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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對於普通的復讎者，是這樣。像我這樣的怪人則不一樣了。你知道么，雖然我是復讎者公會的新人，但是我的實力，並不亞於你的老搭檔，小丑哈迪，或者精靈赫斯特，你知道為什麼嗎？」加爾問道。

「幫幫我，死神。」嵐指著自己的衣裳，說，「我的這個包包里藏著一樣東西，對我來說很重要。」

「不行！我一定要……」嵐忽然抱著頭俯下身去，「我一定要再見小璃一面……我……我好後悔！你……死神，無論如何，我都要回去見小璃！我……我只見她一面就好了！你能幫我嗎？」

「我可以與你做個交易。」死神忽然說，「你不僅能拿回這個鈴鐺，還能夠前往德雷伊爾。德雷伊爾與阿爾雷斯特的隔絕是無法阻擋死者之靈的，但是沒有死神的准許和引導，你的魂魄同樣無法到達德雷伊爾。」

「那麼就變吧。」死神忽然將藍色的燈籠和鎖鏈都放到一邊，從背後取出那把巨大的長柄鐮刀，「然後我將你就地處決。」

「你死於阿爾雷斯特，自然受到阿爾雷斯特的管制……你在做什麼？」

此時，艾莉也握緊聖劍「凰聖翼」，步履有些不穩地走過來。經過剛才的「簡單交手」，艾莉也有些虛弱了。只是，她的眼神堅毅無比，緊咬牙關，拋棄了所有的猶豫和恐懼。

「天之經，地之義，血骨之性，蒼生之命。」萊伊文答道。

「我說了，無論如何都可以！」嵐堅持道。

他從當地人那裡聽說過死神的說法，說無法自行前往天空或是墮入地獄的人的靈魂，將會由死神引導回歸安息。死神是常人無法看見的，那他現在能看見死神，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死了。

「叮！當！」

對啊。身負那麼重的傷，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怎麼可能不死呢……

「至於那些惡魔暗示什麼的，並非我的意圖。我示意西諾斯克幫我解決暗影大師與聖劍侍，他卻非要藉助血魂恢復力量，於是我才會耐心地等待劍士們相互殘殺，西諾斯克乘機吸收血魂。不過也好，如我之前所說，通過你們的廝殺，我了解了你們的實力，這對我來說，確實是萬無一失的一個次要準備。萊伊文，你的眼光的確敏銳，但你思索的東西不如我多，因為你的內心摻雜了太多的其他事物，你沒辦法成為真正的智者。」

死亡的感覺，真是輕鬆啊。

「誰知道呢。」加爾無所謂地說道。

「我們就像一雙成對之劍，德雷伊爾星辰劍道家族的長子和二子，我們向來同進同退，並肩而戰，」嵐將目光投向了艾莉，「但是，我在菱十歲的時候就離開了他，我本以為他離開了我根本無法前進。但是，現在的他已經比我更加可靠，更加強大。鳳翼雖死，凰翼猶立，正如嵐之已死，菱則依立。最可怕的不是失敗，而是放棄。」

萊伊文念著這個字眼，似乎並沒有聽到艾莉的質問。嵐冷眼看著萊伊文，一言不發。

「很簡單，你的靈魂力，已經強大到能夠支撐起死亡的身體。」死神說，「我所見過你的凡人靈魂中，也只有某些意志強大的騎士能夠辦到，我也就藉此，復甦過一些『鬼騎士』。你也想試試么？」

「呵……我真的好想伊拉，好想小璃……」

萊伊文凝視著那個小鈴鐺。藍色的絲帶綁成的龍結，好美。

「因為我之前所說的，裂變。」加爾忽然說。

「靈魂無法拿走任何實體之物。」死神答道。

「若不是伊拉，我沒那麼容易從黑暗之中走出來。是她教會我，活在這世上並不是僅僅為了個人的完美。她何嘗不想更久遠地與我在一起，但是……你知道么，她離開了，但其他人活了下來。蘇茜和埃利斯，麥倫和綺莉，白色捲軸……都是被伊拉拯救的呢……難道我為了見她，就ｍ.hｅtｕｂooｋ.ｃｏm.cｏｍ忘記她對我所有的感化，讓我重新淪為一個自私自利的殺人魔么？那我還有什麼臉面見到她！」

「別這麼說，復讎者公會存在的意義，你應該比在場的其他人更明了。」

嵐放下了手中的伽提之燈，取下了腰間的小風鈴。鈴鐺之尾，系著一個藍色的龍結，輕盈可愛。

萊伊文忽然直起身子，舉起血舞，指著加爾。

「我想萊伊文前輩，嵐前輩，和我的想法是一樣的。我們之所以站在這裏沒有退卻沒有妥協，並不是因為有勝算。」艾莉緊咬牙關，說，「我們站在這裏，是因為劍者之魂……無法容忍邪惡，也無法容忍對邪惡的屈服……劍者之魂，如果此刻屈服，那麼我們的劍刃，之後就不知道是否為正義而揮動了。我們之所以追尋力量，的確是為了實現願望，但是如果途中願望被扭曲，這種追尋就沒有意義了……」

自從他離開復讎者公會，就再也沒有和復讎者交過手。他只知道復讎者很強，但沒想到，竟然強到這種難以望其項背的地步。

這個時候，「學者」加爾冷冰冰地開口了。萊伊文深深地喘了口氣，試圖克制住自己的情緒。他站起身來，魔力貫穿到三把脫手的劍上，赤刃血舞、黃刃曦影、碧刃芷草齊刷刷回到萊伊文的身邊，漂浮而立於他的身側。

「我剛才砍斷了你的劍，賠你一把。」加爾說，「更給你們一點勝算。」

「復讎者公會擁有太多無聊的條款，其中有一條就是，他們絕對不會直接對抗惡魔。不僅如此，通靈學院、文明守護會也都一樣，命運元老院更不用說——他們是一群全知全能的植物人。或許，到時候也只有神聖聯盟能夠稍微反抗一下惡魔的統治。我的理智告訴我，惡魔對待復讎者的態度，要麼是吞併，要麼是抹殺，即便復讎者們再強，困於煉獄深處的真正惡魔之力也能夠擊潰復讎者——所以對於復讎者來說只有一個選擇，要麼是任由惡魔宰割，要麼是取悅惡魔。而我，選擇後者。」

艾莉淺淺地笑了笑。真是夠笨的說法啊，萊伊文。

「我不管，給我拿出來！否則我就不跟你走！」嵐怒氣沖沖地說。

「西普莉老師說過，真正的智者，不會將托克希爾賜予的『感情』作為異物排斥，真正的智者，絕對會循著內心真正的指引，尋找到真正的智慧。」

「不。我想問，你為什麼要花這麼大力氣闖入劍之陵？這對你有什麼好處？」艾莉說。

「說些什麼呢，厚臉皮嵐……」萊伊文站起身來，狠狠一咬牙。嵐重新提起伽提之燈，而萊伊文則是展開劍式，失散的兩兄弟根本沒空寒暄更多，便對著加爾擺出了一副決一死戰的氣勢。

艾莉盯著那把血魂劍，她能感受到那血魂劍散發的邪惡之力。

「不久之後，天地將會發生裂變，天空聖域與惡魔深淵千年來的隔絕將會被打破。思考一下，若是有一天，神靈死去，惡魔們從深淵之中傾瀉而出，撲向無力反抗的人類王國、精靈之森、矮人堡壘、法師學院，這個世界將會怎樣？」

加爾沒有答話。

死神出於好奇，將嵐的屍體翻過來，從他的衣服內側的包袱中，摸出一個小鈴鐺。鈴鐺被搖晃，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你是誰？」嵐有些驚訝地問道。

他可是通靈學者范·西普莉的學生，劍魔萊伊文！他的意志，絕對不會這麼容易扭曲！

加爾回身站立的時候，萊伊文已經渾身是血——加爾使出的是快速的連續攻擊，速度之快，大部分攻擊萊伊文根本沒辦法格擋或是躲閃，他早已身中數十劍，若不是惡魔力量不斷地快速恢復他的傷口，他早已失血而死。幸運的是，惡魔只有被穿刺心臟才會立刻死亡，萊伊文在過去的幾秒鐘之內集中意志保https://m.hetubook.com.com護自己這唯一的弱點，才不至於被加爾就地斬殺。

「想必，哥哥已經知道我這副模樣，不會驚愕了吧。」萊伊文低聲說了一句。

「緋紅女王……」萊伊文緊咬牙關，「那個冷血殺手統領。」

「我們的道路兇險無比，失敗的可能太多太多，所以也無須畏懼了。」

「即便是死，也要讓你這種冷血動物明白，我們不會屈服，不會投降，不會讓你凌|辱劍士的靈魂！不會讓你扭曲我們追尋的願望！」艾莉舉起凰聖翼，向前沖了出去。

嵐愣住了……死神……

「萊伊文前輩……嵐前輩……」艾莉看到他們重新燃起戰意，頓時所有的擔心都丟掉了。她還一直擔心著，萊伊文會因為加爾的勸誘而屈服……

不知不覺，艾莉已經挪身到嵐和萊伊文前面，用她瘦瘦的身軀擋住了德雷伊爾的兩兄弟。

嵐的眼前，是高高的山崖，還有烏黑的天空。天空下著大雨，狂風呼嘯著。他的耳邊隱隱還徘徊著年幼的弟弟的哭泣與呼喊之聲，但是，他已經無力回應。身體不能動彈，嘴巴不能說話，所有的痛楚最終都結束，讓他無法感受到這個世界的任何風吹草動。

「你也看到了，你沒辦法觸及。」死神說，「你也沒辦法再見到你的弟弟妹妹。安息吧。」

嵐咳了一聲：「別說得自己獨一無二似的，小璃可是更喜歡我。」

「是這個的緣故么。」嵐注視著萊伊文充滿淚水的眼睛。

他們這幾句話，全都是用德雷伊爾語講的，無論是加爾還是艾莉，都沒能聽懂一個字。但是，艾莉的心中回蕩著嵐剛才的那幾句話。

「什麼……你……」萊伊文咬牙道，「那麼，就算你做出與魔靈合作，或者投靠惡魔這些事，復讎者公會也不會處置你？」

他沒辦法看到死神的表情，因為死神的面容被那黑色的斗篷給遮得嚴嚴實實的。

「復讎者……」

「很好，站整齊。」加爾看到艾莉重新拾起凰聖翼，立於萊伊文之側，牙縫之中冷冷地冒出幾個字。他再一次舉起血魂劍，似乎打算清場了。

「管你變成什麼樣，還不是那個蠢弟弟。」嵐無所謂地答道。

「菱，可記得星辰之劍，為何而揮？」嵐厲聲質問道。

「萊伊文前輩……嵐前輩……」艾莉咬著嘴唇，說，「對不起……我不是為了戰勝加爾，才站起來的，因為，我們贏不了。」

「你看上去有變成惡鬼的傾向。」死神沉聲說道。

萊伊文唇牙緊咬，暗黑力量再次迸發，黑色的魔鱗鋪在外臂之上，血紅雙眼如同兩道飄舞于黑暗的血滴，暗黑之力包裹四把劍刃，使得它們綻放出異於平日的能量波動。萊伊文展開背後黑氣繚繞的惡魔雙翼，擋在嵐的面前。

「並且是『遊歷學者』。」加爾截口道，「遊歷學者擁有普通學者沒有的許可權，那就是巡遊四方，允許隨意插手凡人的事情。我的身份也類似，我並不只是『復讎者』，也是『獨行復讎者』。『獨行復讎者』不會被安排任何硬性的任務，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意志，隨意殺戮。」

嵐舉起伽提之燈，強烈的幽藍之光再次亮起，加爾能夠感受到那死神之力正在一點點蠶食血魂劍中貯存的血魂之力。加爾也不再猶豫，直衝而出，劍刃直指嵐。

萊伊文躬身緊握血舞，支撐著自己破碎的身體，不斷地喘著氣。飽含著黑暗力量的惡魔之血正在從嘴邊點點滴落——這是惡魔力量的源泉。雖然心臟不破不至於立死，但是這樣不斷地丟失惡魔之血，就算是惡魔領主也無法堅持太久。

「放心吧，西諾斯克這個傢伙，已經被我束縛，跑不出來了。」加爾補充道。

她知道，對面是復讎者加爾，連萊伊文的劍都可以輕易擊落的怪物。

「萊伊文前輩……ｈｅｔｕboｏｋ.ｃｏｍ•cｏｍ你……」艾莉十分驚訝地看著萊伊文猶豫的神色，「你在想什麼……這種事情，你應該一口回絕的啊！」

艾莉握起尚且完好的凰聖翼，心中默默向審判之神祈禱。只此一戰，艾莉·艾洛斯或許命隕於此。但是，揮動了二十年的劍刃，只為抵抗那些殘害人們的邪惡與黑暗，她作為審判者的責任之心絕對不允許她退縮。如今，她明白了為何而戰，也重拾起勇氣：薩繆爾，我所做的一切不僅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們生於這個國度所應履行的責任，正如你註定為所有的尼塔拉臣民負責，我將為所有被邪惡威脅的生靈負責。

「老爹教出我倆，不就足夠了么？小璃一個人學結界術，才是學得好孤單。」萊伊文狠狠地吞了一口血下去，喘了兩口氣，然後站直身體，笑了笑。

「當然知道，通靈學院智者階的學者……」

嵐望了他一眼。

「……死神，來帶我去哪兒？」嵐問道。

「我們能幹掉這個傢伙。」

嵐提著伽提之燈，上前一步。

這時，加爾忽然將血魂劍向前一擲，丟到了艾莉的腳下。

「我來自德雷伊爾，不是阿爾雷斯特。我不屬於這裏，也不屬於這裏的地獄和天堂。」嵐說著，轉過身，走到自己的屍體旁邊。他沒有注意到自己是飄過去的，他還沒適應靈魂之態。

「范·西普莉……通靈學者，而已。」加爾扭了扭脖子，然後再次舉起了劍。他認為自己已經足夠耐心了，這下該結果這幾個廢物了。

「因為，我在加入復讎者公會，接受復讎者的恩賜之前，就已經能和復讎者抗衡了。我的殺手資歷比你更深，早在二十年前，我就已經能夠放棄刀劍徒手刺殺，並且從來沒有被發現過，所以，想必連范·西普莉都沒有聽說過我的名字。五年之前，我加入了復讎者公會，因為實力太強，被緋紅女王授予了特殊的身份——你還記得你的老師，范·西普莉的身份么？」

死神注意到嵐奇怪的動作，於是拉扯著後面鎖鏈上鎖著的那一串靈魂，走了過去。

萊伊文沉默不語，嵐的眉頭輕輕一揚。

就連加爾都沒有料到，艾莉會問出這個問題。

「我若不幫你，你是不是要變成惡鬼了？」死神輕聲問道。

淚眼朦朧之中，萊伊文看到了那個精緻的鈴鐺。嵐輕輕搖動它，發出一陣清脆而熟悉的聲音。劍之陵四壁無窗，輕盈的鈴聲在塔中回蕩，來來去去，良久方息。

剛才加爾已經充分地展現了自己的實力。加爾已經很耐心了，因為他讓這三人瞬時斃命真的是易如反掌。萊伊文也明白，艾莉並不是膽怯，雖然艾莉的劍技差了他一截，但是她的洞察能力與分析能力是在他之上的。艾莉很清楚，這種實力差距意味著什麼。

「這是小璃的禮物哦。」嵐忽然口氣十分冷清地說了一句。

「哦，想起來了，你們兩個異鄉人，來自德雷伊爾。」加爾聳了聳肩，面無表情地說，「老實說，你們這群人挺有趣，若不是擋我的道，我也不需要取你們的命。呵，我想起了緋紅女王的一次隨意的囑託，她老人家可是很惦記你呢。」

嵐的憤怒從心而出，他開始咆哮，開始控制不住自己。

「從白色捲軸……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知道我還活著……」萊伊文的聲音嘶啞無比，「不！在那之前你就一直在我身邊……你……你知道米拉和我的事，你幫助我救活了米拉……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明明可以告訴我，卻總是躲著我……」

響亮的劍刃相擊之聲讓所有人都覺得鼓膜刺痛。萊伊文的雙手因為受到巨大的衝擊，不斷地裂開傷口，只是在魔化狀態之下，暗黑力量不斷地修復他的惡魔之身，讓他不至於被那些巨大的衝擊力一點點蠶食成碎片。

鳳翼雖死，凰翼猶立，正如嵐之已死，菱https://www.hetubook.com.com則依立。最可怕的不是失敗，而是放棄……

「我需要花多久讓你們斃命么？這個我倒可以告訴你。」加爾冷冷地說道。

「更別跟我提小璃……一個嗜殺的復讎者，不配做小璃的哥哥！而我——是小璃的哥哥，永恆不變，不可取代。」

「嵐。」

「在決戰之前，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么，『學者』加爾？」

艾莉怔怔地望著萊伊文和嵐，她簡直不敢想象，那個黑漆漆的死神，竟然是萊伊文死去的哥哥。萊伊文曾經跟她提起過嵐，但是萊伊文每次都是以確信的口吻告訴她，嵐已經死了。在萊伊文的口中，嵐向來是個可靠而成熟的兄長，他將嵐描述得很是完美，讓艾莉都無法構想嵐的形象，如今，艾莉終於看見了嵐，那個身為死神使者的嵐。

「劍之陵擁有大量的力量強大的劍刃，其中還有不少是古代矮人先祖鑄造、神靈使用過的神兵。如果將這些兵器給予惡魔使用，他們就能夠明白我所能賜予他們的更強力量。到時候，我也不必再與惡魔費力爭鬥了。」

※※※

「在於公之魂，正之心，不動之決，萬變之靈。」

「以前的你涉世未深，畢竟十歲就成為復讎者，那就算在復讎者公會，也是一個奇迹。你只顧著宣洩仇恨，並沒有了解到復讎者的強大之處。世上的人為什麼追尋力量，因為力量可以掃清障礙，讓人更輕易地實現願望啊。」加爾說道，「你已經錯過一次機會了，還有繼續錯過么？」

「那麼，你就回到你已死之身，我以死神之力維持你復甦的生命。你需要做的，就是提著這盞『伽提之燈』，替我引導無法安息的亡魂，代行死神之職。當你引導滿三千個靈魂之日，我就履行與你的約定，引導你返回德雷伊爾。」

「我是死神。」黑袍人答道。

「我上一次用劍，應該是二十年前了，看來退步不算太大。」加爾嘖嘖道，「憑藉曾經的你，復讎者萊伊文，或許還可以跟我打個平手。可惜，你放棄了復讎者的身份。用什麼比喻比較好呢，丟了西瓜撿芝麻？」

不過，嵐皺了皺眉頭之後，忽然將伽提之燈扔到一邊，然後取下背後巨大的死神鐮刀，握緊于手中。

可是，靈態的嵐根本摸不到那鈴鐺。

「身為星辰劍道之裔，汝之劍力何在？」

「復讎者，和我們不是一個級別的，即便是萊伊文前輩，也沒辦法在戰鬥中爭取任何的勝算。」

「復讎者……」萊伊文嘟囔著。

不過，艾莉走上前去，然後重重地一腳踩在血魂劍之上。

「這個世界的死神，真是比神靈與惡魔都難以捉摸，不知道他們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加爾說道，「你倆是失散的兄弟？連我都沒有調查到這一步。」

「怎麼樣，復讎者的力量，對於失去之後的你，應該體會更深吧。」加爾冷冷地說，「緋紅女王說，她會給你一次機會，回到復讎者公會。既然如今你已經這副模樣了，我也就可憐可憐你，將這次機會傳達給你。我知道你追尋的什麼，如果你回到復讎者公會，不僅會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還能夠實現那些願望——連尋找天神，或者回到德雷伊爾，都不是辦不到的事情。」

「你們就這麼急著想死了哦，我可是給了那麼多機會了，你們每個人，都是三番兩次地求死。」加爾揮舞著手中的血魂劍，說，「你們真的以為，我的力量是藉助這血魂劍么？唔，我可不喜歡被小看。」

艾莉驚訝地望著他，老實說，她並沒有期待加爾會老老實實回答她。

「我……我能……咳咳……」萊伊文咳著血，勉勉強強地說著，「幹掉這個……咳咳咳……」

龍結……

「可是，我作為復讎者的時候，不被允許執行命令之外的殺戮！你現在所做的事情，難道沒有違背復讎者公會的規章么？」萊伊文喝和圖書道。

幽藍的燈光在他身後亮起，他聽到了鎖鐐撞擊的聲音。他轉身一看，一個渾身漆黑的黑袍人正立在他身邊，黑袍人一隻手舉著一盞幽藍色的燈籠，另一隻手托著一條鎖鏈。鎖鏈後面，綁著一個又一個半透明的披頭散髮的奇怪之人。

「去你終究該去的地方。」死神答道。

加爾瞅了艾莉兩眼，眨了兩下眼睛。從來沒有任何對手在面對他的時候不考慮幾秒鐘后自身的安危，還非要來問這種她根本不需要知道的事情。

萊伊文已經領教了加爾鬼魅般的劍技，看著加爾沖了過來，他根本沒有任何有把握的抵禦措施。雖然這看起來像病急亂投醫，但是萊伊文別無他法，將所有的劍式都使了出來。劍刃不斷地在他手中切換，赤色、金色、綠色、青色的魔力光芒散射四周，耀眼無比。

萊伊文真的驚訝于復讎者冷血的隨性。看上去西諾斯克與他本來是同一陣營的，此時此刻，加爾竟然隨性地將血魂劍當玩具一樣丟掉。

加爾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他似乎很耐心，一邊把玩著手中的血魂劍，一邊來來回回緩慢踱步。

黑袍人叫出了他的名字。

「阿爾雷斯特的劍士也不容小覷啊。」嵐苦笑了一下，冰冷的容顏稍微有了一點生氣，「不知道老爹現在還是不是成天念叨要普及他的劍道之魂……」

「……是！」嵐喝道。

說著，死神將幽藍的伽提之燈和死神鎖鐐遞給他。嵐不加猶豫，接了過去。他的靈魂回到了身體之中，並且被披上了恐怖的黑袍。他背起死神巨鐮，握起死神鎖鏈，提起伽提之燈，成為了死神的化身。唯一與死神不同的就是，他的腰間，別著一個聲音清脆的鈴鐺。

萊伊文忽然低著頭笑了起來。

「血劍式：輪，曦劍式：雷盤，芷劍式：綻，穹劍式：引……」

那個……不就是自己么……

萊伊文十歲的時候就失去了作為依賴的哥哥，但是，一個人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如果說那個時候，這個無親無故的異鄉少年擁有的只有孤獨和絕望，那麼他現在擁有的一切——他的朋友，他的老師，他的力量，他的愛情——都是他忍耐著孤獨和絕望一路走來所掙得的勇者之償。誰又能期待，漫長的旅途之中總有一個人陪著，無盡的戰鬥之中，劍刃總是成雙成對……

死神似乎以為這能嚇到嵐，但是嵐的神色毫無改變。不僅如此，死神感覺到，這個靈魂執拗的精神讓他的靈魂力顯得越來越強大了。或許，他的那份思念和悔恨，的確難以平息……

萊伊文自然毫不猶豫地擋在了嵐的面前。

加爾雙眼冰冷依舊，注視著面露驚色的萊伊文。

「死神又做了一些人性的事情，哼？」

「……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萊伊文忽然充滿怒意地喝道，「你真的以為，你就是智者？」

「真的？快說，無論什麼事，我都做。」嵐說。

「我管你呢！把鈴鐺給我！我……我本來想把我這個交給小菱，但是……這是我最重要的東西，給我！」

「菱……」

他蹲下去，撥弄著自己的屍體。但是，身為靈魂的他已經無法觸碰到那些實體的東西。他無論如何都無法觸碰到自己的衣服，顯得有些急了。

「……」萊伊文直視著他那冷冰冰的雙眼，感覺那種冰冷之意，連死亡都沒辦法完全賜予。

「……」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嵐逐漸醒了。他的身體是如此輕盈，不需要動一根手指頭，視野就飄了起來。他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黑髮少年躺在深淵之底，渾身破爛，血肉模糊。一開始嵐還覺得有些恐怖，但是他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那個死去的少年。

「嘿，就是這個！」嵐說著，伸手過去搶，「這是小璃給我和小菱的東西。小菱還沒來得及看到這個，包袱就被強盜搶走了，他還不知道小璃的禮物是這麼個漂亮的鈴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