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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二人說著話，忽然見不遠方走來杜老爺子，他見孫子康復，快步跑來，又是一番家長里短。

李清雅手上的動作停了停，她死死地盯著杜玉，盯得杜玉坐立不安，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她在床邊睡著了，我讓她去我的床上休息了。」

在李清雅複雜到難以描述的眼神中，智力只有三歲水平的彪形大漢被公孫若帶到了她面前。

「……三哥你醒了？」不知是否為錯覺，他覺得杜瑤嘴角微微翹了一些，臉色沒有剛見面時那麼臭了。

杜瑤趁著杜玉轉頭時，遙遙地對著杜瑛比了個斬首的手勢，杜瑛被嚇得屁滾尿流，一眨眼便跑得不知蹤跡了。

二人在茶亭坐下，這一次杜瑤沒有和他相對而坐，而是坐得靠近了一些，二人之間形成一個不太明顯的銳角。

在如此溫馨的氛圍下，杜玉心中那個有人下毒的念頭不自禁動搖了。真的有人偷偷給他下毒嗎？

杜玉臉皮微微泛紅htｔｐs://ｍ.ｈeｔuｂoｏk.coｍ.com，他趕忙大口喝湯，喝得過於急促以至於被嗆到，他故意猛烈地咳嗽掩飾自己逐漸漲紅的臉。心底最渴望的願景？……他的願景是什麼？是能夠練武，還是能找出下毒的兇手？抑或者是與師尊……

「現在你見到了。」李清雅深吸一口氣，開始整理被弄得一團糟的案桌，「撞破我的窘態，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杜道長？」

杜瑤附和：「是，他一直是家裡最聽話的。也許是被管教得太嚴，觸底反彈，才染上了斷袖之癖。若不是爺爺看得緊，他早就跑到縣城和男人私奔了。」

她在堆滿賬簿的案桌上一陣翻找，終於在一堆塗滿了黑團體的竹本下找到零星幾顆藥丸，顧不上乾淨與否，她撿了其中一顆吞咽入肚。吃了葯后，她的咳嗽聲終於逐漸停息，病態紅的臉色緩緩恢複原本的蒼白。

何妹子是二十三四的男子，生得牛高馬大，五官端正，但偏偏當年被同門誤傷了腦袋，如hetubook.com.com今智力水平只有三歲不到。杜玉找到他時，他正趴在地上學青蛙。

杜瑤隨意嗯了一聲：「當然可以。三哥你夢到了什麼？」

「本來打算端給你的，小時候你最愛喝王媽煲的紫菜湯。」她又小聲補充了一句，「不是什麼銀耳棗仁湯。」

杜玉點頭：「師妹，把他帶上來吧。」

「三哥，睡得好嗎？身上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杜瑤說話時，忽然看到在牆頭鬼鬼祟祟，想過來又不敢過來的杜瑛，她微微眯起眼睛，警告杜瑛不要靠近。

杜玉接過紫菜湯喝了一口，出乎他意料的，口味不錯，鹹淡適中，清鮮可口。比起銀耳棗仁湯，他的確更喜歡這更家常一些的紫菜蛋花湯。

「二哥還真的挺聽爺爺的話。」杜玉感嘆。

「杜瑤，不好意思，我並未想起以前的事。我現在其實已經對那個夢記不太清了，我只記得它是個美夢。」杜玉將話題帶偏，「你是怎麼做出寧神香的？它有些……過於玄幻了……」

杜瑤嗯了聲和-圖-書：「那正好，我們去茶亭里坐一坐吧。這湯可燙手？我幫你端著吧。」

這何止是神奇？再說，這杜叔子何許人也？他讀過的書也不少了，卻從未聽過此人名號。

杜瑤這麼熱情他還真不習慣，他還是更喜歡昨日那冷冰冰如幽靈般神出鬼沒的杜瑤。

杜玉打了個寒顫，那個畫面太感人，他不願去想象。

杜玉休息了一日，第二日便又帶上公孫若去給李清雅找未婚夫了。他這次繞開了毒林，直奔自己的目的地，在花了一串錢后，他請到了那名何姓的痴獃兒，人稱何妹子。

杜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回頭看去，果然看到了一臉無奈的杜瑛。雖然是兄弟，但二人的長相還是有明顯不同，杜玉也並非自戀，他覺得，他的確要比杜瑛俊秀許多許多。

他用一串糖葫蘆將何妹子引到李氏米鋪門下，他有些過於志得意滿了，不等丫鬟通報，便先一步往二樓跑去：「李小姐，我找到你要找的人了……」

「咳咳……咳咳……」回應他的並非李清雅的答話聲，而是她hetubook.com.com聽起來痛苦嘶啞的咳嗽聲。

「二哥，你也來坐一坐吧？」杜玉喊他。到杜府也有幾日了，他一直倒和杜瑛不太熟悉，主要原因便是杜家老爺子明令禁止他靠近杜玉，生怕這不孝子把杜玉也帶壞了。

「李小姐……我從未見過這麼嚴重的咳嗽病。你需要更好的醫治。」杜玉看得出那幾顆小藥丸更像是某種止痛的藥物，藥性過激，只能治標不能治本。

那彷彿差了半截氣的咳嗽聲杜玉只在耄耋之年病入膏肓的老人身上聽到過。杜玉加快腳步，他也會醫術，下意識地想抓過李清雅的手為她把脈。可李清雅卻猛地推開他，一邊咳嗽一邊說：「……咳咳……誰……誰讓你上來的……咳咳……」眼神略顯兇惡，看起來很反感杜玉擅自闖入。

「你師妹呢？」

看到李清雅那複雜到無法分辨情緒的眼神，杜玉有那麼一個瞬間，幾乎認定他成功了。

杜玉見到他一瞬間，幾乎就認定他就是李清雅要找的人，大部分特徵都對得上，一些對不上的特徵或許只是李清雅記憶出現m.ｈｅtｕｂoｏｋ•ｃｏｍ•coｍ偏差。

杜瑤繼續說：「寧神香能讓人在夢中實現自己心底最渴望的願景。我覺得三哥你或許能在夢中想起我們小時候的事……」

「睡得很好，做了個美夢。」杜玉又抿了一口湯，他睡了一整日，此時肚中飢腸轆轆，「你那寧神香真是神奇，我能帶幾根回山上去嗎？」

「你找到了？」李清雅說話很慢。

杜玉動作一頓，想到夢中那過分忤逆的纏綿畫面，難以啟齒。

「是我唐突了。我因為找到了你要找的人，所以過於激動了。」杜玉現在有些習慣了李清雅惡劣的態度，說來也奇怪，下山後他見到的女子，對他的態度多少都有些厭煩無謂，李清雅是這樣，杜瑤最初也是這樣。

「不同的草藥和香料混合起來有不同的功效。《杜叔子別傳》里提到用金銀花、丁香、甘松香、梨汁等材料，經蒸、煮、炮、炒、炙、烘等六個步驟后，製成的香料能驅蟲醒神。我只是在杜叔子的方子上改良了一些。」杜瑤微微一笑，「草藥很神奇吧？」

杜玉看了眼她手裡的熱湯：「你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