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彼時花開

作者:錦年
彼時花開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四章 隱情 02

第四章 隱情

02

媽媽追出門來,朝我喊著什麼。
我手裡還握著半截沒吃完的油條,眼睛望著媽媽遞到桌上的盒子,不知怎的,心裏酸酸的。
夏飛的話,讓我從昨天一直鬱結到現在的心微微地有了些暖意。我想世界還不算太糟糕,最起碼,我的朋友夏飛回來了。
「不是說偏離太嚴重,只能手術了嗎?戴這個有用嗎?」
我自嘲地想。
「沒什麼,只是外面風沙太大,迷眼了。你是在等我嗎?」我吸了下鼻子,轉移話題道。
林文昭同情我,總比他嘲諷我好。
站在一旁的夏飛,驚疑地問我道。
鬧鐘還未響,是我醒早了。我在床上躺了會,最終還是望著天花板,長長地嘆了口氣,情緒不高地起身穿衣,準備上學。
不遠處有人突然喊我,我驚愕地循聲望去,看到林文昭推著輛車朝我們走了過來。那車不是他平常騎的捷安特賽車,而是一輛很普通的可以載人的自行車。
爸爸突然用力地將手中的報紙拍在桌上,冷著臉朝我說道,語調拔得有些高。
「不是早就告訴你,孩子坐姿很重要,從小要注意,你做媽的,她生這種病,都沒察覺,嚴重到這種程度才發現。你和-圖-書怎麼當媽的!動手術哪有這麼容易,傷人又傷財,我問過朋友了,這個手術起碼二十萬,你讓我去哪兒籌錢!」
「沒什麼事,就是我車壞了,我媽又覺得我騎車不太穩,容易出事,所以讓林文昭載我的。說不定明天開始,她又同意我自己騎車了。」
「你媽讓你別騎車了,說你身體不好,讓我帶你!她昨晚來我家說的,不信你晚上回去問她。」
清晨醒來,外面混沌一片,入秋之感分外清明。
「你哭什麼?」
從電梯里出來,我竟然遇到了夏飛,一時間慌了神,忘記了要去擦乾眼裡的淚水。
我跟我爸的關係自小就有點疏離。主要是他向來比較嚴肅冷漠,我內心深處對他感到畏懼。爸爸平常很少跟我說話,不僅跟我,就算跟我媽話也很少。
昨晚沒吃,早就餓了。
只是我已經沒了昨晚的渴望,想找個人傾訴苦楚的渴望,不是我不信任夏飛,只是我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連我自己,都覺得這些事發生的好突然,讓人難以接受。
我為什麼要跟夏飛隱瞞自己的病,連林文昭都已經知曉了,我為什麼要跟夏飛隱瞞m.hetubook.com.com呢,她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嗎?
林文昭坐在車上,挑著眉毛朝我道。
我「嗯」了聲,小心翼翼地抽出身旁的椅子,將書包放上去,坐了下來,手指捏起桌上的一根油條。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聽到爸爸在大廳里憤怒的吼聲。
「張依諾!」
夏飛看到我,朝我走了過來,目光觸及到正狼狽擦眼的我,她那雙琥珀色的眼眸里閃過几絲錯愕。
我覺得內疚,因為對夏飛撒了謊。
「手術是一定要的!這個先在手術前戴著,別管有沒有用,總歸沒害的!」
推開房門,我沒有想到,會在大廳里看到說要今天才回來的爸爸。
夏飛的表情有些尷尬,眸光忽閃了下,扯了扯嘴角乾笑道:「我昨天回去想了想,在那件事上,我好像錯了。不管其他人怎麼對我,我並不該把怒氣發泄到你的身上。因為你根本就沒有錯,只怪我性格偏激了。依諾,說實話,昨天我就想跟你和好了,但是我自尊心作祟,礙著面子,所以今天才糾結地過來道歉,你能原諒我嗎?」
我第一次發現,原來爸爸其實也可以一下子說很多話,原來媽媽並不像表面上看上和*圖*書去那麼柔弱,原來一直令他們驕傲的我,也會有這麼一天,竟成為他們的累贅。
「起來了?天氣轉涼了,一會兒穿件外套出去。你爸昨晚回來的時候,給你帶了副矯正脊柱側彎的支具。一會兒也穿上。」媽媽說著,走向卧室,拿了個盒子出來。
聽到我的聲音,爸爸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頭來看我,那雙黑亮冷漠的眼眸微微地閃爍了下,嗓音低沉而又淡漠地說了句:「醒了?過來吃早餐吧!你媽說你昨晚就沒吃。」
這時,在廚房裡忙活的媽媽走了過來,看到我在吃飯,臉上露出驚愣的表情,隨後嘴角擠出了一抹艱澀的笑。
夏飛扯下我停在眼角的手,望著我指尖上殘留的液體,抬起眼朝我問道。
我拎著書包,垂著眼走到大廳的餐桌旁,跟邊吃早餐邊看報紙的男人打招呼,輕輕地喊了聲:「爸爸」。
林文昭坐在車上,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
媽媽的哭聲與爸爸生氣的咆哮聲混雜在一起。
一夜風雨,夢中無覺。
林文昭聲音低沉地說道,望著他臉上難得深沉的表情,我的心上猛地被劃了一下,有些疼。我一時之間明白了林文昭不再跟我吵架的原因,明白hetubook•com.com了媽媽昨晚去他家都說了些什麼,明白了那傢伙知道了什麼,明白了他在同情我。
「你吼我做什麼?是,我這媽當得不好!那你做爸爸的呢!除了工作,也沒見你怎麼關心女兒啊!連平時吃個飯,你都冷著臉!你以為我想給她做手術啊!能不做手術,誰想做啊!你以為我故意拖著她的病不給她看啊!我也是沒發現啊!這手術有風險的,還不知道以後怎樣。你就知道錢,不要女兒了嗎?你覺得花那筆錢冤枉,不開心了,所以罵我們。那好,錢你別出,我自己想辦法,就算去討飯,我也給我女兒治!」
我拚命地咬緊牙關,讓自己不要哭出聲來,手指顫抖地穿好那支具,在外面套了校服外套,拉開門,對著那對爭吵的夫妻,淡然地說了句「你們都別吵了,我先去上學了」,然後抓起椅子上的書包,逃也似的匆忙地離開了家。
話一出口,連我自己都訝異不已。
我心中一陣疑惑,茫然地看著他,質疑道:「我為什麼要你載,我可以自己騎車啊!你被你爸把腦子打糊塗了?一大早說什麼胡話呢!」
「依諾你身體怎麼了?為什麼不能騎車?」
我攔住要開口說話的林文和圖書昭,搶先回答道。
可能是我暫時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要向別人公布我得病的消息,去接受眾人關心的、愛護的、憐惜的、同情的、鄙夷的、嘲諷的目光。
我低著頭,沒再反駁,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拿起盒子里放著的支具跟媽媽手中的校服外套,進了卧室。
林文昭竟然沒有反駁我的話,將車騎到了我的面前,不顧我的反抗,野蠻地搶過我肩上的書包,隨意地丟進了他的車籃里。
我一心只想逃離,逃離這巨變帶給我的傷害。
我埋頭吃著手中的東西,不敢問爸爸什麼時候回來的,即使心裏疑惑。
「杵著幹什麼,再不走上學就遲到了!過來,我載你!」
朋友之間,是不該存在謊言與欺騙的。
我沒再多做解釋,無奈地上了林文昭的車,不敢回頭看騎車跟在身後的夏飛。
媽媽或許只是覺得我得了這個病,應該防止手術前病情加重,所以才小心地連車都不讓我騎,特意去拜託了林文昭。可她並不知道,她的太過愛護,讓我的自尊心有些受傷。我很是難過,卻又無法將我的悲傷表露出來。
夏飛沉默了,從她的眼裡,我還是看出了她的狐疑。
我腦袋一片混亂,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