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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在看什麼？」

這張紙上，記載的正是杜鵑道人下葬的大事。

葵思戀在最初的新鮮勁過去后，好像忘了杜玉的存在，繼續全身心地投入對滿地文字的研究中。杜玉看了半晌，發現她只是在來回對比著竹簡和書頁上的字跡，像是在研究什麼陌生的文字。

杜玉中途試探過幾次自己能不能回家，可都被葵思戀堅定地拒絕了，這也讓杜玉放棄了倒戈的念頭。他每日起床后第一件事，便是去幫葵思戀認字，逐字逐句地幫她解讀蓮子鎮縣誌，隨著杜玉對她研究之物越來越深入，她也透露了一部分真相。

葵思戀愣了愣，旋即想到了什麼：「杜玉，你學過認字嗎？」

元昌，那是梁國建國前的事了，這是什麼年代的縣誌？

「我在學習。你自個在雲雀樓逛一逛，我晚些再教你怎麼在這個世界生存。」杜玉聽得花紅樓的敘說，還以為葵思戀是什麼無惡不作的大妖魔，也許她只是在這個全是傻姑娘的狐hetubook.com.com妖秘境格格不入吧。

她欣喜若狂，靈巧修長的舌頭忍不住在尖牙間摩挲，很符合杜玉對大妖魔的想象。葵思戀連忙牽過杜玉的手，拿出一頁紙擺在他面前：「你給我念念，這上面寫的是什麼？」杜玉定睛一看，發現這紙記載的內容來自洛縣縣誌，原來葵思戀是在學習人間的語言。她學這個幹什麼？

杜玉的計劃很簡單，混到葵思戀身邊，套取到有關信息，之後想辦法破壞她的儀式或法術。這個計劃進展得出乎意料地順利，葵思戀根本不會懷疑他的來路，順理成章地把杜玉留在身邊。杜玉難免有些自得，肯定是自己演技精湛，騙過了大妖怪，他恐怕早已是花山秘境，不，蓮子鎮的第一卧底了吧。

葵思戀所展露出的本領倒不負大妖之稱，千變萬化、隔空取物、操縱五行都只是尋常。若是真讓這隻滿嘴尖牙的大狐狸跑到人間，說不定還真會讓她實現夙和_圖_書願。也許師叔的武道造詣比得過她？但師叔武功再高也是凡人，不一定打得過大妖怪。

和葵思戀相處的時間比杜玉想象得要久的多，杜玉本以為最多幾日就能完成任務，可他在葵思戀身邊待了一周又一周，眼看就要在秘境生活滿月。

「學過一點。」

期間葵思戀還在杜玉身上練習了各種古代秘法，讓杜玉對狐妖的本領有了個更充分的認知。這些秘法大多涉及控心、催眠、魅惑與亂神，葵思戀也只是拿杜玉試試這些秘法的效果，一旦生效便會立即解除，總算沒有發生一些讓杜玉擔心的事。葵思戀告訴他，他身上被種了妖印，已經是她的所有物，若是在外遇到危險，可以通過妖印使用她的諸多秘法。杜玉聽得懨懨，他其實全不在意自己在秘境中收穫了什麼，只盼著早日回家。

她要通過縣誌的記載，找到當年杜鵑道人的埋骨之地。

秘境的食物有股說不上的味道，像是回南天涼風的氣味，帶著些htｔps://m•ｈetｕbook•ｃom•cｏm許清爽，又有一分說不上來自何處的黏稠。食物下肚后，杜玉居然感到無涯功有擬人般的舒展感，運轉速度也快了許多。也許這就是她們所說的「靈氣」吧。

酒足飯飽后，杜玉走出房門，再次偷偷靠近葵思戀的房間。杜玉小心翼翼，真把自己當大卧底了，煞有介事地只探出半個頭窺探葵思戀的動向。

葵思戀不似其他姑娘那樣好矇騙，她只是說：「我要學一些人世的文字。」杜玉哦了一聲，也不再問，繼續裝作懵懂孩童幫葵思戀識別紙上文字。

不過平心而論，葵思戀比花紅樓要細心得多，她給杜玉在四樓的梧桐號房間安排了住所，還給他準備了飯食——都是些野果蔬菜，再加一小盤烤兔肉。比花紅樓見面后直接讓他來幹活要體貼得多，杜玉一邊吃著清甜的大棗，一邊思考著要不幹脆叛變到葵思戀這邊？看起來她也並非不好說話的人，說不定她也有辦法送杜玉回家。

花山秘境第一卧和-圖-書底就這樣和立志征服人間的大妖過著這樣平淡的生活，日子一天天過去，杜玉盼望的機會終於到來了。這天，葵思戀又拿出一張紙，讓杜玉解讀，杜玉看了一眼，表情沒變，身體卻悄然頓住。

他能感覺到，葵思戀雖然是只以為禍人間為目標的大妖，但她卻對杜玉是真心相待。

「同樣是元昌四年，蓮子鎮出身的武者絕煉登臨雲榜……」杜玉試探性地問，「姐姐，你是要做什麼？」

「上面寫的是元昌四年，蓮子鎮大旱，餓死者遍野，冤魂四溢……」

杜玉往前走了幾步，裝作不經意看了一眼，發現地上的書頁上全是人世的文字，而竹簡上則是一堆他看不懂的象形字：「姐姐你在學認字嗎？」

葵思戀大喜過望，又拿出另一張：「那這個呢？」

除了葵思戀沒有什麼邊界感，喜歡動不動扒他衣服，給小杜玉洗澡時還會玩弄小小杜玉外，在雲雀樓的日子還算是悠閑。好和圖書在葵思戀真的只是懷有好奇之心玩弄，而非有情慾之念，不然以杜玉現在的身體，恐怕早就被玩壞了。杜玉猜測哪怕葵思戀學了這些秘法，可在秘境中見不到男人，對秘法的作用也是一知半解，甚至根本不清楚男女之事的概念。

也許是夜間妖性比較強，也許是比較感性，葵思戀會在晚上向看似懵懂的杜玉大倒苦水，說秘境里其他狐妖多不體貼她，婆婆花紅樓又多不信任她，嘰里咕嚕說一大堆，然後就不容杜玉拒絕地抱著他入睡，還稀里糊塗地說等她到了人間，成了統治人間的大妖怪后給杜玉封個小皇帝當，聽得杜玉哭笑不得。

但是很可惜，他是卧底。杜玉一心只想著回家，除此之外，別無他想。

葵思戀聽得聲音，回過頭來，見到杜玉小胳膊小腿的模樣，忍不住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的尖牙利齒。杜玉覺得她可能是故意保留一些狐狸特徵的，只是這樣的美人卻留有一嘴利齒多少有些怪異。

杜玉暗自留心，這可能就是他回家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