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夢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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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顧澤天隨便給自己安了個家屬的頭銜。
醫生們看到了顧澤天的表情,皆是投來愛莫能助的目光:「這種病實在是太罕見,世界上最權威的醫院都不能給出很好的解決方法,所以……」
「好啊,我就說你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我告訴你啊,這不可能,我一定會追查下去的。」薛雅靜攥緊了拳頭捶打著床鋪,然後又不停地往嘴裏塞橘子。
「既然你是她的家屬,那麼你應該知道她的病情的,她患的是美尼爾氏綜合征,這是一種遺傳疾病,薛雅靜小姐在很小的時候就應該已經出現這樣的癥狀了。」
醫生搖搖頭,然後摘下口罩,看著顧澤天。醫生問:「你是薛雅靜的……」
「當真?」薛雅靜顯然對顧澤天的話不敢相信。
「啊?沒有啊,我很健康的好不好?」薛雅靜大吃一驚看著顧澤天,然後繼續往自己的嘴裏塞食物。
就在他剛剛要離開的時候,薛雅靜突然抓住了顧澤天的衣袖,她一隻手捂住鼻子,另一隻手嫌棄地拍著他的身子:「哇,顧澤天,你怎麼這麼臭啊?」
他們每天都會經歷生離死別,可是這一次卻會對這樣的事情投來憐憫的目光。
在路上的時候他還不停地問自己:為什麼自己對薛雅靜的m.hetubook•com•com感覺和普通的友情不同?為什麼自己總是會不自覺地對薛雅靜好?可是直到最後他都沒能找到答案。
還不等顧澤天給出答案,她就已經開始破口大罵:「這個破醫院,到底會不會看病啊?我家祖上三代都很健康!」
「顧澤天,你別攔著我,這一輩子,只要是我想做的事,誰都攔不住我。」
顧澤天聞了聞自己的衣袖,也並沒有發現哪裡有臭的味道,不禁皺起了眉頭。
「不可能,夢旅人的事情就算是死我也會追查下去,我一定要找到夢旅人,這樣我就可以知道那場車禍為什麼只有我們倆沒有死掉的真相。」
「顧澤天對吧?你是薛雅靜的哥哥?」其中一個醫生長呼一口氣,神色慌張地問顧澤天。
「是的,我是薛雅靜的哥哥。」顧澤天把謊話編得如此徹底。
顧澤天滿頭黑線地看著薛雅靜,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喂喂,薛雅靜,我有說過你是遺傳疾病嗎?不過是最近太操勞了,所以累壞了身子,只要好好靜養就可以啦,沒什麼大礙的。」
「那這種病可以治好嗎?」顧澤天焦急地詢問,然後用一種期待的目光看著醫生。
顧澤天急忙衝進病房,看到坐在病床上並無大礙https://m.hetubook.com.com、面色紅潤的薛雅靜才長呼一口氣。他健步走到病床前,然後拉出椅子坐下,小心翼翼地用試探性的口吻問薛雅靜:「薛雅靜,你患有先天性的遺傳疾病嗎?」
「醫生怎麼說?該不會是說我有遺傳病吧?」她先是一怔,然後輕聲發問。
「那你什麼時候才會停止呢?」顧澤天追問。
顧澤天嚇壞了,連忙走到薛雅靜的身邊,然後輕輕地把她扶到了床上。
「有什麼話您就說吧。」顧澤天皺起眉頭,看著幾個醫生慌張的神色似乎明白薛雅靜發生了大事。
「好好好,可是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去查啊?不如這幾天我幫你查,有什麼線索都和你彙報怎麼樣?」顧澤天頓了頓,看了看薛雅靜鄙夷的眼神,又害怕她不信,所以故意添了一句,「和你在一起這麼久,都被你傳染了,我現在都開始想知道我為什麼大難不死了。」
「等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我為什麼不會死,是誰救了我,夢旅人又是誰的時候。」
顧澤天在見薛雅靜之前又去給她買了很多營養品,這花光了他所有的積蓄。
是啊,顧澤天似乎很關心薛雅靜,他昨天因為沒有找到車就把薛雅靜一路背到了醫院,而且昨天薛雅靜昏迷了和_圖_書一夜,他就在外面靜靜地坐了一夜。
「醫生,她怎麼回事?嚴重嗎?是不是最近吃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還是說她被嚇到了?剛剛我們被一群碩鼠圍攻了。」顧澤天看醫生出來,急忙追上前去攔住醫生,特別關心地詢問。
「臭?」顧澤天一驚,自己並沒有做什麼啊,怎麼會突然有臭的味道?
「顧先生,我們的確是醫術不精,沒有辦法根治薛雅靜小姐的疾病,但是還是有緩解的辦法的,你盡量不要讓她太過操勞和想太多就可以了。希望可以幫助到你們。」醫生的話冰冷冷的,但是這種冰冷氣息里又帶著憐憫的味道。
「薛雅靜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出去一會兒。」顧澤天幫薛雅靜蓋好了被子,然後健步走到了門口,把醫生請了出去。
「你們……」顧澤天一頓,憤恨地看著那群醫生,「你們真是群酒囊飯袋。」
啊,他想起來了,剛剛他去洗手間洗了下手。可是就算時間長了一點,也不至於讓薛雅靜說太臭了啊。
「我現在只要一閉上眼,耳邊都是別人的竊竊私語,你讓我怎麼好好享受生活?」薛雅靜冷哼出聲,眼裡面閃過一絲淚光。
「騙你幹什麼?」顧澤天撇撇嘴,然後剝開一個橘子扔給薛雅靜,「不過啊,我說你最
hetubook.com.com近真的是太累了,你趁著這幾天好好躺在醫院養養身體吧,至於車禍的原因也沒必要再查了。」「噓——別說話。」一個醫生擺著手勢,然後一直拉著顧澤天到了一樓才敢大聲喘氣。
「你剛剛也看到了,你的妹妹精神並沒有問題,但是她現在的聽覺和嗅覺已經被放大到了幾十倍,甚至常常會出現幻聽的現象,這個已經嚴重地影響了她的生活,你可以想象一個女孩成天到晚、無時無刻不在喧鬧聲中生活的感覺。」一個醫生開始介紹薛雅靜的病情,神情帶著憐憫,更多的是祈求。
「薛雅靜,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你應該知道自己的病情了,所以好好享受生活,別瞎想其他的了。」顧澤天把營養品放到桌子上,然後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坐定。
一位醫生拍了拍顧澤天的肩膀,然後湊到顧澤天的耳邊,輕聲說:「你跟我們出來一下。」
「那就沒有什麼辦法治好她了嗎?」顧澤天聲音中都帶著焦急,神情慌張地看著各位醫生。
「慢慢來,總會好的。醫生讓你好好照顧身體,別多想,至於夢旅人的事情也不需要多想了。」顧澤天冷聲開口,可是話里話外都是關心。
果然,對待薛雅靜,只可智取不可強攻。
「好,信你一次,交給你去辦和-圖-書吧。」薛雅靜滿意地開口說。
可是醫生卻只是嘆了一口氣,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緩步離開。
是啊,死去的人不過離開這個世界,活著的人不過悲痛一時,可是薛雅靜的病情,卻是要捉弄她一生。
「這樣就對了。來,再吃點兒水果。」顧澤天也滿意地把切好的水果全都扔給薛雅靜,眼裡面滿是寵溺的神情。
醫生的聲音很小,顧澤天都有些聽不清,可是顧澤天清晰地看見薛雅靜突然坐了起來,然後指著醫生說:「你裝什麼!又不是不知道我本就可以聽見。」
「你這又是何必呢?你就算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能怎麼樣呢?一定要讓自己還因為這件事而搭上好不容易撿回來的性命嗎?」顧澤天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他太擔心薛雅靜,可是話也說得過於冰冷,讓薛雅靜突然有了一股慍怒。
「哦哦,那就好。」顧澤天皺起了眉,他想不清楚這究竟是為什麼。
第二天顧澤天去見薛雅靜的時候,她並不在病床上,反而發瘋了一樣地坐在地上,不停地揉著頭。
他抬頭看了看瘋子一樣的薛雅靜,無意中瞥到了醫生們在朝自己揮手,卻又不敢大聲聲張,只是做著口型,樣子滑稽極了。
醫生們都站在她的身旁,等看到顧澤天的時候臉上都表現出了如釋重負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