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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們選的啊！」

是那個五官模糊的女人。

她瘋了一般，猛地撲向了老和尚，那把鋒利的匕首也再次橫在了老和尚的脖頸處。

她手抖得厲害，身體也抖得厲害。

——杜付元被他的心魘殺死，接著，他的心魘就變成了他。

老和尚道：

沒人是。

……

老和尚道：

寧秋水在黑暗中前行，摸索了許久，前方始終不見人影，也沒有出現預想中老和尚說的那樣場景。

「那些……心魘，那些鬼，都是你放出來的吧？！」

蘇昭兒不是無辜。

許久過後，蘇昭兒喘息著跪倒在地，手中的匕首也落在了一旁。

「難道我不是被逼的嗎？」

「你在說謊，你在說謊！！」

「可篩選……也是最公平的手段。」

懺悔室內。

「小哥……」

「我被你們逼著幹了這麼多壞事，最後因此而死，難道我不無辜？」

「大師，她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

「唉……」

在他成為這裏的住持之前，他已經知道了這該是一個多麼殘酷的過程。

老和尚此刻埋頭看著跪坐在地的蘇昭兒，說道：

「我要是死了，你也別想活！！」

「如果有辦法救你，老僧自會出手……但老僧也無能為力，這不是老僧能夠決定的事。」

他覺得奇怪，但沒有回頭，只能往前走。

而後因為太痛，寧秋水緊緊閉著雙眼，路也不看，直接朝著聲音猛追！

再聽，腦子該打結了。

她尖叫著，用匕首瘋狂捅著老和尚，後者不閃不避，任憑她發泄著，身上被匕首捅出的傷口無鮮血留下，很快又愈合了。

「生於亂世……何來無辜？」

但他已經足夠真誠。

是他的未婚妻。

片刻后，蘇昭兒緩緩抬頭，頭髮縫隙之後的眼瞳里，絕望和瘋狂釀成了一道銳利，ｍ•ｈetuｂｏoｋ•ｃoｍ.cｏｍ直刺老和尚：

聽到老和尚的講述，蘇昭兒眸子里溢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整個人後退了幾步，

老和尚站在原地，看向蘇昭兒的眼中帶著憐憫。

她感覺眼前一黑，胸悶得厲害。

「秋水……」

王九釧撓了撓頭，提起了昨天晚上的事。

「善良的人……早死在路上了！！」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響起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寧秋水在奔跑中慢慢停下了腳步。

「橫豎不過都是個死。」

老和尚望著蘇昭兒的背影，一言不發。

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告訴我生路，告訴我！」

蘇昭兒雙目通紅，眸子里的信仰早就已經崩塌。

王九釧聽得迷迷糊糊，聽不懂，但也不想問了。

「王施主還有什麼事嗎？」

這個聲音，讓寧秋水微微一怔。

老和尚面對蘇昭兒的威脅，只是嘆息道：

「杜施主的https://m.hetubook.com.com心魘是他的『哥哥』，但那並不是他哥哥的鬼魂，而是杜施主的『過去』呵！」

「你們這群混賬，要我身出淤泥，還要我高潔不染，強迫我做了婊子，現在又問我要牌坊……你們他媽的都去死，都去死！！」

蘇昭兒捂著頭，靠在了檐下的柱子上，大口喘息著。

「蘇昭兒，若你真想活命，待寧施主結束之後，你再進去吧。」

言罷，她從地面爬了起來，也不要那匕首了，宛如一具行屍走肉般轉身朝著寺廟外走去。

寧秋水對著她大聲叫道，快速奔跑，可眼看著就要接近光圈時，另外一個方向又傳來了無數的慘叫與哀嚎聲。

「進去又怎樣呢？」

「是你們把我變成了現在這樣，現在我來了，你們又說……又說我不夠善良？！」

他們的命運，全都在別人的手中。

刺痛蔓延，寧秋水覺得眉心一陣昏聵。

那八個字，既是m.hｅtuｂｏok.ｃｏｍ.ｃom說給蘇昭兒聽的，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篩選是最不公平的手段，因為每個人的際遇不同，所作出的抉擇也不同，最後走向的結局亦不同。」

這是一個如雨如霧一般的女聲，從飄渺的遠處傳來，直接讓寧秋水腦袋裡轟然一炸，像是雷霆震動，他捂著頭，死死盯著前面，狼狽地循著聲音追去。

「從一開始就是你在說，你一直在誤導我們！」

旋即，有什麼東西湧入了他的大腦。

老和尚輕輕嘆息一聲，沒有安慰蘇昭兒，只說出了九個讓人無比絕望的字：

她捂著自己的臉，笑了笑，又大哭起來：

「篩選……篩選……誰給你們的權利篩選！！」

「別動，我馬上過去！」

他身子顫抖，呼吸急促。

「沒有生路……沒有生路？」

她靜靜站在光里，凝視著寧秋水。

他也不是。

蘇昭兒宛如困獸，對著老和尚尖叫道：

摯愛相仇，惡來遍地……

蘇m.hetubook.com.com昭兒哭了許久，王九釧在遠處拱門探頭探腦，對著老和尚道：

「我做了那麼多……我做了那麼多違背良心的壞事，我只是想活下來，我有什麼錯？」

「那裡……是你唯一的機會了。」

寧秋水覺得腦子脹脹的，他繼續往前走，又聽到了一個叫聲：

這老禿驢說話真是夠繞的。

「它對每個人要求都是一樣的。」

又到了……做抉擇的時候了么？

「破除心魘的方法說來簡單，不過放下二字，可真正能放下的人，又有幾個呢？」

他停下腳步，尋找聲音的方向，但那聲音已經消失了。

那些凄慘聲音有男人，有女人，還有老人和孩子……

蘇昭兒頭也不抬，失魂落魄地慘笑一聲：

「怎麼會沒有生路？」

望著她跌跌撞撞的背影，王九釧竟覺得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大師，我能進來了不？」

漸漸的，他能夠適應腦子裡的痛苦了，再睜眼，前方的黑暗中忽然出現了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