微微帶了點哀傷:「尊上不能死,這也不是全為了幫你,也算是我為仙界做點事吧。」
「所以……你會失血虛弱成這樣,就是因為尊上他夜夜吸你的血延緩毒性是么?」
第二天白子畫醒來,看見榻上的點點血漬,知道昨晚自己又毒發吸了花千骨的血。可是往常還能模糊記得一些,這次竟然連隱約的印象都沒有了。他對自己微微有些惱怒,看來是不能再留在這了,不然總有一天會危及小和_圖_書骨性命卻不自知的。可是心頭那拉扯不斷的隱隱不舍的感覺,又讓他近來無端的煩亂,自己到底在留戀些什麼?
朔風輕嘆一口氣,原來這就叫命定。
花千骨膝一屈跪在他面前。
花千骨無奈的搖頭:「我看等你先分清楚哪種喜歡是哪種喜歡再去想應該怎麼辦吧。不過,我不希望你跟落師兄走得太近。」
一聲輕嘆,琴聲已落,卻仍在他腦中百轉千回,久久不散。百年千年,他第一次在分離中體會到了不舍。只是這孩子,已經強大到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了。只是,為什麼還如此的叫他放不下呢?
「師父——師父——開飯啦——」她開心的大聲喊,好像又回到以前的樣子。
花千骨夾了它的白菜塞到自己嘴裏,大口的扒起飯來:「什麼該怎麼辦?」
「決心已定?」
「這桌上的這些書是你今後兩年需要看的,為師把你需要做的,還有今後可能遇上的一些問題全部都寫在這本藍色的冊子里了。你遇上什麼不懂或者難解的問題就參閱一下上面。」
這也算是他們師徒二人最後的一個生日了最後一頓飯了吧,以後便只能留下她一人過了。
花千骨點點頭,輕嘆一聲。
朔風一臉平靜的看著她:「如果真那麼危險,兩個人的話危險就少了一半,你相信我,我可以幫到你。」
花千骨用手指頭撥弄它,臉上又好笑又無奈。
花千骨不停的給他夾菜添酒,一面吃一面嘟嘟囔囔的說些什麼。白子畫嘴角一絲笑意,那麼多年了,時間像水一樣流得悄無聲息。一百年恍如一瞬,天不曾變,他亦不曾變。就算挖空了心思,記憶里也掏不出個什麼。可是自從她來之後,日子突然好像變慢了,也有了色彩和聲音。細數和她的一點一滴,他竟都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半點都未有遺漏,勝過之前百年千年了。
「只要可以救師父!」
「師父他中了劇毒,此事非同小可,拜託你一定要保密!」
花千骨笑得心虛,突然想到那天他是有見過師父了,看到師父的身體狀況一定十分奇怪,便也不瞞他。
「我再過兩日會離開長留山,順其自然坐化九重天。為師大事皆已辦妥,你不用再勉強為我續命了。神器等我也全部封印完畢,走之前會交給你師伯,然後由他分散收藏於各處。對外皆稱我閉關去了,能拖和_圖_書個多少年是多少年,以免長留和仙界大亂。」
花千骨將琴遞還於他放回墟鼎之中,然後望著他如同初見那般的笑,那笑卻像是要哭出來。他頭腦微微有些暈沉,花千骨的綠色身影也在一片粉紅色中變得漸漸模糊起來。
花千骨搖搖頭:「顧不得了,只要可以替師父解毒,什麼懲罰我都能承受。但是糖寶你要記得,時刻提防霓漫天。」
三波音轉,蒼涼渾厚,中正浩然,他的諄諄教導,仙恩點化,讓她識禮樂,博見聞,從鬼魅纏身,到揚名仙劍大會,斗群魔,戰群妖,御劍九天笑清秋。
「十九。」花千骨儘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顫抖。
「小骨。」突然空中傳來白子畫的聲音。
五波音盪,琴聲嗚咽,悲傷哀怨,她本無所求,無貪戀,只要能淡然相伴,不羡鴛鴦不羡仙。今已至此,再不能回頭,只要他好好的,千番苦楚,萬般磨難,就叫她一人承擔……
「好吧。」花千骨知道他跟自己一樣固執,無奈的只能妥協。
「才不會呢,師兄對我可好了。想吃什麼糖都給我買,哼,不像你老限制我,每天非逼著我啃草和葉子。」
「師父,小骨求你,再,再拖延幾天好不好?最起碼,最起碼等五天後陪小骨過了生日再走?」等她神器得手之後……
花千骨驚訝的抬頭看他。
「他就說,寶寶我好喜歡你啊,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吧!」糖寶模仿著落十一深情款款的語調說道。
「明天晚上。」
四波音折,冰冷非常,夢幻空靈,猶若天籟仙音,極北之地,冰雪之巔,他牽著她的手,行走在這茫茫世上,白雪皚皚,情絲暗長,踏遍紅塵共飛仙。
「你今年多大了?」
曲罷宴散,花千骨回絕情殿的途中卻被朔風給攔住了。
「哈哈哈,然後呢?」
「骨頭!骨頭!」糖寶使勁咬她的手,「你還在為盜神器的事憂心么?沒關係的,我們都計劃好了,不會出問題的。」
「嗚~~你根本就沒有聽我說話,我說落師兄昨天晚上跟我表白了,我該怎麼辦啊?」
「你到底有沒有好好聽我說啊!一大早就咬著筷子對著窗外傻笑,樣子很白痴耶!」
「師父!?」花千骨驚愕的看著他。
孩子一樣帶著撒嬌的神色,他已經很久沒看見了。白子畫輕輕點點頭,把伏羲琴從墟鼎中取出來拿了給她。
花千骨https://m.hetubook.com.com身形一閃,化作一道綠光,趁著白子畫放回伏羲琴墟鼎閉合的瞬間,已飛入他墟鼎之中,取出了所有神器。
花千骨接過伏羲琴,坐在桃花樹下,飄逸空靈的琴音響起,驚落層層粉浪,漫天飛卷繽紛下落,奏的卻是一曲《謫仙怨》。
花千骨抱著肚子笑得快要不省人事了:「你怎麼知道人家是跟你表白來著,萬一師兄是想把你領回家去當寵物養呢?」
「需要什麼?」
「可是若我們盜了神器,尊上會原諒我們么?」
花千骨連忙往書房奔,糖寶繼續在盤子里奮鬥。
白子畫慢慢從房內出來,望了望滿院的桃花又重新盛開,只是自己不是樹,再無可回春之日了。
「小骨,這是幾個月前就已註定了的事,師父能借你之力撐到今日已是萬幸。萬事不可強求,你已是半個仙人,豈能再執著于這些生生死死。」白子畫輕嘆一聲。
「你過書房來,為師有話對你說。」
「小骨……」他輕輕喚了一聲,再無法直視她清澈的眼,轉而望天邊雲捲雲舒。
「是的。」
白子畫怔怔凝望著她,酒盞停在半空中,也被驚得呆住了。從未曾想過她的琴技竟能有了如此的造詣。心頭一縷似有似無的莫名情感,被她的琴聲一點點的牽引出來。朝朝暮暮相處的點點滴滴隨著琴音一幕幕在他腦海中回放。他握杯的手微微緊了,心猛的一痛,彷彿預料到了什麼的失去與發生,卻又無論如何都抓不住。
一波音起,花飛花落,如歌如訴,那是二人瑤池初見,白子畫足踏清風袖籠香,素衣輕羽,展顏一笑,桃花醉,忘人間,從此心與落英墜瓊觴。
晴川落日初低,惆悵孤舟解攜。鳥向平蕪遠近,人隨流水東西。白雲千里萬里,明月前溪后溪。獨恨長沙謫去,江潭春草萋萋。
花千骨沒有回答,只是憂心忡忡的望了望窗外,霓漫天妒心如此之重,難保不會對糖寶下毒手,不過目前能倚靠的也只有落十一了。
「絕對不行,不能讓你也冒這個險。」
朔風笑起來:「可是我現在已經知道了,你若不算上我的話,我要是說了出去,你可就什麼都做不了了。」
糖寶咬著一片白菜葉子,跟咬手絹似的,一臉害羞的看著她:「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嘛!」
「哦,知道,放心啦,我可是很厲害的啊,小小一個霓漫天我還對付得了。」
蝦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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