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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姜守中三人都清楚，真正進入關押的那片區域，才是防護最嚴密的地方。

其實她很不願意與姜墨合作。

黑漆漆的夜色中無任何身影痕迹，也不知道對方跟上來了沒有。

秋葉冷淡道，「時間緊迫，不能耽誤。」

上午與那位小丫鬟的對敵讓他受益匪淺，果然最好的磨練方式就是與人搏殺。

姜守中說道：「我答應過晏先生保守秘密。」

那丫頭一邊哭，一邊撂下一句讓人忍俊不禁的慪氣之言，說她以後要找一位很厲害的夫君，讓夫君把師父給睡了。

這女人喜歡吃軟。

因為根據張雲武事後回憶，那時他隱約聽到有樂器聲，然後自己腿骨裂開。

姜守中點頭，「這個自然，我只是想要一張護身符，沒打算把你當工具人。」

一年多前，她們師徒因為一件事幾乎決裂。

秋葉瞥了眼床鋪，眸線又迅速挪開，黑布所遮的面容看不出什麼表情。

在夢娘的眼裡，眼前男子目光很是清澈，笑容很是純真，態度很是真摯。

從姜守中口中得到地址后，秋葉拿來一張紙，將自己潛伏在西楚館時所記下的一些地點畫出來，做了一個簡易的地圖，制定初步計劃。

琴詩兒？！

而這時姜守中又忽然想起一事。

此時天色如墨，夜空掛著一輪水淋淋的月亮，皎潔月色下二女身著一襲黑色夜行衣，黑布遮面，只露出一雙冷冽清澈的眸子。

姜守中乾咳了一聲，穩了穩心神邁步進入小院。

「為師倒是希望你真死了。」

興許本身為蛇的緣故，夢娘身材顯得極是高挑，可以遐想到裙下那一雙纖長玉腿必然是又細而直且白，調侃一句『脖子以下全是腿』也不為過。

「她要跟我多久？」

姜守中試圖尋找對方如何隱匿，但瞅了半晌也沒發現，不由感慨對方神通之廣大。

望著男人溫暖純真的笑容，女人內心卻愈發懊悔方才的那番過激言語太過刻薄，想要說點歉意的話，但動了動嘴唇沒說出來，只是板著臉道：「多練練站椿，你的拳法會更紮實。」

這樂器，應該就是琵琶了。

李觀世旋身娉婷，踮著輕巧曼妙的步子來到姜守中面前，白霧朦朧的臉頰帶著笑意，「不過巧了，你正好是一個死人。」

如何做到氣機運轉，如何掌握出拳時機，如何依靠周身協調，如何更好的運用腰軸，以心為帥，如何在剎那之間爆發出那種崩爆之力，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在實踐中摸索運用，方能達到已臻化境。

她氣勢洶洶的拿出自己的底線和氣場，就是要讓這傢伙滅掉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別以為可以和李觀世一樣隨wｗw.hetubｏok.ｃom.cｏm便拿捏她。

女人有點迷糊。

一襲紅色嫁衣的蛇妖夢娘俏生生的立在門前，看著姜守中打拳。

依舊以土道體為主，火道體為輔。

對比從姜慶身上搜到的易容面具，顯然銀月樓提供的更高級一些。

姜守中麻利脫下外衣換上黑色夜行服，剛好合身。又撕開易容麵皮的封口，對著銅鏡認認真真將薄如蟬翼的麵皮貼在臉頰上。

其實可以更遠，但想要吸取到姜守中身上的死氣，這個距離已經到極限。

李觀世低頭望著姜守中喝過的茶杯，輕輕將其碾成粉末，眸子飄向屋外，冷笑道：「可惜啊，也只能在夢裡實現了。」

且不說莫名冒出的劍魔晏長青，便是她那位徒弟沾滿因果的玉簪本命劍，就讓她生出幾分遲疑，擔心自己會被對方下套。

「沒了。」

姜守中估算了一下，覺得自己的隱私還是可以保證的，又問道：「她會不會亂殺無辜，或者到處惹事？另外，我是六扇門的官員，她如果被發現了，會不會惹出大麻煩？」

女人不禁為剛才自己的怨言生出一絲歉意。

從此那丫頭便消失不見。

當夢娘出現的時候，姜守中正在院內苦練拳法。

姜守中蠶眉皺起，不明白對方在暗指誰。

紅衣蛇妖莫名其妙，不知如何回應。

見對方無任何抵觸，夢娘冰冷的面容緩和了一些，繼續說道：「第三，倘若你遇到的敵人實力比我厲害，我會毫不猶豫地捨棄你，先保自己的命！」

「好了，你先回去吧，大概一個時辰后夢娘會去找你，我需要給她交代些事情。」

「晚輩？」

秋葉低著頭看桌上圖紙。

「那就行動吧。」

如今卻似乎已經是天人相隔，造化弄人。

姜守中道：「我這次來是想前確認一些事情。」

將圖紙燒掉，三人摸黑出門，前往西楚館方向。

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點過分了？

「如果線索無誤，何蘭蘭被關押在這座後院。」

姜守中沒好氣道：「我是人，對其他物種沒興趣。」

夢娘神色冷漠的點了點頭，「說了，我會盡量與你保持三十步距離，不主動惹事。另外，我也有些條件要提前與你約法三章。」

李觀世負手而立，幽冷杏眸注視著男人離去的背影，眉宇間浮動著幾分猶豫與無奈。

為了隱匿行蹤，三人選擇了一條最為偏僻的路巷，行至一座舊院前，夏荷與秋葉足尖一點，輕盈嬌軀悄無聲息的飄至院牆之上。

貼在臉上，絲毫不感到違和難受。

夢娘仰起姣好的下頷，神情倨傲冷淡，「第一，我不是你的婢女小妾，所hetubook.com.com以別指望我會伺候你，更別指望讓我跟你做那些事。」

李觀世為他斟了一杯茶水，以玩笑的口吻說道，「放心喝，我沒下毒。這世上還沒幾個人能喝到我泡的茶水，你這是十輩子修來的福分，要珍惜。」

李觀世自嘲道，「臭小子故意替他的葉姐姐噁心我是吧。」

說實話，有點老六。

記得那丫頭年幼時，有次被她罰去血峰面壁思過。

姜守中很無語。

「這個更沒問題。」

夏荷乾脆利落的說道。

姜守中表示理解，女孩子嘛，喜歡乾淨一些。

一路上秋葉始終未開口說話，在成功潛入最外層院落後，她帶著姜守中沿廊廡牆檐間遊走，宛若飛蛛一般靈巧避開重重障礙。

夏荷如冰雪覆蓋的清冷眸子看向姜守中。

「我帶他吧。」

夢娘沉思片刻，盡量挑揀一些可以透露的天機，「李真人想通過我找一個人，可我因為此前被鎮壓過，無法自由在人間活動，唯有你身上的死氣才能潤養我的妖魂。」

秋葉用姜守中平日使用的炭筆在紙上標註了一個地點，淡淡說道，「前面是西楚館的風月主館，有不少高手護衛。左邊是外城儒門街，但是那裡同樣有不少暗樁，看著警戒最低，其實最有風險。右邊是兩座小院，分別是西楚館兩大花魁居住的地方。」

小姜很老實，一動不動。

李觀世笑道：「她現在沒膽子惹事生非，至於她會不會被發現，只要對方不是入聖境的高手，沒有特殊的法器，一般是不會被發現的。」

跟在後面的姜守中助跑兩步，借力輕踩了一下牆壁凸出的石塊，身形拔起掠至兩米多高的牆頭，站穩時卻發現二女一臉怪異的盯著他。

秋葉不知道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讓姜守中陷入煩惱，繼續說道：「……靠後則是淮蘭湖，所以我們一旦救了人，最好的撤離路線就是淮蘭湖東岸。」

「沒問題，換我也會這麼做。」

按照制訂計劃，三人繞過一家賭坊，從淮蘭湖東側一條小巷口切入西楚館的後院。這裏位於風月主館約莫百米左右，開有一扇偏門，偶爾會有雜役丫鬟出入，相比之下護衛少一些。

夢娘氣勢一滯，有些呆。

原以為自己說出這番刻薄之語，對方即便不會暴跳如雷也會生惱，沒成想態度依舊平和。

姜守中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蒙在易容面具上的黑布，疑惑道：「怎麼了？」

很難想象看著如此纖弱的女人，把周琝那幫子人的傲氣打的一點脾氣也沒。

秋葉抓住姜守中手臂，後者身子如風箏般被輕飄飄的拽起，而後姜守中感到耳旁風聲呼呼，呼吸困難。和圖書好在姜守中已是小玄宗師高手，體內氣息運轉之後，不適的感覺立即消失，這才發現自己幾乎飛在空中。

……

李觀世思忖片刻，淡淡道：「不會超過一年。當然，你若喜歡上她了，有本事讓她給你暖床當丫鬟，你可以一輩子將她留在身邊。」

李觀世聽樂了，「野本小說看多了吧，是不是以為她會變成蛇的模樣纏在你手臂上，讓你隨身帶著？晚上暖被窩的時候再變成美人，纏在你腰上？」

如果不是遇到了一個高手，他很難活著。

不過他若是能將《追風步》練至第六層，應該也能達到秋葉夏荷這樣的層次。

這讓原本打算好好發泄一番這些天堆積在心中怨氣的夢娘，莫名有些過意不去，似乎自己太過於咄咄逼人，於是放緩了語氣問道：「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李真人要將我安排在你身邊？」

姜守中轉而問道：「被那女人強迫綁在我身邊，是不是很恨她？」

到時候她做大，師父做小，她天天責罰師父。

「你要的易容面具，把這套夜行衣也穿上。」

姜守中羡慕滿滿。

想起剛才女人的態度轉變過程，姜守中莞爾。

姜守中搖了搖頭。

「這世上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

說完，衣袖一甩，身影消失在原地。

這傢伙這麼好說話的嗎？不應該爭取談判一下？

夢娘冷哼一聲，淡淡道：「第二，我不是你的侍衛，我只保證你活著。我不會主動幫你去對付敵人，你跟任何人起衝突，我都會冷眼旁觀。除非你真的有了生命危險，我才會出手救下你。最重要的是，若你的朋友同伴遇到危險與我沒任何關係，別想使喚我。」

不喜歡太硬。

姜守中啞然失笑，「我對妖物不感興趣。」

姜守中笑容坦然。

直到亥時末左右，二女悄然出現在姜守中屋子裡。

對方這麼好的態度。

在幾位弟子中，她一向對葉竹嬋很不待見，即便對方天賦極高，可那性格讓李觀世很不喜。

說到這裏，秋葉神情流露出懊惱與憤恨，拳頭輕輕砸了一下桌子，「我就是在這裏吃了暗虧，遇到了西楚館那位琵琶仙子琴詩兒，差點死在那裡。」

姜守中問了個最重要的問題。

夏荷可沒留什麼情面，一臉鄙夷道：「好歹也是小玄宗師的高手，輕功怎麼這麼爛？照你這種走法，沒到西楚館就被發現了。」

姜守中回過神，笑道：「我就是盡量配合你們，計劃你們定就行，我覺得沒什麼問題。」

有了蛇妖這張護身符，姜守中對於晚上的營救行動信心更足。

鏡中出現了一張陌生秀氣的少年面孔。

李觀世幽幽一嘆ｈｔtｐs://www.ｈeｔｕbｏｏk.ｃｏm•ｃom，翻飛的思緒莫名將記憶里的一段往事截了出來。

夢娘搖頭，「李真人肯定不止安排了我一枚棋子，還有其他的網同樣撒了出去。」

想來，就是這個琴詩兒。

「我和她各需所求，沒必要知道，更不想讓你為難。」

老子特么窮的叮噹響，能得到一本《追風步》已經是天大的運氣了，有本事從武庫拿來一本厲害輕功秘籍給我啊，還嫌棄這嫌棄哪兒的。

李觀世輕輕拂去對方肩膀上方才打鬥時落下的一根枯草，語氣柔和了許多，「姜墨，記住一句話，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好。對你好，肯定是帶有目的性的，有所圖謀。」

想到那位狐媚女子主動跑來當他小妾，姜守中後背泛起陣陣涼意，感覺自己似乎被一條巨蟒給盯上，對方的蛇信子都快舔到了自己身上了。

姜守中打完一套拳，對女人說道：「李前輩應該說了我的要求吧。」

後來兔妖藉著趙萬倉夫人屍體復活，可過程中又被一位神秘高手追殺，導致趙萬倉身受重傷，張雲武更是在追擊過程中差點被殺。

有好幾次兩人幾乎面對面貼在一起。

結果對方似乎也並沒有想貪圖她什麼。

「恨？」

「八極焚天拳耍的湊合，有模有樣的，晏長青教的？可看起來不像是他的路數啊，難不成那傢伙替別人收的徒？」李觀世隨意問道。

原來那晚秋葉是被琴詩兒追殺，那女人修為如此之高？

姜守中笑著答應下來。

從明面上看姜守中依然是武夫三品的境界，實際上可以無縫轉接宗師之境。

因為彎腰的緣故，足見臀線之潤圓。

基本百毒不侵的姜守中也不怕對方下毒，抿了兩口說道：「我想知道，那條蛇精以什麼樣的方式跟著我，我不想讓她貼身纏在我身上。」

尤其二人身材俱是纖細苗條，在漆黑緊裹的夜行衣裝扮下襯得纖腰一束，更顯緊緻結實，玲瓏浮凸，宛若夜月下出沒的精魅。

姜守中聽到這個名字，心神震動。

但遇到巡邏護衛，她只能盡量讓姜守中貼著自己身子。

姜守中沒理會對方的嘲諷，提出條件，「她最多能保持多遠？當然，前提是能及時救我的命。」

大姜也一樣老實。

姜守中忽然想到蛇妖夢娘，下意識扭頭看了眼。

夢娘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眸光冰寒，「姜墨，我不僅不恨她，我反而會怨你！因為她太強了，讓我不敢恨，哪怕一點念頭也不敢有。所以我只能怨氣放在你身上，因為你很弱！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可理喻，很犯賤？那我告訴你，這個世界ｗｗｗ•hｅｔubook•com•ｃｏm就是這樣的，你強，就是你有道理！你弱，就是你沒道理！」

姜守中抱拳，「晚輩就先告辭了。」男人離開了院子。

不算太厚的衣衫隔開了兩具身體，已經是小玄宗師的姜守中能清晰感受到對方那具凹凸有致的曲線，以及肌膚所散發出的處|子幽香。

秋葉沒好意思開口。

「那真是太可惜了。」李觀世惋惜一嘆，斂起玩笑神色問道，「還有其他問題嗎？」

夢娘略一猶豫，輕聲說道：「另外我不能始終與你保持三十步距離，我可以不吃飯用辟穀丹解決，但是……我需要在家裡沐浴，到時候希望你迴避一下。」

除了偶爾女人借力輕點一下屋檐，基本腳沒沾過地。

姜守中認可點頭，「真理是掌握在強者手裡的，我完全同意你的說法，並且理解你的怨氣。」

初一那晚他們遇到兔妖，如今看來兔妖就是被琴詩兒所重傷，才被張雲武撿漏擊殺。

夢娘愣了愣，冷漠點頭。

夏荷從包袱里拿出一張精巧的易容麵皮和一套黑色夜行衣，丟給姜守中，「這易容面具里刻有玄法墨籙，可以改變你的聲音。」

李觀世下了逐客令。

念起這段回憶，李觀世不由恍惚，對出現在身後的紅衣蛇妖笑道：

姜守中頭疼無比，暗暗不解：「這西楚館的怎麼會盯上我呢？按理說貓妖殺的很乾凈，兔妖的案子也結的乾淨，沒留下什麼痕迹啊。難不成是為了那瓶幽冥妖氣？可鬼知道這瓶破妖氣在哪兒！」

姜守中拿來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去鄭山崎那裡要來關押何蘭蘭的詳細地址，並許諾給對方在六扇門某一份差事，姜守中回到家裡等待秋葉與夏荷這對姐妹的到來。

姜守中想了想，釋放出自己的一些善意，「其實你想吃飯可以跟我說，去外面或在家裡都行，不過在家裡的話我只能下點面給你吃。」

「說說看，我不一定回答。」

「好。」

夏荷看了眼三妹，沒說什麼，轉身掠向夜色。

暖床伺候什麼想都別想。

「倒也是。」姜守中恍然。

「三十步距離。」李觀世道。

「你說有沒有可能某一天，我那位徒弟突然冒出來，然後拿劍指著我，說『請師父與我夫君雙修』？想必那樣的場景，一定是極有趣的。」

「嗯，說吧。」

「姜大人，你覺得呢？」

李觀世語帶調侃，促狹道：「蛇妖真的很有趣，多花點心思拿下她。」

屋內，李觀世正在悠然修剪花草，纖細窈窕的身姿潤致如水，絲毫不見骨感。

姜守中皺眉，「原來是想找人啊，可這種方法有用嗎？跟大海撈針差不多吧。我要是一輩子不離開京城，你也得跟著吧，還怎麼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