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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冷星對這話感觸頗深，特別是那「樊籠」二字，戳到她心裏邊了。她故意嘻嘻哈哈地推著杜玉：「你倒是撿些好話來哄我，是不是以為我和你家那新娘一樣好哄？」卻是眯著眼睛，不讓杜玉看到自己眼裡的淚光。

杜玉輕咳兩聲：「師叔，是這樣的，我昨日又魂遊了花山秘境。」

葉冷星站在門前，卻是一步也不踏入：「這裡是無涯門，我可不敢不經主人同意踏進來呢。」

「所謂勘破，其意難明，例如那無情仙之道，便是要學會將七關視若草芥，淡漠忽視。」

「那師尊，我現在還算不算玄門正宗？還能繼續修玄嗎？」杜玉問。

杜玉握緊拳頭：「不止是師叔師尊，還有清雅她們……求人不如求己，我也一定不會拋下他們的。」葵思戀、清雅、杜瑤、師妹、師尊、師叔……他答應過很多人，為了有能力實現這些諾言，他得變得足夠神通廣大，正如這次秘境之行師祖所說，一味乞求外力，而不圖自我求變，則註定無法實現。他杜玉天資縱橫，又有如此多的助力，這天下有何事不可做？有何關不敢闖？有何險不敢克？

「而你師祖的自然仙之道，所謂堪破便是順心自然，直面本心，求之則求，否之則否，不做違心之事，不求無緣之果。」

杜玉能感受到師尊的怒意快到極致，他急忙說：「師叔，是關乎我生死存亡的大事。你別和我師尊貧嘴了，快進來吧。」

杜玉對她微笑：「師叔，有朝一日我一定會堂堂正正修入那等境界，何須你自廢根基讓渡與我？我若得了長生但你和師尊不在，這長生與樊籠何異呢？」

所以直和圖書到此時這無涯門三人才難得的和諧下來。

杜玉見她們又要吵起來，趕忙起身，轉玄為殺，演練起武功招式，不忘介紹：「師叔，其實我現在的殺法已經沒有副作用了。」

杜玉解釋說：「師祖狀態很好，但她也說了她已不關心人間事，讓我們當她已經死了便好。」

「當你成功以玄入道后，你體內的所有內力天然都會受到你的玄法根基影響，也就是葉冷星當初的層次。到了這一步，只要你一直在持續修行，你的內力中的天地靈氣便會反哺給你的肉身，從而實現半步長生。哪怕你有朝一日境界倒退，你也依然能保留著半步長生的體質。」

在修玄的話題上師叔倒是沒有嘲諷姐姐，她也是知曉自己害了杜玉根基被毀，心中愧疚不願多說。

「以殺入玄，以玄入道，此乃基礎。」

杜玉繼續說：「言歸正傳。我在秘境因緣際會，得了三隻狐妖相助，各得她們三分之一的妖核，如今我體內除卻《玄殺道德法》的內力外，還有一股妖核的妖力。師尊，師叔，我如今這狀態到底算怎麼回事？是不是能繼續修玄了？」

杜玉第一次被師尊如此誇獎，心中飄飄然。

師叔想了想：「你這練武進度放在江湖上堪稱天方夜譚。去年剛練武時，練了月余便能勝過西域諸多小國的年輕武者，更是靠著一股耐力僅僅小劣了當時的傾城劍；而後到京都時，便已對殺法爐火純青，在年輕一代天驕齊聚的京都都不落下風；到琴音谷時武道進步才逐漸放緩，但饒是如此也已經穩定在江湖一線之列。」

「天狐么……」師尊點頭，ｍ•ｈeｔｕｂoｏｋ.ｃom.coｍ算是默認了這種可能。古代狐妖與人類關係最為密切，一些愛上人類的狐妖為了幫凡人延壽，多的是一些匪夷所思的手段，只是不知玉兒在秘境到底是又沾惹了多少花草，能換得狐妖如此厚禮。

葉冷星忽然說：「杜玉，你現在演練一下殺法。不用擔心副作用，我可以幫你。」

師尊補充：「雖然只是和雲榜相差不遠，但玉兒還有妖力等待開發，若是能將妖力再融合進步，以後就不必再以粗俗的武道境界來評價了。」

「又比如紅塵仙之道的堪破便是指入七關之謎，享人世之樂，不求超脫但求無悔。」

師尊冷冷道：「玉兒是我的弟子，要幫也輪不到你。」

要知道，自從西京回來后，姐妹倆的矛盾幾乎就擺上檯面，毫不掩飾。以往師尊師叔好歹還會同桌吃飯，如今二人雖然同住一個山頭，卻幾乎從不往來。能讓她主動去請葉冷星，雖然說明她在乎杜玉，但也同樣意味著她在積蓄怒火。

葉冷星對姐姐譏笑：「你這個師尊，事到如今也該把一些玄道的常識告訴他了吧？」

破七關，修得真仙，言出法隨，念隨心動。」

葉霜月深吸一口氣，認真道：「杜玉，接下來的話很重要。你到底還能不能繼續修玄，這個只能交由你自己去判斷，只要你能夠按照玄道的路線精進，無論方法是什麼，那便是玄門正宗。而玄道的路線，師傅曾為我們說過……」

「正所謂：破一關，通仙法，游天地。

葉冷星聞言振奮道：「你又去了？見到師傅沒？她老人家最近怎麼樣？她可有什麼口信要捎給我？」

又坐了和-圖-書一會，終於聽到師叔的聲音遙遙傳來。師叔顯然也是剛睡醒，睡眼惺忪地走到無涯門前，遠遠看到杜玉便陰陽道：「新郎官今日不陪新妻，如此早又來見自家師尊？」

杜玉聞言心中難免內疚，師尊愛恨欲三關未破是因為誰？不就是因為他和師叔嗎？清心寡欲閑散悠哉的師尊收養了他之後，才多了那般多的煩心事……

「怎麼？堂堂師長，也要做我這等下三濫的事？我與杜玉是道侶，你有何資格指手畫腳？」

「是。」

「當時你聯手二號師侄圍殺何百愁時，便在近身肉搏中明顯勝過何百愁這一線頂的江湖好手；我還以為你八年苦修玄法厚積薄發也終於到此為止，往後再想進步也免不得苦修，卻沒想到從西京回來一遍，居然改良了殺法……我看你如今氣息，或許已經和那些好事之徒排的雲榜武者相差不遠。」

她們之所以對視，是因為都拿不準這個問題的答案。無論是玄殺妖的三道同修，還是用玄九章改良的完美殺法，都已經超過了她們的認知。

葉冷星瞪大眼睛，似是在消化杜玉短短一番話裏海量的信息。

葉冷星感嘆：「是啊……這麼多年不都這麼過來的么。」

他演練過一遍，期待地看向師叔：「師叔，我如今這身武功，在江湖上是什麼水平？」

尋仙山，無涯門內。小師妹昨晚在杜府守夜，早些已經在杜府客房歇息，如今尼姑庵內只有師尊葉霜月和杜玉二人。

杜玉生怕她們又吵起來，打圓場邀請師叔：「師叔，你快進來吧。」

師尊卻是點破：「你這是自行領悟了《玄九章》第六法和第七法『補身勢』和『和-圖-書達心耳』。到了這一步，玄九章能補全的就不僅僅是肉體上的殘缺了。你悟性非凡，只是去秘境魂游一遭，便遠超我和葉冷星在此法上的鑽研。」

杜玉解釋道：「我之前在秘境學會了《易命化厄玄九章》的前五法，曾用此法救過琴音谷的顏綾心。在西京時，我就想過玄九章既然能將人之殘缺補完，為何不能將人之功法也一併補完？稍加嘗試，居然真的成功了……」一邊說，一邊演練招式。只見他一招一式間有龍虎之向，只是尋常擺招，便有響雷之聲，儼然一副大家之姿，這說明杜玉的玄殺法的「量」或許沒有多大提升，但「質」也許已經大為不同。

「玄九章？你連這個都學得會……那也不奇怪了。」師叔點頭，杜玉越強她自然是越開心了，也懶得去計較杜玉是怎麼做到的。

聽到這話，葉冷星不敢馬虎，哼了聲踏步坐到杜玉身邊：「杜玉，到底是什麼事？」

杜玉如坐針氈，開口欲說：「師尊……」

師叔不太習慣這種黏糊糊的氛圍，渾身不自在，她故意大聲說話：「我之前與杜玉你雙修，便是想著借我的玄道根基助你登上破關之境，只是你不願意……」

「葉冷星當年只破了一關便境界倒退，而你師尊我，如今已破了四關，唯獨愛、恨、欲三關未破……想來未來也無望再破關了。」

師尊冷言：「讓渡妖核之事，古來從未有之，我也是頭次聽聞。妖核是妖之本初。妖和人不同，妖是由物、獸匯聚靈氣而來，它們只要持續修鍊妖力，就能一直維持壽元不斷，這也是我和冷星所說的半步長生狀態。而妖核就是它們修鍊妖力的根基。失去妖ｍ•hｅｔｕbooｋ•ｃｏm•cｏm核就意味著妖身隕滅，而妖核又是一個整體，我實在不知道花山秘境的狐妖是如何做到分離三分之一的。」

「而在這之後，你若要想羽化登仙獲得真正的長生，則要開始堪破修玄七關：貪、嗔、痴、恨、愛、惡、欲。」

杜玉回想起自己昏迷前聽到的霄飛練的話語，補充道：「師尊，我之前收養的霄飛練就是天狐，應該就是她的某種妙法所致。」

杜玉坐在師尊身邊，大氣不敢出。他今早回到無涯門，第一時間將自己身上發生的事都如實告訴給師尊，師尊意識到這件事她無法輕易下判斷，便又讓杜玉去喊了妹妹葉冷星。

杜玉已經習慣被師叔調笑，但是不甚在意。反倒是師尊不耐煩道：「門外喧嘩，哪學來的規矩？杜玉好意來陪我這位師長，你何故指桑罵槐？」

破六關，通陰陽，曉古今，五行俱全。

葉霜月和葉冷星下意識對視一眼，又同時別開。

破三關，得天意，道法自然。

什麼叫「只是」？杜玉無奈，師尊果然對江湖武道沒有太清晰的概念，全天下雲榜一級的武者屈指可數，這些人有前正道魁首商無悔，錦衣衛首席執刀皇甫灼、琴音谷守山人南宮星、現正道盟主雲起塵、萬毒老魔謝靈道、北荒四大神使或四大兇徒……哪個不是名震一方的江湖巨擘？不過也對，這些人在師尊眼裡的確也算不得什麼。

說到這，一直在旁聽的葉冷星不屑地冷笑一聲，但並未出言打斷。

「待會再說。」葉霜月打斷他。

「嗯？怎麼可能？」葉冷星不解，「玄殺之法的殺法自創立之初便是一門自帶缺陷的武功，考驗的是人心意志，怎麼可能會沒有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