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月餅香皂
一張清冷的面孔，一汪深潭似的眸正靜靜地看著她。
當天，梁好拉著林阡陌都要走進包間里了，鄒曉音忽然竄出來拉著她倆就往外走：「情報有誤！情報有誤！梁好，快走！」
「那是塊月餅啊，你沒看出來？」
他冷峻的側臉對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他順手摟住她，當著那幾個目瞪口呆的毒舌女，說了一句：「你喝多了，我們回家。」
梁好拿小票換早餐，端著盤子瞪了陸競驍一眼就走。
周碩還沒到，梁好先提前到前台點餐，她也沒問周碩，直接點了兩個套餐，她正低著頭翻錢包呢。
剎那間，他內心的潮湧似乎將他的身體和呼吸一併淹沒，那一頓一沉的感覺像有什麼人狠狠拉住了他的腳，將他帶入了深不見底的漩渦。
倆人差點吵起來，她乾脆不讓梁岩管這事兒了。
一句話，她眼眶紅了，她始終低著頭不敢看他。
他強行把一百塊錢塞進了老爺爺的手裡，沒說話。
「鬧僵了，連聲招呼都不打？哼。」周碩冷笑。
陸競驍嘆了口氣，走過去拿過她的包仔細翻找了一遍，確實沒找到。
梁好頂著一張紅彤彤的臉，有點尷尬地回身道：「好，好像……落在包間里了。」
保姆抹著眼淚跑了出來，正好撞見門口的陸競驍，陸競驍斜昵了她一眼，托著熟梨糕問她：「吃嗎？」
這麼想著，她就跟唐寧聊了聊，唐寧倒是沒反對，也是怕她累著，就讓她休了。
他心裏難受極了，把小丫頭摟在懷裡，溫柔地說：「以後還有哥哥陪你。」
梁好伸出手，指了指裏面穿白襯衣的，林阡陌口中的『海龜哥』。
樓道里吹來一陣冷風，讓她清醒了一些，她低著頭小聲道：「對不起，我喝多了，狀態不好。」
賀文清的老家在北方的一個小縣城裡，他父親很小的時候外出打工，因工傷不治而亡，家裡就剩下一個年邁的母親，耳聾眼花，行動不便。
三個人立刻搖頭。
見她沒吱聲，梁岩繼續道：「再有，他喜歡你，是真喜歡嗎？當時你人氣比他高，他想辦法追你，發現你有男朋友沒說要跟陸競驍競爭，反而讓你去直播間給他拉人氣，他追求你到底圖什麼，你想不明白？」
周末，梁好拉著梁岩在家陽台上喝酒，跟他說起了這事，梁岩一臉看破紅塵樣，老謀深算的：「周碩那小子人其實不壞，但我不喜歡，愛面子，還利己主義，你懂吧？什麼東西都得在心裏衡量一番，就拿跟陸氏續約這事兒來說吧，他雖然是個隊長，但又不是主力隊員，也不是當時平台最火的主播，拿什麼優勢跟老闆談價格？拿年紀？等兩年就退役的成員，老闆花三倍錢去買？老闆又不傻。」
陸競驍是真的拿她沒辦法，他從西褲口袋裡翻出一串她家鑰匙遞給她：「拿好了，別再丟了！」
見「海龜哥」隱晦地下了逐客令，陸競驍眯起眼睛，不爽地看了他一眼，鬆開梁好，轉身和助理去另一邊坐著了。
不知道是因為工作進展不順利還是因為突然遇見了陸競驍，她最近心情不太好，想趁機休個年假。
這話讓他心裏一陣絞痛。
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他都不能離開，這是他的責任。
「還有叮囑你爸，他這歲數戒掉是不可能了，讓他少抽。」
他叼著半支香煙，雙手插在口袋裡，步態有些慵懶地往對面走，遠處就看見有兩個女孩在那拉拉扯扯的，他愣了一秒，走近她們。
這一抬眼正好撞上陸競驍冷著的面孔，他愣了一下：「小陸總。」
這人……
他也是時候該清醒了。
「小陸總，這個是我們公司拿出的最低價格了，您的意思是？」另一個角落，一個男人正在專註手裡的方案和談話間的熾熱交鋒。
連續兩個多星期了，陸競驍每和_圖_書天都起得很早，一大早就到了公司，助理陪著他去對面咖啡廳買早餐，很早以前他帶著助理吃過一次，當時就覺得不合他的胃口，咖啡也不是他喜歡的味道，之後就不怎麼去了。
離開咖啡廳后，他回到公司一直忙完晚上，之後給林阡陌發了條簡訊：小學妹，出來請你喝茶。
無論是哪種她都不能接受。
他聽不太明白，只知道個大概意思，隨手接過，然後翻出一百塊錢遞了過去。
「回去忙你自己的事業去，你媽是女強人，你忘了？」
「我已經決定了，別想轟走我。」他語氣堅定。
她是粗心，性格像個男孩，沒了他的日子她過得並不好，好像做什麼事情都心不在焉，靈魂丟了一半，這是她最不想面對的自己，懦弱、無助、自己都不能給自己安全感。
她打算去韓國散散心，拉上林阡陌一起，說走就走。
她微微蹙眉：「你別那麼霸道。」
陸競驍走進去和賀家老太太打了聲招呼，保姆見著陸競驍愣住了，從小到大她還沒見過長得那麼俊秀的男人，不由得看痴了。
他心裏更加難過，他希望自己長大了可以成為母親的依靠了，母親可以不用那麼累了。
她一回來，周碩就約她出去吃飯，她愈發覺得還不如趕緊找個男朋友讓周碩死心算了。
只是這些心裏的脆弱她都沒讓林阡陌看穿，她希望自己在別人心裏永遠都是快樂堅強的。
「林小學妹跑路了，換我來幫你們介紹，這位是我前女友，梁好，二十二歲，長相自己看，身高一米六三，胸不大，大腿粗，小腿細，腦袋還算聰明但是從來不用在正道上，專業是計算機，就職正方電子有限公司，特長是打遊戲，兼職遊戲代練，人品就那樣，以後自己慢慢領悟。」
這裏下過一場冬雨，石板路上都是泥濘的沙土，走起路來特別不便，他們慢慢走著，繞過十幾個水坑，終於到了。
他們才分開多久，她就另謀新歡，她對他的喜歡可能比他想的還要少吧……
賀文清是因肺癌走的，發現的時候已經是三期了，住進醫院的第一天，賀文清讓許雅竹找了律師立了遺囑，他在加拿大名下的公司股份和房產不僅分給了老家的母親，許雅竹和女兒apple還分給了陸競驍。
這周碩偏要把地點訂在陸氏對面馬路的一家咖啡廳，她想著陸競驍又不在國內，應該碰不上，心也就放下了。
陸競驍一把將她拉了回來：「這都幾點了！」
周碩覺得沒面子，湊過來跟梁好說：「你點完了？我把錢轉賬給你。」
「小夥子真好心，謝謝你咯！」
陸競驍冷哼一聲，瞟了一眼林阡陌道：「就你最狗腿。」
她正小聲抱怨著林阡陌害她，非要選這麼個地方，林阡陌急忙辯解地點是男方選的。
走到公司門口的時候，他煙癮犯了，再加上心情極差，還是點了一根煙，戒煙這種事真難。
她露出一個他曾經最喜歡的笑容，然後握上對面男人的手。
「你懂什麼？那叫髮際線戰術性後撤！」
梁好瞪大眼，眼看著友情的決裂與崩塌，瞬感生無可戀。
「得把你叔的公司穩定下來，他這一走，公司都亂套了，股票拋售得厲害。」
「麻煩點過餐的客人到旁邊等候。」服務員道。
「不不不，不用！我們自己走！」
「比你小，不會照顧人。」
……
兩個人在電梯里一直沉默著，誰也沒開口，他把梁好送到樓口，見她在包里摸索了半天都沒找到鑰匙，不由得一陣頭疼，在她身後問她：「鑰匙丟了？」
她倒是好奇了起來：「為什麼不適合我？」
Apple哭了一整晚，最後在他懷裡睡著了。
「海龜哥」扭過頭一看，一臉疑慮：「你們是？」
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跟陸氏因為續約的事情鬧得那麼僵，你讓他怎麼對你？」
周碩是故意這麼說的，彷彿在抗議陸競驍剛剛對他的冷漠。
「他有什麼好的？天天冷著個臉，誰都瞧不起的樣子。」
頭頂一個聲音響起，她瞬間愣在原地，只覺得連呼吸都凝滯了。
陸競驍轉過身靠在咖啡廳旁邊巨大的玻璃窗邊，單手吸煙，另一隻手還插在口袋裡，姿態閑適地對她們道：「繼續啊。」
梁好重新換上笑臉，坐在「海龜哥」的對面道：「不好意思，我前男友是一個……一個比較自我的人。」
這次聚會來的人多，就分成了男生包間和女生包間，陸競驍扭身進了男生包間后，梁好鬆了口氣，上次買早餐偶遇他的時候，她微微感到陸競驍對周碩那個態度不是因為續約，也許……
「他不是我男朋友。」
三個人剛跑出酒店大門，就和門口剛進來的一個男人撞了個正著。
林阡陌見狀不妙，撒腿就走了……
他將視線收回，像要將剛剛情不自禁蔓延出去的留戀也一併及時收回般，然後他低著頭嘲弄般地笑出聲，對對面的男人道：「那就這樣吧。」
車子緩緩駛出了小區門口。
他單手插在口袋裡，倚在屋外的門柱上抽煙，餘暉灑在他一半的側臉上，將他精緻的輪廓刻畫得更加明顯。
周碩走過來邊翻錢包邊道：「我來吧，你去座位等著。」
「那就進去。」
「你能不能別管我了！」
遠方傳來一聲悶響，他尋聲望去，是一個老爺爺在推著車賣熟梨糕，再遠處還有賣米粉和臭豆腐的，燈火初上，老舊的巷子口倒是生了幾分熱鬧。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又聽鄒曉音道：「快走！陸競驍馬上到！」
想著想著，小丫頭委屈地哭了：「我就是想爹地了……」
難得這小子今天沒跟她頂嘴，見他一臉鬱鬱寡歡的，許雅竹擰了他大腿一下：「放心吧，你媽我沒那麼脆弱，大不了再找一個唄，反正老娘還貌美如花呢。」
她有點委屈，心裏一陣酸，低著頭沒說話。
梁好見對面的人笑得雲淡風輕，白皙的手就懸停在她的面前，彷彿就像命運想要拉著她向一個新的地方奔跑，然後悄悄提醒她，是時候了，可以走出上一段感情了，什麼事情想通了，看得淡了，就不會感到那樣撕心裂肺得疼了，她想和那種疼做永久的告別。
許雅竹蹲在屋后的牆角正在吞雲吐霧，他都好幾年沒見她抽煙了，蹙眉上前。許雅竹聽見腳步聲，忙把煙掐了，手有些顫抖地挽了一下長發，笑聲裡帶著哭腔：「就抽那麼一會就被你抓到了。」
時光回到眼前，他看著眼前同學遞過來的煙，推掉了：「不了，戒了。」
陸競驍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唇角一勾，陰森森地笑：「不是為了躲我吧？」
許雅竹嘆氣，一臉嫌棄地看著他：「生兒子就是沒意思，談個心都那麼索然無味。」
「沒有。」
她在座位上咬了口麵包，抬頭看了眼陸競驍，他要求打包帶走，拎著紙袋徑直離開，版型很好的西褲稱著修長筆直的腿，幾步邁出咖啡廳。
一大早還接到周碩的簡訊：早上好，請你吃早餐可不可以？
助理一臉汗顏：「你不也在這排著隊……要不我去別家給你買點。」
他心裏的一把火瞬間點燃，皺著眉頭吼她：「怎麼連個鑰匙都保管不好？不是我送你回來，你今晚怎麼辦？」
「你問那麼多幹嘛？」
誰知道那天早上遇見了她。
陸競驍斜昵了他一眼，仍舊沒理會，反而開口問梁好，聲音涼涼的：「你送我的那是個什麼東西？」
陸競驍沒理會他，雙手抱胸，安靜地等餐。
「嗯，小徒也早些歇息吧。」
她在明洞逛街的時候看上了一款m.hetubook.com.com版型很好的POLO衫，想著某人穿起來乾淨清爽的樣子，心裏莫名又是一陣酸楚。她猶豫了很久，等到快回酒店的時候還是折回去把那件衣服買了。
那你去一邊抽啊，你這是要光明正大地偷聽啊！梁好腹誹著。
而對面的陸競驍卻是什麼都沒聽進去，眼神望向另一個角落裡對著他坐著的女人。
包廂里有幾個女生笑得猖狂：「哎呦！越說越離譜了！你咋不說你男朋友是吳彥祖啊？還陸競驍呢，人家認識你嗎！」
一瞬間，三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可以。」
葬禮結束后，許雅竹帶著賀文清的骨灰回了他的老家，好讓他魂歸故里。
「……嗯。」
果然，他是誤會了。
「跟她一樣，一起結賬。」
「我為你好，他不適合你。」
在他心裏，陸競驍一直是他的兒子。
接下來的兩天，唐寧不停地問梁好進展如何，梁好除了搪塞還能怎麼辦，要周碩簽約，她就要跟他在一起，這種條件讓她怎麼接受。
林阡陌抽抽嘴角，趕忙討好地問候：「陸學長，多日不見你又變帥了啊！」
她迷迷糊糊的，頭暈眼花，站在原地發愣。
她的時間停止了幾秒后，才恢復正常，她笑了笑，自以為很自然地問候：「這……這麼巧啊？你回來了？」
這人不是確定肯定陸競驍不來的嗎！？
……
她頭疼，想著唐寧下派的任務尚未完成，又硬著頭皮去了。
其實真實的他不是這樣子的，她比誰都了解，這人平時看著冷漠，跟她在一起的時候細心溫柔，有的時候還又皮又幼稚……怎麼現在突然想起來這些了，心裏有些酸痛。
周碩到了，在後面喊她：「梁好！」
他心裏一氣，推門而入，目光快速鎖定到梁好，冷語道：「梁好，我在外面等你，你出來。」
她一直站在窗口，低頭看著他挺拔的身影走過，上了車。
沒想到「海龜哥」倒是毫無懼色，爽朗地笑了一下道：「還挺詳細，謝了，剩下的我自己來問吧。」
她在車上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剛好到家，她覺得臉頰燙得厲害，回過神來才發現正枕在某人的腿上，她忙急慌慌地起身，捋了捋凌亂的頭髮，坐直看著黑夜中一雙冷淡的眸：「我，我喝多了？」
她才想起來他說的是什麼，不由得心裏起急。
「算了，等著吧。」陸競驍淡淡道，看樣子心情不太好。
在送梁好回家的路上，梁好一直枕著他的腿睡著，他低頭俯視著她，手背輕輕蹭了蹭她紅彤彤的臉頰，這份久違的親昵另他心神恍惚。
「我幫你。」陸競驍乾脆道。
「看得出來。」「海龜哥」淡笑一聲，沒往心裏去，隨即伸出手來禮貌地道，「我叫秦燁，很高興認識你，梁好。」
明明心裏已經千瘡百孔卻還要假裝堅強，這副樣子很像她……
「那怎麼行，放心，以後跟你出去玩絕不讓你花錢。」
梁岩問的她腦子發矇，周碩不是沒心機，情商低就是心機太深。
她又找了她的幾個好姐妹幫忙物色，給鄒曉音打電話過去，剛提到這事，鄒曉音就道：「正好啊，這周末咱們系有個同學聚會，說不定能碰碰緣分呀！而且……陸學長不來！」
前些日子，他趕回加拿大參加了賀文清的葬禮。
這公寓是他租的，租期到了以後，她又重新用自己的名義續租的，鑰匙只有兩把，現在他把他的那把給她了……感覺他們之間好像以後真的不會再有什麼聯繫了一般。
許雅竹嘆了口氣，她這個兒子，哪都好，唯獨這個倔強固執的壞脾氣隨了她。
許雅竹一直想在城裡買個房子，把老太太接到城裡住，可是老太太卻習慣了老家的生活，不願離開，她和賀文清只好在老家找了個保姆照顧著。
這想法一跟梁岩說，梁岩大wwｗ•hetuｂｏok.ｃｏｍ.cｏm腿一拍：「我公司那幾個，都是我兄弟，你隨便挑！」
「你可算了吧！我看你那幾個兄弟天天窩在辦公室敲代碼，頭都快禿了，你能不能別禍害你親妹妹？」
見梁岩喝光了酒要走，梁好忙把手擺在胸口，伸直了，淺淺鞠躬：「道長慢走。」
「既然不是，那就別答應他。」
陸競驍繼續自顧自地抽煙：「這家咖啡廳禁煙，我抽完就進去等客戶，你們吵你們的，不用理我。」
她點頭，心裏一顫。
鄒曉音看不清局勢，不知道該如何站隊，又不想得罪梁好又不想得罪陸競驍，乾脆走為上計。
「你叔知道自己得了這個病後就把煙戒了，也不讓我抽了，以後你也不許抽了。」許雅竹平靜地道。
梁岩厚著臉皮走了。
他吃了兩個多星期難吃的早餐包，卻沒再遇見過她一次。
她猛地抬頭往上看，是許久不見的陸競驍。
她頓然幾秒之後握上那隻手。
這桌人沾染了些許社會上的氣息，飯桌上不停地遞給他煙抽，陸競驍看著眼前的香煙，心裏一堵。
他帶著阿光往裡進，見身後的人沒動靜，問：「用我讓保鏢把你們仨抬進去嗎？」
處理了一上午的公事，他有點犯困，剛好到了中午12點，有客戶打電話約他見面喝咖啡，他懶得找地方，直接約在了對面那家。
老爺爺走後，他單手托著一份熟梨糕，微微蹙眉，捏起一個塞進了嘴裏……味道還湊合，只是他不太喜歡這類食品。
帶著濃濃的鄉音，他沒聽懂，問了句：「什麼？」
陸競驍穿著長款黑色大衣，勻稱貼合的西裝長褲，腳上穿著鋥亮的皮鞋。他雙手插在口袋裡，邁著闊步上了台階，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梁好和她身後的兩個女人道：「你們怎麼出來了？聚會不是才開始嗎？」
她嘟囔著應了一聲：「嗯。」
車子剛好推到他身邊，老爺爺帶著笑容問他：「小夥子，吃熟梨糕嗎？」
她皺皺眉頭，覺得梁岩說的有點道理。
倆人看見他都吃了一驚，停止打鬧。
這時，他聽見身後的屋子裡傳來一聲嚎啕大哭，是賀老太太的聲音，他心裏一驚，卻又沉了下去，嘴裏還在咀嚼的熟梨糕覺得更加乾澀難咽。
她當時就應了下來，基於目的不太單純，她又把林阡陌硬拉過來壯膽。
「以後怎麼安排？」陸競驍沒在意，問道。
「呃，我想起來還有事，這次就算了，下次……下次……」鄒曉音道。
他心裏一陣動容，應聲：「嗯。」
「趕緊回去睡覺，明天配一把鑰匙，放在腳墊下面，省得又丟了。」陸競驍囑咐她。
周碩這人敏感，自尊心又強，她都不知道能不能完成唐寧的任務了。
……
老爺爺又笑了笑，拿了一份遞給他：「看你打扮是大城市來的小夥子吧？送你一份，嘗嘗吧。」
眼神落在她白皙的脖頸上，心裏莫名地酸了。
前幾天，Apple在一個深夜醒來，見他在陽台抽煙，小聲喊他：「哥哥。」
梁好忙挪到了一旁，陸競驍結好賬也挪到旁邊等餐，她剛想開口再問一遍。
……
梁岩見她鬱悶了，拍拍她的腦袋：「想不明白的事情多來問問你哥我。」
「你同學聚會那麼晚，周碩不來接你？」陸競驍又問。
本想散心的她，卻發現到了陌生的國度，塵封的思念卻更如潮水般湧入心田。她們在一家氣氛安逸的小咖啡館落座時，看著窗外夕陽的餘暉，溫暖的時光在這一刻靜止，她想到她和陸競驍在一起的時候還不曾一起旅行過，一起在一家咖啡館看落日，心裏不免有些遺憾。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
「你倆是怎麼分手的？」周碩突然問。
心裏有點煩悶，他借口出去透風。
Apple沉著一張臉，她知道自己的爹地再也回不來了。
梁好一吼，m.hetubook.com.com兩個人都是一愣。
她鼻頭又是一酸：「哦，那我找下一任的時候是不是還得讓你過目啊？」
一直見到她開門進去，他才轉身進了電梯。
他嚇了一跳，回身的時候已經迅速把煙掐滅了，他走過去，蹲下身，目光溫柔：「怎麼醒了？」
陸競驍把她拎過去，站在「海龜哥」旁邊低聲道：「打擾了。」
「你看，現在正方的人想簽他，他又利用這點讓你跟他在一起，談個戀愛還要帶著點利益？那是真愛嗎？」
男生包間這邊一看見陸競驍進來，立刻上來幾個人摟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在座位上灌酒，他硬著頭皮喝了兩杯，一群人知道他家大業大，畢了業沒出路的都想趁機攀上點關係，要是能進陸氏工作就省得再去各種跑面試，看人臉色了。
為什麼都分手了，他還要無微不至地照顧她，為什麼一定要讓她心裏的那份依賴感愈發強烈，難道真的要她承認她後悔離開他了嗎？
「你非要在這裏聽我們講話嗎！」梁好不滿地問道。
他這次回國是處理陸震一的公事，有點擔心許雅竹一個人在那邊照顧不好自己和apple，正想著，路過女生包間的時候，聽見裏面傳來林小學妹的聲音：「我告訴你們啊！諷刺我就算了，不許欺負我朋友！隔壁那屋陸競驍你們都認識吧？那是我們家梁好甩了不要的！你們幾個算老幾，在這跟我們吹自己男友啊！啊？」
倆人的對話還是被陸競驍聽見了，他臉上露出不悅。剛好抽完那支煙，他掐滅煙頭，一把拎著梁好的衣領，居高臨下地冷語道：「相親是吧？我去幫你做一下自我介紹。」
梁好戳在那裡面無表情，正在想著割腕和跳樓哪個來得比較痛快。
她接過來，酒勁兒上了頭轉向電梯口道：「我回包間找。」
陸競驍站在門口，看見她向他的懷裡撲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住了，感受到她身體的熱度，看著她微紅的臉頰才明白過來：她是喝多了。
「不用了，沒多少錢。」梁好擺了擺手，心裏有些慌。
「95號。」服務員喊。
「哎！找不開呢！不要啦！」老爺爺忙擺手。
陸競驍靜靜地站在她旁邊，正好幫她擋住角落灌入的冷風。
沉了一會兒，她聽到他語氣里的不舍和無奈：「不是答應我了，要好好照顧自己嗎？」
縣城沒有修建機場和高鐵，陸競驍陪著許雅竹一起訂了臨市的機票，下飛機后再轉火車，再坐幾個小時長途大巴才到了縣城，一路顛簸，精疲力盡。
幾個想要套近乎的同學們個個面面相覷，感到不可思議。
梁好酒勁兒上來了，一陣頭暈，看見陸競驍一時不清醒還以為他們回到了從前的時光。她拎著包委屈地抽噎一聲，一下子就躥了過去，撲進陸競驍的懷裡大哭。不知道是因為醉酒，還是因為林阡陌的那句：陸競驍已經是她甩了不要的。
從韓國回來后，梁好趕忙投入到了新的工作中，只不過因為她突然休了年假，周碩簽約的事情就耽誤了，不免剛回來就被唐寧叫到辦公室催這件事。
是林阡陌騙梁好來這家咖啡廳相親的，梁好沒個心理準備，尤其相親地點還在這……她正打算跑呢。
保姆臉一紅，有些不知所措，他直接放在了她的手上，扭身走進了屋子。他見賀老太太抱著骨灰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也不該如何安慰，環顧四周沒見到許雅竹，他又走出屋子找許雅竹。
陸競驍掃了她一眼，下了車幫她開了車門道：「送你上去。」
他每每想到Apple那麼小就沒了父親，心裏就放不下，他必須要陪伴在她們母女身邊。
「哪個？」陸競驍還拎著她，挑眉問。
許雅竹讓他打完招呼后就轟他出去了。
「早餐包難吃得一塌糊塗，還那麼多人排隊。」陸競驍蹙著眉頭，站在隊尾低聲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