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明崢盯了他一眼：「你是不放心我嗎？」

猶豫了會兒，明崢還是打了鄭觀語的電話。

明崢皺著眉開始分析：「據我對他淺薄的了解，他應該還在生我的氣，覺得我騙了他，表面上好像已經原諒我了，但心裏肯定很不爽。」

打不通。

明崢奇怪地問他：「為什麼我應該開心？」

不像，還挺脆弱的。

「你會忘記我嗎？」

明崢盯著鄭觀語的臉思考了幾秒，還沒想好自己要怎麼辦，鄭觀語伸出了手，很曖昧地在他的褲子上來回亂摸。

「……」

他感覺自己好像不是很想推開鄭觀語……就是這人喝醉了動作太笨，半天解不開自己的褲子。

很明顯的謊言。但明崢暫時也別無選擇，只能收傘上了車。

那自己對他到底是什麼感覺？

不太舒服？

明崢坐在他旁邊聽了幾句，是在聊一部電影的投資。他下部片子是一個少年探險的故事，目前正處於籌備階段。

先是用臉頰碰了碰，然後湊過來含住明崢一根手指，慢慢地舔。

明崢移開視線：「哦。」

阿麥連忙解釋道：「回來以後他手就疼得不行了，我說去醫院，他打死都不去，好像是有點心情不好，自己跑去前台拿了瓶威士忌喝了起來……喝醉了，我正在頭疼。」

那人看了看他，點頭道：「鄭老師留在酒店休息了，說不太舒服，不來了。」

「明小崢。」鄭觀語突然道，「生日快樂。」

對，這個理由聽起來是勉強說得過去的。

山莊風景還可以，房屋是改良過的小竹樓，周圍種了很多熱帶水果和植物。以前明崢經常和他小姨來這家店吃飯，知道他們家的菠蘿飯和椰子糕做得很好，鄭觀語肯定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地方菜。

就著明崢過生日的機會，劇組直接包下一家山莊給大家放鬆，說來了畹町也沒出來玩過，這一次就休息一下。

他們是拍過這個鏡頭的，這是屬於高小羽和陳舟的一段情事。

明崢像是被嚇了一跳：「我喜歡他？」

事不過三。明崢靜靜看了他幾秒，一遍遍撥開他到處點火的手，但心裏有一種奇怪的悸動在緩慢爬升……

可是鄭觀語都不捨得把蛋糕拍他臉上，也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

明崢嗯了聲，答：「你說過好多次了。」

內容是一段視頻，沒拍自己，鏡頭一直對著窗外，那是一片很漂亮的森林，天是陰天。

明崢彎下身子，湊近了些https://www.hetubook.com.com問他：「你為什麼要喝酒？」

阿麥思考了下，感覺鄭觀語應該也很樂意跟明崢待在一起，猶豫了會兒，覺得自己還是不要當電燈泡比較好。

然後鏡頭移動到桌子上，上面放著一顆皺巴巴的東西……

明崢不知道為什麼鄭觀語要說對不起，這句話有點離奇。

開門的是阿麥。

岩麗很不走心地敷衍一句：「……別的車都送去保養了，家裡目前只剩這一輛。」

鄭觀語固執地抱著他，語氣低落道：「……不要走。」

明崢：「……」

邊上還有喝到只剩一點的酒瓶子。明崢拿起來看了看一眼是什麼酒，然後把剩下的那一點喝完……大概是前台隨便拿的，不是什麼好酒，不太好喝。

明崢心煩意亂地想著該怎麼辦，但很快就被鄭觀語含得無法思考了。

鄭觀語走到今天現在其實已經不用刻意去經營什麼了，作品就是最有說服力的東西。他這賬號發的東西要麼是合作要麼是宣傳，很少有自己生活有關的東西，就算髮也都是很無聊的內容，一片雲啊，一盆花啊，做的菜之類的……

一時無話。

他像那個出道迄今順風順水的年輕影帝嗎？

明崢心不在焉地進電梯按樓層，一步步走到鄭觀語房間門口……他突然想起那次深夜收工回來，他們牽著手一起回來的那天。

沒糾纏多久，鄭觀語像是沒力氣了，身體軟綿綿地癱倒下去……明崢穩住他的肩膀，還沒想好怎麼處理這個情況，鄭觀語又精準地找到了明崢的手。

明崢看了阿麥一會兒，問：「他呢？」

明崢思考了下，轉移話題：「你手很疼嗎？」

明崢感覺此人喝醉了說話有點幼稚……還有點脆弱，反正就和平時衣冠楚楚的樣子很不一樣。

明崢笑了笑，輕輕戳了戳他的臉：「難受就睡覺好不好？我在旁邊看著，你睡著了我就走。」

明崢第一次警告他：「放手。」

明崢無所事事地聽著，扭頭去看窗外的雨。

燕茂看了他一會兒，奇怪地問他：「你為什麼不開心？」

離開前阿麥委婉地提醒了一句，鄭觀語喝醉了不老實。

喝醉了居然是這樣的，有點好玩。

他走過去想拉他的手看了一看，但鄭觀語避開了，抬起手捂住胸口，說：「我心疼。」

然而岩麗又開了一輛十分招搖的車來，如果沒記錯，這輛車還是防彈的。

和圖書路上明崢在車裡沒事做，莫名有點煩躁。他在手機屏幕上看了一圈，最後百無聊賴地點進了某個社交軟體。

明崢偏開頭去看窗外：「……並不是每個人都希望幻想變成現實。」

半分鐘后，明崢盯著他的眼睛，警告了他第二次：「別亂摸。」

難道真的生氣了？

沒一會兒燕茂掛了電話，看他入神地盯著外面的雨看，打量了他一會兒才開始沒話找話：「你出生那天也下了很大的雨。」

鄭觀語沒有理他，還在亂摸，已經開始拉他的褲子拉鏈了。

這麼看，他像個影星嗎？

沉默了會兒，明崢又冷不丁地問他：「你覺得他怎麼樣？」

鄭觀語跟自己說話的時候，對自己笑，黏黏糊糊地朝自己身上撲過來的時候……明崢總是在懷疑這個鄭觀語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這個樣子的鄭觀語沒那麼雅正端方，有些狼狽，甚至有點丑。這個樣子的鄭觀語還是很難得的，反正明崢是第一次見，覺得很稀奇。

明崢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一顆放了很久，已經變乾的橄欖。

房間里很安靜，明崢只能聽到雨的聲音、舔舐時曖昧的聲音，以及急促的呼吸聲。

燕茂眼睛還盯著雜誌，嘴上慢悠悠說了句：「記得你以前還誇過他很會演？他的電影也會買來收藏。」

身體沒了支點，鄭觀語身子一歪差點摔倒，明崢只好重新靠過去扶他，結果這人又撲過來抱住自己……

鄭觀語看了他一會兒，有些大舌頭地回道：「你騙我……我就不能生氣，不能心煩嗎？」

接觸久了才發現，鄭觀語也有很多平凡的、不那麼光鮮的樣子，難過的時候也會躲起來，不想讓人看見。

他看見明崢，十分詫異地睜大眼，無聲地表達了驚訝。

「為什麼心情不好？」

其他都很正常，唯一有一條比較奇怪。

這句話鄭觀語其實都沒聽清楚，但很敏感地捕捉到了「走」這個字眼，一下子撲過來抱住明崢的腰。

他在心裏猜測鄭觀語可能待會兒就來了。

明崢答他：「剛剛走的時候，他沒有跟我說待會兒見，也沒有偷偷看我，有點反常，我在想為什麼。」

結果吃飯的時候明崢發現，鄭觀語居然沒有來。

因為找不到具體原因，明崢只好把這歸結于血濃於水。

明崢關上門的時候對燕茂祝福道：「下次見，少抽煙，祝你健康。」

鄭觀語也不知道到底聽清沒，手還在亂摸m•heｔｕboｏk.coｍ•ｃｏm。目前這個姿勢不太妙，他臉對著明崢的胯，茫然地抬著頭看他，手動來動去的。

「哪方面都行，你隨便說說。」

車子駛過彎曲的山路，大雨滂沱，雨滴打在車窗上模糊成一片。

燕茂看了看他，失笑道：「你還想我說什麼？」

明崢不答了。

他回過神來，岩麗先下車幫他撐起了傘，一直把他送到酒店大堂。

「因為……難過。」鄭觀語像是在自言自語，「你怎麼這麼煩啊……」

明崢避讓不及，下意識躲了躲，手不小心按在他臉上，碰到嘴——

那一天沒有攝像機在拍，但他們都認認真真地演著，像是演給對方看，又像是演給自己看。

舟車勞頓，燕茂和李志元喝了幾杯后就覺得十分疲憊，把明崢叫到房間里聊了幾句，並且交代明天他會早上離開，不必相送。

不老實，有多不老實？

燕茂想了想，奇怪地反問他：「不喜歡嗎？」

……這就不好玩了。

說實話，很多時候他不知道怎麼面對鄭觀語。

明崢很耐心地讓他看，讓他確認，等了很長時間。

說完他難過地搖了搖頭，似乎很疲憊。

結果燕茂下一句問他：「你很喜歡他嗎？」

是的，鄭觀語喝醉了確實很不老實，並且對自己的手情有獨鍾。

視頻就到那兒，配文只有一句話——

走出來，吃完飯的工作人員已經湊在一起玩起了牌，還有一些在喝著米酒欣賞雨景，自|拍。

明崢還看著那行字發著呆，前面開車的岩麗在前面提醒了一句：「我們到了。」

大多時候，明崢覺得他和燕茂並不了解對方，但奇怪的是他不高興的時候燕茂總是能察覺到。

他覺得實在奇怪，隨便揪住一個路過的人，很彆扭打聽：「……鄭觀語沒來嗎？」

他看了雨發了會兒呆，感覺鄭觀語缺席這次聚會是很蹊蹺的事情，十分想知道鄭觀語到底為什麼不來，此刻又是不是窩在房間里聽評書睡大覺。

燕茂問：「哪方面？」

和自己在一起的那個鄭觀語不是電影里那個遙遠的鄭觀語。

明崢走出來無所事事地看了一圈，還是沒有找到鄭觀語。

思來想去，明崢感覺不太對勁。

明崢點頭，追問道：「沒了？」

明崢吐出一口氣，敲響了鄭觀語房間的門，並且已經想好了對鄭觀語說什麼：你說要給我生日禮物的，我來拿。

燕茂覺得這個話題十分無聊，但不好明說，拿起邊上一本電和_圖_書影雜誌翻了起來。

君子是外人叫他的，他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也不那麼君子，沒那麼高貴，他就是個會哭會笑的普通人。

「啊？可是……」

明崢覺得不太舒服大概率是借口。

明崢立刻做了決定：「我來陪他，你去休息吧。」

燕茂：「……」

從片場出來以後，劇組的人又安排了個局給明崢過生日。

「心情不好，手也很疼。」

如同搞不懂陳舟為什麼喜歡高小羽一般，明崢發現他也同樣搞不懂自己對鄭觀語的感情，那種感覺似乎很難命名，像是很多很多的念頭交織在一起。

明崢皺著眉喊了他一句：「鄭觀語……」

明崢覺得很疑惑，可是飯桌上沒有人主動提起這件事。

上車出發去目的地的時候燕茂一直在打電話。

鄭觀語抬頭，醉眼矇矓地看了他一會兒。

明崢思考了會兒，覺得這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坦然承認：「他的電影都蠻好看。」

明崢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燕茂還愣了下：「誰？」

「從導演的視角看，是很優秀的演員。二十齣頭就能拿最佳男主角的人能有幾個？他很有天賦。拍很多年戲，但眼睛里還能看到純真的演員真的很少，他很純粹。」

明崢看了眼時間：「我生日已經過了。」

這是鄭觀語那個賬號里，唯一一條帶有明顯個人情緒的內容。

明崢皺著眉打量他。

溫暖的觸感從指尖直通大腦。

明崢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但現在他們不是高小羽和陳舟，這是也不是片場，這裏沒有別人，沒有導演會打斷他們，旁邊就是床，他們現在不是在演戲，這齣戲沒有劇本。

他的嘴很溫暖，舌頭軟軟的，舔得十分投入。客觀來說，比他拍的那天舔得好多了，他喝醉了，此刻沒什麼顧忌。

沉默了會兒。

阿麥指了指房間里：「他在休息，現在有點不太不方便見……誒不是，明崢哥你別——」

視頻配了一段很安靜的鋼琴曲，明崢不知道這首曲子的名字，但他感覺，這首曲子作曲者寫的時候應該很難過。

明崢衝動地闖進去后，發現鄭觀語人坐在地上，半倚著床……衣服皺巴巴的，看上去確實是不太舒服的樣子。

還是說不想跟燕茂一起吃飯，因為不好意思？

燕茂只在畹町待兩天，一天來看明崢，一天留出來去山上給明文瀾掃墓。

新鮮，好奇，好感，喜歡，慾望，愛？

阿麥猶豫地看了身後一眼，小聲又m.hetubook.com.com扭捏地對明崢道：「觀語哥……不太舒服，明崢哥你有事嗎？明天再來找他吧，那個……」

「鄭觀語。」

他有點懷疑鄭觀語是不是三分醉想演他，決定先觀察一下。

他平時其實很少看這些東西，網路世界對他而言有點太吵了。

明崢長長嘆了口氣，握住他的手，幫了他一把。

手完全濕了。鄭觀語此刻在舔他的手心，閉著眼，十分沉迷的樣子。

想了半天，明崢還是給岩麗打了個電話，麻煩她從家裡開一輛車過來給他。山莊這邊基本叫不到車，他也不想用燕茂和劇組的車回去。

想象里的鄭觀語不應該是這樣的。

明崢問：「他人呢？」

「是嗎。」鄭觀語獃獃地點頭，「對不起。」

燕茂瞭然道：「那個啊……唉，談戀愛這種事情你自己喜歡就好了，真的不用問我怎麼看。」

在床前站了會兒明崢才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臉，叫他：「——鄭觀語。」

明崢只能收回手，撐著膝蓋看他，問：「為什麼心疼？」

鄭觀語回他的是一句嗯，鼻子裏面哼出來的，很曖昧的聲音。

發表時間是去年八月底，定位在威尼斯的一個小鎮上。明崢粗略算了算時間，這好像是鄭觀語當時給《過境》客串完離開瑞麗后的那段日子，上下博文關聯一下，他應該是在威尼斯參加完電影節後去了附近旅行。

猶豫了會兒，明崢最後打出了「鄭觀語」三個字，找到他的私人賬號後點進去翻了翻。

他發的東西也跟他平時看上去一樣，溫溫柔柔，簡簡單單。

事發突然，明崢也不知道是該抱他還是推開他，怕弄到鄭觀語傷的那隻手，只能先任他上下其手地摸了一通。

明崢撐著傘在那輛車邊上無語地站了會兒，十分不想上車的樣子。

明崢看著他，思考了幾秒，心裏微微嘆了口氣。

不愛聽說教，明崢砰一聲關上燕茂房間的門。

燕茂若有所思道：「他喜歡你，你應該很開心。」

燕茂笑了笑：「好吧。」

燕茂反問他：「不開心？」

看上去很官方的一個賬號，沒什麼有新意的東西。

燕茂笑著回他一句：「那我祝你戀愛順利，但希望你先好好拍戲。」

窗外大雨滂沱……可周圍的聲音這一刻好像全消失了，明崢只聽見了自己急急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明崢腦子一麻，嚇得連忙退後，躲得十分慌張。

想移開，但手指被鄭觀語直接含進了嘴裏。

他應該會喜歡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