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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走馬燈做得很好，白素珍把法海囚到雷鋒塔里，他們一家三口到天上去當神仙了，可惜被人提前買走了，我只能買了最後的那具『牡丹亭』，不過那具也很好。

兩人之間一直沉默起來，誰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沒有說話。

他伸手取來幾根樹枝，在面前的空地上隨意搭了個三角型架子，而後用一根紅繩，將銀瓶給吊了起來，懸挂在半空，玉珠則輕放在銀瓶之口。

「不，也不是他不好，只是，跟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人結婚，一切都太倉促。」

「嗯？」

「嗯。」

想了想，他看著水雪，忽然十分認真的道：「水姑娘，交淺言深，或許，你的問題我也沒有答案，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個我家鄉，流傳很久，很久，很悠遠的故事。」

天下間，愛有千種萬種……但水雪要問的是哪一種？

「嗯？」唐古怔住了，愛是什麼，這個他還真不知道。

「嗯，我在收集月露。」

月光打在她的頭髮上，一片蔚藍。

「其實！」

唐古答應一聲，恍然大悟，這才想起，水雪的另一個身份，還是一名一品中等煉藥師，也是石岩鎮上唯一一名真正的一品煉藥師。

唐古微微一笑，和_圖_書神色卻忽然變得有些恍惚，他沒有多說話，反而是水雪，似乎被提起了興緻，絮絮叨叨的說道：「你做的那個『白蛇傳』走馬燈吸引了很多人，我看得越來越出神，後來就象看戲一樣。

也許只是因為，平時悶得久了，沒人說話，好不容易可以找到一個，沒有多大牽連，卻又願意傾聽她心聲的人。

雖然這樣做，明顯不如用內氣催動玉珠旋轉生成的月露來得快，但是卻明顯要輕鬆很多，水雪再不用一直舉著。

他試探著問道：「你要知道的，是哪一種？」

隨著時間逝去，只要人在這看著，玉珠外面，就能源源不斷的滋生出更多的月露，掉落到銀瓶中，每隔小半個時辰，就有一二滴。

她好奇地問道：「你的家鄉？原來你不是石岩鎮的本土人呀？元夕，元宵，中秋等節日，又是什麼？」

「嗯？」

「走馬燈，古稱蟠螭燈，又名仙音燭、轉鷺燈、馬騎燈，又有人稱之為魔燈，是我家鄉的傳統玩具之一，燈籠的一種，常見於元夕、元宵、中秋等節日。」

唐古被她的話聲從沉思中驚醒，看著水雪那似乎忽然有些低沉下去的心緒，心中一柔，輕聲道：「什麼和*圖*書問題，問吧？」

「我？」

只是那時，她的身後跟了一男一女，走在人群中，如眾星捧月，而且穿的藍衣，與現在的一身打扮截然不同，加上時隔良久，又僅一面之緣，唐古卻是一時沒想起她是誰。

水雪輕輕答應一聲，眼睛中，帶著一種明顯的哀愁：「我父親的身體一直不好，據說每收集十滴月露，加上番紅花，就可以煉製成一粒『九轉玄丹』，對我父親的身體大有好處。」

「呵呵。」唐古微笑，「也許，這就是它們的宿命吧，如果不轉，那燈也就死了，故事也就不再流動了。因其旋轉，因其捕捉不到，所以才更顯珍貴。」

抬起頭，水雪仰望著天空之上的漫天繁星，似在問唐古，又似是在自言自語。

水雪眨了眨眼睛，沒有再問，明顯是怕碰觸到什麼禁忌，唐古看向水雪掌心中的那枚白玉銀瓶，同樣好奇的問道：「你呢？這是在收集露水嗎？」

「練功？哦！」

「你在這裏做什麼？」她反問道。

唐古於是一切全明白了。

唐古看她一直手托銀瓶，雖然過程並不複雜，但一直保持這個姿式，卻絕對很累，當即給她出了一個主意。

這種月之露水，https://ｍ•ｈｅtuｂook•ｃoｍ.ｃｏｍ屬性偏陰，而且不能落地，一旦落地，則必靈氣盡失，所以必須月華最盛之時，用特殊手段，方才可以慢慢收集到一小滴，日間，可就沒有了。

面紗，少女……

天時尚早，水雪明顯還需要收集更多的月露，兩人都無睡意，當下並肩坐在茅廬前的空地上，與唐古有一搭沒一搭地慢慢交談。

這水雪的孝心，還真遠非尋常女子可比啊，若是旁人……就算真想為父親煉製什麼丹藥，也不會親自深夜冒寒來此。

這名身披黑色斗蓬，前來山巔收集露水的黑衣少女，赫然正是兩個多月前，在浮欄角地市以一百枚石幣，購走了他最後一盞花燈「牡丹亭」的藍衣少女水雪。

她要給他父親煉製丹藥，在此收集材料，那就毫不奇怪了，難怪她會深夜來此。

「我要給父親煉製一百八十粒『九轉玄丹』，保他長命百歲，所以，要經常收集這個，月刃峰山勢最高，地處偏僻，最近月光，靈氣也足，所以我才深夜來此。」

「你說，愛是什麼呢？」

忽然。

「哦。」

我一個人經常看著走馬燈出神，人世間流轉的萬物，都有它一定歸宿。為什麼它要這樣不停地旋轉，在ｍ.ｈeｔｕｂooｋ•ｃom.ｃom橘色中捕捉那一抹幸福的清光呢？」

唐古微微一怔，隨即微笑道：「沒什麼，在此練功。」

水雪眼睛動了動，想了想，似乎下了很大決心，這才慢慢地道：「我父親他明明是很愛我的，待我如掌上明珠，要什麼都給。但卻同樣，為了聯姻，他又可以讓我和一個我根本不認識的人成親，所以我想知道，愛，到底是什麼呢？」

「是我。」

他沉默半晌，微笑問道：「據說，那個少城主英俊瀟洒，而且是獵妖師侍叢，將來前途不可限量，這樣不好嗎？」

「這個故事，名叫『梁祝』，又有人叫它——『化蝶』！」

「什麼燈，好啊好啊……那我們可就這樣說定了。」

水雪轉頭，那對如水波一般的眸子，凝視著唐古，柔聲問道：「唐大哥，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唐古聞言，這才瞬間明白了，水雪剛才問他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意思。

而想要收集到十滴，至少也需要大半夜時間，十滴月露，才可以煉製一顆「九轉玄顆」，扣除失敗的可能，一百八十粒，至少得三四個月的時間，才有可能真正全部收集完成。

「是這樣么？那些故事里的人物，你來我往，彼此追逐，永不停息，好不熱m.hetubook.com.com鬧，就如同這漫長的人生，誰也不知道終點在哪裡，直到燭盡，方才人散。」

兩人坐在地上，天南地北，隨意聊著，慢慢地，就說到了唐古上次製作的那幾盞花燈之上。

「哪一種？」

顯然，雖然心中並不介意，但對於唐古這樣，孤身一人，卻居住在這樣高大的偏僻山峰，明顯有些不解和好奇。

唐古慢慢的述說著記憶中有關於走馬燈的歷史，又給水雪講述起它的製作和運行原理起來，水雪聽得如痴如醉。

或許也不是想問他，也許只是想自言自語，自己詢問自己。

隨便遣派名下屬或侍女即可，但她卻想親自動手，而需要三四個月不間斷的等侯，這份耐心，也更遠非尋常女子可及。

唐古微笑道：「不止走馬燈，水姑娘，如果有機會，下次你來，我給你製作另一種燈，相信絕對比走馬燈好看。」

唐古沒有告訴水雪是什麼燈，不過……在他的記憶中，一盞盞看起來簡樸，但飛上天空，卻如繁星一樣閃爍，美麗的燈籠，卻更甚走馬燈百倍。

「是你，水雪小姐？」唐古有些不能置信。

水雪微微一笑，對於那個在浮欄角地市中出售花燈，明顯和一般小攤小販完全不同的唐古，顯然也是記憶猶新，依舊沒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