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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你怎麼這麼晚還沒回家？」

她的手很軟、很小，他輕輕鬆鬆就可以把它們裹緊，要是世上的事都能這麼輕鬆該有多好？

盯著電腦看了會兒，剛才岑亦開給羅小小披衣服的樣子一直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她摟住他的脖子，呼吸里全是酒味。葉斯遠想要拉開她，她卻撩開他的手，抓住他的衣領：「你知不知道我從來沒這麼喜歡過一個人？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改變了多少？我這段時間有多努力有多辛苦，你一點都看不到嗎？」

可生活就是生活，容不得一絲任性妄為，每走一步，都要為自己也要為別人負責。

葉斯遠默默拿下她的手，攥在手心裏。

丁敏也不管兩人的恩怨情仇，將人丟給葉斯遠，上樓了。

他一直都很堅持絕對不和這邊的碩士生談戀愛，英國碩士只有一年，之後便身處兩地，根本沒有相互深入了解的機會，羅小小顯然也不是愛讀書的類型，繼續深造，根本沒可能。

羅小小一下子愣住了：「你……你說什麼？」

幾分鐘過去了，什麼迴音都沒有。

羅小小等了幾秒，心裏有些奇怪，試探著往前走幾步，伸手碰了碰他：「你……聽到我說什麼了嗎？」應該是太意外了吧？沒想到我會主動表白，還在消化這個消息？

羅小小忽然轉了頭，一下就發現了他，眼神亮了亮，巴巴兒地小跑過來。

她拿起手機、鑰匙，跑出了門。

「我知道你聽見了。」

走wｗｗ•ｈｅtuｂoｏk.cｏｍ•ｃom進書房，開了電腦，他準備繼續處理數據。

他一時間覺得進退兩難。

葉斯遠停下手中處理的數據，看了看表，都快十二點了，這麼晚了，她還在外面？他無奈地皺了下眉：「你等下，我就來。」說完有些煩躁地起了身。

岑亦開從機房出來，看到那教學樓前經過的身影，趕緊兩步追了上去。

他繞開：「改天吧，今天太晚了。」

她奇怪他今天怎麼好像很怕她似的，又追上去：「不會耽誤你很久的。」

於是，她小心翼翼地問了句：「那你呢？喜歡我嗎？」

她吸了吸凍得通紅的鼻子，一步步地向前走。

她裝作若無其事地去做飯，炒菜時幾乎每半分鐘就拿起手機看一下，但直到碗都刷完了，還是沒有回復。

他煩躁地把電腦合上了。

他嘆口氣，拿著車鑰匙出門了。

他無奈地停住腳步，皺著眉：「我都說了改天了！」

葉斯遠望著那哆哆嗦嗦的背影，看到她裹了下衣服，下意識地想把大衣脫下來追上去，手都解開了一顆扣子，還是停住了，撐住腰站在原地，微微仰頭煩悶地嘆了口氣。

按下羅小小家門鈴，門一開，一個靠墊就丟了過來，他躲避不及，一下子砸在了肩膀上。

葉斯遠停下來了，卻一直背著身子，不轉身也不說話。

六點多了，他應該已經從學校回家了啊。

她氣喘吁吁地來到學校，卻到處都沒找到葉斯遠。

https://m.hetubook.com.com他覺得自己差勁極了。

他躲避開她的視線：「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家吧？」轉了個身，便往前走。

即使他今天看上去情緒不怎麼對，但聽到喜歡的人跟自己表白，再大的不快也能夠驅散了吧？

羅小小立即起了身，換下睡衣，好像今天不做這件事，到了明天就會沒了勇氣似的。

真的只是像他說的那樣是出於什麼禮貌和正義感嗎？

她的心瞬間被打入了谷底，抖抖眼皮，真的無法相信，那麼多的事，難道都只是她的錯覺？

二月，英國天氣最冷的時候，她穿著普通的毛線外套，坐在樓前的石台上，脖子上圍了一條大圍巾，不住地往手上呵著氣，臉頰凍得紅紅的。

努力了這麼久，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她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錯了，他明明對她很好的啊，那次差點被飛輪打到，他握住她的手時那顫抖的手掌，看到她生病睡著，沒捨得叫醒她，幫她固定衣櫃、修剪花園，還有好多好多的事……如果不是喜歡，那是一種怎麼樣的情感呢？

羅小小微笑著看著他：「你又不在裏面，我在外面等，可以節約時間嘛。」

羅小小晚上猶豫了好久，才給葉斯遠發去微信。

她拿枕頭捂住頭，腦子好亂！

「自然是出於對異性的禮貌，還有因為你是我帶的學生，我們私交不錯，大家都是留學在外的，理應照應一下。至於幫著你和你爸恢復關係，只是一種m.hetubook.com.com正義感，覺得你爸不應該被那樣對待。」

「穿上吧，會著涼的。」

可是他卻想避開，不想聽到她開口……

他知道對於她的表白自己是一定會拒絕的。

羅小小跌跌撞撞地起身，想揮去眼前的人影，卻一個不穩，身子向一旁倒去，葉斯遠在她腦袋要碰到樓梯扶手的前一秒，拽住了她，她身子一軟倒在他的懷裡。

胡亂地搓了搓頭髮，泡沫弄得到處都是，他將雙手撐在淋浴房的玻璃牆上，皺眉喘息著。

他鬆開了她的手。

她念書，眼前的一行行文字都變成了阿拉伯語，一點也看不進去。

不管從哪個方面看，羅小小都不是他該選擇的人。

葉斯遠心頭抽了下，下意識地頓住腳步，要不就站在這兒不過去了吧……

葉斯遠進了家門，把車鑰匙丟在鞋柜上，脫了大衣。

一陣冷風卷過來，她禁不住打了個激靈。

羅小小搓著手停下來：「怎麼那麼久啊，我都快凍成冰塊兒了。」

羅小小漸漸沒了聲音，眼睛合上了。他將她打橫一抱，上了樓，將她小心地放到床上，蓋上被子，默默睇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

突然想到冰箱里有上次同學來玩牌留下的啤酒……

他起身，進到衛生間，開了淋浴，水流嘩嘩地沖在身上，那聲音似乎掩蓋了內心的嘈雜。

「師兄，一會兒能去你家一趟嗎？有點事想和你說。」

「我喜歡你！」眼看著他急急地走出幾步，她一激動就說出來了，瞪著圓和_圖_書圓的眼，伴隨著急促的喘息，心臟「咚咚咚」地跳。

他生氣個什麼勁兒啊？她也不高興起來：「我今天一定要說！」這是怎麼了？今天為什麼這麼沒耐性？

葉斯遠不管她，乾脆掉頭往回走。

岑亦開有點不好意思：「我有時候會在你回家的時候跟著你……」

她渾渾噩噩熬到了十一點，手機「叮」了一聲，急忙抄起來看。

羅小小就在他的懷裡嗚嗚咽咽地哭著。

她捧著手機，一想到要表白的事，心跳就控制不住地加快。

「今天要在學校通宵，改天吧。」

她下了車頭也不回地進屋了，推開房門，抱著枕頭，躺在床上，不知不覺，眼淚就滑下來了。

羅小小擋住了他的動作：「我不冷。」聲音卻在打戰。

一看居然是丁敏，他疑惑地接起來：「羅小小一直喊著讓你來，你來看下吧，要不我沒法睡覺。」

「葉斯遠，你個大渾蛋！明明不喜歡我，幹嗎要對我那麼好？」羅小小氣自己沒出息地又夢到了這個人，衝著眼前的影像發泄般地喊著。

又等她走遠了些，他才默默跟了上去。

從衛生間出來后，他吹乾了頭髮，電話突然響了。

羅小小看了他一眼，什麼表情都沒有。

而且，他那天也聽到了她和她朋友在咖啡廳的談話，她居然是為了讓他喜歡上她才用功讀書的，這樣的行為真的讓他難以接受。

她打電話給他：「我在咱們學院呢，怎麼沒看見你啊？」

羅小小趕緊兩步越過他：「等一下，https://m.hetubook.com.com我有話要和你說。」

「怎麼不在樓里等？」

岑亦開應該會送她回家吧？

原本裝著滿心的希冀，像攥了一團火，塞在胸腔里，狷狂熱烈得能驅散一切寒意，即使只穿了件開身外套就跑出來，也沒感到太冷。

很快，他就到了學校，下了車，往機械學院的方向走，剛想打給羅小小問她在哪兒，便看到了她。

看她只穿了那麼薄的衣服，岑亦開連忙脫下外套想要披在她的身上。

講完，就把電話掛了，讓他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

這次，葉斯遠終於轉過來了，沉冷地看著她：「我不喜歡你。」

岑亦開把羅小小帶到車子邊，開門讓她上去，羅小小混混沌沌地就坐進去了，之後一直出神地望著窗外掠過的一盞盞街燈，也沒管他開到哪兒。直到車子停下，她才發現到了自己家門口，皺眉問：「你怎麼知道我搬到這裏了？」

她眼中失去了最後一分希望，點了點頭：「對，你說得沒錯。」抿抿嘴唇，「那麻煩你以後不要再管我的事了，也不需要對我禮貌，你所謂的風度會讓我誤會的。」沉著肩轉了身。

現在才真真切切有了透骨的寒意。

現在做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那你為什麼一直那麼關心我處處幫助我？又為什麼幫著我和我爸恢復關係？」

羅小小心情低沉，也不想再和他爭辯，默許了他的行為。

葉斯遠停在兩人身後，看著岑亦開為羅小小披上衣服，將手插|進兜里，轉身走了。

他……應該也是喜歡自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