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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敢問前方是何事？居然有這麼多人匯聚？」

杜玉拱手道：「老爺，俺娘說，租金後日才能湊齊。」

那爺孫倆被掀翻在地，小孫捂著眼睛哭哭啼啼，老爺子則跪在地上一個勁磕頭：「鄧老爺，俺家實在沒有餘錢了！求求您寬限三個月，不，一個月！寬限一個月！」

說到賺錢，這倒是難到了小杜道長。他活了二十年，從未為財帛折身，有什麼辦法能賺到塊錢呢？他一邊想著，一邊往鄧府走去。走到門前，忽然見兩家丁用木棍將一對爺孫給轟了出來：「滾出去！臭要飯！」

伴隨著杜瑤的敘說聲，杜玉再次進入靈虛寶的幻境。這次他不再是赴京趕考的書生，而是花山腳下佃農的孩子。

李清雅微微一笑：「只是鎮子上人盡皆知的奇譚，我也並非原創者。」

眼前的建築布局與記憶中有許多相似，但風格模樣卻大不相同。杜玉看著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又抬頭看了眼高懸于空的烈日，不由再次感嘆靈虛寶作用之強大。

「綾心……」

「逆天改命，翻身做主，一切皆在萬貴之局！諸和*圖*書位，下注無悔，賭約必償！」

杜玉捂著腦袋，緩步走進草屋中。這草屋內陳設頗少，三張地席，一方土灶，再無他物。其中一張草席上，躺著昏睡不醒的顏綾心。

哪怕是在幻境中，顏綾心還是逃不脫病弱的設定嗎？杜玉一時無語。不愧是杜瑤，這故事一上來就如此愁苦的背景，叫他沒了之前輕鬆寫意的心態。光是看到林月嬌那泣不成聲的模樣，杜玉便難以將她視為幻境中的人物。

烈日當空，正值旱季，老天爺不賞賜幾粒雨，這種什麼都養不活，這些佃戶如何能有收成？他若有所思，如果師尊沒有入住尋仙山，沒有師尊庇佑的蓮子鎮是否就像這幻境中的蓮子鎮一樣？什麼風調雨順、無病無災都是妄言。

杜玉坐在她面前，伸手試她體溫，發現涼得出奇。

「娘……」杜玉下意識呼喚。

鄧員外說完，呸了一聲：「把這老漢和那哭鬧的小兒給我架走，別留在門前給老爺我沾晦氣！」

杜玉思索間，腳步不停，他拉住一名黑衣白袍人，此人臉色蠟黃也難掩興奮之色：「https://m.hetubook.com.com你這後生，拉住我作甚？」

一虎背熊腰的男子從門內走出，杜玉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這人不正是鐵斷剛那個活寶嗎？只見鐵斷剛臉上多了兩撇八字鬍，身著棗黃色的員外服，赫然就是傳聞中刁鑽刻薄的鄧員外：「咱家寬限你，誰寬限咱？這麼大一個鄧府不要吃飯的？老爺我告訴你，你明日湊不齊租金，那片田地以後也不用你們耕了！以往欠的糧食都要如數奉還！」

「客官，要來賭嗎？」杜瑤笑著看向他。

「前方是萬貴盤！你這都不知！莫礙著我，我這次一定要賺夠本！」此人一臉不耐煩。

那兩家丁聞言上前，將哭哭啼啼的爺孫二人架走了。杜玉將這些看在眼裡，心想娘親交代的任務恐怕難辦了，這鄧員外是個徹頭徹尾的惡棍，雁過拔毛，如何肯寬限他們？

就在杜玉打算另尋辦法時，那鄧員外看到了杜玉，吆喝了一聲：「那邊那個，我記得你，你是來交租金的？」

曹竹秋將配劍放在一邊，急忙道：「你們別賣關子了，快說罷！」

林月嬌連說：「我兒莫要去做傷天害理之事！若是東家不允，你也莫要意氣用事，我到時再去跪他一天就是！」

回頭看去，哪有什麼黑衣白袍人，儘是一方方冰冷冷豎在原地，披著白色孝布的黑棺材。

「這個故事，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的蓮子鎮。」杜瑤細語呢喃，靈虛寶的煙霧縹緲，宛若面紗蒙在眾人眼前，「那個時候，尋仙山還不叫尋仙山。卻說那年有個窮小子……」

雖是幻境，但他也見不得林月嬌和顏綾心受苦，心中尋思著如何弄些錢財來。

「就是賭！」此人掙脫杜玉，徑直朝著那人群中心擠去。

「什麼是萬貴盤？」

那兩家丁面容模糊，看來是杜瑤甚至懶得給這些路人描述下樣貌。

「兒啊，你去鎮上拜一拜東家，就說那田地租金能否寬限幾日？」杜玉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杜玉回眸望去，只見一座破舊的草屋緩緩浮現，林月嬌一身粗衣，表情愁苦。

蓮子鎮怎麼突然多出這麼一批人？

杜玉正愁眉不展時，忽然見和圖書前方一處人頭攢動。這鎮子規模比不上現實的蓮子鎮，能有這麼多人聚集實屬罕見。杜玉順著人流走去，瞥見這些人都著黑衣，披著白袍，看起來不似當地人。

「你姐姐她舊病複發，已經躺了三個月了。」林月嬌說到這，忍不住抽泣起來。

「我這故事，也是李清雅告訴我的，我若是說不清楚的地方，還需要清雅姐姐替我補充一二。」杜瑤今天嘴甜了許多，居然稱她平素最不對頭的李清雅為「姐姐」。

林月嬌嘆氣：「為了治你姐姐的病，咱家實在掏不出租金了。你爹走得早，這般事只能受累你了，我的兒……」

湊近了，他才聽到兩名女子的聲音先後響起：

他走出這貧苦的草屋，往蓮子鎮走去。所謂東家，便是這片土地的地主，姓鄧，他記得是個不好相與的人物，林月嬌一家的土地便是鄧家的，地位和現實中的杜家相仿，可以說杜瑤完全是按照杜家來編造的。

杜玉擠過最後一人，終於看到面前一面巨大的黃旗，上書三個大字：

這什麼萬貴盤這麼大魔力？居然引得這麼多外地人來參加？杜玉仗著年輕力壯，擠入和-圖-書人群中，在一片片罵聲中向那風雲匯聚處擠去。

杜玉將她扶下：「娘親，我自有分寸。你且候著就是。」

杜玉看著鄧府大門重重關上，回頭看了眼冷清的蓮子鎮。

鄧府這邊走不通，杜玉自然不能空手回去交差。他在鎮子遊盪，想著有什麼法子能弄來些快錢。自古橫財非正道，來大錢的路子從來不太符合君子道德，無外乎搶、盜、騙、賭，謂為四毒。這四毒宛若飲鴆止渴，雖可解燃眉之急，卻能使人生不如死。

他站起身子，認真到：「娘親，你放心，我一定說服東家，再去弄些銀錢來給姐姐治病。」

而在那三個大字下，頭生貓耳，眼為豎瞳的杜瑤、李清雅二人宛若誘人入地獄的邪鬼魔祟，巧笑盈盈。

杜玉倒吸一口氣，好狠毒的員外，還好現實中杜府向來不苛刻。

「後日？最多明日！」鄧員外瞪著大小眼，「真是一幫子窮鬼！老爺我給了你們田地，結果連點租錢都出不起！還不如老子拿去買兩頭牛自己耕！」說著罵罵咧咧地往回走。

「萬鬼盤」。

「天為貴，地為賤！得一貴而抵十賤，一日翻身，好過百日貧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