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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決鬥還在繼續么？」萊伊文問。

「那你為什麼來參加這個試煉呢？」萊伊文笑著說，「明知會輸。」

「我們聽說，前三場決鬥，死了兩個人，只有艾莉小姐將對手擊暈然後綁了起來。但照此來看，這個劍士也沒有逃過。」莫里歐德皺著眉頭，說。

萊伊文笑了笑，拍了拍艾莉的肩膀，說：「只是個玩笑。我需要去冥想一會兒，早點休息吧，艾莉。」

「可是，據我所知，范·西普莉是通靈學者中一種被稱為『遊歷學者』的類型。」加勒斯說，「遊歷學者擁有比其他通靈學者更加自由的行動權。如果說她執意要干涉呢？」

「看你這麼少年老成的樣子，應該經歷過一些事情。」萊伊文忽然說。

「因為我在你這裏學到了一些我缺失的劍道之外的東西。」艾莉說，「一些，除了劍道學，惡魔學……無法在書本上學習到的，對自己立場的堅定。」

「那你去看吧，如果有人死了，就來告訴我吧。」萊伊文說，「謝謝你了。」

而米拉這個時候才恍然，萊伊文……不也是那個最值得依靠的人嗎？那個將她救出復讎者的屠殺，那個將她送到學院安心學習，那個將她分離出泰坦的身體，為她找到靈魂宿體的劍士……那個一直無怨無悔為她而拚命向前的惡魔……

「好吧，我真的要認真了。」奧蒂斯擺出一副嚴肅的神情，「我剛才看到克羅爾山峰之上有個人影從山巔落了下來。」

這「虛幻試驗台」是白色捲軸的鍊金師常用的魔力學法術，能夠以魔力構造成一個道具齊全的鍊金試驗台。萊伊文用憑藉自己的經驗，考慮可能的精神毒藥，將多分血液進行溶解、蒸餾、萃取等多種提煉，並用現有的藥草進行匹配試驗。但是，忙乎到傍晚，萊伊文也沒有發現任何結果。

這個時候，米拉和莫里歐德出現在門外。他們走進來，看到刃魔撒克遜的屍體，雖然神情有些沉重，但並沒有太過吃驚的神情。

「喲呵呵，看樣子，兩個人親熱，另外兩個人吃醋了哦。」

「怎麼，除了血魂劍之外，就不會使用其他的武器了么？」暗影大師那面具之下，發出了低沉的聲音。

「勝了又如何呢？」暗影大師說。

「紅髮學者……」萊伊文喃喃道，「我還一點也不了解這個人呢……」

「因為你這樣的強者，很少見啊。」艾莉說，「而且，你又不是濟世為懷的聖職者，本來並不需要如此強烈的憐憫之心，身為風魔領主選中的黑暗之子，我覺得你更像一個擁有著聖徒之心的惡魔。」

萊伊文和艾莉守在刃魔撒克遜的屍體旁邊，一籌莫展。雖然說按照這決鬥的規則，可以演化為死亡競技，但是，這種情況實在是讓人有點不爽。而且，萊伊文還一直挂念著夜裡尋找他的那個死神所說的話。死神所說的「雙眼血紅」的傢伙，他至今都沒有發現。

奧蒂斯一邊從雪地里爬起來，一邊扶著自己的面具。艾莉氣呼呼地退了回去，他才小心翼翼地坐回原地。

這個時候，旁邊忽然傳出來一個輕佻的聲音。萊伊文眼睛都不動一下，就知道是那個面具男。

「呵……那就讓他勝吧。」加勒斯說。

「是的，而且除你們之外的劍士都在觀戰呢。」祖格說。

※※※

「為啥？」

萊伊文也就輕描淡寫地講了講他和米拉的故事，雖然講得很平靜，但是艾莉知道，這些深深銘刻萊伊文心中的烙印，的確是改變他的一大契機。她也回憶起自己兒時被父親送去目睹戰場的冷酷的情形。但是，有時候從頭到尾站在光明的一邊，無論勝利還是失敗都是一種幸運，只有背負過罪惡的人，才知道堅持正義是多麼困難的事情。

「呵，這可是鍊金師必備啊。」萊伊文說。

「也ｗｗw.heｔuｂｏｏk.ｃom.coｍ好。不過那個時候，或許我已經沒興趣再做收拾死神這種無聊的事情了。」加勒斯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了從未表現出的惡魔般的扭曲笑容，「讓我們先去收拾復讎者公會。」

克羅爾山峰另一側。

「獸人祖格。」艾莉說，「看上去他是你的老朋友了。如果依舊出現這兩天的情況，你打算怎麼應對？」

「是的，我的視力好得很，就算是鬼魂也逃不過我的眼睛，」奧蒂斯說，「今天六場對決下來，死了六個人，就連處心積慮要救下對手的艾莉小姐，也沒能得逞。」

「小心她抽你。」萊伊文說，「該怎麼行事就怎麼行事，我也是順著這裏的指引向前走的。」

「但凡命運元老禁止干涉的既定軌跡，通靈學者只能旁觀，不可參与。」暗影大師說，「作為『評判者』，山中隱者必然與范·西普莉立下了此契約，直到『劍聖』選拔|出|來之前，她無法干涉任何事情——除非她想受到上古契約的懲罰。」

「誰？」萊伊文問。

「有所牽挂的人也不會輕易冒險。」萊伊文補充道，「只有我這種亡命之徒，才能夠靜心迎接所有試煉……」

「呵，真是周到。那麼，我就不擔心這事了。另外一件事，就是那個徘徊在這裏虎視眈眈的死神，你怎麼看？」

「我問的『紅髮學者』加勒斯。他消息挺靈通的。」艾莉說，「好像就是因為知道的東西多，才被稱作學者的。」

「米拉。」

「……又有人死了么？」萊伊文問。

「什麼？」萊伊文直視著純凈的天空，問道。

「你有病。」萊伊文說。

死者需要安息，所以莫里歐德和米拉·雪莉也忙乎起來。這一天米拉似乎在沉睡，曾經被稱為「魔女」的雪莉在火葬之上吵吵嚷嚷的，被莫里歐德大聲訓斥了一頓。

如同祖格所說，撒克遜的嘴邊掛著深紅的血跡，已經斷氣好一陣了。

艾莉聽完萊伊文的簡單講述，意猶未盡。

「真是……米拉，別這麼孩子氣了。」莫里歐德似乎為米拉感到有些害臊。

這個時候，她聽到一聲柔和的低語。萊伊文走到她面前，看到了她那恐懼的神情。

艾莉眉頭緊蹙，不知道這個面具男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那怎麼可以！何況……何況我做不到。」艾莉嘟囔著說道。

「將一生都獻給光明的聖者，竟然會遭遇這種事情……我一定要為聖劍侍報仇。」艾莉咬著牙說，「這些罪惡之人必然接受審判，我會代行審判之神希爾德的使命。」

米拉嘆了口氣，說：「萊伊文，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死的這些人，也都是神的子民，身為聖職者不能坐視不理，好歹得代行安葬，讓他們的靈魂得以安息。」

「不行……我能看到清晰一些的詛咒，但是，在這些比賽者身上，我看不到任何東西。」奧蒂斯搖搖頭，說，「現在除了等待，沒什麼其他的辦法了。」

「你能再說一遍那個契約的內容么？」加勒斯說。

「沒事的。」萊伊文笑了笑，說，「我也有些理解西普莉老師講述她的故事的時候的心情了。雖然經歷過一些遺憾的事情，但是，我們都已經從那黑暗的過去走出來，做好迎接未來命運的準備了。」

「這倒不是。」加勒斯搖了搖頭，「我只是在想，後天萊伊文對祖格的戰鬥，會如何。」

「啊？」艾莉驚訝地說，「五年一點沒變？」

「會如何？這不是明顯的么？」暗影大師沉聲說道，「祖格是比不過萊伊文的，畢竟這個『前-復讎者』也是流著德雷伊爾劍道之血的天才，外加上通靈學者范·西普莉的悉心指導，還是獲得了惡魔之血的黑暗之子。祖格就算使出全部符文力量，也沒辦法戰勝實力全開的萊伊文和-圖-書。」

萊伊文皺了皺眉頭。

想到這裏，她的眼圈紅了。她感到那樣地寒冷無助，好像又一次，墮入了八年之前那無盡黑暗的深淵之中……

「好。」祖格點點頭，於是前往角斗場了。

萊伊文想起了曾經的復讎者的生活。他說的是實話，雖然靈魂被部分封印，憐憫之心不起作用，但是這兩者即便沒有，那麼強大的力量和那麼絕對的特權，也可以讓他萊伊文成為一個徹徹底底的殺人魔。

萊伊文吐了口氣，說：「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了，艾莉？」

「這種情況下，沒有必然把握的人，自然會有退縮的想法。」艾莉說。

※※※

「看來，第二試煉的選拔結果已經出來了。通過試煉的，我、你、『暗影之刃』祖格、『空刃魔手』菲利克斯、『紅髮學者』加勒斯、『獵鬼斥候』奧蒂斯，『開山劍』安格斯（Augas）、『白盾騎士』威德（Wade）。一共八名。」

萊伊文張開手臂，輕輕摟住了她。

「……」萊伊文一時語塞。

「……哦。」萊伊文就給了這個應答。

「……處心積慮？得逞？」艾莉聽到這些詞彙，又是一陣怒氣上涌。

「祖格，你還要去看決鬥么？」萊伊文問。

「喔~你終於按捺不住了，艾莉小姐，我的成熟與睿智終於讓你的心如同小鹿般亂跳起來，來吧！身隨心動，縱入我的懷中吧~」奧蒂斯張開雙臂，似乎打算迎接撲過來的艾莉。

艾莉愣了愣，說：「什麼少年老成啊，我……」

「啊哈哈……啊哈……」

「找耳光啊，面具男！」艾莉瞪大眼睛，將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重點不是這個，」艾莉搖搖頭，「你知道你的對手是誰么？」

「……生於塵世的肉體，將沉寂于大地，誕于光明的靈魂，將回歸於天空。蒼穹閃耀的繁星將引領亡魂安息的步伐，生命之神卡斯特林的祝福與你同在。」

米拉愣了一下，隨後眼淚落了下來。

「我無所謂，」祖格說，「如果你需要幫忙，可以找我。」

這下萊伊文無計可施了，艾莉也不知道從何下手了。

「啊？」艾莉睜大了眼睛，「從克羅爾山峰……上，落下來？」

「我！……當然會輸給你了。」艾莉垂眉下去，長長的睫毛半掩著眼眸。

「唔……我覺得很像嘛。」艾莉搖搖頭，說。

「萊伊文。」

「啊……不知道怎麼說，其實我是想謝謝你的。」艾莉忽然轉過頭去，裝模作樣地看著天空。此時夜幕降臨，漫天繁星閃耀。

「唔……如果是詛咒的話，只要有人能讓這些詛咒明顯一點，我就能用手術刀切掉那些詛咒。」奧蒂斯忽然說。

「嗚嗚……」

「是因為米拉。」萊伊文半閉著眼睛，回想帶著米拉逃亡復讎者追殺，回想與伊拉一同去看認真練習法術的米拉，回想與眾多學生一起從泰坦之中拯救米拉。一時間，他忽然覺得有好多話想要傾瀉出來，這些東西，除了作為當事人的他和米拉，就沒有其他人知道了。

「祖格是暗影大師很器重的學生。」萊伊文說，「你怎麼知道我不會輸給他？」

「你在說些什麼無關緊要的話題，獵鬼斥候？」莫里歐德也皺緊眉頭說道。

艾莉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心想，萊伊文什麼時候養成拍她的習慣的……

米拉和莫里歐德祈禱完畢，在胸口畫了個十字，然後點燃了木柴架起的火葬堆。他們注視著那些命不該絕的劍士，心頭鬱郁不解的某種憤怒逐漸變得明顯。先是艾貝爾老師，再是這些人……到底是誰，到底想做什麼，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說著，萊伊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傍晚十分，萊伊文和艾莉在角斗場的觀眾席上歇息。索拉雅山脈的夜晚有些寒冷，夕陽還未落下的時候，冷風已hｔｔps://ｗww•ｈetｕbｏok•ｃoｍ•ｃom經有些刺骨寒意了。

「別跟我說是跟西普莉老師學的，她可是貨真價實的『老成』。五年前你十七歲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一點沒變。」萊伊文說。

「獵鬼斥候，奧蒂斯，你贏了么？」萊伊文問。

「紅髮學者」加勒斯倚在山峰之側，玩弄著自己那把並不特別的長劍。他的身邊，出現了一道暗影，暗影凝聚成一個黑袍之人，黑袍人背後背著一柄漆黑的重劍。

「好吧，你們終於知道我是個認真的人了。」奧蒂斯又笑了起來。

「……什麼？」萊伊文聽到了新奇的說法。

「呵你個頭啊！」艾莉皺著眉頭說，「不要大意！不要大意！」

「『暗影之刃』祖格，耶戈暗影派的高手，而且還是那個暗影大師的學生呢。不知道如果他出事，暗影大師會不會插手。」

說罷，萊伊文和他的四把劍移出了艾莉的視野。夜幕之中，閃耀的繁星星光落在神秘的雪山之中，片片銀白皎美無瑕。

「呵呵。」萊伊文笑了笑。

「不要計較太多的得失了，我們都陪著你呢。」

戴著蝴蝶面具的奧蒂斯跳到他們面前，蹲在萊伊文和米拉旁邊，笑嘻嘻地說：「我贏了，不過我很少用我的手術刀殺人，它們是用來救人的。呸，這比賽被詛咒了。」

「我曾經是一個以血為飲的殺手。有一次的刺殺之中，我遇到了米拉。米拉是個很平凡的孩子，也不在我的名單之內，所以我沒有殺她。但是，一次又一次，我機緣巧合之下沒有殺她，反而同情起她來。後來，有人要殺她，我就開始了帶著她逃亡的意外之旅……」

「咦咦？」艾莉瞪著萊伊文，看他憑空在面前架起一個結構複雜、道具繁多的鍊金實驗台。

艾莉讚許地點點頭。

萊伊文搖搖頭，說：「我已經分析了死者的血液，他們並沒有中什麼精神毒藥。如此看來，只可能是什麼幻術或者詛咒了。」

「廢話。」奧蒂斯扭了扭脖子，頸部關節發出咯咯的聲音，「喂，別轉移話題，我在說吃醋的問題！」

「如果我和你對決，那又如何呢？」萊伊文忽然問。

「哦？」萊伊文說，「你從哪裡知道的？」

艾莉輕輕點了點頭。

「哎！你腦子壞了啊……」艾莉齜牙咧嘴地說，「你可是要成為通靈學院劍道學學者的人，這是通靈學院給你的考驗啊！你要是輸了，說明你對劍道學的領悟達不到通靈學院的要求，你的所有目標都會毀滅的啊！」

第二天，決鬥繼續。只是，前一天晚上第六場決鬥完了之後，有一些劍士放棄了試煉機會，逃下山去了。包括獸人祖格在內的一些劍士被重新調整了決鬥順序。這一天的對決只有兩場（因為逃跑了一些劍士，除了第一天參加決鬥的十二名劍士以外，就只剩下四名劍士了），祖格勝了第一場，「紅髮學者」加勒斯勝了第二場。但是，殺戮的情況並沒有改觀，每次勝負已分的時候，敗者都會狂暴起來，不顧自身進行胡亂攻擊，然後是近乎自殺地喪了命。

「只是將這些傢伙一個個減少，用他們自相殘殺的力量。萊伊文和艾莉是我無法掌控的，但單獨對付他們兩人，把我可比對付這一群劍豪要大得多。更何況，我擔心的是通靈學者和命運元老——范·西普莉和山中隱者。他們究竟會不會插手……」

「真同情被你審判的獵物啊，艾莉小姐。」奧蒂斯說，「不過，你的心意我已經明白了！堅守！」

萊伊文笑了笑。

神秘的索拉雅雪山一片茫茫白色，誰也不知道這世界之巔的群山之中，究竟藏有多少秘密。光是這克羅爾山峰，就埋藏著傳說中的劍之陵。山中隱者的身份並不為大多數人知曉，就連萊伊文和艾莉，也不知道這個神秘的老人為何掌管著古劍城，m.hｅtuｂｏｏｋ•cｏm•com為何掌管著「劍聖」的抉擇之權。但是，他們更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劍者的對決，會成為一場死亡競技，而這山中隱者也完全坐視不理。

「唔。」

「那你看得到詛咒么？」萊伊文說。

「我從來沒有聽進過那些牧師的大道理，」萊伊文嘆了口氣，說，「什麼『生命是神賦予最獨特的禮物』，什麼『萬物的靈魂都是聖潔之物，萬物的肉體都是珍貴之賜』。老實說，對於我這麼一個……黑暗之人來說，經歷過殺戮才會明白，殺戮很簡單的，如果強大到無法被複仇所威脅，那麼這種行為甚至可以不產生任何負罪感。」

「……」萊伊文的表情凝滯了一下。

奧蒂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唉！到不論我說的是否一陣見血，你們這麼沉悶的氣氛，真是讓人一籌莫展。要知道，我們並非來這裏哀悼的，劍士之中需要選出一名『劍聖』，但是——比方說我吧——我獵鬼斥候奧蒂斯如果成為了『劍聖』，但我的對手全部都死了，那這血路之中走出來的『劍聖』，在接下來的二十年中會做出什麼事呢？換句話說，這樣的『劍聖』會得到認可么？」

面對這些死亡，三位評判者——范·西普莉，山中隱者，暗影大師，都沒有發表任何評論。畢竟，這並不違規。從試煉開始以來，非決鬥時間，三位評判者都會進入封印的劍陵之門，那門上的封印其他人都無法解開，所以劍士們沒辦法私底下見到三位評判者，就連萊伊文和艾莉，也沒辦法跟西普莉搭上一句話。

「噗……」萊伊文忽然笑了笑，說，「這就是你對我的評價么？」

「萊伊文前輩，我想問你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艾莉用雙手捂著臉，口中吐出的熱氣在寒冷的空氣中凝結成霧。

「我剛才也是。手術刀停留在半空中，那個傢伙竟然撲了過來，用自己的心臟去撞那把手術刀……真是……」奧蒂斯咬著牙吸氣，發出嘶嘶的聲音，「剛才我跟那些劍士搭訕了一陣，有不少劍士都心生膽怯，說要退出試煉。」

萊伊文微微一笑，說：「對哈，米拉長大了。」

「你以為這些時日，收集的靈魂是用在做什麼的？」暗影大師冷笑了一聲。

「誰知道呢，指不準是飛上去的……」奧蒂斯聳了聳肩，「我還隱隱聽到傳來哈哈大笑的聲音呢。」

「虛幻試驗台……」艾莉恍然，「我忘記了。」

「嗯？」萊伊文稍微側過臉去。

艾莉忽然臉憋得一紅，有些生氣地拍了一下大腿：「哦？！」

萊伊文輕拍著她的肩膀，心想，這個小女孩，終究還是如此缺乏安全感，雖然那個老聖徒似乎已經讓她成長了許多，堅強了許多，但是，她還是沒辦法輕易地再一次接受這麼沉重的損失。

「啊哈。」加勒斯笑了一聲，說，「暗影大師。你不知道我用這把平凡的劍戰鬥是有多痛苦。」

奧蒂斯嘿嘿一笑，說：「不過，看樣子你們都沒啥頭緒吧。」

「唔……」萊伊文點點頭，「不過……剛才你提到有人從山頂跳下來，可是古劍城似乎是步行能夠到達的最高位置啊。」

萊伊文當即實行他的分析計劃。他取了撒克遜的一些血液，分為多個樣本進行毒性分析。艾莉正想給萊伊文找個「臨時工作台」，萊伊文卻從袖子里拉出一串湛藍的透明容器。

※※※

「哈哈，當然是歷練，歷練。哦，對了，事後我還要好好請教一下那兩個聖職者，要如何才能被神聖聯盟認可成為聖劍侍呢。」艾莉笑著說。

這話說得米拉臉蛋一紅。

「唔。」艾莉點了點頭。

「萊伊文前輩……」

「你哪裡是亡命之徒！」艾莉和米拉齊聲叫道，而後，兩人對覷一眼，都臉紅起來。

「對了，萊伊文前輩……」艾莉換了一個話題，說，「你知道么，第和-圖-書二試煉已經結束，第三試煉開始了。第三試煉依舊是決鬥。明天休息一天，後天開始，你是第一場。」

艾莉當真撲了過去，然後將奧蒂斯踹飛出去。

「我被稱為『獵鬼斥候』的原因，只是因為我喜歡遊歷各地，對付一些擾亂生者的死靈，我的這個面具也是專門辨識無形鬼魂的裝備，但我的本職並非什麼『斥候』。我是擁有神聖力量的聖職醫師的一種，也就是『手術師』。」奧蒂斯說。

米拉咽了一口唾沫。她回想起艾貝爾生前給予她的無私照顧和關懷，心中酸楚無比。何況，她經歷過好多次失去，因為疾病而失去父親，因為復讎者而失去母親，因為泰坦計劃失去自己的身體……不過，當她與雪莉共生於同一身體而惶恐不安的時候，聖劍侍艾貝爾接納了她。聖劍侍無條件地認可了這個雙生少女，將她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對待，如今這個世上，對她最好的，就是聖劍侍艾貝爾了……

艾莉眉頭一揚，說：「難道你會輸給他？故意的吧！這種決鬥，我可以輸，但是你不能輸啊！」

「要麼就沒有中什麼毒，要麼就是我的知識不夠用了。」萊伊文嘆了口氣，收回了虛幻試驗台。試驗台消失之後，那些亂七八糟的試驗液體都滴落到地板上。

「不過是一個想取回靈魂的死神罷了。要是他不知好歹，那就在事後收拾他好了。」暗影大師說道。

「我們也來幫忙吧。」萊伊文說。

「劍道本來是克制自我的力量，凈化自我的內心，以摧毀暴力的力量來維護正義與和平。沒想到，竟然有人會將劍者的巔峰對決演化成一次殺戮盛宴，實在是不可饒恕。」萊伊文注視著那劈啪作響的燃燒的木柴，沉聲說道。

艾莉並沒有看他，而是發獃一樣地直視前方。萊伊文所描繪的場景，她也只能大致想象，因為她沒有經歷過那種黑暗的深淵。

「另外兩人的遺體應該在角斗場的，我們將這個人的身體清洗乾淨，然後帶去角斗場，和另外兩人一同火葬。」莫里歐德說。

「你忘記了古老的契約么？」暗影大師輕笑一聲，說，「通靈學院和命運元老院在上古時期定下的契約。『干涉之契』，西普莉和山中隱者必然擁有此契約。」

「你倆感情真好。」艾莉笑了笑，說。

「不。」萊伊文搖搖頭，說，「如果你的對手是我，必須全力應對，你以對我所有的了解，發揮你洞察能力的特長，戰勝我。」

「嗯。」萊伊文點點頭，「不出預料的話，還會有的。不過，為什麼你們倆會逛到這裏來呢？現在氣氛很緊張，你們還是不要出門的好。」

「為什麼你會這麼重視生命呢？」艾莉問道，「世間萬物，強弱分別之間已經註定了不公平的命運。強者想要捕獵的時候，自然會有弱者淪為獵物，力量的差距讓強者有對弱者絕對的生命掌控權。萊伊文前輩應該也理解，但是，為什麼你會這麼看重毫不相識、甚至作為對手的人的生命呢？」

「呵，小丫頭說得好聽。」萊伊文嘖嘖道，「指不準哪天你會面臨背叛自己的理想的時候。我的優勢僅僅是因為我是一個狂人，做事不顧後果的。」

「哦？我倒是覺得萊伊文前輩挺穩重啊，是不是被西普莉老師感染了？」

「唔，萊伊文前輩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到白色捲軸之前的生活，」艾莉忽然小聲說道，「西普莉老師曾經暗示我不要問你這些事……啊！……當我什麼都沒說好了……」

「你這個……」艾莉簡直恨得牙癢。

「……為啥？」萊伊文嘆了口氣，問。

「必然。」莫里歐德雙目冰冷，「艾貝爾老師必須得到安息。」

「手術師的確是與驅魔醫師一樣的聖職醫師，」米拉說，「他們所用的『手術刀』能夠切斷虛無之物——詛咒和魔力之類的無形物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