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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醫仙，這個缺陷能一勞永逸地克服嗎？」他有些激動，如果這能克服，是不是有希望重塑玄道根基呢？師尊應當會很高興……

她居然還記得……她明明看不見，是根據聲音來認人的嗎？

杜玉欣喜地坐直身子，感受自己體內前所未有的自然感，過去所有運轉殺法帶來的不和諧此刻都煙消雲散。不愧是琴音谷的醫仙，這手段真是高明。有鎮寧的協助，至少京都一行不必被殺法的副作用困擾了。

離得近些，顏綾心那帶有破碎感的美貌更顯驚心動魄。明明臉上蒙了一條疊得整齊的黑布，卻也依然能給人驚艷感，若是她取下眼罩，又不知是怎樣的傾國之顏。她的皮膚發白，不是其他姑娘那種白里透粉的白皙，而是一種缺少血色的蒼白，偏偏她的嘴唇殷紅賽血，如雪地料峭里一束紅梅，這病態的唇色既讓她容貌平添幾分罕見的出塵，又讓她的破碎感更上一層樓，好似一件搖搖欲墜的瓷器，隨時要摔個粉碎。

顏綾心搖頭：「這門功法運行思路有些過於高深，我武學見m.hetubook.com.com識短淺，無法改進，只能通過補齊穴位的方式治標而不治本。」

杜玉心中猶疑，那個人會不會就是自己？如果真是自己，他過去又和顏綾心又怎樣的糾葛？

南宮星給他的感覺，和當初的北荒妖師公孫默類似，二者都是在某段時間某個地區完全制霸的超一流武者。或許南宮星要更強些，到底強多少，以杜玉的武道閱歷給不出一個確切的形容。

「顏醫仙，多謝救助。醫仙不如告知在下那人有什麼特徵？日後若是有線索，在下會書信告知醫仙。」

顏綾心愣了愣，想了很久，說：「我希望找回一點過去的美好，至少有個能敘舊的朋友……就這麼孤苦伶仃毫無回憶地死去，未免太過可悲了。」

杜玉眉毛一抬：「顏醫仙你那時候能看見嗎？」

顏綾心點頭，她鬆開五指上的絲線，提醒道：「請不要動，不然我感知的方位會有差異。」說著，將一根銀針刺入杜玉腹部的穴位。

杜玉果然被她這句話吸引：「……哦？這麼巧……和圖書我的玉是玉石的玉。」

她忽然將針一拔：「好了，有鎮寧功效，你一個月內運功不會再有反噬。要記得時常按壓你背後的神宮穴，可以延長鎮寧的時效。」

顏綾心一邊摸索著方位，一邊在床上的椅子上坐下，她用右手五根手指纏住諸多絲線，杜玉體內血液流動、內力脈動她都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下一秒，杜玉感覺銀針上傳來絲絲縷縷的痛感，他不由齜牙咧嘴，但又不想在同齡女子面前露怯，便生生憋住哀聲，表情扭曲。

「還請稍等，請放鬆身體，我接下來要將內力注入銀針，鎮寧的效果多持續一段時間，請不要有任何抵抗，過程會有些痛楚，但請相信我。」顏綾心很喜歡說「請」字，她對誰好像都很客氣。

杜玉看著顏綾心的背影，嘴唇嚅動，回想顏綾心剛才的話語，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抱拳起身，往門外走去。

杜玉被南宮星放在床上，這沉默如石的老人側過身子，給瘸腿盲眼的醫仙讓了條路。杜玉手腕、關節附近各綁了幾條絲線，他此時還保有幾分和_圖_書清明：這就是懸絲診脈嗎？他其實也好奇琴音谷要怎麼治理他功法缺陷帶來的反噬，如果能一勞永逸地消除副作用，當然是件好事。

「他的玉也是玉石的玉。」顏綾心緩緩說，「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我最後一次見他時，他睡在床上，剃掉的頭髮重新長回來，臉色重新紅潤起來。他那時個子不算高大，但脾氣有些倔，眉毛總是飛起，鼻樑挺拔，老愛說他認識的誰誰有多漂亮有多體貼，我當時不太懂事，就拿掃把掃他。」

顏綾心一邊往銀針上注入內力，一邊用語言分散杜玉的注意力，盡量讓他不那麼痛苦：「我以前有個朋友也叫杜玉。」

「顏醫仙，你為什麼要找那人呢？」杜玉忽然問。

「請問，你是叫杜玉是嗎？」顏綾心很客氣。

杜玉心中一驚，這都能查出來嗎？

杜玉恢復了冷靜，功法的缺陷應該是杜鵑道人或者無涯門的先祖刻意留下來的，如果真正完美無缺，那殺法就不是殺法，而是徹徹底底的魔道武功了。

「所以我趁著這次京都大事，想出去走一趟，和圖書把以前自己能看能走時呆過的地方，見過的人再經歷一次，起碼不要在我死前留下遺憾。所以幾天前我聽到你自稱杜玉，便連忙詢問你，實不是故意騷擾的。」

「請一直說話，以免你失去意識。什麼都可以說，這裏發生的事我不會告訴其他任何人。」顏綾心的聲音缺乏中氣，一喘接著一喘。她這話說完，南宮星便走出客間，順手關上的房門。杜玉相信，一旦門內有什麼異響，這武功深不可測的老石頭一定會毫不客氣地衝進來。

「是。」殺法的副作用是由輕到重的，發作早期杜玉還能壓制，到了中期便會開始喪失意志。他在向師叔學武時，就曾嘗試過用意志克服副作用，很可惜往往堅持不了半個時辰。

杜玉沒有太多懷疑，他對琴音谷還是有頗多信任的，畢竟當初就是琴音谷救助了他；

一瞬間，杜玉只覺腹中燥熱飛速平息，雖然依然有慾望，但已不再是那種非理性不可控的慾望了。他匪夷所思地低頭看著隔著自己的袍子插入穴位的銀針。這是什麼醫術？當真是如同仙術，醫https://www.hetubook.com.com仙一稱名不虛傳。

這話題有些沉重，杜玉也說不出話。

「……那時候的事，我很多都記不清楚了。我只記得他是葉冷星送來的，所以這次他大概率也會去京都吧。」顏綾心起身，摸索著將銀針收起，沒有發現杜玉呆坐在一旁。

「此針名為鎮寧。你運轉的功法有缺陷，未經神宮，導致功法周天不平，每運轉一次，缺陷便加深一分，這就是你會被功法反噬的原因。現在我已用鎮寧將你律動不齊的穴位暫時補住。」顏綾心一口氣不能說太多的話，每說一段就得頓一下大喘氣，「你這門功法應當是不齊的，缺了上篇或下篇吧，或者說，這門功法是有至少兩種運行狀態，而你只能同時使用其中一種。」

「嗯。」顏綾心手指動了動，銀針微扭，杜玉忍不出發出輕微的痛呼，「我以前能看見，手腳也健全，可我是個不長命的，隨著歲數增長，逐漸看不到了，走不動了，成了一個廢人。也許再過一年，我連運針都運不穩，說話都說不出了。」

「我這是功法缺陷，我其實可以自己處理的。」杜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