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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某天，那些妖魔殺死了最後一位守在京都外圍的雲榜武者，它們也終於在百姓面前露出了真容。

就在她通過漫想來壓抑妖癮時，身後傳來了讓人不適的聲音：

杜玉和杜鵑道人並排立在山頭。杜玉面色凝重，他是頭一次見到妖魔如此猖狂地在人世耀武揚威。

只要染上罪孽，便再無回頭之路。這便是妖，這便是妖的代價。哪有那麼美好的事，天生擁有妖力，輕易便能修得長生，實力的上限也比凡人更高——哪有平白無故的好事！

「兔子肉啊。」

京都外那片陰雲已經好幾個月沒有散開了，京都百姓也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見過太陽。

「你二人又在刁難九尾大仙？」又一道聲音從天上傳來，便見一名穿著盔甲，頭生短角，面覆黑鱗的妖魔落在三人之間，「真是豈有此理！」

花山婆婆說：「花山狐族用情至深至誠至忠，非大善者不愛，非大信者不愛，非大和圖書恩者不愛。蛟魔，你哪怕配得上大善大信大恩呢？」

所有人都知道太監堅持不了多久，包括坐在龍椅上的那位。

所有人不約而同浮現那個念頭：

一隻狐妖叼著人腿跑到她面前：「婆婆，你也吃一點吧，你都好多天沒進食了。」

蛟魔深吸一口氣，調整了情緒：「九尾，你我畢竟初識，以後你有的是時間了解本尊。等打下京都后，你便知曉，當今之世，已無一人比得上本尊！」

每到夜晚，遠方都會傳來讓人膽寒的奸笑聲、人類的嘶吼喊叫聲，還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聲響。那些聲音一天比一天近，一天比一天真切。整個京都陷入一種莫名的恐慌中，人心惶惶，每個人都猜到有什麼災難在逼近京都城。

蛟魔冷笑一聲：「等本尊成了妖皇，九尾便是妖后，你們這般冒犯她，便是在冒犯我！」

蛟魔冷笑：「那已經染上妖癮的九尾，又哪會有大善大信大恩者看得上呢？」

今日或許m.hetubook.com.com能抵抗得了妖癮，那明日呢？後日呢？早晚有一天，她也會淪落為其中一員。

就在這種末日般的氛圍中，一隊來自遙遠西南的人馬抵達了京都外。

京都外，烏雲蓋日。

也許對於她們而言，死亡遠比淪為妖獸更加美好。她心中不無悲戚地想，對她而言何嘗不是如此呢？

京都沒救了。

「什麼不喜情愛，歷任天狐未曾未有陷入愛河者。」蛟魔質疑道。

蛟魔雖然不滿，但此時還需要九尾狐妖的助力，不想強逼，便帶著翻天、覆海飛回天上。

「……」花山婆婆不語。她本就做好了打算，等身後事安排完了，便回花山自盡謝罪，此時任蛟魔去說也無所謂。

花山婆婆碩大的狐軀終於有了反應：「蛟魔，妾可沒答應過你當什麼妖后。妾不過是為姐妹們尋個安頓之處，等此間事了，妾自有去處。」

蛟魔走後，花山婆婆忽覺胸中煩悶，她痛苦地低哼兩聲，原來是妖癮發作了。

在她們眼中，眼和_圖_書前的不是人肉，而是新鮮的兔肉，她們也沒有獸化，依然維持著人型。

翻天和覆海連連躬身：「見過真龍魔尊。」

九尾大聖所化的巨大金狐冷漠地立在村前，她看著昔日單純的族人此時正趴在人類屍體前大快朵頤。

花山婆婆毫不客氣：「妾不喜情愛，不願與蛟魔作伴。」

只有儘力克服妖癮的花山婆婆所見才是真實。她看著野蠻、貪婪地啃食人類的同胞，心中的無力感愈發濃重。她明明是天狐，此時卻被宿命牢牢控制，掙脫不開。每一代天狐都是如此，每一代都是如此。

王寶生一隻手攙扶著氣虛的爺爺，一隻手撐著長槍，面色難看：「比我們離京時的妖魔更多了，也更厲害了……希望京都還沒有失守……」

她們當中許多人已經保持不了人形，外貌和野獸無異。

而在烏雲籠罩下的小村莊內，妖魔們正肆無忌憚地禍害得不到保護的凡人村落。

阻撓妖魔的最後一道防線，便是皇宮內那透支了所有壽命的七位大太監和_圖_書。

你花山狐妖入了妖軍，還想裝清白？怎麼可能！

花山婆婆不搭理它們。

她想起很久以前在花山聽仙人講座時，仙人說萬物守恆，有所得必有所失。現在回想起來，在花山的那段日子真是有些過於美好了，美好得不真實……

覆海大聖則是一隻蟒妖：「莫非是這些凡人不合胃口？本聖聽說花山狐妖出身講究，想必是吃的也講究，莫非是非處女不吃？」

此時在京都外匯聚的妖魔已經達到一個驚人的數量，哪怕如此，每天每夜也依然有新的妖魔源源不斷地加入到大軍中。

整個京都都籠罩在一股坐以待斃的絕望氛圍中。

蛟魔被當眾拒絕，稍有惱怒：「素來聽聞九尾自視甚高，天狐眼高於頂，這九尾天狐更是高不可攀。難道在九尾眼中，連本尊這個當世第一妖也配不上你嗎？」

男人跑去青樓肆意宣洩，女人在家中打砸，孩子哇哇大哭沒人照顧。教書先生脫|光衣服在街上跑，欺男霸女的惡人在街上給人散財，這就是京都末日。

「ｈttｐs://wｗｗ•hetuｂｏｏｋ.coｍ•ｃoｍ婆婆，婆婆，你怎麼不吃？」

「是是是。」

二人話語雖然客氣，但花山婆婆如何聽不出他們話語中的不滿與揶揄。

它們將房屋推倒，把藏起來的一家三口抓起來，串在一起分而食之。它們已經徹底染上妖癮，一天不吃人便抓心撓肺。

花山婆婆問：「你知道你們在吃什麼嗎？」

「九尾大聖為何不吃人？本聖聽說你來了我軍后，還沒吃過一個人？」是翻天大聖，它原型是一隻金雕。

雖然抵抗妖癮只是徒勞，但她希望自己能多堅持一點，哪怕只多一天，只多一刻鐘都行。她只希望，自己還能多保留一些那些平淡溫馨的回憶。

花山婆婆沉默地搖頭。

「嗯。」花山婆婆冷漠地回復一聲，便不再搭理。

整個京都上空都有各種各樣的妖魔飛來飛去，就這麼暴露在凡人面前。

只有那些目力超群的武者才能看到，那根本不是烏雲，而是遮天蔽日的妖魔。

這種絕望情緒在某一天，一頭金雕將七位太監中的一位從高空丟下來摔成肉泥時抵達最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