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明崢思考片刻，好像想說什麼，可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怎麼？」鄭觀語笑了笑，「我台詞還可以，給你對對戲是夠的吧。」
然而阿麥已經在遠處朝他招手，還大聲呼喊道：「觀語哥！！走吧！！」
要提點一下么？
鄭觀語看著他，嘆了口氣：「有點羡慕你。」
他還想著說什麼好，明崢突然道：「鄭老師，下雨了。」
明崢點頭：「真的。」
想問你愛吃什麼、在哪兒上的學、學的哪種功夫、今年幾歲……
明崢提上自己的包，笑著跟他道別：「鄭老師，那我先走了。」
鄭觀語看他面不改色地嚼著，大受震撼：「你拿這個當零嘴吃啊？」
雨很快就停了，來接鄭觀語的車也到了。
——他有點壓男二號的戲。
「看到新聞了。」
「我們這邊有這種圓的橄欖。」
帶我去玩兒？
鄭觀語挑眉：「你知道我手有傷？」
明崢和他對視了兩秒，隨即才笑了笑。
鄭觀語餘光全注意著他，在思考什麼話題安全些。他想多了解了解這個明崢。問些問題嗎？會不會很唐突？
「嗯嗯。」鄭觀語笑著掛電話，「你慢慢來，不要著急。」
鄭觀語笑了笑：「我助理就學這個的。」
鄭觀語猶豫著往嘴裏放了一顆，輕輕咬開——苦，還很澀。
鄭觀語沒動，站著看自己手心裏的東西，發獃。
阿麥湊過去看了看，奇怪地問：「什麼啊？」
接著他又笑了笑，「是我問和_圖_書得冒昧了，你就當我沒提吧。」
說完他坐到鄭觀語旁邊的木墩子上，也沒先開口，安安靜靜坐著。
他這話說得算謙虛了。鄭觀語科班出身，十四歲就開始演戲，在片場摸爬滾打著長大的，拍片經驗可能比一些導演還豐富，演技好，台詞功底更不必說了。
聊了會兒，鄭觀語感覺明崢沒那麼不自在了，兩人說話也有來有往的，氣氛舒服很多。
身邊的阿麥喊了他一聲：「……觀語哥，可以走了。」
「你多練練就好，都是靠積累的。」鄭觀語笑著問，「需要我幫忙嗎？我可以幫你對對戲。」
鄭觀語晃著腿接過劇本：「我很閑，不麻煩。」
鄭觀語嗯了聲，假模假樣問：「你還不來接我嗎？」
鄭觀語奇道：「太陽雨？」
鄭觀語挑了挑眉。
把劇本還回去的時候鄭觀語想到了另一件事，猶豫了會兒，思考著要不要跟明崢提。
明崢嘴巴張了張，思考片刻，打算離開的腳步收了回來，道：「那我陪你等助理吧。」
鄭觀語拈起一顆看了看：「橄欖不是橢圓的么？這怎麼是圓溜溜的！」
羡慕什麼？
頭一遭聽這種話，鄭觀語樂得不行：「真的啊？」
明崢：「聞出來的。」
鄭觀語感覺這人越看越順眼。
明崢從包里掏出一把什麼東西，往鄭觀語那邊遞了下，問：「吃嗎？」
這是真心話，也是鄭觀語今天的觀感。明崢是
和圖書那種會演戲的人，他會用眼睛演，用聲音演，用肢體語言……更難得的是，他很鬆弛。
明崢說：「小時候練過幾年而已。」
語氣十分平淡自然，帶著一點點不好意思。
明崢對台詞的時候十分認真專註。他的臉實在太養眼了，眉骨很高，五官輪廓又深，居然有種混血的感覺。對戲的時候鄭觀語悄悄看了個夠本，心滿意足。
要是換個沒名氣的小演員，這會兒估計都巴結上自己了。
明崢失笑：「這有什麼好羡慕的！」
明崢像是打算走了，問道：「鄭老師，有人來接你嗎？」
「嗯。」明崢點頭，「來片場之前我就順手摘一把，帶在身上。」
「噢。」鄭觀語舉起右手給他看，「感覺不太好。有時候手指伸不直，也不能拿重的東西……每天助理都要幫我做復健，不然第二天會覺得手很僵。」
鄭觀語盯著那顆橄欖，嚴肅道：「定情信物。」
明崢皺了皺眉：「助理給你做復健？這個還是要專業人士來。」
明崢從自己的包里翻齣劇本：「會不會太麻煩你。」
接起來，阿麥在電話那邊問：「觀語哥，你沒跟劇組一起回來嗎？我看大家都回了。」
明崢也跟著他笑：「我家沒有，但山上什麼都有。」
鄭觀語忍著笑：「好。」
他戀戀不捨，很不樂意走，甚至想沒臉沒皮地問明崢能不能去你家蹭個飯。
鄭觀語好奇地湊過去看：「什麼東西？」
……而且明和_圖_書崢會武術，拍的又是他最喜歡但不擅長的類型，看了一場鄭觀語簡直是深深淪陷了。
明崢奇怪：「羡慕我什麼？」
「嗯。」鄭觀語繼續自說自話，「我沒有傘，這裏下雨了，你什麼時候來？我現在被困在這裏了！」
明崢看他臉皺了起來，笑著道：「你輕輕咬開再含著吃，會回甘的。」
鄭觀語：「……」
鄭觀語先搭了句話：「今天看你拍，我很受教。」
明崢笑著問：「你打算跟我賭什麼？」
「嗯，剛拍一年，經驗也不多……感覺自己台詞不夠好。」明崢謙虛道，「再多拍幾年看看吧。」
陽光依舊熾熱，天空里一半烏雲一半藍天，雨點落下來，雨勢由小漸大……
那不然呢。鄭觀語想著，別人接不住的戲我能接，你跟我走戲當然舒服了。
明崢搖頭：「沒幫上忙，不好意思。」
鄭觀語一愣，扭頭去看地面，又奇怪地看了看天空——
鄭觀語又道：「那你有合適的武術老師能推薦給我嗎？之前教我那位老師年紀大了不再教徒弟，我想找個厲害的教我養養氣。」
真的很苦。
半晌，明崢打量了鄭觀語一會兒，問：「你的手好些了嗎？」
掛電話的時候鄭觀語在心裏許願這場雨下得久一點，阿麥來得晚一點，自己可以跟明崢在這裏困得久一點。
鄭觀語看了眼時間。確實，五點四十二，是六點之前。
明崢皺了下眉。
這回心服口服了。鄭觀語朝他ｈtｔps://ｗｗｗ.hｅｔｕｂoｏk.ｃom.ｃｏm抱了個拳：「佩服。我真以為你是隨口說的，還好當時沒跟你打賭。」
摘一把。鄭觀語笑道：「你家還有橄欖樹啊？」
「感覺你拍戲還沒多久？」
鄭觀語失望道：「這樣啊。」
「我的師父……你大概請不了。」明崢道，「不太合適，你還是問問別人吧。」
空氣靜了靜。
「橄欖。」
他學的那些……哪裡是鄭觀語能學得來的。而且鄭觀語也不適合拍打戲吧？學這些做什麼。
明崢認真答道：「待會兒肯定有雨，這裏的雨來得急，去得也快。」
他翻來劇本看了一會兒，再抬頭時面上神態已經全然不同了。他調整了聲音，開口念出第一句台詞。
明崢剛要說話，鄭觀語手機響了，是阿麥打來的。
「羡慕你在空氣好、樹很多、天很藍的地方生活，感覺你身上好像都有森林的味道。」
鄭觀語皺著眉看向他：「……好苦啊。」
「慢慢吃，會吃出一點點甜味。」明崢說，「這個對嗓子很好，可以多吃點。」
鄭觀語看著面前的太陽雨，慢悠悠道：「我一直想著老了以後找個深山老林住，你已經完成了我後半生的願望。」
都很想知道。
他還走著神，明崢開口道：「跟你走戲很舒服。」
鄭觀語，幫他對戲……
他大概屬於演員里的那種優等生，有天賦又肯努力，出道以來成績一直很漂亮，運氣還特別好，一路走來順風順水……
他沒答明崢的話，反而問：hｔtｐs://wｗｗ•hｅtｕｂoｏｋ•ｃｏm•cｏm「你是練過武么？身手很好啊。」
明崢笑了笑：「嗯。沒騙你吧？」
「待會兒助理來接。」鄭觀語笑了笑，「不是說了嗎，我要等著看下雨，看你是不是亂說的。」
「那改天有時間帶你去山裡玩吧，這裏我比較熟。」
鄭觀語也笑：「我原本想著跟你賭……如果下了雨，那我給你介紹一個好角色。如果沒下，那你要請我吃飯。」
明崢驚訝地看向他。
住在山裡面？住的是竹樓么，蚊子會不會很多？鄭觀語好奇得很，亂七八糟地猜測著。
「鄭老師，別開我玩笑，應該是我跟你學習。」
應該是接受過很系統的表演訓練。
阿麥沉默兩秒：「觀語哥，我確定帶出去的包裏面有遮陽傘，你找一找。先找個地方等我吧，我現在派車過去……」
鄭觀語點頭，看著明崢的身影慢悠悠地走進密林中，消失不見。
今天在片場看了一下午，鄭觀語能很明顯地感覺到男二號高昊氣勢一直被他壓著，有一場高昊甚至沒接住他的詞。
轉念一想，鄭觀語心說我又不是導演，管這事兒幹嘛，徐導都沒說什麼。算了，別多管閑事。
他語氣正經，表情正經，似乎真的只是好奇待會兒有沒有雨。
還真邪門啊……比天氣預報都准。
他們一邊說話一邊轉移到劇組搭的小木屋外邊，站在屋檐下避雨。
鄭觀語很好奇：「你怎麼知道會下雨？」
「？」阿麥很奇怪，「你不是說要跟江川老師一起回，不讓我來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