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半日痴纏
這樣的人說情話,即使似真似假的深情,也能輕而易舉地讓人沉溺,忘記他陰晴不定的脾氣和陰鷙沉鬱的秉性,只想和他糾纏在紅塵里。
沈姒將臉往下埋了埋,沒說話。
驚恐、錯愕,還有一點兒茫然。
沈姒還沒來得及回復周子衿的狗言狗語,一個電話先打過來了。
[周子衿:你下樓前不還冷酷無情地要人淋雨嗎?下了趟樓你是被他催眠了,還是勾魂了,還是奪舍了?]
走神的空隙,房門被人輕敲了三下。
他在她耳垂落下一吻,麻酥酥的感覺瞬間攀爬上她耳尖。
「嗯?」沈姒慌亂地抬眸。
大約等得沒什麼耐心,沈姒覺得身前被他捏了下,幾乎壓不下綿軟的一聲。
「您好,請問您是沈姒老師嗎?」對面的人開門見山,「我是國風節目組的工作人員。」
要命,玩脫了。
先前的條件他是應下了,但對他,她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掛斷電話后,沈姒點開了報名頁面,後台的審核狀態遲遲未改,也不知道節目組想折騰什麼。她揉了揉眉心。
曖昧的氛圍驟然被打斷了。
他捏著她的下巴,撬開她的牙關,又凶又狠又親昵。
「沈姒。」他低低地喚了她一聲。
「不行。」沈姒喝完,完全不同意,「你助理現在被叫來,他得怎麼想?」
她在他面前花招多得很,撒嬌服軟、眼淚示弱、撩撥勾引。
「沒事兒,明天上午九點吧。」沈姒也不為難人,「到了再聯繫。」
沈姒往後仰了仰,冷笑了聲,「我看你葷腥也不能有。」
齊晟抬手貼上她的面頰,冰涼的手指劃過她柔軟的耳垂,像是在安撫,又像在誘哄,「姒姒,轉過去。」
周子衿本來「你你我我」地磕巴了半天,被他一個眼神打通了任督二脈,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嘴唇輕微地抖了下,「我這就走,這就走。」
「這麼嬌氣?」齊晟輕挑了下眉,嗓音沉沉地低嗤了聲,「裝。」
沈姒看著他漆黑的眼,裏面清晰地映出一個她來,沒說話。
得虧她想得出來。
話是這樣說,最後還是得讓助理來送。
她這才下來幾分鐘?
「你幹嘛?」沈姒有點兒懵。
齊晟朝她傾身,遮住了她
https://m.hetubook.com.com視線里所有的光,低頭和她糾纏在一起。「不能走」三個字還沒說完,她身前被他掐了下,噝地倒吸了口氣。
雨夜的冷意絲絲縷縷地襲來,黑傘之下,齊晟沉冷的眼凝視著她,握住她纖細的頸,輕輕摩挲了下,感受到了她頸側的跳動和緊張。
短暫的時間似乎因靜默被無限拉長,他跟她靠得太近,咫尺之間,呼吸掠過對方,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心跳。似乎只要細微一動,他們就能交頸而吻。
砰的一聲,公寓的房門砸上了。
雨傘陡然墜落,在地面濺起水花。
[周子衿:你知道我沒帶傘嗎姐姐?嗚嗚嗚嗚嗚我淋著雨回去的。]
「我很想你,姒姒。」他看著她,喉結上下一滾,眼底全是不自知的迷戀,「每一天都想你。」
齊晟的動作從不溫柔,鎖著她雙手反剪在身後,加深了這個吻。
齊晟氣息沉沉地壓著她,凜冽的木質冷香覆蓋了她周身。
這個鬼天氣,還真沒幾個人出來。
沈姒將紙袋送到客房浴室外,輕敲了兩下門,「我放門口了。」
話音一落,陰影從她面前壓了下來,清冽的氣息在入侵她的領域。
靠。
沈姒沒來由地一陣心慌。
他在樓下吹了一晚上的風,還淋了雨,都沒什麼事兒。
「……」
逼仄的空間內,溫度在節節攀升,理智幾乎燃燒殆盡。但齊晟傾身欺過來時,沈姒突然抬手推了下他,側頭咳嗽了一聲,「阿嚏!」
齊晟低笑了聲,嗓音倦懶又性感,將她鬢角的髮絲撥到耳後。
「我是讓你回自己家去。」沈姒砸了幾下他的肩膀,「誰要跟你繼續?」
沈姒在心底暗罵了自己一句「沒出息」,但還是沒多少抵抗力。
「我是。」沈姒心說原來這年頭都開始流行叫「老師」了,「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他不去,你去?」齊晟掀了掀眼皮。
水聲已經停息。
「這不叫亂來。」齊晟輕笑,嗓音微啞帶沉,「這才是。」
過於「核善」的眼神。
[周子衿:什麼情況啊我靠?]
直到她有些喘不上氣,齊晟才鬆開了她,緩慢地直起身來。
談戀愛不沾葷腥,https://www.hetubook.com•com睡覺也睡素的。
公寓打掃的阿姨已經下班了,不好再大半夜叫來煮薑湯。沈姒沒怎麼淋雨,吹了吹頭髮,自己兌了點感冒沖劑。只是分開去浴室的時候,才覺出不妥來:齊晟在她這兒沒有換的衣服。
她瑟縮了下肩,躲開他的碰觸,忽然正色道,「很冷。」
齊晟伸手一撈,單手就輕而易舉地將她抱了出來,踢上車門。
[周子衿:沈姒你回消息啊,你有本事把我趕出去,你就回消息啊!]
葯香有一點兒沖,氤氳著充盈了整個空間,驅散了糾纏后的甜膩味兒。
齊晟垂眼看她,黑夜的沉浸讓他的五官沉鬱又立體,漆黑的瞳仁亮得攝人心魄,「你上杆子找日?」
超跑外的雨勢不減,冷風一吹,斜捎了一部分進來。齊晟單膝跪在副駕駛座上,一手箍住她的腰,俯身欺了上去,將她遮擋得嚴嚴實實。
沈姒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抬手捂住了面頰,「……你不要臉。」
沈姒戲精上身,直勾勾地看著他,依舊是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腳尖卻貼著他的踝關節,緩慢地向上,「你就只想占我便宜,好沒良心欸。」
他跟她怕是劇本拿反了。
他面無表情地送過來,全程公式化得像個精準又機械的機器人,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真就當她不存在。
周子衿目不斜視,不敢看,也是看不下去。她以搶錢都沒有的速度,拎包、穿鞋,抱著外套出去了。
「為什麼不能想?」齊晟勾了下唇,低了低視線,低沉的嗓音裡帶上了一點啞,「喜歡你和喜歡上你又不衝突。」
他肆無忌憚,也旁若無人。
齊晟大半個身子還在車外,淋在雨中。他凝視著她迷離的視線,眸色深了深,拇指按在她唇上,自左到右緩緩碾壓而過,動作十分欲氣。
光顧著暗爽了,她都忘了:他這人手段特別流氓,行徑從來畜牲。
齊晟的助理不止行動力和執行力快得驚人,心理素質也出奇的好。
沈姒的心跳不爭氣地漏了半拍。
「你嫌我麻煩?」沈姒抬手輕輕抹了下唇上洇開的殷紅,「我們還沒在一起呢,三哥,你就不疼我了。」
「幹嘛?」沈姒警和-圖-書惕地看著他,一字一頓地強調了一遍,「剛說好的,試素的。」
他終於玩不下去。在維也納裝了幾天的溫柔,壓抑了不到一個月的脾氣,什麼隱忍什麼尊重什麼克制,全在這個雨夜撕扯開,原形畢露。
齊晟一手撐在她身側的座椅,緩慢地直起後背。
她踹了他一腳,被他握住腳踝,欺得更近。她看著他,后槽牙輕輕地咬合了下,面無表情,「想打你了。」
「淋著。」
「你是變態嗎你?我看你就適合在下面淋雨,凍死你算了!」
沈姒受不住他這樣的視線,也受不了這樣的氛圍,偏開了頭,「她好像沒帶傘,我去給她送。」
她趴在他肩頭,劇烈地掙扎,怕引起圍觀,又壓了壓聲音。
齊晟喉結微滾,眸色沉了沉,抬手按了按她的唇珠,「這又不算全葷的。」
「你想得美!」沈姒氣笑了,「人家都是男朋友給女朋友買東西,不對,我們就試試,還沒在一起呢,你居然好意思指使我?你有沒有點自覺?」
「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他不再掩飾對她的念頭和目的,強勢到讓人無路可退。
齊晟捏住她的耳垂,輕輕一碾,「以前也沒見你不好意思。」
沈姒心底忍不住「我操」了一下,心說他看著像一個慣犯。
他在雨幕中吻了她。
「車上太冷了,我先回去了。」她輕咳了聲,腳尖一勾,踩進紅底的高跟鞋裡,「你也回去吧。」
齊晟的總助站在對面,動作明顯頓了一下,但面上不起波瀾,聲音也是。
她看著他,微微上挑的眼尾泛著紅,艷得濃烈,「又不是我讓你淋雨,誰讓你玩苦肉計?」
沈姒正打算要走,忽然被鎖住了手腕,一把扯了過去。她整個人都被抵在了牆面上,抬眸時撞上了他的視線。
沈姒不肯,「不行,你不能……啊。」
齊晟長了一張讓人淪陷的臉,撇開他的身家,也足夠讓人前仆後繼。
沈姒坐在客廳沙發上,登錄郵箱,處理了幾封郵件。她閑著沒事兒,正打算打算比賽報名的後台,看看審核狀態,手機里已經全是周子衿的消息,轟炸一樣的紅點彈出來。
齊晟撐著一把黑傘https://m.hetubook.com.com,單手牢牢地箍住她,短促地笑了聲,「你要是受得住,去我家也行。」
「那我,我要去換件衣服。」沈姒推了推他的肩膀,絞盡腦汁地想擺脫現在的情況,「淋了那麼久的雨,很冷,要感冒了。」
客廳里聽到動靜的周子衿探了下頭,一不小心目睹了難以言說的場面,還是現場直播,沒忍住「我靠」了一聲。
「素的?」齊晟微蹙了下眉。
像是明火掉落在草垛上,火勢瞬間燒了起來,欲燃欲烈。他一手掐住她的下巴,一手撈起她的腿彎,毫無空隙地佔滿了她整個人。
齊晟看她拼了命地想跑,眸色沉了沉,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不好意思,我沒有許可權過問。」對面歉意地笑笑,「您要是不方便,我可以幫您跟節目組的導演聯繫。」
「就是靈魂交流,柏拉圖式戀愛。」沈姒抬手推了推他的下巴,輕輕歪了下頭,理所當然道,「你不是喜歡我嗎?總不能只是想那種事吧?」
齊晟看她半天不動作,抬手撥了下她的下巴,有些好笑,難以言說的浪蕩又輕佻,「怎麼,害羞了?」
「明天您有時間嗎?能不能麻煩您來電視台一趟,我們節目組誠摯邀請您來,執行導演希望能跟您面談。」
沈姒略微詫異,「什麼事?」
好的,悟了。
體力差距太大,一直折騰到樓上,她都沒掙脫他,還眼睜睜地看他鎖著自己手腕按指紋,兩次就猜出她更換的密碼,輕而易舉地進了門。
齊晟一手攏著沈姒的腰,側頭,掀了掀眼皮,眸色沉了沉。
「有人,有人啊齊晟,被看到了怎麼辦?你能不能要點臉啊。」
「要不然你回家吧。」沈姒攪了攪杯子里的沖劑,滿腦子都是怎麼把他支走,「反正你大半個小時都不感冒,開車回家也不成問題。」
齊晟垂著視線,探身又靠近了點兒,幾乎跟她鼻尖對鼻尖。他虛搭在她腰間的手一劃,拇指按在她腰窩處,輕輕颳了下,「試一試好不好?」
畫風突然朝著十八禁的方向飆,沈姒雙手在身後撐了下,朝後仰了仰。
「讓助理送。」
砰砰砰——
這是什麼羞恥的三流台詞?
「我家裡還有人,齊晟,你瘋了嗎?趕緊放我下來!」
猝不及
和-圖-書防間,沈姒整個人被他一帶,反手摔進了副駕駛座。「給個機會。」齊晟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耳垂,嗓音低而沉,「我們重新開始。」
「有人,真的有人!」沈姒偏頭躲了下,「青青在我家呢。」
即便當初不是圖他的權勢地位,她可能也回絕不了他這副皮相。
沈姒被他的強盜邏輯驚著了。
……
他的意圖昭然若揭。
然後最後一刻喊停。
她應該在樓底,不應該在房裡。
「這是齊總的衣服。」
暗紅色的風衣早在拉扯間鬆開,裏面只有一件單薄的弔帶睡裙,冷意侵襲時,沈姒的理智在回攏。
她這是想跟他待在一張床上,也是蓋著棉被純聊天。
她按住了他作亂的手,「試試可以,不過試素的。」
被打斷後氛圍過於詭異,齊晟漆黑的眼攫住她,虛虛地握著她的左手,貼著她手背淡青色的血脈,一路向下,捏住了她小指的指尖。
沈姒在他懷裡前後掙紮起來,推他的手摸到他身後冰冷的雨水。
他的嗓音低低地纏上來,帶一點啞,勾得人耳尖發麻,燒了起來。
沈姒撂下電腦起身,猜到了來的是誰,她裹了件風衣才拉開門。
齊晟穿著浴袍,濕潤的碎發垂落,遮住了漆黑沉冷的眼。
「不是不想在車上嗎?」齊晟嗓音又低又沉,「換個地方上你。」
沈姒微啜著氣,終於緩過勁兒來。
「想我了嗎?」
公寓內瞬間沉寂了下來。
齊晟拆掉了鑽石袖扣,修長的手指勾著領結一扯,不太在意。
「你,我,你們——」她手裡還端著一盒水果,動也不動地僵在了原地,看兩人的眼神都一言難盡:
「償什麼?」沈姒條件反射地瑟縮了下,好笑地看著他,「我都下來給你送傘了,你別亂來啊。」
沈姒反應了幾秒才聽明白他的文字遊戲,耳根一熱,沒好氣地推開了他,「你閉嘴吧你,做個人行嗎?」
她面上的薄紅一直燒到耳根,耳垂還在發癢,心跳得也厲害。
沈姒的肩膀麻了大半邊兒。
沈姒大腦宕機了一秒。
沈姒還是沒回應。
事實證明,她之前的擔心很多餘。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洗完澡,還讓人送衣服,任誰都得腦補出幾萬字的帶顏色小作文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