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為了能更進一步，他將目光投向了古代的傳說——仙人，以他的地位，自然搜集到了人世最後一位真仙杜叔子的信息。他離開宗門，孤身一人踏上尋找仙人的旅途，經歷了許多興奮與失望，最終他抵達了天下最後一處杜叔子曾留下痕迹的地方。

「我不需要你。」她這個年紀說話都不利索，「我自己不怕。」

商無悔若有所思，他向賣驢車的店家問：「敢問那小姑娘是誰家的？」

「你如何不怕？他們人多勢眾，又都是男孩，身強力壯。」

他用盡手段，終於登上這高聳入雲的尋仙山，見到那讓他永生難忘的場景。

商無悔心想，尋常這般年紀的孩子未必能記事，而這個女童卻已有如此強烈的情緒。

商無悔笑了笑：「老夫命應該算硬的。」說罷走向那被孩子們圍著的女童。

商無悔蹲下來，取出懷中一塊玉佩，遞給這女童：「此玉價值千金。如今你我有緣，老夫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收下此玉，前往五十裡外的五官城凌雲宗，從此擺脫賤籍，無拘無束，天高海闊自和-圖-書由自在；二是不收此玉，拜老夫為師，從此由老夫教授你武功，但從此需嚴格遵從師命，始終以變強為目標，不得有半分懈怠。女娃，你選哪一個呢？」

他的瞳孔收縮又放大，呼吸變得急促，嘴唇一張一合，內心各種念頭流轉，最終得出一個結論：他不該來。

但這都攔不住內心對突破充滿渴望、武道登峰造極的商無悔。

「上仙，我只是想知道，武道的盡頭到底是什麼？」商無悔連問，他只覺自己好似回到了童年，站在堂下向師尊詢問為何要如此辛苦地練武。

那小女童也不似常人，她只是死死咬著牙，用憤怒的眼神盯著這群人，似乎要將他們的模樣記在心中一輩子。

「你明白吧？」一個穿著道袍的老嫗坐在山石邊，遙望著遠處雲捲雲舒，「如果被別有用心的人知道，人世將迎來一場浩劫。你也不該來這裏。」

商無悔在鎮子里買了輛驢車，決定離開此地。忽然間，他聽得不遠處孩童嘈雜聲，抬頭望去，只見一衣衫襤褸的女童被四五個和-圖-書稍大些的孩童欺辱。他們圍著那小女童，朝她丟泥巴、石子，一齊嚷著要她滾出去。

老嫗終於看向他，她的目光深邃，彷彿蘊含了世間一切哲理：「武道盡頭的東西，你剛才已經看到了。回去吧，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此地的信息，也不要再試圖尋找仙人的蹤跡，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仙了。」

所謂天下第一，便是內外功同時登峰造極，刀槍傷不得，水火侵不入，抬手可摘青葉之薄露，覆手可碎百年之玄鐵，目能視得百裡外毫釐微末，耳能聽得城池中孩童夢語。商無悔自認自己已經走到了武道的極點，梁國，不，這個世界歷史上也未必有人能在武道修為上超過他。

「我可以自己學。」這女童倔強得很，「別人不教我我自己學，我遲早能學會，能變得比所有人都厲害。」

商無悔激動道：「你是……您是……杜、杜……」

「……」

「……」

那老嫗沒有看她，目光落在遠方：「我不是杜鵑道人，她早已死了。」商無悔注意到她的下半身虛幻如雲霧，不似真m.hetubook.com.com人。

商無悔鬚髮皆白，一副德高望重的長者模樣，那店家自然也對他沒有戒心，如實說：「不是誰家的，就是一個流浪來的。聽算卦的說，她是個災星，誰收養了她就會有大災臨頭。老人家，我勸您莫要沾上災厄了！」

老嫗搖頭：「不必。所謂大隱隱於市，以此地之高聳，除你之外，再無凡人能登上此峰。此地名為尋仙山，而這天底下有數不盡的尋仙山，你若是特意讓人看守，反倒顯得蹊蹺了。你權當從未來過此地，從未見過剛才那場景吧。」

商無悔心中一動。

商無悔牽過她的手：「從今往後，你便姓杜，名叫綵衣，是我商無悔的關門弟子，你的目標，就是要成為這天底下最強的武者，明白否？」

「老夫為你驅趕了欺辱你的人，你為何還對老夫怒目而視？」商無悔笑著問。

他已經無緣叩響仙門，但其他人有機會，只要從小便以那至高無上的仙人為目標，從不懈怠，純粹為了變強而變強……或許能打破武道的極限吧。更何況，他已經研究了這麼多m.hetubook.com.com年的杜鵑道人，這些研究成果也需要由人付諸實踐。

「你叫什麼名字？」

但是，哪怕如此，他也距離葉冷星也很大的差距，他無法做到像葉冷星那般幾乎不知疲憊的戰鬥，也不能像葉冷星那樣擁有幾乎無窮無盡的內力，更不可能有葉冷星那超出想象的力量與速度。他也會累，內力也會耗力，也會有力有未逮之時，這是武者的極限。

話未說完，便見老嫗推了他一把，商無悔便一個激靈從夢中醒來。抬頭四顧，發現自己躺在山腳下，分明還未登山。

「上仙……」

孩子們一見大人來了，一鬨而散，只剩下那女童倔強地站在原地，怒視著他。

如今他已至花甲之年，修為愈發高深，卻始終參不破他與葉冷星之間那道界限。

「都是一群鄉下土狗。」她咬牙說，「我以後學會了武功，比他們厲害一百倍。」

商無悔心中一動：「你想練武？」

尋仙山。

他抬頭仰望著雲霧繚繞的尋仙山，心中已經瞭然。商無悔朝著山峰方向叩首，之後轉身往之前經過的小鎮子走去。他已明白凡和圖書人和仙人之間存在天塹，以他這般歲數，這輩子恐怕都無法再觸及仙人之境了。

這女童沒有看玉，而是憤憤地盯著商無悔：「你很強嗎？」

看著這女童眼中的仇恨之光，商無悔不以為意，只有時刻保持著變強的動力，才能向著武道的巔峰衝刺。他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真正的仙人……

「那我拜你為師。我要變得比他們任何人都要厲害！」她幾乎是咬牙切齒。

「應當是比尋常江湖人稍微強一點。」商無悔道。

好。

此尋仙山非彼尋仙山，此處高山高聳入雲、平地而起，連一條上山的道路也沒有，想要登頂，只能靠著高絕的輕功步步飛行，對登山者的技巧、耐力、內力都是極其苛刻的考驗。

「你這模樣，沒有任何宗門會接收你。」商無悔說，「梁國的正經宗門，都要經舉薦、門試、面試三大關，你無親無故，無人為你舉薦，你連門都入不了。」

商無悔有些失落，但對方既然已經給了答覆，他也不會糾纏不休，而是拱手：「多謝上仙指點。我會叫人四季看守此地，不會讓任何人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