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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拉從窗戶探出頭去，勉強看清太陽的位置，這才知道已經正午了。

萊伊文吐了口氣。為了避免伊拉一個一個問題挨著問，他直接將大概情況講了一遍。他告訴伊拉孤兒院的遭遇，但是只說米拉是他以前一個朋友的孩子。他說，聽說孤兒院的老太婆虐待小孩，他不想看米拉受苦，於是給那個黑帽子先生做了一個交易。

「為什麼？」伊拉抬起眼來，問。

不過，貓頭鷹還是失誤了。它暈暈地撞到了六角高塔的其中一座塔上，然後掉了下去。幸運的是，它落進了一片灌木叢里。

「別這樣，列蒂西婭（Letitia）！」伊拉連忙站起身來，讓白貓夠不著貓頭鷹。

面對他的沉默，伊拉搖了搖頭：「我只是好奇。那晚，你的模樣，和那個矮人惡魔很相似，很相似。你不是一般人，我想你擁有著非同尋常的力量和過去。但是，這都是你自己的秘密，你願意說就不說好了……」

「哦，伊拉啊。把貓放外面。」西奧多抬眼看了看伊拉，立刻用羽毛筆指著伊拉肩上的白毛列蒂西婭。

「好。」伊拉點點頭，說，「跟我去外邊吧，雨傘草在陽光照射下會慢慢枯萎，那樣它就不會一直纏著你了……啊，都中午了啊！」

伊拉瞪著她，連續問了兩遍。

「這個嘛，只是她針對我而已。」伊拉無奈地嘆了口氣，撫著白貓的腦袋，「我不喜歡她那樣，所以經常試圖阻止她。她肯定是得知了我將你這個人類帶進城的消息，然後趁著我在實驗室，去找你的麻煩。」

「問吧。」萊伊文點了點頭。

「萊伊文，或許你不明白，你也很難理解。」伊拉的神情變得有些認真了，「法師和人類是不是在遠古時期有親緣關係已經不得而知了，但是其實這兩個種族是很像的。只是，法師的先祖沒有人類的力量和幸運，他們只能用魔法和知識的力量來保護自己。探尋魔法的道路艱辛而困難，獲得智慧往往會犧牲很多所謂的樂趣，但是為了生存，我們將尋求智慧之路看成是必經之路。這要求我們心無旁騖，要求我們不可以被其他東西干擾。」

在西奧多交代完所有事情之後，伊拉迫不及待地「逃」出了院長的工作室。她抱著法杖和書籍走出門，出門之後，那隻趴在地上睡覺的白貓立刻跳到她的身上去了。

白色高塔的頂端，站立著一隻貓頭鷹。它向下望了一陣，似乎找到了目標，然後展翅向下飛翔，掠過一排等高的白色象牙塔。與白塔並立，佇立於石板大道另一側的，是一座三層的高大殿堂。殿堂之外，白色的巨大石柱排列在寬大的門口，門口延伸下來幾十級階梯並列兩側，中間則立著一個大型鍊金台的浮雕。照明用的魔法燈台上漂浮著發光的照明水晶，整齊地排列在階梯兩側。

「什麼？」

萊伊文愣了愣，西奧多對他說了許多話，但是他並不是全部都記得了。

或許是花園的香氣太重，貓頭鷹被熏暈了。它歪歪扭扭地調轉了方向，向著一座六邊形的白色城堡飛去，白色城堡的六個角上分別是六座圓形的高塔，高塔的牆壁上篆刻著密密麻麻的魔法和圖書咒文，在白天也能看出那些字痕透出隱隱的藍色微光。

萊伊文輕輕笑了笑。他將靠在椅子背上的身體支起來，稍微前傾，注視著伊拉：「你害怕我嗎？」

然後，她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綻放出清爽的笑容：「我可是你的導生！」

家鄉，德雷伊爾，那裡有母親，有父親，還有那個高大自信的哥哥和溫柔可愛的妹妹。

「還有一件事，我想弄清楚。萊伊文，如果你真的要在學院待下去，我不問這個問題是不行的。」伊拉說。

「然後呢，你得把這裏好好整理。三個卧室的主人要共同維護起居室的乾淨和秩序。別人學習或是休息的時候請保持安靜。」

「什麼？」萊伊文有些不解。

就像兩道目光在碰撞，僵持不下。最後，萊伊文吐了口氣，點點頭：「我還是以普通人類的身份和你做朋友吧。有些事情不需要提及，也不會在你面前重現。」

「那，西奧多院長，覺得你有鑄造學的天賦，恰巧現在鑄造學缺人，就讓你為他『工作』了么？」

「學院長對你說了什麼？」最後，她問。

「萊伊文，我們去吃午餐吧！」伊拉高興地說，「我沒吃早餐，感覺好餓。」

伊拉點點頭，說：「好吧。」

他覺得自己似乎擺脫不了那種命運，那就是在法師王國吃到的東西沒有最難吃，只有更難吃，他不知道為什麼伊拉能夠毫無表情地把那些東西塞進嘴裏。

晃眼，似乎之前還在茶樹前面與嵐和璃捉迷藏，現在，卻在法師王國的首都，白色捲軸。

伊拉抿著嘴唇，雙眼中閃爍著愉悅的神色。萊伊文本來是低著頭，一邊看著她懷中的貓一邊講述，只是他講完之後伊拉沒有反應，他便抬起頭來，但是，伊拉的表情讓他有些意外，而且，他忽然覺得伊拉這個模樣很是討人喜歡。

「你不是說，你不問這個問題是不行的么？」萊伊文忽然反問道。

「你想知道什麼？」於是，萊伊文反問道。

「今天早上遇到個瘋子，她說我是尼塔拉間諜要把我抓起來。」萊伊文雙手一攤，說。

萊伊文除了和精靈們打過一些交道，這些年根本沒有任何稍微關係近一點的人。復讎者公會裡的成員都是神秘而恐怖的殺人狂，他與精靈之間的或多或少相互排斥也讓他僅僅被當做一個會打鐵的好好先生。算起來，這麼多年，目前和他說話最多的就是伊拉，甚至比復讎者公會裡的小丑哈迪和精靈赫斯特還多。

說完，他覺得自己把該解釋的都解釋清楚了。

伊拉笑了笑，然後離開了。

「唉，又是什麼事呀，才從實驗室里死出來……」伊拉深深地嘆了口氣。白貓跳到她的肩上，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伊拉的語氣非常弱，甚至有點像自言自語。

最後，她問：「總之，以後，不出意外，你就住在這裏了。和你一起住的是埃利斯（Ellis）和麥倫（Myron）。埃利斯性格開朗一些，麥倫很安靜。」

伊拉眼珠轉了轉，然後說：「黑帽子爺爺是誰呀？」

她慌忙地撥開灌木叢，抱起那隻受傷的貓頭鷹。

周圍的法師吵吵嚷嚷，只有ｈttｐs://ｗｗｗ•ｈeｔuｂｏok.ｃom•cｏｍ他們兩人相對沉默。萊伊文瞪著伊拉，伊拉也凝視著萊伊文，但是，他們彼此都看不出對方的任何意思。

貓頭鷹開口說話了。這時候，伊拉身旁的一隻白貓伸出爪子去撓貓頭鷹的尾巴，貓頭鷹怪叫起來。

「西奧多先生為了給我遮雨。」萊伊文看了看窗戶外面，陽光已經透射進來，「之前下了很大雨，不過現在已經放晴了。」

這個時候，那隻名叫列蒂西婭的白貓忽然開始用爪子拍打牛奶盤裡的牛奶，同時還發出尖銳的叫聲。

「謝謝！」萊伊文說。

然後，伊拉禮貌地向那個滿頭葉子的人欠身行了個禮：「很高興認識你，我叫伊拉·海洛伊絲·斯圖亞特，是魔法師階三年級的學生，學位實驗魔法師，比你高兩級。關於學院，有什麼不明白的，以後都可以問我。」

「這個是雨傘草，」伊拉看了看，發現那植物已經和萊伊文的頭髮連在一起了，「為什麼它會長到你頭上呢？」

伊拉像個小老師一樣絮絮叨叨地對萊伊文說了一大堆注意事項，好像他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一樣。

「小璃……」他坐在床邊，將頭埋進雙膝之間。

萊伊文皺了皺眉頭：「這很難理解么？人們不是都有同情心么，你就當我同情這個孩子好了。」

伊拉說著說著，聲音逐漸變小，好像是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事實上她只是說不下去了，她覺得自己的語言沒辦法解釋那種被壓抑的感覺。她喝了一口牛奶，淡粉色嘴唇上沾了一痕奶白。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伊拉嘆了口氣，說，「時間也很巧，春末假才完，現在開始了新的學期，你可以和埃利斯他們從頭學起。」

伊拉在法師女孩中長得算高的，但是還是比萊伊文矮了不止一個頭。她的容貌本來很秀氣，白皙乾淨的鵝蛋臉，額前淺米色的長發分作兩束搭在臉頰兩側，露出法師的高髮根和白凈的額頭，比人類占臉部比例更大的額頭讓她看上去像個只有十四五歲的人類少女，長長的中分發卻讓她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

伊拉說得很正式，萊伊文有一半聽不懂。不過，他問了一句：「米拉什麼時候會被接到學院里照顧？」

似乎是因為聽到「午餐」這個詞，伊拉肩上的貓咪打了個哈欠，然後伸出粉紅的小舌頭舔了舔嘴巴。

「這個……不應該是秘研會來調度么？」伊拉問。

「綺莉·卡斯特！」伊拉驚訝的表情已經無以復加了。

「可是，可是……」伊拉迷茫地搖著頭，「我完全搞不懂啊。」

貓頭鷹掠過白色殿堂頂端的六芒星雕塑，翻過一排整齊的居住用回型白色建築，來到一座巨大的花園之上，花園中生長著形色各異的喬木和灌木，草叢之中則盛開著五顏六色的鮮花，堆積著斑斕的果實。植物們生長得很整齊，枝葉也經過修剪，嚴整得就像一排排植物軍隊。

「這件事必須經過學院理事會的允許，同時還要得到秘研會的配合，他們會登記你的檔案。學院倒是有少數外族學生，但是他們的底細都被調查得一清二楚，這麼短的時間內，學院長本人也沒和圖書辦法弄清楚你是什麼身份的！」

「啥？」伊拉驚訝地將手指按在桌布上，「什麼尼塔拉間諜啊？」

伊拉一臉苦相併沒有持續太久。她的好奇心很快取代那些不愉快：「那個，你繼續說嘛，她找你麻煩，然後發生了什麼？」

「伊拉，你指導的准魔法師都是見習階四年級的學生，在導生里負擔不算很重的，所以我要給你加一個學生。」西奧多說。

「啊？！」伊拉張大了嘴巴。

長者們說，當未來迷惘，道路模糊的時候，就循著心的方向前進。命運指引的道路，總是必然的。

「你最好還是害怕我。」萊伊文輕聲說，「我不是那種喜歡被了解的人。」

按照伊拉的吩咐，萊伊文整理好了自己的新居所。他看了看自己的新房間。房間雖然不大，但是周圍的淺藍色牆紙、白色的床鋪和被褥、深棕色木桌木椅和一個掛在牆上的紫水晶魔力燈，都讓他感覺很好。之前，他一直住在克拉維赫爾的小草屋裡，那裡避免不了蚊子、螞蟻和大風，更早之前，作為一個惡魔復讎者，他不需要住所和睡覺的地方。

他將目光投向別處，並沒有回答。

萊伊文凝視著她，良久，忽然冷笑了一聲，向後一靠，靠到椅子背上。

「……這麼說你同意我的安排了。」學院長西奧多的聲音從半掩的木門中傳了出來。

伊拉抱起白貓，將它放到門外面。貓咪似乎根本不在意，保持著眯眼睡覺的姿勢個神情，像一團毛球一樣被放在地板上。

「打攪了。」伊拉推門進去，禮貌地吱了一聲。

貓頭鷹安全了，但是剛好路過那片草叢的伊拉嚇了一大跳。

伊拉看見方桌的另一側，與西奧多對坐的是一個頭上長了一片茂密枝葉的傢伙，並沒有看到他的容貌。

「學院長說的是讓你明天去找他，是不么？」伊拉答道。

伊拉閉上眼睛——並沒有完全閉上，只是虛著雙眼。不知道她是害怕，還是緊張，她呼吸很慢很深，似乎準備了好一陣，才用很輕的聲音問：「萊伊文，你真的是惡魔？」

萊伊文輕輕吐了口氣，望著裝乳酪的盤子：「我遇到的這個老頭，說想要為他工作，他就把我帶到這裏來了。」

「怎麼會是你呢，萊伊文？怎麼會是你呢？」

「他對其他的一些東西有興趣。」萊伊文答道，「我的劍，還有我的出身。我是德雷伊爾人，在這片大陸上幾乎沒有同胞。」

「主修鑄造學。」西奧多補充道。

「走啦，列蒂西婭。」伊拉示意讓白貓抓穩，然後抱著櫻桃木法杖和一摞書籍，向著六角高塔跑過去。

萊伊文看著她，沒有說話。

「嵐哥哥為我而死……你一定會怪我，我這個沒用的傢伙，不是么……被黑暗束縛著身體和靈魂，卻連家也回不去……回不去，也不敢回去……」

伊拉被他這麼一瞪，有些心虛地垂下目光。

「列蒂西婭！」伊拉連忙伸手過去，將牛奶盤旁邊的白貓抱在懷裡，輕輕地撫著它的絨毛。貓的動作變得溫順一些了，但是嘴裏還是喵喵亂叫。

伊拉氣喘吁吁地跑到其中一座高塔的第十層。雖然她的體力在法師中——尤其是法師女孩中——和_圖_書算是很強的，但是一口氣上十層高塔還是有點費力的。她用法杖當拐杖，搖搖晃晃地撞進學院長的工作室。

「啊？！」

原來，這種感覺，就像十多年前，他在家鄉的感覺。

「這隻貓怎麼了？」萊伊文好奇地問。

萊伊文點點頭，說：「想起來了。」

「不，不可能這麼簡單！」伊拉瞪大了雙眼，「這種破例入學，需要很多很多複雜的手續。你知道四大學院是謝爾茲的核心力量，你一個人類，不可能，不可能……」

伊拉嘟著嘴，有些不知道如何表達的樣子。她想了想，又問：「怎麼回事？」

「至少有一點吧？」萊伊文問。

「好處？」萊伊文眉頭一斜。

伊拉一直看著他。她的眼神里蘊含著一大摞的疑問，似乎一直在猶豫從什麼地方開始問比較好。

「我們……唉，當然，像西奧多院長這樣強大的人，可以做一些諸如送孩子們禮物之類的事，但是我們不會那樣。西奧多院長被認為是怪人，因為他總是做一些沒有什麼實際效果的事，他送禮物給孩子，不會給學院和他自己帶來任何的好處。」

萊伊文差點把乳酪吐出來。

「哦，那她來找我是什麼緣故？她說我是間諜，還說伊拉整天都帶些什麼人回來……」

「他們學的是……我想想……基礎草藥學，植物學，基礎方劑學，基礎金屬學……我記不完，不過你需要的東西，行政會的人很快會送過來。你先整理一下自己的房間吧，我去一趟秘研會，完成一些手續。」

「我忘記了，他說，不要將他是黑帽子爺爺這件事傳出去。」萊伊文搖搖頭，但是說出去的話已經收不回來了。

好吧……我現在，是奧本赫爾鍊金學院的學生了。

「可是我已經問了啊。」伊拉說，「回答不回答，是你的自由。」

萊伊文自然覺得大題小做了，但是伊拉說得流暢無比，他都沒辦法打斷。

貓頭鷹似乎本來想飛向六角高塔另一側的圓盤形建築的。那白色的圓形建築上開了許多窗戶，周圍堆積了許多裝貨物用的木箱。不少法師衛兵守在圓形建築外，嚴格盤查進出的每一個人。

「列蒂西婭不喜歡那個名字。」伊拉搖搖頭，說，「你所說的那個女人是萊卡里奧元素學院學院長的女兒，雖然是元素大師世家之裔，但是並不像她的父親那樣天賦超常。那天我帶你進城，匆匆離開的原因就是她又來找我們的麻煩，她總是代表萊卡里奧那群傲慢的元素學學生來找我們麻煩，欺負奧本赫爾是四大學院中最小的一個。」

「鑄造學？」伊拉好奇地看了看那個滿頭是葉子的人，「學院長，我不擅長相關學科，鑄造學的相關學科是金屬學、附魔學之類的課程，可我……」

「我還能飛……伊拉·海洛伊絲·斯圖亞特，快去院長室！」說著，貓頭鷹撲騰起翅膀，搖搖晃晃地飛起來，飛走了。

「我也搞不懂。」萊伊文聳聳肩，然後指著自己的頭頂，說，「你有辦法把這個去掉么？這些花草在我頭上生根了。」

「很高興認識你，」那個葉子頭回答道，「我叫萊伊文。」

伊拉點點頭。

萊伊文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萊伊文露ｍ.ｈｅｔuｂoｏｋ•ｃｏｍ.ｃom出不解的表情，說：「我也有很多疑問啊。」

伊拉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她說：「萊伊文，你能為一個朋友的孩子做到這種程度，這讓我很驚訝。法師們是不會做出這種決定的，因為看上去很愚蠢，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我好喜歡你的這個決定，如果我是你我都沒辦法做到。」

說起同胞，萊伊文立刻想到了當年陪他一起來到這片陌生土地的哥哥。對哥哥的記憶已經不太清晰，但是萊伊文知道，那是一切的源頭。

「學什麼？」萊伊文忽然問。

法師族的族人，身材比人類（以尼塔拉人和赫洛人為參考）矮小一些，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都要比人類矮大半個頭，他們的骨骼和身軀也相應地要小一些，這讓他們看起來雖然比較「小」，但是體態勻稱。從容貌來說，法師們的臉部骨骼輪廓並不像尼塔拉人那麼硬朗，他們的臉部輪廓線圓滑，五官清秀，眉骨、顴骨和鼻樑骨都不像人類那麼高挺。同年齡的人類和法師站在一起，法師看上去會更加年輕，甚至更加年幼。

伊拉已經被她自己的那一堆疑問給攪暈了，她怎麼也不相信萊伊文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院長請進來了。

等到萊伊文出來將院長工作室的門關緊之後，伊拉才深深地吐了口氣。

伊拉裝著那些疑問憋得很不舒服，乾脆就說出來了。沒想到萊伊文一邊配合著她的節奏點頭，還乖乖地回應道：「我現在還背著『尼塔拉間諜』的身份，的確想不明白。」

「呃，對不起。」

「誰啊？」

他不想在回想過去，於是，他繼續說：「院長說，他可以按照約定，將小米拉接到學院里進行更周全的照顧和保護，但是我必須服從他的安排，我要加入學生的行列，研究鑄造學。他說，人類擁有許多鑄造學的能工巧匠，但是法師卻稀缺，他想讓我為法師們做一點貢獻，並且，他要觀察一個人類是如何領悟鑄造學的精髓的。這就是我們的交易。」

「伊拉·海洛伊絲·斯圖亞特……呃……學院長……叫你過去……」

「法師們有同情心，但是他們不承認。」伊拉搖了搖頭。

「聽說她叫……叫綺莉·卡斯特。」

伊拉點點頭。

「精靈們能夠享受聽一天流水聲的生活，這我也無法理解。」萊伊文輕鬆地笑了笑，「沒法理解就算了，沒必要說得太複雜。」

她本來以為萊伊文會對這個問題有很大的反應。但是，取而代之，萊伊文只眨了眨眼睛。

「啊！」萊伊文忽然叫了一聲。

「只是讓你引導他而已，伊拉，別推辭了，」西奧多擺擺手，示意伊拉沒有選擇的餘地，「這是一個外族人，對白色捲軸和奧本赫爾非常不熟悉，你引導學生比較耐心，我想這種活兒比較適合你，而且我聽說你們的緊急實驗也已經完成了，綺莉那群人又沒來找麻煩，你應該有這個精力。」

「的確，這是秘研會的職責，但是這個學生比較特殊，是我特批准許入學的。他直接提升為魔法師階一年級學生，學位初級魔法師。」

白貓並不在意。它趴在伊拉肩上，眯著眼睛，似乎在睡覺，但是尾巴一甩一甩，在伊拉肩上將平衡保持得非常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