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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著季然嬸嬸和季維安的面，我不好去問季然緣由。只趕緊將我爸給我的1000塊紅包遞給季然的嬸嬸，然後耐著性子說道：「嬸嬸，我這幾天住在這兒打擾你們了，這是我爸的一些心意，您看您喜歡什麼就自己去買吧！」

我訝異極了，忍不住探詢地往門內看去，想要看清楚到底是誰能讓季然變成這樣。

傳進耳中的一兩句，無外乎就是：「嘖嘖，剛去大城市沒幾天就往家裡帶女孩子了。」

我輕聲念叨著這個名字，不知道為什麼，雖然這個名字透著溫文爾雅的氣息，但是我看到季維安的第一眼就覺得不寒而慄。

待到門完全打開，一個穿著睡衣，趿拉著拖鞋，頭髮蓬亂，目露凶光的中年女人進入我的視線。

「是啊，媽，大老遠來的客人，你怎麼好把他們攔在門外。」一個清冷的又帶著一絲詭笑的聲音在我和季然的身後響起。

季然大概是沒想到季維安會安排得這樣好，有些訝異的欣喜，回道：「當然沒問題，維安，謝謝你！」

我和季然循著季維安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房間的門開著，裏面的擺設很簡潔，只有一張床和一個衣櫃，床上鋪著的床單還有新的褶子印，一看就是剛換的。

季wｗw•ｈｅｔubｏｏｋ.coｍ•ｃoｍ然嬸嬸見季然的聲音高了幾分，臉色瞬時變得更加不好了，竟然不管還有我這個外人在場就開始數落起來：「去了大城市沒幾天，說話的聲音都變大了。那你還回來幹嗎？別回來好了！」

「現在的女孩子隨便……」

季然告訴我說這是他嬸嬸的兒子，他的堂弟季維安。

季維安笑著說道：「我們是兄弟，你的朋友自然就是我的朋友。」

季然嬸嬸並沒有接我的話，也沒有讓我們進去，而是上下打量我一番后，不快地對季然說：「你就這樣回來的？」

他看向我的眼神，有一種貓看老鼠的感覺，好像我是他手中等待他殺戮的玩物一般，讓我覺得怪異極了。我不自覺地往季然身邊靠了靠，而季然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恐懼，側身將我護在了他的身後，才對季維安介紹道：「維安，這是夏叔叔的女兒夏鏡，昨天我在電話中跟嬸嬸說過的，會來家裡住幾天。」

我感覺我的三觀又一次被刷新了，再也控制不住情緒，露出了一絲鄙視的眼神。季然大概也沒有想到他嬸嬸會這樣，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季然指著挨著馬路的那棟樓告訴我說他叔叔家就在那兒，m.hetubook.com.com不過他叔叔已經去世了，現在住著的是他嬸嬸和堂弟。我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眼前的這棟樓還是老式的紅磚牆，斑駁的牆壁上蓋滿了爬山虎，臨街的外廊上掛滿了衣服，時不時有穿得髒兮兮的小孩和頭髮蓬亂的女人走過。

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后，又是一陣拖鞋踩地的嗒嗒聲，這才有人打開了門。門還沒有完全打開，就聽到門後傳來一個不快的女聲：「要死啦，這麼早回來，我昨天打了一個通宵麻將剛睡下啊！」

季然嬸嬸哼了一聲，一臉的不耐煩，視線越過季然落到了我的身上。

季然嬸嬸靠在門沿上，不出聲，視線落在了我空著的手上。

我和季然不約而同地轉頭，只見一個和我們差不多年紀的男生端著打包好的幾盒飯菜站在我們身後。男生頭髮油膩雜亂，上身穿著一件洗得發黃的白T恤，下身是一條不修邊幅的藍色條紋大褲衩，腳上的人字拖灰撲撲的，整個人散發出一股頹廢的氣息。我看向他的時候，他也正好看著我，狹長的眼睛里散發出虛偽的笑意，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我也沒想到季維安會想得這麼周到，和他媽媽完全不是一類人，原本對他產生的戒備瞬時放和_圖_書鬆了幾分。

看到這樣的環境，我大約理解了爸爸為什麼會將季然帶到我家去住了，在這裏確實很難靜下心來學習。

想起我爸交代我的話，我還是強忍住內心的不快，禮貌地問候道：「嬸嬸好，這幾天要打擾您了。」

「你嬸嬸不知道你今天回來嗎？」我疑惑地看向季然。

我見過季然開心和玩世不恭的樣子，也見過他生氣和隱忍不發的樣子，還見過他狠戾的樣子，這樣卑躬屈膝的樣子是我從未見過的。

季維安。

「嗯？」季然似乎有些不明白。

季維安指著其中一間房對我說：「這是我的房間，昨天知道你要來，我就已經收拾乾淨了，這幾天你就住那兒吧！我和季然就在客廳打地鋪好了。季然，沒問題吧？」

季然嬸嬸拿了錢后，心情似乎大好，她對季維安說道：「醒都醒了，還睡什麼！剛好有錢去翻本了。」

我原本堆了滿臉的笑，可聽到這句話，臉上的笑意頓時退去。

季然的嬸嬸聽到季維安的話，不情不願地打開了門，讓我們進去，可是嘴裏依舊不饒人：「維安，你有病啊，花錢買這麼多菜！」

季然的叔叔家是在S城的老城區，從汽車上一下來，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老舊的筒子樓。

季和圖書然緊握著拳頭，臉色變幻不定，可最終，他輕嘆一聲，氣勢鬆懈了下來，語氣依然是忍耐的請求：「嬸嬸，請讓我們進去吧！」

「我知道啊！你看，為了歡迎你們，我專門去外面打包了飯菜回來。你們還沒吃午飯的吧？媽，你趕緊讓客人進去啊！」季維安的態度和他媽媽截然不同，他對我們表示了極大的熱情。

季然叔叔家是三樓走廊盡頭的那一戶。穿過長長的走廊，在樓道上做飯的幾位婦女笑著跟季然打招呼，然後曖昧地看著跟在他身後的我，小聲議論著。

我跟在季然身後走進樓道，現在正好是午飯時間，筒子樓里很多住戶的廚房都擠在樓道上，此時樓道里油煙嗆鼻，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時不時地還夾雜著幾聲尖厲的叫自家小孩回家吃飯的聲音。

季然的嬸嬸走後，我這才有精神看清季然嬸嬸家的格局。這是一戶兩室一廳的老房子，由於是在最西邊背光的位置，所以房子里光線很差，就連白天都要開著燈，否則一進去就讓人昏昏欲睡。

倒是季然，從剛剛下車到打電話時，都是一臉沉默的嚴肅。反而在聽到對方的埋怨之後，臉上露出了有些卑微歉意的笑。

……

說著，她把錢往口袋一塞就準備出m.hetubook.com.com門。臨出門前，對我的態度大變，熱情地招呼我趕緊去吃飯。

季然眉頭微皺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誰知電話撥通后，電話鈴聲在屋內響起了。電話鈴聲響了一陣，然後被掐斷，這才聽到屋內有了響動。

季然嬸嬸一見到我遞過去紅包，原本嫌惡的臉色馬上堆上了笑，說了句「你爸挺客氣的啊」，就一把接過錢，立馬啐了口唾沫，當著我的面就開始數起來。

一旁的季維安眼底閃過一絲尷尬惱怒的神色，只見他把手上的飯菜隨手一放，就推了他媽一把：「媽，你沒事就繼續去睡吧！」

終於擺脫那些煩人的議論聲，走到了季然叔叔家門外。和別家大門敞開不同的是，季然叔叔家的門緊閉著，任由季然敲了半天也沒人應門。

季然一見到那女人，就恭敬地說了句：「嬸嬸，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還在睡覺。」

循著嬸嬸的視線，季然似乎意識到了嬸嬸的意思，有些羞惱地喚了聲：「嬸嬸！」

我終於明白了我爸為什麼要給我1000塊錢了。沒想到季然他嬸嬸竟然是這樣的人，幸好我爸把季然帶走了，要不真不知道季然怎麼過得下去。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向脾氣剛硬的季然，在他嬸嬸面前竟然變得脾氣全無，只剩下一味的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