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見不到你多煎熬
02、熱戀的時刻最任性。
監考老師深深望了蘇巒青一眼,目光又瞥向暮瑟,說:「那你呢?你又在幹什麼?」
一說起這個,暮瑟就好氣,明明打上幼兒園開始他倆就是同班同學,她認真上課做筆記,他睡覺看小說吃東西,偏偏他還總是班級第一年級前幾。
以暮瑟對蘇巒青的理解,她又怎可能不知道蘇巒青那貨究竟打著什麼主意。
眨眼間,九月就只剩一個小小的尾巴,而十月,即將到來。
暮瑟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就怕老師,這大概是每個學渣的一塊心病吧,反正就是改不了了。
自動鉛筆的印記很淺,還會反光,課桌的顏色又深,不是湊近了看,很難發現上面的小抄。
強行憋住笑的暮瑟硬生生用自己的意志,收回那幾乎就要咧到耳朵根子的嘴角,努力佯裝淡定,並且擺出一副不經意的模樣,偷偷瞥著蘇巒青的試卷。
十月意味著什麼?
她強行憋回已經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瑟瑟發抖地說:「做題……」
她馬不停蹄地狂抄公式,當所有的公式都密密麻麻鋪在桌面上之時,鈴聲又響了起來。
相比較暮瑟,蘇巒青這貨倒是一派從容淡定,儼然一個資深老戲骨,臉不紅心不跳,有條不紊地查閱著自己的試卷。
久旱逢甘霖啊!
上和-圖-書一堂是考英語,監考老師前腳才出教室門,暮瑟便拿出自動鉛筆,在深咖色的木桌上抄公式。
暮瑟左手托腮,右手捏著筆,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狠狠瞪著桌上的數學試卷。
蘇巒青的這一系列舉動于監考老師來說,無疑是挑釁。全然顧不上還有諸多考生在場的他奮然拍桌,咬牙切齒地拎住蘇巒青的衣領:「你給我出去!」
蘇巒青時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是:「哪怕只看到你一根頭髮絲,我都能給猜出,你腦袋裡究竟在想什麼。」
她微微皺起了眉,難免有些擔憂。
這場考試還剩最後半小時,她的考卷上卻仍留有大片空白。
故事剛剛發展到,她獨自一人拖著碩大的行李箱,告別家裡來到一家黑工廠,磚還沒搬上幾塊,她的桌子便一陣輕晃,與之一同傳來的,還有蘇巒青的幾聲咳嗽。
從前聽到這話的時候,暮瑟十分不以為然,而今只覺得這貨還真有做她肚子里蛔蟲的天賦,試卷攤開的這一頁恰恰好是她的重災區,但凡她不會做的題,他的字跡都明顯比旁的工整許多,大抵是為了讓她抄得更方便。
暮瑟甚是滿意,抄得越發賣力。
蘇巒青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泰然自若地坐在了本該由肖震鷺來坐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位置上。
一想到這裏,暮瑟幾乎就要忍不住仰天狂笑三聲。
暮瑟要是還不明白,蘇巒青這是來替肖震鷺代考,那她大概就是傻子了。
那一瞬間,暮瑟心臟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她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使自己看上去顯得不那麼心虛。
生活不會這般放任自由任你一帆風順,美好的事物到來之前總會有一番波折和考驗,享受假期之前還得經歷一場月考。
和從前一樣,蘇巒青收拾好東西直接住在了暮瑟家,每天給她補習。
就在監考老師拆開牛皮紙裹著的試卷,準備發下來的時候,走道外突然匆匆跑來一人,在第五考場外稍稍一頓便跑了進來。
暮瑟在第五考場,整個考場只有她和肖震鷺兩個是同班同學,而肖震鷺那貨又好巧不巧地坐在了她前排。
考數學那一天的天氣一如暮瑟的心情。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眼看考試日期就要逼近,暮瑟還是沒能將數學搞定,這不能怪蘇巒青,要怪只能怪暮瑟自己上數學課時老開小差。
蘇巒青縱然演技不錯,卻也逃不過監考老師的火眼金睛。他一把抄起蘇巒青的試卷,微微沉著臉:「你在幹什麼?」
這堂考試的監考老師不是本班的hetubook•com.com,蘇巒青顯然是早就打聽好了,有備而來,也不怕自己會露餡被抓。
天空灰濛濛的一片,雲層壓得很低,不時有閃電在雲層間穿行。
這般美好的一個月份叫人怎能不去期待?
暮瑟先是一愣,隔了足足三秒,才意識到,一個怎樣的機遇被人大剌剌地擺在了自己眼前。
不同於以往的月考和摸底考,進入高中的這第一場月考成績可是得見家長的,班主任說過,國慶后成績下來就是家長會。
蘇巒青則蹺起他那雙無處安放的大長腿,一副弔兒郎當的無賴樣:「檢查試卷啊……」尾音拖得老長,隱隱透露出一絲不耐煩來,不知道的還以為那監考老師真耽誤他檢查試捲來著。
暮瑟的思緒立即從腦內小劇場中抽出,面帶幾分疑色地瞥了眼前方,只見坐她前桌位置的蘇巒青正大大方方地舉著卷子,在她眼前晃啊晃。
某種程度來說,蘇巒青那二了吧唧的皮囊下,倒是藏了一顆還算得上是細膩的心。
尋常人遇上這種事,大抵都會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乖乖走出考場吧,可蘇巒青這貨呢就是不怕死,不但從監考老師那兒強行搶回了自己的試卷,還一臉囂張地反咬一口:「收卷時間還沒到,老師您不該收我的卷子吧?」
監考老和_圖_書師問暮瑟話的時候,語氣中已透露出一絲嚴厲。
人比人啊,還真是氣死人。
暮瑟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一如從前那樣,又開始臨時抱佛腳。
暮瑟本來就心虛,再遭監考老師這麼一嚇,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她這不抄得正歡呢,一題尚未抄完,蘇巒青那貨卻冷不丁將試卷給翻了個面,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暮瑟壓根就沒能鬧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監考老師就已悄然逼近。
那監考老師大抵是真忍到了極致,光亮的腦門上明顯有幾根青筋在突突跳動。
當暮瑟抬頭看清那張臉時,毫不誇張地說,心臟幾乎就要停止跳動。
蘇巒青這貨人雖然不怎麼靠譜,學習成績倒是真好到天怒人怨。
暮瑟緩緩吁出一口氣,靜靜等待監考老師將試捲髮下來。
暮瑟的絕望,沒人知道,心灰意冷的她甚至都已經開始在腦內排演悲情小劇場。
有連放七天的超長假,有明明是上課期間卻不用上課還能好好玩的校運會。
蘇巒青這貨卻嫌事惹得不夠大,甚至還將自己重新搶回來的試卷整理平順,重新鋪在課桌上。
暮瑟雖跟他不熟,可也好歹是同班同學,更何況還有蘇巒青這個共同好友。
鈴聲響完已有足足兩分鐘,暮瑟前排,也就是肖震鷺的位置仍是空的。和-圖-書
她的手仍在抑制不住地顫抖,演戲若真這麼容易,豈不人人都是演員了。
牆上的掛鐘一秒一秒地移動,教室里靜悄悄的,只余監考老師的踱步聲以及筆尖劃過紙面的細響。
上學的時光明明那麼難熬,時間卻像被人偷走了一樣消失得莫名其妙。
那不是別人,分明就是蘇巒青啊!
眼看蘇巒青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暮瑟幾乎就要控制不住地從椅子上彈起來。
蘇巒青從來就是個橫行霸道慣了的主兒,監考老師臉紅脖子粗,他也不遑多讓,睜大一雙眼狠狠瞪著那監考老師,要不是顧忌會連累到暮瑟,恐怕他早就一拍桌和監考老師懟起來了。
這監考老師也並非是個完全不通人情的主兒,他不再追究這件事究竟該由誰來承擔責任,也不曾繼續與暮瑟、蘇巒青二人周旋,只一聲不吭地收走了蘇巒青的試卷。
暮瑟長了一張乖乖好學生的臉,學習成績卻常年遊離在學渣與學弱之間,反倒一天到晚弔兒郎當的蘇巒青是個正兒八經的學霸。
不過,也正因如此,每逢考試暮瑟都要拖著蘇巒青給她補習。
明明考前她還記得那些公式分別要怎麼用,試卷一發下來,她那被知識點裝得滿滿當當的腦袋就像突然被人抽空了一樣,不過一瞬之間,腦袋裡的數據統統自動清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