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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寺門口那個巡捕。」

「在豬妖休息的方丈院里的槐樹下，埋著一副棺材，內里有一具十二年前的舊屍。這是秘境里唯一的舊屍，某種意義上也是這裏所有怨鬼的來源。你可以利用那具屍體獲得屍氣。」

「小倩。她們都叫我小倩。」那聲音有些稚嫩了，聽起來像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我要找人。」杜玉深吸一口氣，平復內心的不安。

杜玉面上沒有表情，他摸著黑站起來，深入毗盧殿，只見原本供奉著毗盧遮那佛的地方也變成一尊豬妖像。火摺子在剛才逃跑的時候弄丟了，杜玉現在只能藉著門外微弱的月光探索大殿。

鐘鼓樓？杜玉想起當初他就是在鐘鼓樓第一次發現白馬寺的靈異之處，當初那個被封了半邊的院子還在嗎？它又通向哪裡呢？

等了一會兒，小倩又說：「姥姥鬼去叢雲湖了，現在是你前往方丈院的好機會，走鐘鼓樓過去，小心不要發出聲音，豬妖此時正在內院巡邏，你要避https://www.hetubook.com.com開它行動。」

小倩的回應很快，像是時刻關注著杜玉：「因為其他的都已經死了。」

「同類相食。它們被關在這一年又一年，沒有食物，沒有靈氣，不得不依靠互相吞食來生存下去，現在你遇到的那隻豬妖，便是吃掉了整個族群的大妖魔。」

屠紹在門口等了一陣，見無人回復，自己也不敢冒然闖入殿內，便躡手躡腳地走遠了。杜玉等門外再無動靜后才問：「他是謊鬼？」

「我無法確定。但保險起見，你最好不要冒然和他們中任意一人接觸，特別在你落單的情況下。」小倩說，「從現在起，你要避開他們行動。我只相信你，也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你的朋友，幫你們逃出去的。」

「你要找誰？」

杜玉走到豬妖銅像身後，腳下傳來咯吱聲。杜玉側過身子，讓月光流淌進來，只見銅像背後滿地白骨，人類的、妖怪的殘骸混在一起，ｍ.hetuｂooｋ•cｏm.ｃｏm骨頭上的血肉都被舔舐得乾乾淨淨，甚至連骨頭都被咬斷，其中骨髓都被吸出。

杜玉來不及去想心中愈發濃烈的那股不和諧之感，運行殺法，循著記憶中鐘鼓樓的方向疾馳而去。

杜玉搖頭，他當初連杜鵑道人都敢打，現在還有什麼好怕的？不把謝千尋救出去，他哪怕逃出去也會愧疚一輩子的。

「……我不知道。它們的氣息混在了一起，我分辨不出來，我只是倚靠氣息分辨他人，因為我本體不在此地。」

「你怎麼知道這麼詳細？」杜玉驚訝。

回應他的只有長久的沉默。

「跟你來的那四人里，只有一個是真正誤入此地的活人，其他三個都是偽裝成人的謊鬼。」

就在這時，毗盧殿外傳來稀碎的腳步聲：「誰在裏面說話？道士是你嗎？」

杜玉心中一涼，依言閉嘴。難道屠紹就是三個謊鬼中的一個嗎？

怨鬼，大樑民俗傳說中的惡鬼，據說那些橫死在妖魔手中的人死後會化作妖魔的wwｗ.hｅｔｕboｏk.ｃom.ｃｏm倀鬼，倀鬼中怨念最深者能脫離妖魔成為一種不妖不魔不生不死的怪物，即怨鬼。怨鬼的怨，是它們死前最深的執念，尋找走失孩童的母親死後會化作尋子鬼，不斷在故地徘徊，詢問每個路人她的孩子在何方；思念已逝親屬的遊子死後會化作姥姥鬼，變幻成他人至親的模樣宣洩自己的怨念；騙得不義之財卻橫死妖魔之手的騙子會化作謊鬼，不斷誘騙活人步入它的陷阱。

「你是其他秘境的妖怪？」

「三隻？」杜玉瞳孔微縮。

「被姥姥鬼帶走的人，魂魄會被它牽走，淪為一具空殼。你要找的人如果已經被害，哪怕你找到恐怕也來不及了。」

「我可以幫你逃出去。」小倩說。

「因為從十二年前起，我就一直在關注此地。」小倩說，「我看到了豬妖們自相殘殺，看到過許多誤入此地的凡人，看到了此地的怨鬼愈來愈多。你們六人中的三個是這幾年來唯一闖入此地的活人了。」

「死了？」

小倩和*圖*書顯然沒料到杜玉會如此回答：「你不害怕嗎？」

小倩語氣有些焦急：「快走，豬妖聽到了。」

「一個女子，應該是被姥姥鬼誘騙入此地了。」杜玉遲疑了片刻，「也許是謊鬼？」如果謊鬼能變幻成他人的模樣，那謊鬼和姥姥鬼有什麼區別？謝千尋到底是被哪種怨鬼帶走了？

「哪裡來的七個？」小倩停頓了一下。

也就是說，這白馬寺內除了一隻豬妖，還有一隻姥姥鬼嗎？

「無論如何，哪怕是一具空殼也要找到。」實在不行，向師尊求助，師尊總會有辦法吧？

杜玉正要答話，小倩的聲音突然響起：「不要回復他。」

「誰是活人？」

「什麼辦法？」

就在杜玉以為小倩離開了的時候，她的聲音又響起了：「抱歉，因為禁制的原因我沒法持續聯繫你。的確是七個人，那個巡捕因為已經被害，我下意識忽略了他。」

「……沒有辦法奪回魂魄嗎？」

是刀疤臉屠紹的聲音，他的聲音帶著顫音，顯然驚魂未定，不知他剛才遭遇m.hetubook.com.com了什麼。

「沒有辦法。怨鬼的力量是無法戰勝的，哪怕是豬妖本尊，也無法對抗脫離了它而存在的怨鬼。」

小倩沉默許久，才說：「我有辦法讓你可以接近姥姥鬼，跟隨它找到它的巢穴。」

杜玉心中一動：「六個？不是七個嗎？」

「怨鬼是看不到沾染了屍氣的東西。你要找到一具陳年舊屍，與它躺在同一塊棺材里至少一個時辰，如此方可沾染屍氣，至少在屍氣消散前，這秘境里的怨鬼都無法傷害到你。」小倩說得很詳細，但杜玉去哪裡找一具陳年舊屍，哪裡找棺材？

杜玉心中閃過一絲不和諧之感，好像有哪裡不太對，但他說不上來。

腦海里那聲音再度響起：「不對，還有三隻謊鬼。」

白馬寺內靜悄悄，安靜得讓人心中發毛。杜玉推開毗盧殿陳舊的木門，門軸發出咯吱咯吱的噪音，這聲音在死寂的白馬寺格外刺耳。

「……我不能說，有禁制的存在，請你相信我。」

「這裏既然是秘境，為什麼只有一隻豬妖？」

「我怎麼稱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