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原來你不在這裏
許嘯清抓著簡路的手,一路上都沒有說話。他只顧著腦袋貼在窗口,看著一路經過的風景,是他曾沒有遇見過她的地方。世界上實在有太多的地方,是我們所夠不著的遺憾。莫名的消失,似乎顯得太戲劇化,僥倖逃脫過死亡,或許是最大的真實。
「北京」這兩個字,像是在一瞬間將他們幾個人帶到了青春。
終於,在一個下午,林澤楓拿著一束滿天星,站在久深的窗戶口,隔著三杯咖啡,他試圖清了下喉嚨,才敢說出聲來。他第一次同她問聲好,將手裡的滿天星送給了她。她害羞地接下了滿天星,長發落在滿天星上面,像是熙熙攘攘的夢。他的第二句話,便是問了久深為什麼要把三杯咖啡放在窗台上,任陽光暴晒。
俞孩和簡路對望,因為他們終於看到了許嘯清的笑。
他明明猜到了,卻非要讓自己的痛苦再具體一點。
大家都知道路是難走的,但是他們所在乎的和*圖*書並不是表面的難走,而是這消失的五年,她是怎麼一遍遍走過去的。
「你是誰?」他掙脫開許嘯清的手臂,向後退了一步。
可惜,林澤楓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他想知道的也不是所謂的名字,名字在他這裏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份和故事。
五年後,眼前的這個男人聽見她的名字,像是瘋了一樣。林澤楓的猜測,或許沒有錯。
大山重重的地方,放眼望去都是雲霧繚繞,天空似乎都變得低了,彷彿抬起頭,伸出手臂,眯上眼睛,就能觸手可及那片天空。只是樹木叢生的河邊,總是不見有誰來。
林澤楓確定一個人的離開,真的是一件遙遙無期的事情,他手中的滿天星好像變得沒有活力了,一點點地在落下。他沒有回頭,一步步地往前走著,他似乎是想在最快的速度里,找出最好的回答來。
他的身子第一次在狹小的空間里顯得巨大,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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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制的臉龐在窗戶上留下了印子。小路變得越來越陡,車裡的人都開始晃來晃去。持久的沉默漸漸被打破,俞孩埋怨了聲這裏的崎嶇小路,心疼起曾從這裏路過的久深。究竟是告訴,還是不告訴。
「請問你認識一個叫做陳久深的人嗎?」俞孩本已經感受不到希望了,問的時候,連激|情都沒有,正當她想說謝謝的時候,眼前的這個人,帶給了他們前所未有的希望。
「我是許嘯清。」他拿掉那頂鴨舌帽說。
究竟是成全自己,還是成全別人。
許嘯清像發瘋了一樣,他的爆發總是在沉默過後。他使勁地扯著林澤楓的肩膀,整個人都開始處於癲狂狀態。林澤楓真的被眼前的這個男人嚇到了,他的下意識里,感覺到了這個人的不簡單,難道會是三杯咖啡的男主角?
「北京。」他還是告訴了他們,手中的滿天星還沒來得及等到河邊久深的老和*圖*書家,便已經流落在了他們的路邊。
許嘯清自然是不會有所回應的,所以為了避免現場氣氛尷尬,簡路連忙點頭「是啊是啊,我也是。」
滿天星在風中全部落下,他的手鬆了開來。
也就是在那天,林澤楓猜到了一個重要的人,在她的生命里出現過。那天,久深對著光回答他說:「三杯咖啡是我的青春里最喜歡做的事情。」
簡路和俞孩充滿疑惑,怎麼忽然之間,故事好像變得複雜了起來。他們也不敢說話,因為眼前是兩個男人的對白。
五年前,久深剛來到這裏的時候,每天在窗台上放三杯咖啡,那是林澤楓第一次認識她的場景。那天陽光很大,三杯咖啡的色澤在陽關的照耀下,都變得不尋常。他好奇過,但是一直都沒有機會去問。後來,他經常路過久深河邊的家,每一次都能看到窗台上放著三杯咖啡,而且每一次咖啡的量都沒有減少。
「這條路是我長這麼大,見過
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最難走的路。」坐在副駕駛座位的俞孩側過身子,將身體轉向了後面的簡路和許嘯清。
林澤楓漸行漸遠,許嘯清走向滿天星掉落的地方,蹲下身子,將它們撿了起來,回頭朝俞孩和簡路微微一笑。襯衫的白色和滿天星的白色混合在一起,美麗的物質總是那麼融合。
許嘯清憋著五年的思念,走在這條路上,他望不見誰的身影,周圍除了她給的記憶,毫無熟悉之處。他的白色球鞋,沾染上了許多的灰塵,他的白色襯衫正一步步被汗水淋濕,漸漸貼緊著裏面的肌膚。肌肉的線條都開始若隱若現。俞孩和簡路逢人就問知不知道陳久深曾經住在這裏,可是問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有人聽說過這個名字。許嘯清總是那麼沉默,他的焦急,別人總是難以理解。他的背影,一直被簡路和俞孩凝視著,帥氣的背影,誰都不會否認的,但是最怕他會回頭,他們會不知所措。
下一秒,林澤楓的出www.hetubook•com•com現,真的是命中注定吧。
走在最前面的許嘯清,猛然回頭,那被汗水淋濕的白色襯衫,在那一轉身中,竟然飄了起來。
幾個小時的顛簸,他們終於來到了她的老家,但是並沒有找到河邊的那個家。太陽很大,九月的重慶仍然是那麼的熱,才走了幾步,許嘯清的臉上便泛起了汗水的光。鴨舌帽把失望的眼神,再一次掩藏了起來。他痴痴地走在鄉下的那條路上,想起久深曾經對他說的許多故事,比如,這裏的冬天很少會有雪,所以那時候東城大學里的每一場雪,都是一次美少女的夢。就連寒冷,都是一種眷戀。
「她前幾天離開在這裏了。」林澤楓手裡拿著一束滿天星,正準備去久深河邊的那個家。
「我不認識你,你要找的人也已經不在這裏了。」林澤楓忽然掉頭走人。
這麼簡單的故事,誰都能猜到,是關於愛情。
「所以她之前一直住在這裏,對嗎?」
「那她去哪裡了?」後面的三個人同時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