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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飛練聽到這話，朝杜玉嚶了幾聲，還伸出濕潤的紅舌頭舔杜玉的臉。狐狸的舌頭上有倒刺，雖然她刻意收斂了，但還是磨人得很。

杜瑤明顯緊張起來，杜玉觀察到她下意識微微挺直身子：「那果子……有用嗎？」

「大半夜不睡覺在我耳邊嚷嚷肚子餓，我聽得煩了自然要教育妹妹。」

被杜瑤敲打一番，霄飛練就老實多了，趴在杜玉胸前一動不動，只是偶爾搖晃耳朵，左顧右盼。

杜瑤一邊說著，一邊觀察杜玉的臉色，她注意到杜玉面無表情，有些失落。

杜瑤努努嘴，微微提起裙角，只見八幅的掩腳褶裙下露出一條不斷搖晃的白色狐狸尾巴，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狐狸蹲在杜瑤腳邊，正舔食著一塊果核。察覺到杜玉的目光，小狐狸人性化地耷拉下眉眼，又藏到杜瑤小腿后，只把狐狸腦袋擋住，卻露出大半個狐狸屁股。

她怕不是想吃了自己吧？杜玉猜測。

「你知道她是妖怪？」這句話是個廢話，杜玉其實想問杜瑤最早是怎麼遇到霄飛練的，但他和圖書又覺得直接問像是質問，大可不必如此生硬，便胡亂找個話頭。

「放心吧，她除了吃什麼也不懂，你就是打她她也不反抗，只會瞎跑，更別說咬人了。」

「沒事，我是道士，身邊有些神神鬼鬼的事也正常。」不知不覺間，杜玉已經習慣用道士自指了，這個身份比武者方便得多。

杜玉在茶亭坐下，不一會便有丫鬟給他們倒茶。等丫鬟離去，杜瑤才踢了踢霄飛練：「出來罷，都被人捉走了，還藏什麼藏？」白色毛髮的小狐狸這才委屈地從她裙子底下鑽出來，朝杜玉小聲地嚶了一聲。杜玉又問：「她不會咬人吧？我可以抱一下嗎？」

「我覺得這小傢伙也是個沒人要的，便將她收養了。我當時不知道她是只狐妖，還是等到第二天早上起來，發現身邊躺了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才意識這小傢伙不是尋常動物。」

「所以那隻小狐狸呢？」

童真果能讓人變回孩童，若說有用，杜玉現實的身體沒有變化。可在秘境中，杜玉是確https://m.hetubook.com.com確實實變成一個十歲不到的小男孩，甚至在和花紅樓雙修時還頗顯荒誕。

見杜玉不答，杜瑤又說：「我當時問霄飛練，有沒有什麼辦法讓你恢復起你小時候的記憶。她告訴我童真果也許可以，我便讓她找機會給你送去，你已經吃了吧？」

「你別抱她，換季時她掉毛得厲害，落得一身白毛到時不好解釋，下人們又得亂傳了。」杜瑤提醒道。

「是。其實我剛遇見她時還不知道。」杜瑤端起茶杯，小口喝茶，「當時我剛過繼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有一次跟著大人去鎮子上的集市，聽到賣狗的說今天抓到一隻大白狗。我過去一瞧，發現這小傢伙餓得趴在籠子里，一動也不動，我就偷偷把木籠子的木閂給放開。等我跟著大人回家時，才發現她跑出來后就一直偷偷跟著我。」

「挺可憐的。」杜玉想，這小傢伙每天就藏著一個密不透光的小屋子裡，過著躲躲藏藏的生活，連吃飯都不自由，「以後就讓她化作人形，出ｈetｕｂｏok•coｍ•com來和杜府人一起吃飯吧。反正鎮子上的人都知道我抓到一個偷米小賊，就用這個由頭給她一個身份罷。」

「不是！」杜瑤忽然激動起來，「不是臆想的。」發現杜玉用玩味的眼神看著她，杜瑤飛快地冷靜下來：「……你騙我的。」

杜玉恍然大悟，難怪杜玉平時走路不發出聲音，像漂浮一般，原來一直是要顧忌腳邊的小狐狸。

「我會吩咐廚子在早上、夜間多做一份早餐、宵夜，拿到房間里喂她。平時還會去鎮子上擺攤的農戶手裡買些臘魚乾肉。」

想到這，杜玉低頭一看，發現小狐狸的脖子上果然掛著當年那根手鏈。

「你養了她多久了？」杜玉想去摸一摸霄飛練，可又覺得把手伸到妹妹裙子底下不太妥當，叫人看了去他再受寵也會被老太爺給打死。於是他改用一個更加體面的方式，用足履輕輕推了推小狐狸的屁股，讓她藏得更妥當點。

「吃了，也的確想起一些事。」杜玉的確恢復了一部分記憶，大大多都是八九歲那一兩年裡一些零星的和-圖-書畫面，都是他、杜玉、和李清雅三人一起玩耍的畫面。其中印象最深的，便是某個夜晚，杜瑤拉著他去找什麼手鏈，杜玉還撞鬼了……

見杜玉看她，霄飛練高興地蹭著杜玉的下巴，又情不自禁地舔起杜玉來。杜玉忽然意識到，她也許不是高興才舔的，而是她想吃杜玉身上的靈氣，又不會狐妖吸陽的秘法，所以只能用這種土辦法……

「就是那隻貪吃的小狐妖。」杜玉打量起杜瑤，她一如既往地用厚厚劉海遮住雙眸。在那些神鬼誌異里，狐妖多會吸食人的精氣，杜玉不由擔心杜瑤變得鬼氣森森的是不是也有這個緣故？

杜玉看著杜瑤的臉，還是沒有把霄飛練大概率是她早夭的妹妹轉生的事說出來。說到底，霄飛練是霄飛練，而不是一個被人寄託了不該有的思念的亡魂。

「她平時怎麼吃飯？」

杜瑤拿起茶杯蓋，毫不客氣地敲向霄飛練：「別亂舔！」那當的一聲，讓杜玉知道妹妹根本沒留手，這一下真不會給霄飛練打壞嗎？她們平時都是這麼相處的么？

杜玉微微一笑，覺得ｈtｔｐs://ｍ.ｈｅtuｂooｋ.cｏｍ.ｃom她們相處的這模式有些滑稽也有些奇怪的溫馨：「那果子也是你讓她送來的嗎？」他很好奇，杜瑤那間賣些奇怪怪的雜貨鋪到底開出來做什麼的？

杜玉想起來杜瑤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小姐，她練過杜家的腿法，還經常奉爺爺的命令賞給二哥幾腳。杜玉小心地抱起白白的小狐狸，毛髮軟乎乎的，抱起來放在胸前也不掙扎，就這麼委委屈屈地嚶嚶叫，杜玉猜她肯定在說「肚子餓了」。

「你揍過她？」

杜瑤用埋怨的眼神瞅了他一眼：「很多年了，從我過繼來后沒多久她便找到了我。」

杜玉翻了翻袖兜，翻出幾顆瓜子，餵給霄飛練。這小狐狸還挺機靈，將瓜子含在嘴裏，嘎吱嘎吱地就開始用牙齒配合舌頭剝殼。

「這世上哪有什麼妖怪。」杜瑤搖頭，「你不會也被你師妹的鬼話騙了吧？」

杜瑤多解釋了一句：「沒事，她反正是狐妖，耐打得很，你不打重點她根本不長記性。」

「是嗎？那就是我弄錯了。」杜玉微微點頭，「我還說我吃了那果子后想起點什麼，原來都是我臆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