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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門派里，吃喝用度都是隨取隨用，外出也有人替我付賬……當然，大部分京都商家不敢收我的錢就是。」她還越說越驕傲了。但下一秒，她眼中閃過一絲陰霾，那點驕傲消散，謝千尋也不再描述她的光輝事迹。

「那不是店小二，那是王爺爺的女婿，這是他們家的小店。」杜玉糾正，「我剛才在問價，我也是第一次來蓮子鎮吃面。」

「你連字都不認識，算術肯定也不會，做買賣你算得清嗎？」杜玉面對她嘴巴也毒了些，也許因為他知道無論他怎麼損，謝千尋也不會太在意——這娘們腦迴路就和別人不一樣，「你就像那種拿著一個金元寶去買包子的人。」

杜玉先找到了包子鋪，向老闆認真道了個歉，對方見到杜玉，自然不會計較，還主動又給杜玉送了一籠包子，杜玉還在推辭，旁邊的謝千尋毫不客氣地接過包子，一口半個。杜玉眼皮一直在跳，他覺得他很少有這種想打人的衝動和-圖-書，他一向是個很溫和的人。

「……不用找了。」她眼神中居然有一絲讓杜玉錯愕的深邃，「找不到也好。」

「不如說我覺得是你沒有基本概念才對，你是怎麼做到厚著臉皮去拿人家包子吃，然後堂而皇之說自己沒錢，再理所當然地報我的名字？」杜玉一陣頭疼，葉冷星的大麻煩也就算了，這女文盲帶來的小麻煩也接踵而至。讓謝千尋在蓮子鎮多呆幾日，他在蓮子鎮好不容易經營出的口碑恐怕很快就會崩壞。

「你同伴失蹤了你不去找？」

杜玉嗦了一口面，飢腸轆轆的身體被一碗熱氣騰騰的臊子面喚醒：「你身為武者，不買葯抓藥？不買武器功法？不買馬匹不住店？」

「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打打殺殺啊！」

吃過包子后，謝千尋還是餓，杜玉自己也沒吃飯，便帶她去了面鋪，各點了一份臊子面。杜玉付完錢后在小木桌邊坐下，便聽到謝千尋問：「你剛才在和和_圖_書那個店小二說什麼？」

想了想，杜玉還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謝，你和別人不一樣，你不能把時間浪費在學習上。」

「親傳弟子？」

謝千尋無所謂地努了努嘴，雙手背在腦後，一副晃兒浪蕩的模樣。看得出，經過一晚的休息后，她已經有些適應了在現在的處境，本性也逐漸展露出來了。

「……不是。」

她過去到底過得什麼生活？

杜玉終於賞了她一個白眼，答都懶得答，他現在只希望這娘們早點傷愈，早點離開。

「那你是個什麼身份？這不是那不是，偏偏有人為你鞍前馬後。」杜玉給面里加了點醋，他以前吃面不愛加醋。有一次和師尊去縣城吃面時，看到師尊不停地往面里加醋，他也好奇加了點，從那以後便養成了加醋的習慣。

「這個……不能說。你還是別知道的好，你就當你的小醫生就是，稀里糊塗地，以後少不得你的好處，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ｈｔtps://ｗｗw•ｈｅｔｕｂooｋ.ｃoｍ.coｍ謝千尋這種時候又展現出幾分江湖人的睿智。

「……也不是……」

「抓藥買葯有人替我跑腿，我也從未去過藥鋪；武器功法門派內自有供應，無須購買；馬匹……都是搶的；至於住店，實不相瞞，這是我第一次離家這麼遠，以前只是在京都附近，跟著宗門內的長輩行動。」謝千尋不想自己被一個小醫生瞧不起，他那看傻子的眼神真是怎麼也掩藏不住。

「謝千尋，你在你宗門內到底是什麼身份？門主的親屬？」

「我宰了你！」

「你再侮辱我，我揍你！」

謝千尋有些生氣：「我又不是傻子，學幾個字還是會的吧？再說，我也知道拿一個金元寶去買包子不值，我一般都是給一些銀子讓他們去買的！」

「額，長老姘頭？」

她非但是文盲，還是個傻子吧。

「就一個包子，塞牙縫啊？」謝千尋毫不客氣地翻白眼，「你個不學武的小醫生是不是對煉體武者的食量沒概hｔtps://ｍ•hｅｔｕbｏｏk•cｏｍ.ｃｏｍ念？」

杜玉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你吃了包子還餓？」

杜玉摸了摸錢袋，無涯門自然是不缺錢的：「跟我走吧，我帶你去吃早餐，順便把你吃霸王餐的錢給付了。」

吃了一籠包子兩碗面后，她終於有些飽了：「算了，今天少吃點，吃多了肚子有些痛。」

杜玉不在乎她到底是哪門哪派的親傳弟子，反正京都距離洛縣十萬八千里，他犯不著去舔這位女豹子。

說話間，她咕嚕咕嚕地將麵湯一飲而盡，比杜玉這個男子還豪邁：「再來一碗。」

「你那破宅子里一點餘糧都沒有，我想出來找點吃的，吃了個包子，他們要我付錢，我說沒錢，然後我報了你的名字，他們就趕我走了。」謝千尋還有些得意，「如若不是挂念你的恩情，我早就教訓他們一頓了，我走江湖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要我付錢的。」

「問價？」謝千尋面露驚訝之色，那表情讓杜玉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到小白師尊時的模樣，「什和-圖-書麼是問價？」語出驚人。

杜玉忍不住看向她平坦的小腹，她將昨日李清雅送她的衣服改了改，撕斷了下擺，兩角系在一起，裙裳也被她修了，用不知哪來的黑布裹緊，硬是改成一身精練的勁裝。

杜玉會想，她是如何這麼理直氣壯的？被葉冷星打暈，又被他撿回來，謝千尋表現得就好像只是摔了一跤又爬起來似的。正常人這種時候不應該對他這個救命恩人千恩萬謝，對自己同伴的下落絞盡腦汁嗎？

「喂，醫生，你教我怎麼打尖住店，怎麼買馬買糧，我同伴失蹤了，我到時一個人回京，有些不太適應。來的時候都是她打點好的……」

也許在她看來，這裏只是一個只有九流武者的偏僻小鎮，除了神秘的葉冷星，沒有能威脅她的存在，她才能如此輕視吧。

見杜玉一臉嫌棄，謝千尋急忙解釋：「我以前都是在門內生活，是真的不知原來在外買東西要先問價。」

金子不值，銀子就值了是吧？杜玉覺得她可能對銅錢這東西沒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