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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是出了冷麵店，我先往東邊走……

在這些巨無霸大貨車面前，那一對身影渺小的很好玩。

「別用你的眼光給我做標準！我又不是用你的眼睛看路的！」唐王的語氣立即也不滿起來。

「跳你的鍋莊去吧！最好把你也跳腦缺氧了！」唐楠楠怒吼一聲，按掉電話不歡而散。

「誰？」唐王喊道。

「朋友……是北京來的那批支教老師吧？」

「這也太宏觀了！幾乎每一個加油站都是中國石化的。你就不能找個我能知道的地方？」

「我問你——莫墨哪一點不好？」唐楠楠吼道：「她比你強多了好不好！」

「啊？」唐楠楠道：「你現在在哪兒？」

她早就能開懷大笑，早就能認真相親，。早就能挺直身子在社會拼殺，早就能對未來充滿希冀！

「莫墨啊！就是北京來的老師，那個大美女！你不可能不記得她吧？」唐楠楠驚道。

「嗯，看上去是幾間大屋子，離近了一看，原來是長城！」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餓的胃抽筋醒來，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沒吃晚飯。唐楠楠忍不住拉開卧室門，屋子裡還是空空的沒有人。

「你幹嘛呢？吵死了！」唐楠楠忍不住把耳朵從電話邊躲開了一點。

「我說了我回不去！」朱侯悲劇的道：「我迷路了……」

「啊，姐啊！什麼事？嘿！嘿！嘿！嘿！扎西德勒！嘿！嘿！嘿！」唐王的聲音十分洪亮和興奮！

「幹嘛？」唐王不滿的吼道：「有什麼話你就說唄！管我跳舞不跳舞！」

每個人都有很多個面，唐王在莫墨那幫人面前是能幹酷男，在姐姐這裡是叛逆青年，不但沒有一點吸引力，反而相當之欠抽。

唐楠楠有些哭笑不得：「大弟，難道你不覺得她很美，很有魅力？」

「你小子太跋扈了！」唐楠楠女性荷爾蒙發作，突然替莫墨憤怒了：「莫墨有什麼不好？要摸樣有摸樣，要內涵有內涵！舉止優雅，知書達理！你能說出她哪一點不好嗎？說呀！」

「假！悶！太沒用！www.hetubook.com.com」唐王隨口道：「那一群人都一個德性！還纏著人不放！」

「對不起……辛苦你了……」

唐楠楠一聽氣立馬就上來了，聲調立即加了幾度：「我告訴你啊，男的不要太小氣，我要發現你很難哄，以後就懶得哄你了！知不知道？現在趕緊，回家！」

「她是大學物理老師，為什麼連電路都不會連接？」唐王不屑道：「我不願意上大學！我就是不願意浪費時間在我不願意做的事情上！他們倒是一群大學老師了，男的女的都有，居然沒一個能幫忙！技術活不行體力活不幹，豎個杆子都要我自己找藏族朋友幫忙，切！」

可是她睡不著了，拆開一包蘇打餅乾咔嚓咔嚓的咬，午夜安安靜靜的，餅乾碎裂的聲音十分清晰，不知怎麼她就想起和二師兄一人一碗面吸溜的樣子了，二師兄不欣賞她摯愛的冷麵，中午就吃了一點點東西，他不餓嗎？

「我也很想啊！」朱侯悲憤的叫：「我已經溜達十幾個小時了！我越走越荒涼……打你電話又打不通，我很餓，我很累，我很想從這高架橋上跳下去一頭撞死！我告訴你，我一回家我就切腹自殺！」

「二師兄，你上哪兒玩去了？」唐楠楠終於忍不住打通電話：「中午的冷麵還沒消化？你不餓嗎？不是一點小事兒就氣成這樣吧？我和你道歉，我不會言而無信了，我給你買感冒藥行了吧？」她盡量把聲音放得很和藹，和唐王相處的經驗表明，面對叛逆青年，一定要有點耐心！

晚上五點的時候，朱侯不在家，唐楠楠偷菜也沒心思了，滿屋子轉了幾圈，又去冰箱吃了許多冰淇淋去火。

「好了，乖了，是我態度不好，你快回家吧。」

「你怎麼走高速路上了？我家好歹在四環內，沒那麼偏遠啊！」

「好！真離家出走了！有本事你死在外面別回來！」唐楠楠氣呼呼的蓋上被子，睡覺！正好昨晚趕稿子熬夜了，本姑娘今天嚴重早睡！睡個美容覺！www.hetubook.com.com你回來沒飯吃，餓死你！

「才不是！」唐王哈哈大笑：「你說那群人啊，跳了不到二十分鐘，一個不剩！全部高原反應了！全抬回去休息了！我和我藏族朋友跳呢！」

「啊？高原反應了？」唐楠楠叫道：「那你怎麼不去陪著照顧一下莫墨？」

雖然生了一肚子悶氣，但這通電話也有收穫，至少確定唐王對莫墨是沒感覺了，那麼幫二師兄也不覺得為難了。她匆匆走到郵局將一份新簽訂的合同書寄出去，想了想家裡還有人嗷嗷待哺，就去麵包店買了一根長法棍帶著往家走。

「大弟！如果，我是說你設想一下，如果……」唐楠楠還要最後確定一下，這件事必須確定清楚，她學不來大義滅親的古人們：「如果莫墨給你當女朋友，你覺得好不好？」

直到好幾個小時之後的後來，天色微明，乳白色的晨霧籠罩下，能見度只有十米左右，四面八方往哪一邊看都像籠罩著一層白色輕紗。

「你眼光比我靠譜？」唐王道：「你的眼光要是好，當初就不會對那姓江的死心塌地！五年前是誰哭著喊著說：『我不信我在北京活不了！我發誓除非這輩子受到更大的傷害，否則絕不離開北京？』姓江的都早出國了，你今天還在北京窩著！你說你這是和他較勁還是和自己較勁？他看得見你在北京還是在哪兒嗎？」

「好了好了！」唐楠楠憤怒地叫道：「你愛誰誰吧！愛咋咋地吧！咱們全家你最大，誰也管不了你！」

「二師兄，別衝動！切腹自殺太血腥了，我還得拖地板……有高架橋就好辦，你繞下去好好看看，這橋是什麼名字？」

「不但像，而且它就是建築！只不過建築它的人死了幾百年，很難問路了。哈哈哈哈……」

「啊？快說說！快說說！」唐楠楠頓時關切起來。

「別笑了，難道你從來沒有迷路過？」

「你別急，你慢慢說是從哪裡開始迷路的？……」

唐楠楠下午兩點回到屋子裡，朱侯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家，唐楠楠發現自己手機沒電，於是插上充電器開始工作。

「二師兄，話說你的腳力很不錯，一天一夜足足走了將近一百公里！白馬不在你也可以帶著你師父去取經了！不過請問你為什麼不往有人煙的方向走？反而向著荒山野嶺一往無前？」

「笑什麼笑？你看這個叫居庸關的隘口，不像建築物嗎？好好的長城它為什麼不在山上盤著？圖片里的長城不都是在山上盤著的嗎？這個居庸關直接架在高速路旁邊，誰能看出來它是長城？昨天晚上又黑燈瞎火的，你看它不像是建築物？」

「沒名字！高速路上的橋，沒名字！」

晚上六點的時候，他還是沒回來……

「噗——！」

「你還好意思說，我開始是打車來的，你一頓瞎說，七繞八繞，我就帶了一百多塊錢，眼看車費不夠了，不下來走怎麼辦？」

唐楠楠沒有氣多長時間，五年前的事雖然記憶清晰、大概也永世不會忘，卻不是她不能被碰觸的逆鱗，她雖然不願意提起，卻不會為有人提起這件事而失態失常。因為她——爬起來已經很久了！

「我迷路……」朱侯悲叫：「迷路的名詞解釋就是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屋子？」

離家足足幾十公里的京藏高速公路上，兩個人類的身影在晨曦中就著寒風啃麵包，一排排巨大的貨櫃車從他們面前經過，噪音轟鳴刺耳。

（許多年以後，這一次次的陪伴將成為美好的記憶——胖子，感謝你在我所有倒霉的時候，都陪在我身邊……

「是嗎？嘿！嘿！嘿！呀嘿～～～」唐王聲音有點喘息，顯然跳的很HAPPY：「還行吧！」他抓緊時間對著電話來了一句。

在唐楠楠的朝鮮冷麵下，有一顆韓國燒烤般的熱心腸，走出沒多遠就慢下來，她很快就覺得二師兄的可憐樣在她心裏是個負擔了。於是她決定探探，自己的弟弟和莫墨關係到什麼程度了。

兩個小時之後，朱侯還是不在家，唐楠楠心情煩躁，寫不下去了，於是上網www.hetubook.com.com偷菜……

「哦，知道了，你說的是那個叫莫墨的。說話酸了吧唧那個——」唐王捏著嗓子：「我叫莫墨，書臨翰墨的墨……她直接說墨鬥魚的墨不就得了嘛，書臨翰墨鬼知道什麼意思。」

「後來呢？」

「中國石化的加油站……」

「這是北京通往西藏的高速沒錯，不過二師兄，你打算走去？」

「胖子……你來找我嗎？」吸著鼻子的聲音問。

後來看到一個公園，我又往北走……

沒人拯救她，如果不能自己爬起來，難道等死嗎？

「你也一樣！」唐王不客氣的說：「你愛寫小說就寫小說，愛留北京就留北京，誰管得了你了？」

「不是一直和你通電話嗎？大概……兩個小時到三個小時吧。」

「我也不知道！」朱侯道：「兩個小時前找到出口下高速，後來不知怎麼又繞上來了！」

唐王的回答既不是好，也不是不好，而是：『切！』

「我回不去……」

現在她只面對現在，活的踏踏實實。

不至於吧，大哥你馬上二十三歲了！

「我看到前面黑乎乎好像有間大屋子，想找個人打聽一下路，就一直走過來了，發現不對的時候你已經打過來電話讓我原地等著了。」

「我不是這幾天一直在林芝嗎？我就去酒吧找了一份零工。」唐王笑嘻嘻道：「前幾天晚上，我去酒吧打工的時候，那女孩子和一群人去喝酒……喝著喝著就鬧事了，然後就打起來了！六個沒打過我一個！」他得意的說：「然後那女孩兒連著幾天都來酒吧，我有一天不在，她還向別人打聽我了。」

「呵呵呵……」唐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姐，我還真覺得一個女孩兒不錯……」

手機還插著電，早就充滿了不過忘了開機。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唐楠楠看看時間，凌晨三點半！誰知道他在哪裡睡了，還是不要午夜凶鈴了吧。

「……胖子，你走了多久？」

不過等等……為什麼有你在的時候，我都這麼倒霉啊！我再一次驗證，你是個烏鴉嘴加掃把星！！！）

「不許跳了和圖書！」唐楠楠怒吼：「你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和我說話！聽到沒，不許跳了！小兔崽子！」

「我腦袋讓你踢了啊！不是說了，我只是迷路了！北京太大了，我到北京才半年多，路不熟悉有這麼好笑嗎？再說，胖子，你也太摳門了，怎麼不打車來？」

「要怎麼才算有用？」唐楠楠吼道：「在海拔五千米的地方跳鍋莊那麼劇烈的運動舞蹈，正常人當然要高原反應，莫墨很正常，是你自己不正常！我告訴你，莫墨是大學物理老師！她懂的東西比你多多了！她比你強多了！你要有人家一半水平，就不會考不上大學了！」

小樣的，還跟我玩離家出走！我慣你那毛病啊？

「那你打車回來吧！回來我給你付車費！家裡地址你應該記得吧？沒有那麼多數字的。」

「迷路過，不過沒有你你迷路迷的這麼有北京特色，哈哈哈……」

「嗯！好……好好，嘿嘿……呀吼……哎呀，扎西你撞到我了！哈哈哈哈……」唐王呼吸聲更加粗重了，笑聲卻更加響亮了，估計根本沒用大腦思考他姐的話。

「那你要找什麼樣的女朋友？」唐楠楠也無奈了，真沒想到，二師兄心肝寶貝的莫墨，在她混蛋弟弟這裏評價這麼低，感覺這回事，還真是沒道理可講了！

「我在跳鍋莊！」唐王呼喊著：「我在和我的朋友們一起跳舞！」

「我是你姐！我比你年紀大，我比你見多識廣，我的眼光比你靠譜！大事你應該聽我的！」唐楠楠叫道。

「我試過了！」朱侯叫道：「高速路上沒有計程車！我請一個麵包車帶我一段路，他怎麼也不肯！我把手錶抵押給他也不肯……我的手錶很值錢呢！這群不識貨的！」

「嗯，我來找你！」

後來……

「胖子……」朱侯的聲音有些奇怪，好像要哭了：「你終於想起我來了！」

後來……

「你不喜歡大學老師，你喜歡在酒吧喝酒打架的小太妹？」唐楠楠不滿之極：「這樣可不行，你這是眼光有問題！」

「喂……大弟！是我啊！」

「那你周圍有什麼建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