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璐宛溪_平行世界
「不巧,我是專程來找你的。」他還是那副一臉懵懂天真、沒心沒肺的樣子。
我決意從此換個活法,且要認真反思過往,務必找出一個是非因 果。
「說不上來了吧,自相矛盾了吧。哈!被我戳穿了吧。還有,你終於承認你是故意冷落我、傷害我了,所以有今天你就是活該,這就叫報應,啊……」
沒用,也沒意義。
我將頭淺淺地靠在崇禮的肩膀上,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前方。
我決定將這個美麗的誤會繼續下去,哪怕這對崇禮來說很不公平。
過了半小時,又來了新的信息:「你在幹什麼?為什麼不說話?」
現在我承受的一切,都是罪有應得,我活該。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在顫抖,我知道他一定很痛苦。
我眯眼,彎腰,趴在奶茶店的門縫上往裡瞅,東西倒都還在,看上去也不太像倒閉的樣子,那為什麼大白天的不營業?肯定又出去惹是生非了,唉,這種暴力狂,遲早會出事,我趕緊走得遠遠的,千萬別連累我。
「不行哦,現在停止的話就前功盡棄啦!我好不容易才做到這一步的。」
「可是你答應過我的。」
「為我自己?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我在乎,在我心中,你是你,她是她,我對你倆的感情是獨立的,不可以混淆。」
暈!這都什麼邏輯啊?我決定不再和她掰扯:「抱歉,是你自作多情了,在我眼中,你什麼都不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又不是笨蛋,如果從常規邏輯去思考,的確,此時此刻我和你說這些,不太合適;可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現在分明就是我們在一起最好的時機,也是我們在一起最好的理由。」崇禮頓了頓,看著我,真摯地說,「你是天使姐姐最好的朋友,我是她最喜歡的人,我覺得我們能為她做最好的事,就是在一起。」
唯一讓我感到欣慰的是,隨著我和崇禮關係的「日趨親密」,鹿安對我的「騷擾」也愈發強烈。其實我挺矛盾的,我心裏早就不怪他了,也特別想和他重歸於好,可我就是不願意點頭,因為我覺得這樣不對,如果兩個人真心相愛,就應該齊心合力面對生活中的困難,而不是太自以為是。
就這樣,從那天中午開始,很多同學都知道了我們的校草崇禮有了女朋友,他們看到我倆一起吃飯,一起散步,一起花前月下,無比親密,儼然正在熱戀中。
「那你應該早點兒告訴我,你不幫我,我自己就會去上課的,」她對我的指責不斷升級,「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虧我還把你當成我唯一的朋友。」
「不好,你不是說我們應該在一起嘛,我覺得我們還不是很了解,所以……」我無奈地看著他,這個白痴,我總不能直接說之所以我們要一起出去吃飯是為了被更多人看到吧。
「當然知道,可我不想讓你同學看見。」
「別說啦!」我怒不可遏,「鹿安,你真的當我是傻子嗎?行啊,我相信你,既然你薄情寡義是為了我好,現在為什麼突然又改變主意了,難道你不怕我再有危險了?」
鹿安下車后始終一言不發,緊緊拉著我來到住院部最內側的一間VIP病房,隔著玻璃,我看到了病床上有一個女孩戴著呼吸機,緊閉著雙眼,好似正熟睡著。她是那樣安詳,那樣恬靜,雖然相隔數米,但依然可以感受到她的美麗。如果她現在好好的,肯定是一個特別漂亮、特別有魅力的小姐姐!
從此以後,所有不懷好意的接近和奉承,通通給我滾蛋。那些懷著最大惡意對我說「七七呀,你真是個好孩子」的人,我祝你們全家都是好孩子。
根本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什麼意思?」
只是原本我以為這樣就可以消減對鹿安的思念,可結果恰恰相反,身邊的崇禮只會讓我更加懷念鹿安。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我對崇禮真的沒一點兒心動的感覺,我真擔心,這輩子我都不會喜歡上第二個 人。
7
我當然不可能回了,雖然看到這條簡單至極的信息后,我的心情就再也沒有平復過,每分鐘心跳至少一百五十,像面被擂響的戰鼓。
「好吧,可是難道你不希望我幫你嗎?」
我沒搭理他,而是說:「好,那你不要反悔。」
見我不語,崇禮趕緊繼續表達他的那套奇特情感觀:「何況就算你不為了天使姐姐,你也要為自己考慮考慮。」
病房裡除了監護儀器發出的「嘀嘀」聲,再無其他聲響。草莓依然緊閉雙眼,沒有任何反應,只不過她的嘴角似乎泛起了淡淡的笑意,彷彿很滿足。
這是我時隔近兩個月再次看見他,竟然在這樣不經意的時刻,我完全沒有準備,更加沒有防備。我不想讓他見到如此平淡無奇的自己,可是已經來不及逃跑,所以我必須做點兒什麼特別的事,電光石火間,崇禮說的那些話點燃了我,然後下意識地做出了這樣的舉動。我不知道這樣對不對,我只知道我很開心,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具有強烈自虐式的快|感,並且隨著他的靠近,愈發強烈。
「睡了嗎?」時間是八點整——他也真夠缺心眼兒的,誰八點就睡覺啊!我是老人嗎?白痴!
我突然伸手將他面前的儀器和設備弄亂,壞笑:「現在行了,不用糾結了。」
只是,沒有人是天生可以被傷害的,我也不可以。
「以前我也是這麼以為的,現在覺得還是多注意點兒為好,」崇禮一本正經,「人心難測,人言可畏。」
一天放學后,我照例和崇禮肩並肩走出校門準備去附近的美食街吃飯,一陣重型機車的轟鳴聲在身後突然響起,隨之是女生們此起彼伏的尖叫,彷彿看見了某個明星。
「好像還真有點,搞得我都不適應了,」崇禮突然一把拉起我的手,「不過沒關係,我適應能力很強的。」
「你怎麼在這兒?好巧啊!」我竭力掩飾著慌亂,臉上滿是尷尬的笑容。前陣子聽說他將要代表我們省的大學生參加一個全球級別的人工智慧比賽,說起來已經有段時間沒見到他了。
算了,他一直挺自私,而我也不夠好。或許現在就是我真正放下的時刻。
所以,這世上才有那麼多殘酷和無奈,那麼多m.hetubook.com.com遺憾和悲慘。我才會被欺騙、被拒絕、被肆無忌憚地傷害。
與此同時,學校里關於我的流言蜚語也多了起來,比如說我是綠茶婊,我腳踏兩隻船,一面和校外的社會大哥交往,一面引誘學校的校草,簡直罪不可恕。我知道這些都要拜趙茉莉所賜,當初正是她懷恨攻擊了我,鹿安才被迫重出江湖;也正是她告訴了我鹿安的秘密,我們才鬧成現在這樣。她那麼喜歡崇禮,現在看到我們「在一起了」,當然不會善罷甘休,可是她又忌憚鹿安不敢動我,除了傳播這些流言蜚語試圖中傷我別無他法,簡直陰暗卑鄙之極。
那正是天上地下,於我獨一無二的那個人——鹿安。
3
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到底得了什麼病?鹿安現在和她什麼關係?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一瞬間,腦海中全是疑問,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不用你管,你們快走吧。」我轉過頭,表示自己很生氣。
那裡黑白交替,刀光劍影,從此開啟了另一種人生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車速開始變緩,我睜開眼,發現他已經將我帶到了郊區的一個很熟悉的水庫邊。以前我們好的時候曾經多次來過這裏,留下過很多甜蜜的回憶,每次鹿安釣魚我看書,偶爾相視一笑,便是幸福。
就在我內心戲爆棚之際,突然感到有人在我身後輕拍我的後背,嚇得我差點魂飛魄散。
「騙子」,呵呵,想不到這個詞語竟然用在我身上,真有意思。看,我說得沒錯吧,你對別人好,根本換不回任何感謝,有一天你對她不好了,反而會招惹怨恨。
哼哼!我可不再是從前的璐宛溪了,我都黑化了我怕誰?
我明明睜著眼,卻感覺進入了夢境
「現在發現也不晚啊,我一身臭毛病好了吧,你趕緊放我走,以後永遠都不要再聯繫我,」我的眼淚又出來了,「我真是受夠了。」
「快抱啊!」我急了,「你聽不懂人話啊?!」
「對,我不原諒你。雖然眼前的一切真的讓我很意外,但這依然不能彌補你對我的傷害,」想到這裏我的眼淚又下來了,「你真的不知道這些天我是怎麼過來的。」
他有點兒蒙:「不是,七七,你這是幹啥呢?」
什麼情況,是經營不善倒閉了嗎?也不奇怪,人品差的人怎麼能夠把生意做好,以前生意興隆還不是我的功勞?真是報應啊!我應該趕緊去買串鞭炮慶祝一下。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不忍心這樣去傷害鹿安,可是現在我變了,我為自己的變化深感慶幸,這個世界,果真是公平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
我錯了,生活的本質堅硬且殘酷,而人心更是叵測。
「你到底想幹什麼?」他竟然也大聲反問,「怎麼就成了你不要的我?」
「走!」鹿安加重了口氣,看著甄帥,不怒自威,「你聽不懂我的話?」
再見了,鹿安,你傷害過我,我也傷害了你,現在我們扯平了,從此兩不相欠。
本來那天事後我是想找崇禮好好解釋和道歉的,後來又覺得跟他那個榆木腦袋肯定沒法說清楚乾脆冷處理算了,可最後我採取的卻是:假戲真做。
「我聽說,想忘掉一個人,除了交給時間,就是讓自己喜歡上另外一個人。雖然我知道你不太可能喜歡上我,但我依然願意為了成全你的忘記,做一個備胎。」
撲面而來激蕩的風,讓人窒息的左搖右晃,還有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混合包圍著我,讓我頭暈目眩,一種強烈不真實的感覺侵襲著我的全身。我幻想過不下一百種和他再見面的方式,卻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如此緊張、刺|激,充滿了暴力,卻又誘惑至極。
沒了他消息的那幾天,我好多次抱著手機惘然若失又啞然失笑,我深深慶幸自己沒有主動就範,否則這絕對是對我最大的嘲諷。同時我又覺得自己靈魂存在若干荒誕之處,那些我曾經鄙視的他人身上的陋習,其實我一樣都不少。
「神經病!」我懶得和他吵架,用盡全力往回跑,結果剛跑兩步就被他抓住了,這次他乾脆雙手緊緊握住我的肩膀,我再也無法動彈。
「你可以的啊,我不在乎。」
「別怕,有我呢,」崇禮還是不明就裡,站起來將我擋在身後,大聲說,「有我在,誰也不能傷害你。」
面對痛苦,我們需要做的其實是改變。
以前我對這樣的感悟完全無感,現在卻覺得特別讓我感動。
呀!我怎麼這麼開心,是不是表明我已經走出了失戀的陰霾?
答案如果是肯定的,到底是該慶幸,還是該感到悲哀呢?
鹿安換好衣服,輕輕走了進去,醫護人員顯然都認識他,彼此眼神交流,點頭示意。
「野孩子」郭煒煒說:「人生最好一路黑到底,你的絕望越深,你從絕望里出來的時候,才會越好。」
「我不答應,憑什麼?」我不停地蹦,試圖掙脫開,「放手啊!你弄疼我了。」
我的理性告訴我絕對不能答應,但我的心卻分明在點頭。
我越說越氣,一拳又一拳砸在他的胸前。他毫不閃躲,眼睛里的情感愈發濃烈,彷彿就要溢了出來。
我真的過不了自己內心這一關。
「我是認真的,我願意被你傷害,只要你能夠開心,不要變得面目全非……璐宛溪,你怎麼了?你的表情好奇怪啊,是被我感動了 嗎?」
我錯了,生活的本質堅硬且殘酷,而人心更是叵測,根本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所有這些我都會記在心裏,總有一天我會讓她為自己的齷齪和歹毒付出代價。
這次停留的地方竟然是市醫院,上次來,還是因為陶夢茹,沒想到時隔兩個多月,我再次來到這裏。可是他帶我來這兒要幹什麼?任憑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乾脆大腦放空,反正不管他用什麼辦法,我都不會就範,我已經鐵了心要和他「血戰到底」。
「哈!你懂是吧,很好,很好。」我尬笑。
鹿安,我第一反應就是他,鼻子瞬間酸酸的,腦子裡想的則是我頭髮亂不亂,臉上干不幹凈,衣服好不好看,和*圖*書以及看到他我千萬不能哭,做錯的人是他不是我,我一定要高冷,要矜持,絕不能主動和熱情,否則太丟份。
10
天!這個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女生竟然就是我「日思夜念」的草莓,而我們竟然以這種方式見面,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世事難料,感情更是如此——我著實低估了鹿安內心的堅毅,更低估了他對我的感情。原來他那幾天的沉默,不過是黎明前的黑暗,風暴來襲的前夕。我這邊已經做好了最終的決定,他那邊卻開始了最後的衝刺。
「你也一樣,發生了這麼多事,誰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當然不需要,什麼事也沒有,」崇禮揉了揉臉蛋,不屑地說,「我還以為他們有多厲害呢,也不過如此,璐宛溪,你不要怕,只要有我在,他們傷害不了你的。」
我思忖著,且暗自欣喜,閉目凝神深呼吸,試圖加強那種身心重獲自由的感受,只是等睜開眼時驚愕地發現,自己竟鬼使神差般地來到了鹿安的奶茶店所在的那條街道。
「大哥,這小子也忒狂了,我必須好好教訓教訓他。」
「我可沒有瞎操心,我是認真分析研究后得出的結論,你聽我說完先……」
說起來,失戀后的這段日子,我把自己整個人都封閉了起來,拒絕一切來自外界的美好和快樂,現在想想,真是太不值得了——你不開心,世界就會為你低頭嗎?別人就會同情你也跟著難受嗎?都不會的,你除了傷害自己,別的什麼都得不到——這些道理是如此淺顯,但當局者就是無法明了。
我知道,所有的這些都會很快傳到鹿安耳中,我更知道,鹿安一定會被刺|激到,會受不了。
他轉身,沒有說話,眼神變得迷離起來。風吹起他的頭髮,露出那雙漂亮至極的眼睛和稜角分明的臉,一時間竟像在夢境里,好不真 實。
「不好,現在就和我去吃飯。」
6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一開始想的不是這樣,真的,太亂了。」
這個世界每天都有人失戀,每天都有人覺得自己很痛苦,每天都有人在面對傷痛和死亡。過分強調自己的感受未免太矯情。何況,一味悲傷有用嗎?
「不,我不會再放你走,」鹿安拉住我的手,目光如炬,「你知不知道前些日子你一直身處危險之中?只要我還和你在一起,還像原來那樣對你,你隨時都會遭遇不測。」
「快了,估計再有四五個小時吧。」
既來之,則安之,來都來了,乾脆過去看看唄,說不定心情好,買杯奶茶喝喝也不是不可以,哎呀,不曉得現在味道如何了,沒有我的手藝,一定特別難喝。
是的,青是受傷,春是成長,受過傷的我沒法再單純地只相信內心的感覺,只看眼前的好壞。
說完后我搖搖頭走了,丟下號啕大哭的韓若雪同學在身後破口大罵:「璐宛溪,你這個騙子,是你害了我。去死吧!」
「你帶我來這裏幹嗎?你要死趕緊的,早死早投胎,別拉上我,我活得好著呢,你好討厭啊!」
「我沒騙你,我不想連累你,所以只能主動傷害你,離開你。」
「所以一起吃飯是了解彼此、增進感情的好方式,對不對?」崇禮一臉得意,好像剛解開了一道奧數題,「放心吧,我懂的。」
「當然,我又不傻,」崇禮換好衣服,「走吧。」
我們也不知道吻了多久,他終於停了下來,而我因嚴重缺氧而呼吸急促。我看到他的嘴巴通紅通紅的,一定是被我咬的,我看到他依然不滿足地緊緊抱住我,在我耳邊柔聲說:「七七,我實在受不了,你這個小妖精,我受不了你和別的男生好,哪怕我知道那是在演戲,我受不了你和別的男生一起吃飯,我受不了你和別的男生一起約會,你是我的,我受不了沒有你的一分一秒,哪怕付出我的生命我也要和你在一起,從現在開始,我要每時每刻保護著你,再沒什麼力量可以讓我們分開。」
「那是過去,現在我反悔了不行嗎?」
我很想知道鹿安看到我在別的男生懷裡會是什麼反應,可惜他徑直從我面前經過都沒有半分側目,從他的表情上更是看不出任何變化,就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我,這讓我的行為和心機變得特別荒謬可笑。倒是他身後的甄帥按捺不住,走過的時候故意用胳膊肘重重地撞了一下崇禮。
「下午那個男生我見過,在我們的奶茶店裡,你們在一起了?挺 好。」
「七七,真想不到你這麼……固執。」
「璐宛溪,我知道這段時間你很痛苦,因為你被感情傷害了,你的事我都知道,既然那個人已經無情把你拋棄了,你就應該給自己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就算你不接受我,也不要故步自封,更不能對感情失望,不要因為過去的傷痛影響你未來的幸福。」
「不是這樣的。」
原因很簡單:鹿安竟然因此主動聯繫我了。
「嗯,」我點頭,小聲問,「我……是不是太主動了?」
「七七,我們和好吧,我真的受不了了。」鹿安眼圈竟然瞬間紅了。
所以,不管鹿安如何主動,我都一律置之不理,這是我能做到的最為絕情的方式。
「就是這樣,對不起,我不當你的備胎,你愛找誰找誰,咱倆沒關係。哎!你要幹嗎啊……」
只是,沒有人天生可以被傷害,我也不可以!
那天醉酒後我也不知睡了多久才昏昏沉沉醒來,眼前彷彿變了世界,頭疼欲裂,一整天都無精打采,可我的內心卻翻騰起不一樣的色彩,那便是——
如果這次就這樣不了了之,以後怎麼辦?
比如說,我太天真了,總把別人想得太善良,以及認定生活處處充滿恩賜,成長也擁有太多美好;再比如,我總是想當然,死心塌地對別人好就覺得別人也應該同樣對我好,以為只要我不去傷害別人,別人也就不會傷害我……
如我所願,接下來基本上每過十來分鐘便會收到他的一條信息,語氣起伏很大,清晰地反映著彼時他的內心狀態,因為我的始終沉默,他的情緒在午夜終於爆發了。
解釋澄清,置之不理,還是其他?
思想指導行動,行動反饋思想。
「hetubook•com.com打夠了嗎?」這是那天他對我說的第二句話。
我的意思是:在我19歲這一年,友情、愛情全部崩塌絕非偶然,一定是我自己的三觀出了什麼問題。
我拚命搖頭,咬著嘴唇,斜著眼睛,冷冷看著他。我想讓自己看上去兇狠一些,非此不能表現我對他的態度。
「崇禮,不要這樣說!」
「對不起。」我看著崇禮腫起來的半邊臉,無可奈何嘆了口氣。
「怎麼會這樣?」我趕緊將心頭壓抑已久的疑惑和盤托出,「快告訴我,草莓到底怎麼了?」
我幾乎要樂出聲了,鹿安你真是有病,我在幹什麼,和誰在一起,關你什麼事?你不是很跩嗎?你不是無所謂嗎?你不是喜歡裝酷嗎?你不是什麼都為我好嗎?你不是內心有恐懼嗎?那你現在就別磨嘰啊!說句話當然死不了,但我就是不說,怎麼地?看到你不爽我就高興了,不行嗎?你還來勁了,可真夠聽話的,乖,下次見面姐給你買糖吃,齁死你!
「我怎麼告訴你?」鹿安也激動了起來,「告訴你我有一個植物人前女友?告訴你不要在意,因為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我不聽,你說什麼都沒用,反正我倆是不可能的。」
就這樣,我似乎很快便適應了和崇禮在一起的「戀愛」生活。有時候我會想,一份溫馨美好的感情莫不如此吧?平靜、幸福,想念對方的時候就會見到,在一起比什麼都重要。
「夠啦!你別說了!」我終於忍無可忍,「誰說我對感情失望了?告訴你,我對感情充滿了信心,更充滿了興趣,總之我好著呢,用不著你在這裏瞎操心。」
「哦!」甄帥老實地應了聲,然後對崇禮狠狠威脅,「今天算你小子走運,下次別讓我碰見,哼!」然後又小聲對我說:「七七啊,你這又是唱的哪齣戲?快別鬧了。」
我剩下的話還沒有說完,又被他攔腰抱到了車上,然後飛馳離開。
我趕緊攙扶起崇禮:「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沒有人可以忍受這種無視的打擊,鹿安也不能,慢慢地,他的「騷擾」變少了,內容也沒那麼豐富和激烈了。慢慢地,連噓寒問暖的關心也變得寥寥,應該是他覺得沒什麼希望,所以主動放棄了吧。
「天哪!」我倒吸了口涼氣,「那她……還能醒過來嗎?」
當然不可能是鹿安,而是崇禮。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崇禮直接嚇得愣在原地,至於那些女生,一個個更是呆若木雞。
「當然,我從來都不開玩笑,特別對你。」
「因為……」
「那就繼續打,直到你打夠為止。」
總之,那段時間我的聲名掉至最低點,差不多成為全民公敵,人人得而誅之。好幾次,我親耳聽到有人在我背後竊竊私語:「哎喲,就是這個女人,被鹿安甩了,結果又搭上了崇禮,可真是閑不住啊!」
「你必須相信我,你以為我們分手真的是因為草莓嗎?」
我瞪他:「你說呢?」
「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我提高了語氣,「你為什麼要一直瞞著我?你到底怎麼想的?」
「我不聽,我不聽!」我捂住耳朵,「憑什麼你說分開就分開?憑什麼我那麼求你回頭你都不理不睬?憑什麼你要和好就和好?你也太自以為是了吧,鹿安?」
不是鹿安又是誰?
「亂?」我對他冷笑,「哦,我知道了,肯定是草莓把你也甩了,所以你又想起我了,你這人可真夠薄情寡義的,而且自以為是,簡直是個大臭屁。」
「所以呢?」他竟然毫無懼意,反而也正色反駁起來,「所以我們就只能生活在道德的枷鎖下,永遠都無法正視自己的情感嗎?」
我緩過神來,繼續對他咆哮:「我手好疼,你到底想幹什麼?」
「哦!」崇禮遲疑地張開雙臂,面色通紅,「不行,不行,我真的做不到。」
我啞然失笑,這種節奏,我太明了。所以,依然不回,該幹嗎幹嗎,反正他不會停的。
牛刀小試,我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好,放學后,臨時決定去逛街。
一路上,鹿安將車開得極快,彷彿在宣洩著某種情緒,所有同向而行的車都被他輕而易舉地超越,我想如果給他一雙翅膀,肯定就能夠飛翔。
「不要!」我尖叫一聲,閉上眼睛,心想完了,這下崇禮還不得被活活打死啊!都是我作的,剛才崇禮還口口聲聲說願意為我承受傷害,沒想到這麼快就如願了。
「哦?那在學校為什麼不找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哪個教室上 課。」
「甄帥,住手。」謝天謝地,鹿安終於發話了,聲音雖不大,但透露著無上的威嚴,「我們走。」
2
「完蛋了,又得從頭開始了,」崇禮也不生氣,無可奈何地看著我,「幹嗎非要出去吃呢?你要是餓的話,我可以叫外賣,你要是不想吃外賣,也可以在我們實驗室煮點兒東西對付一頓,很方便的。」
那天鹿安一直折騰到凌晨才罷休,後來見我始終不答覆,便開始直接給我打電話,我不接也不掛斷,讓他每次都抱著希望,最後又變得失望,如此往複。直到最後我困極了,才在關機前冷冰冰回過去一條信息——
後來當學校突然響應上級要求,加強精神文明建設,重點對學生紀律進行檢查並決定抓典型嚴懲以殺雞儆猴時,我不但沒將這個消息告知韓若雪,上課時也不再幫她喊「到」,系裡成立專門小組調查她的出勤和生活作風時,我則將自己知道的如實招來,面對其他同學對她的一致發難,我更是沒有半點維護。
哈!隔著屏幕我都能感受到那股濃郁的酸味兒,還我們的奶茶店呢?還挺好呢,鹿安同學,我現在和你還有半毛錢關係嗎,請問?
鹿安足足按摩了半個小時才起身,又和醫護人員輕輕交流了幾句,然後帶我來到了醫院的花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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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人。」鹿安語氣平靜地說。
「嗯!」鹿安輕輕點頭,同時做出一個小聲的示意動作。
「當然是啦,我又不是真的傻!」崇禮開心極了,「太好了,夢茹在天上知道我們在一起了,也會真心祝福的。」
我看有戲,從開始到現在,不過兩個來月,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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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hetubook.com•com「暈,你突然來找我,該不會就是討論我們有沒有改變的吧?」我嘆了口氣,「如果是的話,恕我不能奉陪哦。」
彷彿那裡有著無法抗拒的磁場,而我是義無反顧的磁鐵。
他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你可以瞞著我,但你瞞不了你自己。」
「七七,你聽我說!」他手上力度輕了些,卻依然不鬆開。
而我,暈得五臟六腑都快吐出來了,氣得走到他身後,用力推了他一下,怒斥:「有病吧你?幹嗎開這麼快,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呵,你還真偉大。」我收起了凌亂的心思,故作鎮定,「好了,現在我知道了,我可以走了吧?」
我想,我會永遠愛著鹿安,但我同樣做好了永遠失去他的準備,這真是一件想起來就特別辛酸的事。
沒錯,正是當初他送給我的,現在我一字不落地還回去。
「還要多久?我等你。」我一屁股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來迴轉著玩兒。
我盯著他:「你變了。」
是的,你沒聽錯,這個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竟然真真切切發生了——要知道此前我給他又是發信息又是打電話,他都不理不睬,要多冷漠就有多冷漠。無論我是道歉還是哀求,他都無動於衷,要多絕情就有多絕情。結果那天下午剛看到我和崇禮抱在一起,晚上就主動給我發來信息。
這下甄帥徹底受不了了,揮起拳頭沖了上來,不過一拳,崇禮就應聲倒地。
我緊緊跟在他身後,突然反應了過來,驚愕地問:「草莓?」
他瘋狂地親吻著我,而我在經歷了短暫的反抗后也熱烈地回應著他,我們彷彿要把過去錯過的所有的吻都彌補回來,彷彿要把所有的恩怨都親吻乾淨,彷彿就這樣一直吻下去,吻到地老天荒,吻到海枯石爛,吻到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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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又知不知道這些天我是怎麼過來的?你光想著自己有多麼難受,你知不知道我比你難受一百倍、一千倍!」
街道盡頭,一群健碩的大男孩正意氣風發地走了過來,為首的那個劍眉星目、玉樹臨風,是那樣桀驁不馴,又是那樣的英俊帥氣,渾身更是散發著與眾不同卻無法言說的魅力,只見他被眾人簇擁著,猶如征戰歸來、威風八面的將軍,而因為他的出現,原本單調無聊的街景也變得鮮活豐富起來,甚至空中同步傳來了動聽悅耳的旋律,彷彿是他的BGM(背景音樂)。
鹿安搖搖頭,眼神深邃地看著前方:「兩年了,我用盡了所有方法都沒有喚醒她。醫生說,這是不可逆的,這輩子,她都只能在黑暗裡度過餘生了。」
面對他的「狂轟濫炸」,我則繼續保持沉默,我當然不可能回應了,憑什麼,當初我那麼痛苦的時候你怎麼對我的?風水輪流轉,現在你純屬活該,我就是要讓你難受,哼!
真奇怪,怎麼這幫女人大白天也發花痴呢?我不明就裡,剛準備駐足回頭看個究竟,突然就被人從身後攔腰抱了起來,然後直接放到了摩托車的後座上。
我們班有位女生名叫韓若雪,這個名字和本尊非常不相符,如果從外形來判斷,她實在應該叫韓若豬才更為貼切。請原諒我的刻薄,可我絕對沒有誇張。此人最大的特點是臟,更大的特點是懶,吃是她人生唯一的運動,睡是她人生唯一的特長。她的床上永遠擺著至少二十種零食,襪子內衣從來不洗,脫下來後放一段時間再穿,味兒能熏人一個跟頭。每學期都有室友忍受不了她而申請調換寢室,對此她非但不以為恥,反而嘲笑別人矯情,實在是極品。
為了彌補「損失」,我決定好好討好自己——先喝一杯最近爆火的網紅奶茶,然後好好買幾件漂亮衣服,如果時間允許,最好再看一場電影,恐怖片,刺|激。
他的手涼涼的,手掌也不大,手指更是纖細,給我的感覺和鹿安一點都不一樣,特別陌生,並且本能開始拒絕,於是假裝彎腰系鞋帶,將手抽了出來,然後為了不讓他再拉我的手,始終走在他的前面,一蹦一跳的,彷彿很開心。
「當然不是因為她了,而是你這個人薄情寡義,狼心狗肺。」雖然我的心裏很疑惑,但我不想表現出來,我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激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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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鹿安喘著粗氣,眼神通紅。
「七七,難道你還不原諒我嗎?」
摩托車發動,加速,我下意識地抱住他的腰,然後隨著他一起飛馳而去。
鹿安走到草莓身邊,輕輕地掖了掖被子,然後開始給她做起了按摩,整個過程是那樣嫻熟,更是充滿了溫柔和細心。
就這樣,我一邊罵,一邊打,他始終一動不動,直到最後我打累了,癱坐在地上。
「不要再給我打電話,我不會接的,也不要找我,我不會見你的。」
而我要想不再重蹈覆轍,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從現在開始,我要把身上所有的幼稚和可笑通通拋棄。我不要再做一個好孩子,我要變得現實、自私,甚至——黑暗。
果然,又過了十來分鐘,第三條如約而至,這次終於直接了點——
為什麼會這樣?不都「走出來了嗎」?我拔腿想逃,隨後啞然失笑——有什麼可逃的?這條街又不是他家開的,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誰能管得著?
「君子坦蕩蕩,我們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還有沒有王法了!
我的天哪!這究竟是什麼鬼邏輯!不過我沒有再立即反駁,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如果不是認識崇禮已經有一段時間,知道他的思維和常人不一樣,我肯定會臭罵他一頓的。
「喂!璐宛溪,你到底在幹嗎?說句話會死嗎?」
所以,這世上才有那麼多殘酷和無奈,那麼多遺憾和悲慘。
就這樣,我佯裝輕鬆,實則惴惴不安地來到了奶茶店門口,結果卻發現那裡鐵將軍把門——奶茶店竟然關停了。
她身上的體臭熏得我差點暈厥。我努力站穩,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我好像沒有這個義務吧?」
甄帥似乎還想說點啥,但被鹿安又呵斥了兩句,然後乖乖地跟著大夥走進了奶茶店。門砰的被關https://m.hetubook•com•com上,一切很快恢複原樣,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來叫你吃飯啊!」我指著牆上的掛鐘,「這都幾點了?」
「你想幹嗎啊?起開!」我頭腦一熱,對甄帥嚷嚷起來,表情一定很兇惡。
這對我來說並不難,中午放學后,我立即趕到實驗室,他正埋頭做實驗,專註的樣子還挺帥。我站在門口看了會兒,然後悄悄走進去,突然敲他的腦袋:「舉起手來,繳槍不殺。」
4
鹿安停好車后摘掉頭套,扔到草地上,然後也不理我,徑直走到水邊,瞪著眼睛看著前方。
當誤會發生后,你會怎麼做?
「啊!說什麼呢你?」我真的被嚇到了,情不自禁叫了起來,「瘋了吧,你怎麼可以這樣?陶夢茹屍骨未寒……」
超爽!
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很爽,可很快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盧一荻,在她心中,我估計就是這樣的存在吧?我真是明白得太晚了,過去的我,原來是那麼可笑又愚蠢。
自私殺死了忠誠,我們背叛了愛,成為誓言的敵人。
「七七,你怎麼來了?這裏閑人免進的。」
所以,現在我承受的一切,都是罪有應得,我活該。
慢慢回頭,慢慢回頭……終於看清楚了身後拍我的人,眼神立即黯然。
「哦,我不吃了,我想把實驗先做完。」
「同學,你幹嗎撞我?」崇禮正好從緊張和窘迫中解脫,輕輕推開我,然後竟一臉書生氣地要問甄帥討個公道。
很快,一紙勒令退學通知書被送到韓若雪的面前,正為韓國偶像劇感動得悲春傷秋的她嚇得直接從床上掉了下來,而當她明白了所有是非經過後,幾乎是怒不可遏地衝到我面前咆哮著質問我為什麼沒有再幫她,彷彿要開除她的不是學校而是我。
「嘁,我有什麼可變的?」我感覺自己終於緩過神了,調侃起來,「我又不是孫悟空,一天到晚變來變去的。」
想到這裏,我似乎真應該好好感謝鹿安,感謝盧一荻呢。沒有他們對我的背叛和傷害,我現在還老虎老鼠傻傻分不清楚,天真得像只小白兔呢。
「抱我。」
「撞你?我還要揍你呢。」甄帥毫不猶豫地又用力推搡了下崇禮,「怎麼著,你有意見嗎?」
我驚魂未定,剛準備喊救命,就聽到身前那個戴著頭盔的人對我酷酷地說:「抱緊了。」
他一定是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我,所以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表達內心的熾熱。不得不承認,對兩個依然深深相愛的戀人而言,這是最直接最野蠻卻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七七,你到底鬧夠了沒有?」
事實上,這招絕對有效,因為從此以後他幾乎每天都會主動和我聯繫,除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自說自話,更多的是日常的噓寒問暖,從「早安」一直到「好夢」,搞得我們好像很好一樣。
他究竟要幹什麼,難不成要帶我私奔,從此浪跡天涯,四海為家?如果真是這樣,我走,還是留?
「因為什麼?我倒要看你還能編出什麼稀奇古怪的理由。」
「為什麼要這麼說?又不是你打的我,」崇禮一臉白痴相,突然眉飛色舞起來,「對了,剛才你讓我抱你,該不會是你接受我了吧?」
「我不知道,也不相信。」
那天關機后我難得睡了個好覺,夢裡我都在笑。我終於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無法忍受的點,草莓是我的點,而崇禮是他的。
每當這個時候,我都會直接走過去,對這些誹謗者大聲說:「你們都給我聽清楚了,我是和鹿安分手了,不過不是他甩的我,而是我不要的他。以後你們再亂嚼舌頭,我就撕破你們的臉,滾蛋!」
「沒有!」我回答得更大聲,「你是我什麼人?要你管?」
「好久不見,璐宛溪。」崇禮似乎有點兒不好意思,真不知道他有什麼可難為情的。
唉!以前我真是夠笨的,那些示弱、道歉、哭泣,根本是打開方式不對啊!
因為足夠懶,韓若豬,不,若雪同學幾乎是能逃的課全部逃,不能逃的課也想方設法逃,然後成天躺在床上邊吃零食邊看韓劇邊暢想自己也會遇見一個帥且寵愛自己一生的男友。而身為她唯一的「朋友」,替她上課點名時喊「到」的重任自然落在了我身上。我雖然知道這樣不對,並且心不甘情不願,但最後還是勉為其難答應了,我想我不幫她就沒人幫她,這樣下去她遲早會因為逃課太多而被開除——是的,以前的我就是這麼聖母——陶夢茹就不止一次委婉批評過我這樣不但會害了她而且也會連累自己,我卻根本聽不進去,每次上課點名時都捏著嗓子替她喊「到」,加上我們學校的老師確實太不負責,就這樣,一個多學期相安無事地過去了。對此,韓若雪對我不但沒有半分感激,反而覺得理所當然,人性之自私和愚蠢,由此可見一斑。
沒過多久,我便因為自己的「黑化」而收穫了某種隱秘的快|感,這真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悅的事。
「璐宛溪,你任性起來倒是一點都沒變,」崇禮很認真地看著我說,「我想了很久,還是覺得我們應該在一起。」
來不及和他廢話了,我主動上前輕輕抱住了他。我感受到他渾身僵硬,然後聽到他喃喃:「這不合理啊!我算了我們之間可能發生的八百多種情況,都沒有這一種啊!」
第二天一醒來,我便做了決定:我要和崇禮繼續假戲真做下去。
「暈,你電影看多了吧?」我冷笑,「這理由可真夠新鮮的,謝謝你哦。」
所以,我才會被欺騙、被拒絕、被肆無忌憚地傷害。
這條信息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心情大爽,可我依然不會回復,只是再也無心做其他事,乾脆抱著手機上床,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繼續等他的信息。
我突然什麼都說不出了,因為鹿安的嘴已經堵了上來。
一個人真的可能一生只愛一個人嗎?
像這樣的人當然不可能有朋友,除了我——其實我也不能算她朋友,只是我從不像別人那樣公然敵視她而已,一來我不住校,沒有受其毒害;二來我覺得沒有人是天生可恨的,誰都有自己的不容易。所以看到別人一起孤立她時,反而心生憐憫,會主動噓寒問暖幾句,而情商如她,我的行為無疑是最真情的告白,對此她照單全收,感覺很是不錯。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