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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冷星早已準備好了措辭，她開門見山：「姐姐，將杜玉交給我帶吧。他修玄成不了的事，以後由我來幫他，他繼續跟著你，只是白白浪費自己的壽元。從今往後，讓我做杜玉的師尊。」

「你以後就知道了。」

「拔尖的你也打不過嗎？」

可這世間哪有那麼多如果？

似是生怕姐姐看不到她，葉冷星舉手：「姐姐，還有我呢。」

忽然，他聽到身後尋仙山上傳來一陣雷鳴聲。

冬月十二，趁著河面還未結冰，杜玉一行人走水路經南邊渡口，在馬家鏢局的鏢師們的護送下抵達了蓮子鎮。此時恰逢秋冬相交之時，空氣中寒風颼颼，最凍人的時候便是這種河面將凍未動之時。

「放心放心，我不會說雙修啊，殺法啊之類的事的。」葉冷星朝他眨眼睛。

葉冷星摸著下巴，看著正與白鹿說話的杜玉：「這白鹿天天吃尋仙山的花果草木，不成精才奇怪呢。再說，你們這蓮子鎮妖怪多了去，不差這一頭了。」

真的一定嗎？

「我又沒和那些妖王打過。不過我覺得我未必打不過。」

和*圖*書愈是靠近師門，杜玉愈是緊張。哪怕已經說過許多次，杜玉還是忍不住再提醒一遍：「師叔，你剛回來，先向師尊服軟，先不要提以前的事，等以後師尊對你消氣了你再說……」

「沒有那種妖怪……」葉冷星覺得該向二號師侄科普一些常識，免得表現得像個小獃子，「妖怪又不是人，不會聚集在一起組建國家，通常都是一個地域、一個種族的妖怪自然形成一個部落，一般來說，一個地域、種族裡最大的妖怪也被稱為土地神、妖王或者別的亂七八糟的什麼。這些妖王的實力也差距極大。其中普通的妖王，不過也就和你在京都見到了那高台席位上的武道宗師一樣，而拔尖的……」

葉霜月將手裡的水盆放在一邊，想了想，朝杜玉說：「玉兒，若兒，后廚還有些玉米草，你撿些去喂小白，我同你師叔有些要緊話說。」這是要把他們支開。

等杜玉二人走遠了，葉霜月才開口：「葉冷星，你受師傅大恩得以再造，如今卻自輕性命前去自首，還連累得杜玉以身犯www.hetubook.com.com險前去救你，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啊？還有哪些妖怪？」

出了蓮子鎮，直抵尋仙山的一段路是條田壟邊的泥巴路，兩側的田地里沒了綠意，只有腳邊從石頭縫裡擠出來的一簇簇野花野草還在頑強地對抗氣節。低頭看去，只見這些花花草草的葉面上鋪了一層薄薄的寒霜，看起來如同裹著銀衣欲拒還迎的少婦。

葉冷星咧嘴一笑：「放心，我已經準備好向姐姐道歉了，絕對絕對不會吵起來的。」

「當然是我厲害，妖怪再厲害，傷人也要通過現實的物質，只要是人世存在的東西，無論是力度、速度、剛度、柔度等等屬性，沒有一個是超過我的武功範圍的。」葉冷星自豪道。

「師叔，你見過幾個真的妖怪？」

無論見到過多少次，小師妹依然對鹿師尊的靈智嘆為觀止。她縮到師叔身邊，小聲說：「師叔，你看這頭白鹿是不是要成精了？」

「應該不會，師叔經過京都一事，應該清醒了許多。」https://m.hetubook.com.com杜玉說。

鹿師尊點頭。

杜玉獃獃地看著天空中風雲變幻。

「一定一定。」

葉霜月表情驟然冷了下來，看得小師妹嘖嘖稱奇，原來師尊也是兩面派。

杜玉很懷疑。

如果說葉冷星也明白這個道理的話，當初也許不會走上殺法的道路；如果葉霜月也明白這個道理，也許不會拔苗助長式讓杜玉學玄法。

「師兄，師叔不會和師尊吵起來吧？」小師妹忐忑地問。

「那得看是什麼妖怪了。」

下一秒，半邊雲海被滌盪一空，天空中隱隱有龍鳴和龍影。

「玉兒！」

踏上登山階梯時，杜玉聽到小師妹斯哈斯哈的吸氣聲，回頭看去只見她一邊朝雙手哈氣一邊搓手——她的內力不如杜玉和葉冷星那般充沛，尚且不能像他們那樣奢侈地用內力來禦寒。杜玉走得慢一點，落到公孫若身邊，將她的手包在自己袖口，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

越往無涯門走，山裡的氣溫回升得越是明顯。以往杜玉只道是尋常，如今才發現www.hetubook.com.com尋仙山上處處是神異。他眼前一花，只見一隻白鹿叼著一串花果剛好路過階梯，見到杜玉，白鹿人性化地朝他昂首，用鼻孔出一道粗氣，像是表達許久不見的思念，又像是一如既往地鄙視他。

杜玉走上前，摸了摸鹿師尊的下巴：「鹿師尊，師尊現在在家嗎？」

「師叔，師尊是個心軟的，你就當是為了我和師妹，向她說些好話。」杜玉說。

「那如果是那種什麼妖神妖帝呢？」

頓了頓，公孫若又問：「師叔，你和妖怪，誰厲害一點？」

杜玉推開尼姑庵的大門，只見牆邊晾衣竿上已經掛上了腌好的魚肉，牆角的掃帚都還未扶正。杜玉大喊：「師尊，我回來了！」話音剛落，便聽到廚房那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只見那讓杜玉曾魂牽夢縈的女子端著一盆還未倒掉的水便急切地小跑出來，她臉上的欣喜幾乎都要溢出。

「……不告訴你。」葉冷星抱胸。

杜玉等人到得早，他們抵達蓮子鎮時，天方蒙蒙亮，街道上只有公雞打鳴的聲音，一片冰蒙蒙的白霧如同面紗蓋在鎮子上，若是走得快了，這白霧便ｈｔtps://m•heｔｕbｏok.ｃom.ｃoｍ化作寒水浸到骨子裡，叫人冷得渾身打戰。杜玉並未在蓮子鎮停留太久，他和師叔、小師妹將馬匹交給杜府的下人後，便直接往尋仙山走去。

回頭望去，只見尋仙山上空的雲層被洞穿，兩道白衣身影升入空中，直至消失在視野中。

公孫若貼著他，心情愉悅了不少：「等會師尊見到師叔，會不會吵架？你們能不能不要吵嘛……好不容易回來了……」

二人說著閑話，杜玉那邊也送走了鹿師尊，三人便繼續朝著無涯門前進。

「如果是普通妖怪呢？」

杜玉自然不會違抗師尊的命令，他猶豫片刻，終究是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老老實實帶著公孫若去后廚拿了些玉米草往外走。經歷了這麼多事，杜玉明白了一個道理：切莫以己之心，度他人之意。他哪有什麼資格去干預師尊師叔之間延續了不知幾十上百年的糾葛恩怨呢？他能做的，不過是在她們宣洩之後給她們提供一個和好的契機罷了。

昌順三年冬，西南有龍跡，以為祥瑞。是年，帝起高台祭龍，來年豐登，民皆稱是。

小師妹目瞪口呆：「這應該，沒有吵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