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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玉默默記下，好奇問：「大哥你殺過人？殺過多少？」

杜玉用手指在木桌上劃了一道，只覺油乎乎的。

杜玉古怪地回答：「當然是認真的。我沒有必要逗大哥你啊。我在無涯門這八年總得學些什麼吧，識人相面算是基本功了。」這麼說來，他和那些道士真沒什麼區別，蓮子鎮的人喊他小杜道長倒是沒冤枉了。

「七個。」杜琰答得很快，「我還記得我第一個殺的是一個剪徑的蟊賊，他被我制服后撒謊說家中有病妻，所以才不得已做些攔路勾當。我隨他去到他家，卻差點被他襲殺。我在外面闖蕩得越久，越覺得鎮子上的生活可貴，所以這次聽聞有人在蓮子鎮投毒，便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了。」

「那就一斤熟牛肉。」

越靠近齊國，杜玉所聽到的傳聞越多。各種客棧里最熱烈的討論便是圍繞著不久前回國的齊國公主展開的。杜玉聽得越多，心中越是想見到師妹。

杜玉抬頭m.hetubook.com.com一看，只見這些客棧門面上都掛著「林」字的標識，心想這群人還挺會做生意。

杜琰揮了揮手：「給我們二人安排一張酒桌，再備一間客房。對了，拿些好酒，切一斤羊肉。」杜琰在外更喜歡吃羊肉，因為外面酒樓的牛肉用的都是耕不了地的老牛肉，口感又爛，氣味還重。

杜玉將自己觀察的結果細細說來，聽得杜琰眼神從詫異到驚悚：「三弟你這是自己編出來逗我玩的還是認真的？」

店小二滿臉驕傲：「那是自然，早晚有一天，咱林家的酒樓要開到梁國京都去。」

杜玉二人將馬繩交給小廝后，便一齊推門進入了熱鬧非凡的林家樓，一股濃烈的酒味撲面而來，哪怕杜玉已經體驗過數次，但還是有些習慣不了這種刺|激的氣味。

這是杜玉第一次出國甚至是出縣——大哥說他們小時候去過省府舅舅家，他倒是不記得了。

杜琰將自己的外heｔuｂoｏk•coｍ.ｃoｍ衣裹得緊了些，避免被人認出赤霄門弟子的身份：「你這兒還有空座空房？」

齊，古稱天齊之國。齊國內有能自熱的神泉，浸泡在這溫熱的泉水中能美顏延壽，因而得名天臍泉。據傳齊國自稱天臍，后覺得臍字不雅又更臍為齊，等被大樑收為附庸后又把天字也去掉了。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有的，二樓還有酒座，後面還修有一棟樓專供住店。」店小二將擦手布搭在肩膀上。杜玉注意到這小兒手上布滿老繭，腳步紮實，看來也是個練外功的好手。

杜玉若有所思地點頭，他突然好奇師叔手上到底有多少人命，那些傳聞中的血案到底是不是師叔的手筆。他回頭看了眼空闊的大道，根本找不到師叔的影子，他甚至不知道師叔有沒有真的跟過來。以師叔的性子，雖然嘴上答應了師尊隨杜玉一同前往齊國，但半途而廢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聽聞綠林鎮最早和_圖_書是一群江湖草莽聚集之地，後來草莽中出了個人才，在這兩國交界地辦起了客棧旅館的生意。恰好綠林鎮又是兩國交界地唯一一個有規模的據點，這客棧生意便辦的越來越紅火，這群江湖漢還揚言要把連鎖店開到京都去。

杜琰事無巨細地與杜玉分享他闖蕩江湖的經驗，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杜琰的生活才更符合主流，像無涯門那般的世外桃源可不多見。

「不止是店小二，從進門到現在，至少有五個同樣使奇兵的好手，他們都坐在一樓大堂四角，很可能就是林家樓看店的打手。」杜玉小聲說，同時指了指一樓大堂，「還有那位，應當是胡人，他戴著帽子是為了掩飾自己披髮的特徵，而且他應該也不使劍，除非是大劍，不然沒有把劍背在身後的道理，那劍只是他的偽裝，那人是這家店裡最可疑的人；還有我們上樓時坐在樓梯口的那個胖子，張嘴時有一股肉腥味，近來吃過生肉，我懷疑www.hetubook.com.com是吃了人；還有……」

這林家樓裝修頗為大氣，光是一樓大堂就擺了二十幾張桌子，每桌都坐滿了唾沫四濺和人爭論的江湖人士。只有少數人會留意新面孔，其他人大多只是瞟了他們一眼便不再關注。

二人已經走了半個月，已經到了梁國和齊國的邊界，此時官道上的行人已經少了許多。剛出蓮子鎮時，碰到行商他們還會互相打招呼熱情地寒暄，等走出洛縣的範圍時，面對其他行人，便只剩下警惕與提防了。

二人翻過一座小山，便見到了此行最後一個梁國據點：綠林鎮。過了綠林鎮，便算是正式進入齊國地界了。杜玉牽著馬走到綠林鎮時，看到鎮子上客棧林立，馬廄里一排排高頭大馬。

杜玉二人在店小二的安排，找到二樓一方清靜些的座位坐下。

杜玉不動聲色地從懷裡取出一塊干布，在桌上擦了一圈：「那店小二應該是使奇兵的，他左右手的中指上都有划痕，指節凹進去一塊，應當和_圖_書是練匕首或飛鏢時留下的痕迹。」

杜琰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我都沒注意，我只當他有把子武功。」

「你們這倒是豪華。」杜玉感慨了一句。

杜琰說：「那店小二居然也有一身不俗的外功，林家樓果然名不虛傳。」

「外面的人都不如家裡鎮子上，三弟你出門須事事謹慎。」杜琰和杜玉二人驅馬并行，「像那種不知來歷的野店，不要去住；遇到些老人、女人、小孩、殘疾也盡量遠離，這四類人是江湖上最詭譎的；若是實在躲不過要與人動手，須謹記能不受傷就不受傷，打完架后要記得把值錢的物件搜刮一下，像死人身上的珠寶，散落在地上的金銀器具也要踩扁帶走……」

店小二答：「客人沒有羊肉，只有牛肉。」

每年都有不少大樑人慕名前往齊國泡溫泉，所以從洛縣到齊國國也有現場的路線，沿途驛站不斷，倒也免了長途跋涉的許多麻煩。趕在春天結束前，杜玉便和杜琰踏上了前往陌生國度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