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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嬰睜大的眼睛，看著江小司輕輕把保險套氣球拋了過來，情不自禁的開心的跑過去接，卻因為沒有實體接了個空，又連忙追上去，吹一口氣把球吹回江小司手中，江小司又輕輕拍出，鬼嬰又呼呼的跑過去吹。從來沒有人和他玩過遊戲，他很開心，笑聲咯吱咯吱的。

江流並不是很贊成放任小鬼在外面，雖然現在他看起來很聽江小司的話，但是小孩天性是好動的，而且他那麼小，你跟他講道理他完全不明白，容易任性不懂得體諒。心情好時的確是天使，可是發起脾氣來，就非常難駕馭了，何況破壞力還這麼強。

沈漠被她這麼一問，顯得更加心煩意亂，看著那畢業證書，總感覺這兩年好像自己利用江小司的感情，還有曖昧不清欺騙了她。當初明明給了她希望，如今又狠狠拒絕，搞得自己也越來越莫名其妙。可是他們倆，又怎麼可能在一起……

「玩不玩？」

魚水心很吃驚，江小司離開以後，沈漠一直緩緩的喝茶不說話，雖然他時常如此，可是從未像這樣渾身散發出悲哀的苦澀。彷彿言不由衷，又彷彿逼不得已。

「幫我去跟蹤調查這個人，身份家世背景，所有一切務必清清楚楚，儘快跟我彙報。」魚水心把畢業證上的照片指給他看。

江小司右手在空中抓了一把，好像握著空氣般灌入左手的套子里，猶如變魔術，套子越來越大，鬼嬰好奇的靠上前來想看個仔細。

當時他腦子一片空白，耳朵里只聽見巨大一聲響，https://m.hetubook.com.com有玩CS中彈的感覺，不過倒不覺得疼，只是一個勁嘀咕著今天怎麼這麼倒霉。

他從一開始就喜歡江小司，是因為江小司身上同樣的半人半殭屍的同類氣味，還有江小司是女的，這樣一隻同類，他覺得理應就是他媽媽。所以之前會偷偷跟著江小司，甚至不怕死的鑽被窩裡跟她一起睡。

沈漠手中的茶杯頓了一下，卻沒有說話。沒聽見他的反駁，魚水心驚訝的坐直了身子，睜大眼睛看著他。

江小司看到他半透明的身影也嚇一大跳，頓時就忘了哭。衣袖一抹眼淚鼻涕，慢慢站起身來。那鬼嬰連忙又躲到路燈後面去，卻沒有跑。

魚水心有生以來第一次見沈漠這樣，不由嚴肅鄭重起來：「那你還什麼也不解釋，故意讓她誤會？」

這次好不容易被放出來，他到處亂轉依然是找不到生母瑪麗絲，只能跟著很像媽媽的江小司。可是吃了幾次虧，又害怕江流和沈蔻丹，只敢遠遠躲著偷看。雖然知道自己出現肯定會被抓起來，可是這時候看見江小司一個人在哭，他還是忍不住露了面。

陳自如扭扭脖子，使勁瞪那司機一眼。生日蛋糕散落在地，奶油滿地都是，和著血看著膩膩的噁心極了。

沈漠站起身往外走，突然覺得自己無比的混蛋。總是越想保護的重要東西，卻到頭來越是拖累和傷害。

「沒事，你要喜歡，我明天給你買，還有各種形狀各種顏色的，還有可以飛的hetubook.com.com。」

沈漠擰眉，也露出有些困惑的神情。

「主人有何吩咐？」

江小司無奈苦笑，朝著鬼嬰招招手，他躊躇半天，終於還是飄了出來，卻不敢靠江小司太近。江小司在兜里掏來掏去，想找個玩具什麼的逗他玩，卻除了幾毛錢硬幣，就只有一盒可能方才在店裡招呼客人時不小心揣錯了的保險套。

總而言之，典型一宅男，自閉自卑、同時又自大悶騷。大學畢業在外工作過兩個月，實在沒法適應，便又辭職窩家裡了，偶爾編個程什麼的，勉強混口飯吃。不知不覺就三十歲了，生日那天想著很久沒出門了，轉眼而立之年，從沒交過女朋友，從沒誰陪自己過過生日，實在是悲劇。今個就自己給自己慶祝下，買個蛋糕吃。結果剛出蛋糕店就給車撞了。

江小司一直很想親手抓他回來，可是此刻卻沒了心情。看見那朵棉花糖，心頭有了幾分暖意。他是在安慰自己么？上回也是搶了自己的棉花糖，他好像很喜歡？

來不急了，心裏一個聲音在大喊，於是他拖著有些瘸的腿拼著命往市裡著名的紅燈區趕，面容嚴肅而鄭重，猶如烈士視死如歸。

在人世匆匆三十年，拖著已死殘軀，步行三十里，奮戰三分鐘，實在稱得上是一壯舉。陳自如同志在完成終於不是處男了的臨終遺願后含笑九泉，卻把瑪麗絲嚇個半死。

鬼嬰縮在路燈後面，偷偷伸出一個腦袋看她。

鬼嬰猶豫了一下，坐在地上向她伸出手。江小司便也彎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身子把那團幾近於無形，輕的跟羽毛一樣的小傢伙抱了起來，作勢摟在懷裡。

隨手拆開來，把那套套在褲子上擦了擦，右手兩枚角幣晃了晃，鬼嬰好奇的看著她。就見她手一揚，硬幣不見了，已經跑到保險套里。

如今這樣明確的拒絕，她是不是終於能夠死心？她是不是恨透了自己？

「我給你取個名字吧比較方便，就叫小鬼好不好？」

江小司摸摸他的頭，雖沒有實體，但隱約能感觸到能量團，就像密度不同的氣體。

魚水心看著他的背影，陷入深深的沉思。那個江小司本就有些古怪，不過是個孩子，能有什麼本事，竟能叫沈漠這樣大失常態？

陳自如只是個非常普通且存在感稀薄的男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黑不白，眉毛總是耷拉著，看著沒什麼精神。扔在人群里，就是他媽估計也不能一眼把他認出來。能不說話的時候他盡量不說話，哪裡人少他往哪裡鑽。小時候人家在戶外踢球，他就躲床角看漫畫，長大了人家在酒吧夜店泡MM，他就在電腦前面看A片打手槍。

魚水心怔了一下，笑著撿起一旁的畢業證書，坐在他身邊慢慢翻看著：「幹嗎愁眉苦臉的，剛剛不是拒絕的很堅決么？你總不會是喜歡上那個丫頭了吧？」

「是。」黑影瞬間消失不見。

江小司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鬼嬰本就沒甚形狀，一用力，伸出兩隻胳膊來，然後又伸出兩條小腿，咕嚕嚕在地上滾了幾圈，不知道是碰到什麼尖銳的和圖書東西，保險套終於不負重壓，爆掉了。鬼嬰一屁股坐在地上，愣了半天沒反應過來，然後居然哇的哭了。

鬼嬰點點頭又搖搖頭，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

鬼嬰剛一轉頭，她便跳起一記扣殺，鬼嬰倉促的剛準備吹，球已到面前，竟把他罩了進去。他團成橢橢的球形，顯得更Q了，臉跟在哈哈鏡里放大了一樣，大眼睛無辜的眨著。

江小司看著面前的棉花糖，好像一朵漂浮的白雲，在燈光下由其扎眼的反著光。

嗓子里似乎是被什麼卡住，他咳了幾下咳不出來。滿腦子不知為何全是蒼井空啊，松|島|楓啊的紅果果身影。

江小司跑去睡覺，小鬼也樂呵呵的跟著去了。以前江小司還總纏著跟江流睡，這兩年基本上都一個人。江流難免還是有點失落，看著她一點點長大，彷彿在倒數著她的離開。

可是抵不住江小司不停的扯著他袖子撒嬌，江流也只能依了，小孩果然是磨人精啊。

「很晚了，我要回去了，不然老爸要擔心，你和我回去么？要是還想再在外面玩一段時間，我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但是你不能到處搗亂。」

江小司也興緻勃勃，拋球的角度越發刁鑽，可是鬼嬰總是能很快飛過去接到。

小鬼點頭，眼睛看了下地上的兩枚硬幣，硬幣自動飛到了江小司的兜里。

她凌空畫圓符，指尖一點，一個不見面目的黑影躬身立在她面前，是她收服多年一直隨侍的影子妖怪。

鬼嬰搖搖頭指指地上破布一樣的保險套，還有落出來的兩枚硬幣，意思是氣球和-圖-書破掉了。

之後瑪麗絲髮現自己懷孕，卻墮不下孩子，醫生疑惑，胎兒明明都沒有呼吸，死胎一個，卻在肚中慢慢成形。瑪麗絲萬般無奈，生下孩子，扔在醫院不管，偷偷跑了個沒影。這個爸爸死了媽媽不愛由鬼精孕育人胎成形的小孩就是之後的鬼嬰。

很快套子彷彿被吹了氣般鼓成了個小氣球，兩枚硬幣在裏面叮噹作響，江小司在尾部打了個結，輕輕在手中上下拋著。

她便使詐手指了指他後面：「你看那是什麼？」

他不識善惡，不辨是非，從出生開始，只是順著本能的找媽媽。他比那些被扼殺在肚子里的孩子少幾分怨氣，所以雖然頑劣不堪，卻多是惡作劇性質。但靈力強大，破壞力也是驚人的。

晚上被這小傢伙一鬧，江小司也沒什麼心情難過了。回去之後，跟江流求了很久的情，小鬼躲在她身後東張西望。

「你是怕回去后又被關起來么？你只要不淘氣，一直乖乖的不闖禍是不會關你的，我老爸其實人很好。」

在一自稱瑪麗絲的小姐身上運動完畢后，他劇烈的咳嗽了兩聲，吐出一團青氣，然後微笑而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他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嚇得肇事司機臉色慘白，結結巴巴的他有沒有事。

江小司連忙一邊笑一邊跑過去，蹲在他面前：「嚇到了？」

她還記得一年前他們一起逛廟會，那時候明明都還好好的。

鬼嬰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你真的喜歡上她了？」

江小司接過糖輕輕咬了一口，軟軟的，很甜，以前老爸也經常買給她吃，還有沈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