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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瑟其實長得很好看，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有種沁人心脾的甜，讓人看了也忍不住和她一起笑。

「啊？有嗎？」暮瑟一副大夢初醒的模樣，她捏了捏被捲成紙筒的獎狀，雲淡風輕地一笑，「哈哈，其實沒什麼啦，就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

隨著他這一笑，班上同學的目光再度齊刷刷定在了暮瑟身上。縱然隔著一本厚厚的書，暮瑟仍覺自己都快被那些人給看穿了。

軍訓的最後一天，蘇巒青班上解散得早，招呼了一群哥們背著零食翻牆來找暮瑟。

顯然，就是早有預謀。

教官提著半瓶礦泉水走了，暮瑟仍站在月桂樹下發著呆，蹲在遠處數了好久螞蟻的溫純如終於「耐不住寂寞」，噌噌跑了過來：「瑟瑟，你怎麼啦？教官跟你說了什麼嗎？你怎麼看上去一副要哭了的樣子啊？」

暮瑟仍舊將自己腦袋埋在書里，溫純如又推了推她的手臂：「瑟瑟，他走啦。」

遇到喜歡的她會努力迎合，不喜歡的她也會用自己的行動表示抗拒。

可除了她暈倒的第一天，其餘的每一天都很好。

「譬如……」暮瑟垂著眼睫仔細想了想，「譬如說，我身體不夠好，力氣也不夠大，各個方面都沒比別人更出眾。」

起初，暮瑟多少都有些抗拒，蘇巒青為人太過高調，行事風格於她而言也過於招搖。

做完這些，蘇巒青又站在門口說了一句算不上長的話：「大家這些天辛苦了，也謝謝你們能照顧我家瑟瑟。」

他一改往日做派，神色嚴肅地走上講和*圖*書台用力敲了敲桌，原本喧鬧如菜市場的2班頓時靜了下來。

暮瑟突然沉默，教官笑聲爽朗地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你是個很努力的小姑娘，多點自信，不要從一開始就否認自己。」

有時單獨給暮瑟帶些冰鎮酸奶水果，有時呼朋喚友，扛著大桶的冰礦泉水和涼茶，替暮瑟班級忙上忙下。

他本就長相出挑，又這麼一天到晚往暮瑟班上跑，長此以往，暮瑟班上的同學全都記住了他那張臉，甚至連暮瑟班上的教官都與他打成一片。

暮瑟學校高一年級的班主任們恰好都在開會，蘇巒青便這麼大剌剌地背著零食走進暮瑟的教室。

從前，操場上人多，蘇巒青也都是挑休息的時間來，他四處蹦躂還不算礙眼。現在可不是在操場上，別的班級也都安安靜靜的，唯獨暮瑟班上，自打蘇巒青一來，就有不少同學跟著起鬨，蘇巒青還站在走廊上，就有人不停地掐著嗓子喊：「瑟瑟，瑟瑟，瑟瑟，你家巒青又來找你啦。」

「沒事，我也就來送點東西。」蘇巒青說這話的時候壓根就沒看宋之若，全程都在搜索暮瑟，當他發現龜縮在書後的暮瑟時忍不住笑出了聲。

「對呀。」暮瑟笑彎了眼，「這都被你發現了，還不算太傻嘛。你真可愛，逗你可真好玩，哈哈哈……」

暮瑟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就笑了起來，兀自納悶著，卻很快便聽他說：「你覺得自己哪裡不好呢？」

不僅僅是班上絕大多數同學，連暮瑟自己都覺意外。

溫純和-圖-書如嘆了口氣：「這是奸笑。」

蘇巒青這次倒是乾脆利索，說完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直到現在暮瑟都還用書遮著臉，也不知道究竟是誰瓮聲瓮氣地在說：「喲，人家找的是瑟瑟，你又不是沒收人家給的東西，還管這些啊？」

和她同桌的溫純如捏了捏她的手，輕聲問了句：「瑟瑟，你還好嗎？」

而蘇巒青永遠都這麼熱情，有時候她覺得很累。

溫純如睜大眼睛盯了她好久：「瑟瑟，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哎。」

漸漸地，不管是暮瑟本人還是暮瑟班上的同學，都已完全習慣班上突然多出一號人。

溫純如這下總算是開竅了：「你這是在逗我玩吧！」

暮瑟班上的教官是個二十齣頭的小伙，不比暮瑟大多少。

暮瑟將立著的書緩緩放了下去，她心中百感交集，最開始是覺羞恥丟臉，可羞恥之餘又莫名有些感動。

暮瑟一直都在懷疑，自己班上有蘇巒青派來的卧底，每次班上有什麼大事，或是班主任開會什麼的，他都能第一時間知道，若只是一次兩次倒還能說是意外，可這些所謂的意外全都湊在一起了，還能被稱作意外嗎？

溫純如一臉無奈：「不是啦，你這是傻笑。」

「就是。人家可是連優秀標兵都能給瑟瑟弄到手，期末指不定就能弄到市三好了，你還敢攔著人家？」

「哈哈哈……這樣笑嗎？」

「嘿嘿嘿……這樣？」

暮瑟被攪得很煩，奈何她嗓門小，蓋不住那些起鬨的聲音，只得氣惱地拿書擋著自己的臉，索和圖書性來個眼不見為凈。

暮瑟是真有些感動，她覺得自己眼眶有點熱熱的，想張開嘴對教官說些什麼，可當她真正將嘴張開的時候，又覺那些話太過矯情，有些難以啟齒。她杵在原地躊躇半晌，終究只說出兩個字：「謝謝。」

她特意支開溫純如，拿著獎狀單獨找教官談：「教官……其實我不是很明白，軍訓的頭一天我就中暑暈倒了，之後的表現似乎也沒超出別人多少，我……不太明白，為什麼這個獎狀會給我。」

與其他拿到優秀標兵而興奮的同學不同，拿到獎狀的那一瞬間，暮瑟只覺忐忑。

教官仍在笑：「那你是怎麼理解優秀標兵這個獎的？這個獎就真的和個人身體素質挂鉤？和力氣挂鉤？你的的確確因為身體的緣故在第一天就暈倒了，這恰恰就說明了一個問題，在你身體條件比別人更差的情況下，你仍能堅持下來，仍能與那些身體條件比你好上很多倍的同學維持同一步伐，那麼，是不是也正說明，你所付出的比平常人都要多？」

他身後跟著的一排「小弟」紛紛效仿，一人一袋放講台上，不多不少，整整十袋。

宋之若仍板著那張四平八穩的領導臉，說話語氣倒還算客氣：「現在是上課，真不方便讓你們進來，麻煩下課了再來吧。」

他雖算不上多好看，眉眼卻十分英挺，身姿也比尋常男生來得更挺拔，身上散發出一種介於男孩與男人之間的氣質，從看見他的第一眼起，暮瑟便覺他像極了住在自己鄰家的大哥哥，無端和_圖_書令人安心。

許是他的膚色太深，以至於將牙襯托得格外白，故而他的笑容也就非同一般地燦爛。

「譬如？」

「桀桀桀桀……那這種笑嘞？」

蘇巒青一隻腳剛踩上講台那塊地，宋之若便轉身望向他：「抱歉，現在是上課時間，找人的話，請你下課再來。」

蘇巒青情商高會籠絡人，也就在暮瑟面前二了些，這些天暮瑟班上的同學或多或少都承了蘇巒青的情，正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既然有了第一個出頭替蘇巒青說話的，後面自然也就有不少跟風的，全都在圍攻那兩個刻意挑事的女生。宋之若又敲了一遍桌子，班上才再度恢復安靜。

蘇巒青看到了暮瑟才徹底放心，從自己書包里抽出一大袋零食放在了講台的台階上。

暮瑟與他談話的時候，他恰好站在一株月桂樹下喝水，被晒成小麥色的肌膚上有汗水在流淌，細碎的陽光穿透樹梢，一晃一晃灑在他臉上。

也有看不得這兩個作妖的替蘇巒青說話：「嘴怎麼就這麼不幹凈？不挑事會怎麼著不成？」

宋之若是全班一起投票選出的班長，雖然大家都還不熟，倒也具有一定的震懾力。

暮瑟下意識回了句：「很多呀……」

她性格說好不好，說壞不壞，可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合群，只想划個屬於自己的小圈子。

從小到大蘇巒青都是那個拚命將她從小圈子拽出來、拖進大圈子裡的人，她也不是不知道他是為自己好，可有些時候有些事，也不見得為她好就是真的好。

蘇巒青脾氣算不上和*圖*書好，也就在暮瑟面前像只任人擼的貓。可他這人也不笨，知道宋之若是暮瑟班上的班長，惹毛宋之若對暮瑟沒什麼好處。

蘇巒青有所顧忌，並不代表別人也要全方位去替暮瑟去著想，免不了有幾個想興風作浪的。

暮瑟不想說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希望蘇巒青快些走啊。

暮瑟本以為軍訓會很難熬。

「哈哈哈……有嗎？」暮瑟笑得更開懷了。

暮瑟也曾問過蘇巒青這個問題，可他每次都在故弄玄虛，她好氣，都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了。

「我是說真的呀，真的好甜好甜，看著你笑就會覺得很開心，嗯……大概就是別人經常說的感染力吧，反正，看著你笑，就會忍不住跟著你一起笑呀。所以，你以後可以多笑笑呢。」

縱然每天中午都會來送飯，蘇巒青仍時不時地翻牆跑來看暮瑟。

日子就這麼不急不緩地流淌著，暮瑟本以為平靜會一直維持下去，直至軍訓的最後一天，她被評為優秀標兵……

他盯著暮瑟望了好一會兒，終於咧開嘴笑了笑。

這次和往常一樣，班主任前腳剛走，蘇巒青就帶著一伙人摸到了暮瑟班上。

她聽到掌聲聽到歡呼聲，同時也能聽到不屑一顧的議論聲，也正因為那些不贊同的聲音，她才會從迷茫變成惶恐，變成忐忑，甚至會往別的方向去想。

她幼年便與蘇巒青相識，兩人可謂是玩著泥巴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蘇巒青的脾氣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可即便是知道，也忍不住像個老媽子似的捏著他耳朵念叨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