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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詭夜譚

作者:朱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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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個故事 傳說中的夜班公交車

第十一個故事 傳說中的夜班公交車

回到家,白道長有點悶悶不樂,不過好在年輕,再加上天生一副大大咧咧的性格,白道長很快就把這事拋到腦後了,甚至以為自己和張衛軍再無瓜葛。可誰知道兩個多月以後,死黨魯曉飛找到了白道長,神秘地問他會不會抓鬼。
回到學校,白道長兩天都沒上課,先是在網上查了不少資料,後來又給老家的三大爺打了電話,專門說了此事。三大爺聽完以後告訴白道長,通常人要身上背鬼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這個人陰氣太重,被鬼魂附了體,二是專門設了法術養鬼的人也有這種可能。像有的人用「五鬼運財」的法術驅使小鬼給自己增加財運,背上必定會背負鬼魂。
一周以後,白道長再次登上了304路夜班車。此時他已經摸清了張衛軍上班的時間,所以這天特意等他的假裝又以看電影為名和張衛軍攀談起來,一來二去兩人還談得挺投機,白道長還刻意拿出自己的煙給他抽。就在即將下車的時候,白道長非常小心地將早已準備好的一個小荷包放到了張衛軍車座低下。
「你們每天都洗車啊?」
白道長的故事講完了,雖然我對其真實性存疑,亦覺得這個故事與公交車的關係有些牽強,甚至不能說是夜班公交車。但我仍然很喜歡它,於是我決定把它放到這裏,讓每個人看到這個相對另類的故事。
想到這裏,白道長明顯坐不住了。他輕輕地站起來,在搖擺不定的情況下摸到司機身邊,以問路為由仔細大量他。首先白道長看到了司機的影子,那是一條淡淡的,在黯淡的車裡透過他手機屏幕微光而投射出的影子,這一點似乎就能證明司機沒有問題,因為人的影子比較特殊,沒有修成正果的靈體則沒有影子。所以他通過這一點判斷司機沒啥問題,但司機身上那淡淡的、若有若無的味道還是毫無例外地在告訴白道長,這傢伙的確有古怪。
如果當時白道長聽他三大爺的把這事告訴張衛軍其實也就沒有後面的事了。可他偏偏自己有主意,想著既然這個張衛軍被鬼魂附了體那我不如幫他除了,既鍛煉了自己又幫了他的忙,何樂而不為呢?於是他又假裝以請教為名向三大爺問明手段,悄悄地準備起來。
「那裡面有什麼?」白道長問。張衛軍卻沒有說話,他從羊絨大衣口袋裡摸出一件東西來。 「好像今天遇到你是上天註定的一樣,因為我正好帶著他。」說著他遞過一個木頭小盒來。
「那怎麼辦?」張衛軍的父親問老頭。
「你的氣色不太好啊。」白道長淡淡地說道。
「張衛軍啊,他病了,你不知道?」五大三粗的中年司機不像張衛軍那個愛說話,也可能是和白道長不熟悉原因,幾乎就是白道長問一句他回答一句。白道長歪著腦袋想了半天,也沒有把這兩件事聯繫到一塊兒,便問對方張衛軍得的什麼病,本來就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對方的回答卻把他嚇了一跳。
「送回去了,不過張衛軍一直有胃癌的病也趁這幾天陰娘不在發做了,估計沒幾天好活了。」三大爺說到這兒突然收緊面孔,鄭重其事地告訴張衛軍,過一段時間要是張衛軍真死了他就得躲避一段時間,或是乾脆躲到老家去。
「托陰娘的和*圖*書福,我的身體和生活也如其它從一樣健康快樂了。每個月一次的夢也如吃飯睡覺一樣,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份。夢中的陰娘從來不說一句話,確能帶給我最溫暖的另一份愛。
「原來是這樣。」白道長悻悻地下了車,臨走的時候總感覺哪兒有些不對,但卻說不出來。他下車的時候還在想是不是應該去張衛東家看看,但又沒有充足的理由。畢竟他和人家只是公交車上認識的,又不太熟悉,到時候怎麼說?難道說來實驗自己的抓鬼技術?
白道長沉默了,他說他那一刻突然覺得自己做了件不能彌補的錯事,他送走了三大爺,憂鬱了很久,以為再也見不著張衛軍了。誰知道一年以後,他們竟然又在公交車上相遇了。這次張衛軍拉著白道長不讓他走,一直等他下了班找了個酒館倆人坐了下來。
「我堅持下去了,可是陰娘來看我的次數越來越少,相隔的越來越長。一直到我最後確珍痊癒后她再也沒有出現過。我病好后很想她,整天地想,整日地想。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渴望可以夢到她,渴望陰娘能再來看看我。因為我不清楚她為什麼不來了。有幾次我夢到了那崎嶇的小路,夢到了那開滿了路邊的紅花,但就唯獨沒有了陰娘,小路上空空蕩蕩。」
「本來我不想泄露身份。不過為了這孩子我必須這樣做。」天寧子看著張衛軍的父母,接著說道:「如果讓他這樣下去的話,他活不過八歲。」
「那誰知道呢,有可能就是鬼唄。」魯曉飛說。「白天那個車其實也沒啥事,可一到晚上坐過夜班的人第二天都會發燒難受,一般要好幾天才能緩過來。困惑上老人小孩這種抵抗力差的沒準得一個星期呢,怎麼查都查出毛病,你說怪不怪。」
「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這麼回事啊,你把她送回去了?」
「你有個屁身手。」三大爺罵了一陣兒,喘著氣問白道長張衛東家在哪兒住,白道長搖了搖說不知道。三大爺想了想,收拾了自己的桃木匕首、黑狗皮、羅盤、符籙袋子等一堆東西離開了家,臨走的時候告訴白道長在家等著別出門。
「我叫天寧子。」老頭不緊不慢地吃著窩頭。
「我就是想試試身手。」
「什麼啊,錢包還是電話?估計早沒了,就是沒人發現拿走前天洗車的時候也應該被收拾了。」
「一星期一大洗啊,像你說這車座低下肯定是大洗時候發現的,平時要不注意也許也沒事。」司機說道。
「對啊,你把陰娘從他身上驅了出去,正巧第三天公交車大清洗,要不然還真讓逼出車還真不好找了。那個陰娘找不到張衛軍,自然要報復坐車的人。」三大爺說道。
「還行吧,去醫院也查不出什麼毛病,我就是胃口不好。你說干司機的有幾個司口好的?都是飢一頓飽一頓的,所以差不多就那麼著了,要是疼不行就吃兩顆『斯達舒』」。張衛軍笑著和白道長說道。白道此時卻已認定張衛軍身上背著個靈體,但具體是什麼還說不清楚。
「這怎麼可能,無稽之談!」 張衛軍的父親從來不停一套,說話斬釘截鐵,沒有絲毫迴旋的餘地。後來天寧子也沒有提這個hetubook.com.com事,第二天就不辭而別了。
那人看上去有六七十歲,穿得破爛得不能再爛了。他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清醒過來。不過奇怪的是他並沒有感謝他們救他,好像什麼也發生似的轉頭接著睡了過去。
「你又上班了?」白道長想了半天才說了這麼一句話,其實他的潛台詞是想問張衛軍為什麼沒死,這話無論如何也沒說出口。張衛軍笑了笑,先是感謝白道長他三大爺上次去看他的時候幫他把陰娘也帶了去,還幫他治了病。然後說道:「我得的是胃癌晚期,放療化療都試過了,一天不如一天。直到你三大爺把陰娘給我送回去以後,我身體真的慢慢好起來了。而且每個月我都會到做同一個夢:在一條兩邊種滿了紅花的崎嶇小路上,一個身著白紗的漂亮女人站在那裡靜靜地笑著。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慈愛和憐惜。那笑容是超脫於世人的,是凌駕于永恆的愛凝集而成的。我知道,那是我的陰娘來看我了。
「現在已經到年三十了,是一年的最後一天。今天請是最合適的。」說著話天寧子從背著的大包里取出香爐、檀香、銅錢等物品。最後還拿出一張約七寸的大照片,照片里的人自然就是這劉寧。她是個歌舞團的演員,死因是自殺,去世的時候只有二十五歲。是和她丈夫雙雙服毒死的。這張照片是他的舞台照,據說他們把死亡當做一種抗爭,把它變成了一種武器,他們沒有失去尊嚴,失去的卻是肉體。
「我那天……那天掉了個東西。」
司機很健談,雖然他的氣色不是特別好,但說起話來倒也頭頭是道。沒多久,白道長就了解到他叫張衛軍,住在郊區,三十多歲了,有個三歲的兒子,媳婦是家庭婦女;,開304路公交車已經好多年了。但對於白道長關於最近有無異樣的詢問張衛軍顯得很迷茫,似乎不太明白他指什麼,說自己生活還算正常。
「有老人們說遇到不幹凈的東西才這樣呢。」
「為什麼啊?」
兩人談完下車,白道長滿心歡喜,想著自己終於幹了一件好事,就回家睡覺了。第二天他繼續坐了張衛軍的車,看他沒啥明顯的變化,而且那東西還在,也就放心地回去了,想著一周后再來看看效果,要是好用的話就再回去和三大爺說明情況,順便吹吹牛。
這是個所謂的除魔包,裏面除了刻意請來的符籙外還有黑米和極小的一塊血瑪瑙,都是驅除靈體的好東西。但通常情況下這東西需要放到張衛軍身上,然後佩戴三年以上才行。可此時的白道長一心想試試手段靈不靈,又不能和張衛軍明說,所以就悄悄地放到了他座位低下,琢磨著這樣也應該管事,誰知道就因此才引出了一場大禍來。
三大爺的故事到這兒就結束了,可白道長卻怎麼都沒聽明白,他問三大爺給他講這個故事是什麼意思。三大爺嘿嘿一笑,說道:「你還不明白啊,張衛軍背後背著的是誰?」
這個還是關於白道長的故事。不過首先聲明,要是您要想知道什麼傳說中的靈異公交事件揭秘一類那可能要失望了,因為那個傳說中的北京33X路公交車的事基本是箇舊梗,網上被人從頭到尾都扒了個乾淨,所以我今和_圖_書天說的是白道長經歷過一個事,時間大約是二〇〇一年前後。
「我病入膏肓那一陣,也會經常夢到陰娘,她依然是那麼年輕漂亮。不同的是她臉上的微笑消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憂慮、關切和悲傷的神情。她輕輕地搖著頭,那種難過的神傷溢於言表。我能感覺得到,她傷心的程度甚至超過了我自己所能達到的極限。
說到這兒張衛軍點了一根煙,接著說:「前幾天我過三十一歲的生日,老母親打電話讓我過去。她交給了我一個木盒,就是當年天寧子交給我父親的那個。」
三十一年前,張衛東出生在塞北市一個偏僻的小山村,父親是插隊的知青,母親是當地村書記家的閨女。自出生起,他的身體就不太好,三天兩頭的鬧病,即使沒病的時候也整天哭個不停。村裡離縣城的醫院有三十多里山路,每次生病都是他父母抱著他坐著驢車連夜往醫院趕。可是往往一到了醫院就沒了動靜,怎麼查也查不出毛病來。那怕是一丁點。
張張衛軍的父母是好面子的人,既然他救了就不好意思再攆人家走。想著既然糧食夠吃也就算了,時間長了村裡人都知道他家有這麼一個吃白食的人。甚至他姥爺幾次找到張衛軍的母親讓她和老頭了解清楚情況,但他們總是開不了這個口。
天寧子走後兩個月,張衛軍又大病了一場。等病好以後身體愈發虛弱了,甚至連下地都成了困難事。他母親每天以淚洗面確無可奈何,眼瞅著這個孩子是不行了。直到大年二十九那天半夜,突然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老頭子看著他們,好一會兒才說:「就是請一個靈體做小虎子的乾娘,讓她保佑小虎子。」
「你咋中了陰毒呢?」三大爺劈頭蓋臉地問道。
張衛軍六歲那年的冬天冷得要命,有一天早上他母親一開門就發現他家門口的屋檐下蹲著一個人。他父母都是好心腸,倆就把這個快凍僵的人抬到屋裡,給他弄了點薑湯喝下去讓他蓋上被子躺下睡覺。為了這人張衛軍的父親還請了一天假沒有出工。
「你把劉寧從張衛軍身上弄走,致使張衛軍病發,她能不報復你?」
「什麼叫陰娘?」 張衛軍的父親問。
他順著電影院往前走了一小段路,看公交站牌應該還有一趟到學校的末班車,就邊用索尼的隨身聽聽歌邊等車,同他等車的還有兩個年輕人,看樣子也像回郊區大學城的學生。
「您……」張衛軍的母親後來說她當時其實已經完全相信天寧子了,只要只要能救張衛軍怎麼做都可以。至於張衛軍其實在那時候也沒有了反對的資本。事後他說他不願讓張衛軍母親傷心,哪怕有一點希望也好。
當天晚上,三大爺沒有回來,急得白道長好像熱鍋上的螞蟻,就差當天早上去找的時候三大家回來來,顯得很疲憊的樣子。他先是拿出一張照片給白道長看。白道長覷著眼睛瞅了半天,發現這是一張黑白照片,不過挺清楚。照片里一個身著古裝白紗的漂亮女人在照片里微微笑著,笑得很甜,看樣子不過二十三四歲的樣子。
那個星期對於白道長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他幾乎是數著日子挨到了張衛軍上夜班的時間,看到的卻是另外一個陌生的司m.hetubook.com.com機。
我前面說過,白道長其實不是什麼道士,這傢伙屬猴,第一代八零后,大名叫白禹堯,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給自己算了一卦,說名字太大不好,就改叫白宇瑤了,不過身份證貌似並沒有改過來。話說這白道長二〇〇一年的時候還在本地念大學,但于熱衷傳統文化比如數術研究等,成績挺二五眼的,但在學生們當中挺受歡迎,尤其是很喜歡拉著女生的手給她們看手相。
聽過魯曉飛的話,白道長心裏一驚,他本能地感覺夜班車上的這個事似乎和自己有關,但具體到什麼原因卻又說不清楚,於是他又坐了一次304路夜班車。誰知道這次不坐還好,一坐之下自己竟然也病了,整整一個星期上吐下泄,在校醫務室開了一堆氟哌酸、黃連素啥的也沒管事,最終還是打電話把三大爺找來給他熬了一大碗葯粥喝完才好。
「那怎麼就有鬼了?」
「那……那你的意思?」 張衛軍的母親對天寧子的話將信將疑,不過張衛軍當時痴痴獃呆地卻是實情。就見天寧子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這孩子陰即使活下去這輩子也是災難重重。除非讓他認個陰娘。」天寧子對他父母說道。
「後來天寧子給張衛軍舉行了小的儀式,之後把他的血滴在那張照片上燒掉了。他告訴張衛軍的父母,劉寧也接受了張衛軍。最後他拿出一個小木盒子說道:『這裏面的東西你們現在萬萬不可打開,把他留到小虎子三十一歲生日的時候再打開看。』說完就走了,從此以後,他們再也沒有見過天寧子。」
這是他來張家多半年第一次說話,張衛軍的父母都驚奇不已,一直以為他是個啞巴。他母親小心地問他:「您剛才說什麼?」
是天寧子回來了,他背著一個大包帶著風雪撞進了張家門。「必須給他請陰娘!」天寧子一進門,顧不得撣落身上的積雪就說。那語氣堅決地好像不容張衛軍的父母任意不同的意見。
「小虎子太弱了。」老頭咬著窩頭說,小虎子是張衛軍的小名。
「這麼突然?」
就這樣他在張衛軍家住了下來。那時候要掙工分換糧食,每天父母都要去幹活。家裡就剩張衛軍和那個老頭倆人。開始的時候他父母都有點不放心,過一會兒他父親就偷偷回來看看,後來發現沒什麼事也不管了。老頭從來不說話,和張衛軍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靜靜地各坐各的。但也不客氣。每天開飯的時候他主動過來跟著吃,不過每餐吃得極少,也只有這樣他家的糧食才勉強夠吃。
天寧子是當地道教正一派最大的道觀天寧觀的主持,非常有名。大運動開始時天寧觀被燒了,聽說天寧子也死在火場。沒想到這老頭自稱是天寧子,他父母當場就驚呆了。
「我不知道,那個304路真有問題。」白道長說到這兒把自己悄悄給張衛東驅鬼的事說了,氣得三大爺差點給他一大耳刮子:「胡鬧,你知道人家是什麼路數就敢這麼整?」
「如果是前者的話多數會影響到人的陽氣運勢,乃至性命。」三大爺在電話中斬釘截鐵地說道。當白道長問起如何驅使的時候,三大爺也有些犯愁:「這需要本人配合,而且還要極高的法力。你一個孩子弄不好惹鬼上身也不是什麼hetubook.com.com好事,不如把這事告訴他,讓自己去解決。」
「什麼意思?」白道長看看沒人,才放地回答魯曉飛。要不然他怕被同學們把他倆當成傻子。魯曉飛這才告訴白道長,最近傳言304路夜班車上有不幹凈的東西,坐過那趟車的人都得病了。
「無巧怎成書?」白道長說著接了過來。木盒很小,有點像木頭做的眼鏡盒。打開后裏面有一張照片,一張草紙。照片是黑白的,一個身著古裝白紗的漂亮女人在照片里微微笑著。她笑得那樣動人,充滿了愛,充滿了慈祥。草紙上只寫了四句話:「人生離別事無常,多災多難請陰娘。續命要把恩來報,魂飛魄散其甘當。」
「癌症這東西就這麼討厭,發現就是晚期。其實要是早發現也能治,可問題是誰也不知道啊。你說還能每個月去做一次體檢?」司機的話里話外對自己的待遇也挺不滿意,白道長怕把那個話題引出來不好挺嘴,就搶著問他白道長在什麼地方住,同時手在車座位底下划拉著找自己放的那個驅鬼降魔包。
那天白道長看晚場電影,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十一點了。當時的塞北市不像現在這麼熱鬧,一過十點街上基本上沒啥正經人。白道長其實是因為和寢室的同學打牌時候贏了一張《珍珠港》的晚場電影票,本著不浪費的原則就一個人屁顛屁顛地跑去看了。
這段時間張衛軍漸漸大了,也不在哭鬧。但身體還是虛弱得很,甚至不能下地和村裡的小孩子們玩。因為他多走幾步都要摔倒。忽然有一天吃晚飯的時候,老頭望著張衛軍對我父母說道:「這孩子天生陰氣重,恐怕養不活。」
「我開始自暴自棄,想放棄治療。那段時間我每天晚到都能夢到陰娘,能夢到那開滿紅花的崎嶇小路。除了憂慮、關切和悲傷,我從她的眼神中似乎又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一種堅毅和力量。她圓睜著雙目,狠狠地注視著我,似乎在告訴我一定要堅持下去。
「胃癌,現在已經開始放療了。」
不多時,最後一班通向郊外大學城的304路公交車除除駛入站台。白道長掏出月票,第一個跳上了車,接著身後的兩個學生也跟著上去。車上萬籟俱寂,除了一個司機以外並無他人,白道長在前排靠近司機後面找個位置坐下,仍然聽著音樂。也就在這個時候,他鼻子里開始嗅到一種熟悉的味道。
後來日子久了父母習慣了,張衛軍的父母也習慣了,不在送他去醫院。可是他依舊哭鬧,飯也吃得極少。他們沒啥好辦法,用張衛軍姥爺的的話說這孩子出生就是來討債的。
「你找什麼呢?」司機奇怪地問道。
說熟悉是因為由於經常接觸靈異相關的東西,所以白道長對於靈異體的敏感度遠比常人要高,他說非常安靜的時候如果身邊有鬼魂存在會有特殊的味道,那時候他就能感覺得到。比如當晚在公交車上,白道長明顯能感覺到那種淡淡地,充滿焦灼空氣味的靈體。而最讓他感到吃驚的是那個味道竟然是從司機身上傳出來的。
「那個陰娘?」他驚愕地問道。
「這個人叫劉寧,是那個張衛軍的陰娘。」三大爺抽著煙說。白道長那時候還不知道陰娘是個什麼概念。三大爺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講了這樣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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