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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拍了拍媽媽的背，淡淡地說：「媽，你要多注意身體。北京氣候不好，你也可以和爸多來雲南住些日子。」

蘇琦這一輩子過得很冷清，死了的時候反而熱熱鬧鬧，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種莫大的諷刺。但能夠再讓她見見老朋友，也不算壞。

她把手機丟到背包里，再不去看。

她是知道蘇琦的烈性的，只是沒想到，蘇琦竟然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了。掛了電話后，她久久不能平靜，眼裡滿是震驚的神色。

她咬牙，拉著箱子走出他的視線。

媽媽背著她，抹了眼睛：「小夏啊，人活在這世上，還是要向前https://m.hetubook.com.com看。你把感情和精力都投入到畫畫里了，可是工作能陪你一輩子嗎？」

她不過避開他罷了。

「怎麼剛回來，就要走？」

「你爸上個月參加同學會，說是原來四十七個同學，失聯的失聯，過世的過世，能參加的只剩下三十五個，再過幾年，也不知道還有幾個。」

「媽，破鏡是沒有辦法重圓的，裂開的東西怎麼修補都沒有用，都會有遺憾。碎了的東西就是碎掉了，補不齊的。」

她躲在房間里的時候，聽見爸媽的長吁短嘆。

她和沈青柏已經沒有緣m.hetubook.com.com分了，再見面也不過增加傷感而已。

其實在雲南的時候，沈青柏去找過她，在那兒住了十幾天，她是知道的。

她和朋友們分別得太久，又一頭扎在麗江，就連蘇琦的死訊，還是章律師打電話告訴她的。和章律師的電話沒打完，盛夏手裡的顏料全灑了，顏色潑墨一樣灑在了畫布上，新畫的畫就這麼毀了。

半夜，她媽媽想了想還是敲了她的房門，嘆著氣說：「其實青柏是個挺好的孩子，要不你也考慮一下……」

「下個月畫廊要開展覽，我會很忙。」

蘇琦的葬禮很簡單，只有她、和-圖-書肖林奇和章暮飛幾個人。只是沒想到沈青柏聽到消息也趕回來了。

吃完日料后，沈青柏堅持要送盛夏回去，還送她到了家門口。

「不會有其他人了。」

章暮飛表現出極大的悲痛和沉默，看得出他很愛蘇琦。可惜蘇琦並不屬意他，而是跟著程池走了。

「那其他人呢？」

其實盛夏也想哭，但哭久了眼睛疼，吹了風還會發癢，那是林晝出事之後養成的壞毛病。醫生都說，她要是再哭下去，可能眼睛也要壞掉了。

在感情上，她的這一輩子已經算是過完了。

飛機到了雲南，開機的時候跳出一條簡訊，來自沈青柏和*圖*書。

其實忙什麼忙，那不過是她躲避的借口而已。但她卻不能說。

去機場的時候，她又看見了沈青柏，站在人群里，和她遙遙相看。

——小夏，我們再沒可能了嗎？

辦完葬禮后，他們一行人一起吃了一頓日料。

盛夏匆匆地把店鋪交代給格桑，趕那天晚上最後一班飛機回去。

她打斷說：「我明天的飛機，回雲南。」

平常不怎麼交流的幾個人，卻像是經常見面似的熟絡起來。

有的時候，人和人的緣分，可以是意外，也可以是人為。

有的事情，她就是沒辦法，她騙不過自己的心。

盛夏點了幾瓶清酒，肖林奇喝得爛醉，和-圖-書沈青柏也喝了點兒酒，章暮飛吃刺身的時候把芥末往死里蘸，一雙眼紅得像只兔子似的。

章律師說蘇琦死在了程池墓前，臉是向著墓碑的方向，表情很平靜。

不想看見的時候看見了，是意外；

媽媽突然猛烈地咳嗽起來：「咳咳……」

那個時候，她正在著手準備自己畫廊里的畫展，展覽一系列繪畫作品，其中就包括了她畫的那幅《北國之森》。

後來她就不怎麼哭了，哀莫大於心死，再哭也不能把人給哭回來。

不想看見的時候，避開了，是人為。

奇怪的是，人多的時候他們還能互相聊幾句，單獨在一塊兒的時候卻失去了語言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