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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呢？

她所說太過遙遠，杜玉無法搭話。

「杜玉。」杜叔子向他頷首，她一襲華貴的黑袍，不怒自威，與平常那和藹的模樣截然不同。

「是什麼？」

杜玉疑惑：「這在道中逗留的時間有何玄機？」

杜玉謙虛道：「都是因為師祖以前傳授過許多感悟。」

杜玉在一片虛無中漂浮，他不知這裡是哪裡，也不知自己要飄向何方，更不知自己為何出現在此處。

晝夜不分，陰陽不曉，五行不常。

杜玉拱手：「我很快就回來。」

「師祖，你需要我拿什麼？」

杜玉跟著杜叔子在虛空中漂游，他看到虛空中各種景色閃過，那都是人間之事。杜玉七關未破，所見多雜。

杜玉忽而明白，他是在和師尊雙修的過程中突破桎梏，超凡入聖，再非凡人了。

「噓。」

杜叔子見杜玉臉色，知他所想，也不泄氣，只是高深莫測地笑著：「你還年輕，杜玉，你還有很多機會，當然，也需要更多的磨鍊。」

一陣微風吹過，杜玉聞到春風帶起的泥土腥味。這裡是確鑿無疑的人世。若非遠處的湖泊，他甚至都會以為自己還在蓮子鎮附近。當然這是不可能的，畢竟蓮子鎮附近沒有任何湖泊。

杜叔子呵呵一笑：ｈtｔｐs://m•hetuｂooｋ•coｍ•cｏm「道通往來，你我相聚，早已註定。」

杜玉鬆了一口氣，看來還是在梁國周圍，沒有離開太遠，語言還是相通的。

杜玉向來聽不太懂師祖說話，他搖頭道：「師祖，這裡是哪裡？我怎麼來的？又該怎麼回去？」

樵夫拍著胸脯，上氣不接下氣：「你是鬼不成？走山路都沒聲音的？嚇死俺了！」

山上的廟宇……應當是有主人的，希望是個好說話的？若是言語不通該怎麼辦？

杜玉試圖聯繫葵思戀求證，然而古怪的是傳心術居然聯繫不上紅毛狐狸。

杜玉當即跟上。

「蜘蛛精？」杜玉一時無言。什麼亂七八糟的，拜狐狸就算了，還來蜘蛛精？這樵夫莫不是信口開河在誆他？

「都是你的造化。」杜叔子繼續向著深處飄去，「你若能跟上，那便來吧。」

樵夫恍然大悟：「我曉得了，你是想改道為佛！」

破關之境？

「師祖？」杜玉驚訝至極，「你怎麼也在這裏？」

「莫要著急，慢慢來就好。」杜鵑道人笑道，「等你取到了葫蘆，我在此地等你。」

他忽而問：「師祖，你知道天機玄梁嗎？」

哼歌的是個樵夫，身著布衣和圖書，鬍子拉碴。樵夫背著竹筐，正在物色今日要砍的樹木，忽而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道士嚇了一跳。那小道士連忙道：「大叔，我不是壞人，你聽得懂我說話嗎？」

樵夫終於稍稍放下警惕，但還是不願透露太多：「此地的確有一座廟宇。不過廟宇內有一對蜘蛛精，一個牙尖嘴利，一個心善慈悲，你若要見廟主人是見不到的，只能見到蜘蛛精。」

杜叔子的聲音也變得飄忽不定：「一個葫蘆。就在山上廟宇中。」

「是群星。」杜鵑道人說，「凡人所說的煌煌大日，皓皓明月，都在此列。它們並非什麼神明星宿，而只是群星中的一員。在更遙遠的地方，還有更多的星星，它們死寂、沉默，萬千群星中都難得遇到一個活物。」

「天道、武道、玄道，一切的道。」杜叔子呵呵一笑，「只有修為達到破關之境的修士能窺見大道。霜月來過，冷星來過，現在你也來了。」

「杜玉，你知大道盡頭是什麼嗎？」

「……」

樵夫難以置信：「你道士去佛門的廟學習？」

杜叔子指著崎嶇的山路：「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杜玉，勞煩你替我去廟裡取一件東西回來。」

她說：「這裡是道。」

杜玉回頭看去，和圖書只見杜叔子的虛影立於身後。他已暫時從大道中脫離，來到了道中所見的人世，就是不知這裡是哪一省哪一地……不，是不是還在梁國都不確定。

說完，她的身影消失不見。

碧水青山，湖邊柳樹，遠處群山環繞，群鳥爭飛。好一處世外桃源，好一幅青山美景。

「道？」

杜玉知道，她說這些是希望杜玉有機會能接過她的擔子。然而杜玉知曉，以他的根底，能邁入半仙之境已經是靠雙修法取巧了，再想上一步可謂難上加上。

杜玉一邊走著，一邊思索要如何去拿葫蘆。

杜玉四處觀察，發現每隔一段路，便會有一座石頭砌的小廟，廟裡拜的不是菩薩而是狐狸。當真奇怪，這世上還有拜狐狸的地方嗎？

「那您為何……」

杜叔子手中出現拂塵，她指向虛空：「看。」

杜玉毫不猶豫地踏入虛空中，他的身體如同浸入水波，在一陣變幻后，杜玉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經站在方才所見的碧水青山裡，腳踏泥土，頭頂藍天。

杜鵑道人回頭一笑：「悟性非凡，冷星在道中只堅持了五十息，霜月堅持一盞茶的時間，而你到現在已過了一刻。」

杜玉循著她的指示看去，只看到兵戈鐵馬，旌旗林立。

杜玉只能認下heｔｕｂooｋ•cｏｍ•cｏｍ：「正是如此。」

身後傳來哼唱的聲音，杜玉側耳傾聽，發現自己沒有聽錯后，轉身循著聲音走去。

「因為人世需要一個仙人。」她回頭，「調節陰陽，均衡守序，保證人世生靈不滅，哪怕仙人已經不再需要進食、呼吸、繁衍。我在等待下一位仙人的誕生，如此我才能將此世交給祂，獨自追隨大神玄女的步伐，看看前輩見過的風景，遨遊宇宙，最終在疲憊后化作一顆永恆的星星。」

杜玉只能換了一種問法：「大叔，我是一名遊方的道士。聽聞此處有一座廟，想前去與廟主人學習討教，不知大叔你知曉此地廟主人的身份？」

杜玉拱手問：「大叔，請問這裡是何地界？」

杜叔子說：「哪怕你天資驚人，也無法如仙人一樣永遠留在道中。在你離開以前，不如再順手幫我一個忙。」

杜玉在虛無中遊動，忽而眼前出現一個身影，他急忙游向那黑袍的身影，卻發現那人是位熟人。

杜玉厚著臉皮：「正是如此。」

「越有仙機者，則越與道相合，越能在此逗留。像你等半步長生，在大道中逗留瞬息，窺見天機已經是福緣不淺。你倒是個異類，能與我一樣在這大道中侃侃而談。」杜叔子笑得意味深長。

杜叔子好ｈtｔｐs://ｗwｗ.ｈetubｏok.com.ｃｏｍ笑道：「你怎麼來的你自己不清楚？我又如何曉得？」笑了兩聲，轉身往虛空深處飄去。杜玉猶豫一陣，跟上了她。

杜玉點頭：「晚輩知曉了。」

「師祖請說。」

這便是破關之境，半步長生，只要再破貪、嗔、痴、恨、愛、惡、欲七關便能羽化登仙，遨遊宇宙。

杜玉還想再問，樵夫卻已經收拾物件匆忙離去，顯然是不想和杜玉牽扯過多。杜玉也不便再追上去，只能轉身繼續沿著山路走去。

真是邪門……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怎麼連傳心術都沒法用？

所謂大道，便是一片虛空，兩側閃過人世畫面，光怪陸離，難以理解。

杜玉正要作答，忽然發現自己的雙手逐漸變得虛幻。

杜鵑道人自顧自說：「然而無窮無極的宇宙對仙人來說，不過也能隨意穿梭。成為仙人，便成了群星的主人，我想要走得更遠，遠到無法計量的遠方。」

「人間之事，與我無關，莫要問我。」杜叔子笑著說，「那是你們的事，而非我的事。我不過一個身死道消之人罷了。」

杜叔子帶著杜玉飄到某處，他們眼前的虛空逐漸浮現一幅不一樣的景色：

樵夫瞪著他：「什麼什麼地界？俺哪裡知道？俺從來沒見過你，你是做什麼的？」原來是懷疑杜玉來歷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