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契約,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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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房間,樂菲惡狠狠地朝還在桌子上笑吟吟的奔若一指:「就是他!快把他趕出去!」這一「指」充滿了千般仇萬般恨,如果能轉化成武俠小說里的場景的話,這一指肯定能放出六脈神劍。
父母拿到海報之後先是飛快地打量了幾下,然後不約而同地朝樂菲一瞪眼,樂菲嚇得忙把手縮了回去。現在可不是走神的時候。只見父母的眼睛瞪得渾圓,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樂菲,用銳利的目光審視著她,用抓到特務般的語氣說:「菲菲,沒想到你還……」
她已經不想去回想、也不願去形容了。她只知道,她需要時間好好休息一下,再說昨天的作業她還沒做完呢,請病假的另一個好處就是可以不交以前的作業。呵呵呵……當然,最重要的是,她對奔若是如此的厭惡,如此的仇恨,也如此的恐懼……以至於倉促之間,她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他。
樂菲徒勞地伸出手去,想搶回自己的海報,可是媽媽已經搶先把海報撈到了手裡——即使她能把海報搶回來,估計還是會被沒收的。媽媽搶走海報之後樂菲的手還在茫然地伸著,就像落水的人面對著實為波光幻影的救命稻草。
「誰讓你想偷看我的隱私呢?既然想偷窺,我就讓你偷窺個隆重的,難道不好嗎?」奔若從心裏笑了出來。他到現在都還和*圖*書在為自己昨天玩的那個絕妙的把戲而感到十分得意。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呢!
「爸——媽——」遠遠地,樂菲就發出一陣慘號聲。
他為什麼會在她家?簡單,因為他是妖怪啊。如果樂菲知道現在還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奔若正在教室里有模有樣地聽課,估計會驚訝得暈死過去。那是他用符咒作出來的分身,只是用紙張剪出來的小人而已,但是卻能處理一個人需要處理的所有事情呢。奔若壞笑著欣賞她驚慌、憤怒的樣子,在心裏說著:快啊,再慌一點,再憤恨一點——妖狐最喜歡看的,恐怕就是人類驚慌憤怒的樣子。
樂菲猝不及防,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渾身都軟了下去。她還沒指呢,他們怎麼……再往那一看,頓時眼前一黑:天哪!我的CD……
不過樂菲此時根本無心欣賞。
她今天不去學校了,已經用電話跟老師請了假。昨天的打擊太大了,簡直……
一摞漫畫正擺在書桌上,在燦爛的陽光下閃閃發光。封面上的人物因為反光而微微有些走樣,現在看去就好像在愉快地微笑著,甚至還在喊:快來發現我吧……
「唔……唔……唔……」樂菲忽然感到一陣胸悶,就好像胸口上壓了什麼重物,想翻個身卻翻不過來,痛苦萬分地醒了過來。樂菲的眼睛剛和圖書睜開了一條縫,就驚訝地瞪圓了——奔若竟然就蹲在她的面前,就踩在她的胸口上!
小鳥在窗台上快樂地歌著唱,陽光溫柔地用一縷縷金黃色的溫暖光芒籠罩著樂菲。又是一個美麗的清晨。
「呃——」樂菲一聲驚叫憋在喉嚨里,差點沒窒息而死,「你想踩死我啊?!」
樂菲只覺得頭皮發麻,彷彿有無數只小螞蟻從背後一直爬到腳跟。忽然又瞥見奔若站在她的床頭,頓時更加憤怒——她這次已經不滿足於撲過去掐死他了,而是想撲過去咬死他。但還是得讓爸媽也看到他,否則自己的「引狼入室」就沒意義了。
他拖長了聲音,繼續用調侃的語氣說:「別妄想躲開我。你既然和我簽定了『同體』之咒,就別想離我太遠!」
三十分鐘后,樂菲一臉黑氣地癱坐在地板上。如果用漫畫來表示的話,她已經石化了。從CD之後,她的私藏不時地自己冒出來,一波一波地,還充滿了節奏……最後,她所有私藏的「寶貝們」都被父母掃蕩一空。
樂菲頓時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怎麼了,連忙再朝桌上一看,頓時大驚失色:桌上倒是還有個人形,可是怎麼是自己珍藏的明星海報啊?
她連忙朝桌子衝過去,媽媽卻已經搶到了她的前邊,眼睛睜得大大的,表情十分嚇和*圖*書人。她用樂菲從來沒聽過的語氣說:「原來還有這種東西啊……」
樂菲這下簡直如高樓失足般,一瞬間渾身都軟了。她可一直在父母面前扮演視偶像如垃圾的好孩子啊!還時不時假正經地批評其他人……這下真面目都曝光了怎麼辦啊……
「你還想叫我陪著你啊?你昨天對我做的那事,像、像、像話嗎?」樂菲憤怒過度,說話都結巴了。
奔若著陸后依舊是蹲著,晃動著手裡的簽名筆,漫不經心地詢問道:「幹嗎睡到現在啊,小懶蟲?」
這個禽獸!(其實他本來就是獸,用禽獸來罵它似乎沒什麼意義。)
奔若見她醒了,無比輕盈地跳開了,落到對面的桌子上。他那頭燦爛的金髮揚起又落下,把他那雙艷綠的眸子、紅潤的嘴唇、精緻的五官稱得更加魅惑。
樂菲的父母正在飯廳吃早飯,見樂菲滿臉烏龜地衝出來,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他們「噗」的一聲齊齊把飯噴到了桌子上,咳嗽了幾聲,含著飯渣含混不清地問:「你……怎麼了?」
平時的這個時候,樂菲早就起來了,可今天,她仍用被子矇著頭,呼呼大睡。
「流氓?」父母忙抬眼朝那個方向看去,臉上又現出震驚的神情,拖長了聲音「哦」了一聲。他們的表情、腔調和剛才發現海報時一模一樣。
她氣急敗壞地正和圖書想再指,在伸出手指的前一刻忽然醒悟過來:難不成這傢伙是在耍我,我指向哪裡,我的私藏就會出現在哪裡?已經抬起了半截的手臂頓時又垂了下去。
「我房間里來了個流氓!快點幫我把他趕出去!」樂菲帶著哭腔大喊。她的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眼角也溢出了眼淚,倒像真的遇到了流氓。
「哦——」爸媽這次不僅眼瞪得渾圓,上下嘴唇也成了個圓圓的「O」形,撲過去拿起漫畫,一本本地看,一本本地數,不時用陰森森的目光看向樂菲。可以看出他們已經出離憤怒了,眼裡充盈著狠狠懲罰樂菲的決心。
父母臨走時又惡狠狠地把所有的戰利品點了一遍,還咬牙切齒地放下話——以後要對她加強看管。她今天之所以這麼異常,肯定是看漫畫、聽歪歌搞的神經衰弱造成的。
樂菲的父母嚇得什麼都顧不得了,連忙跟著樂菲來到她的房間。
樂菲一驚,連忙再一次看過去,頓時眼前一黑,喉嚨口似乎也嘗到了一股血腥味,簡直要吐血暈過去——這不是我的漫畫嗎?我明明藏在柜子底部啊?怎麼全被拿了出來,還碼得整整齊齊的?
樂菲只覺得一股冷氣從背後直吹過來,瞬間把全身吹得冰涼一片,原本溫暖的房間彷彿也變成了冰窖,到處掛滿了寒霜。如果把這個場景用漫畫來表示的話,和_圖_書樂菲現在的形象肯定如一隻幽靈一樣扭曲地飄呀飄呀,頭上掛滿了黑線。有什麼比扯掉喜歡偽裝的人臉上的面具更打擊她的嗎?
「哦!」忽然爸媽又齊刷刷地朝床頭看去。
樂菲正在「享受」魂魄出竅般的恍惚感,忽然瞥見奔若正站在書桌旁邊笑得前仰後合,頓時感到全身的血都湧上了頭頂,恨不得撲上去掐死他。樂菲再一次指向他,憤怒地大吼:「比起這些事情,那個流氓還在那裡,你們不管嗎?」
她的父母卻沒有挪步,只是「哦」了一聲,聲音里固然有驚訝,卻不是看到流氓該有的驚訝。只見他們的眼中充滿了驚疑和被愚弄的惱怒,甚至還有些痛心。
「你……」樂菲正想怒斥他,眼角餘光不經意地一瞥,猛然發現對面鏡子里自己的臉上竟橫七豎八地畫滿了烏龜。腦中有一個炸雷「轟」的一聲炸響,她頓時氣得手腳發麻、腦中一片空白。
樂菲猛地坐起來,氣急敗壞地問:「你怎麼會在我的家裡?」
平心而論,其實這一隻只烏龜畫得還是很不錯的,一個個黑蓋短足,兩隻眼睛活靈活現,能用簽名筆畫成這樣,的確很不容易。但樂菲此時顯然沒有心情欣賞,狂怒之後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任何話跟這個傢伙可說了,掀開被子就跳下床,直奔飯廳而去。
奔若沒有回答她,只是充滿魅惑地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