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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差一點陷入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時，門外突然響起腳步聲，隨後是周羡的聲音在隔壁她的房門外響起：「姜律師。」

明明，明明關於桑秀整個案子的取證內容她從來沒有向他透露過，之前在法庭上，他對這個案子的了解程度就已經讓她疑心，沒想到如今連她沒寫進卷宗的內容他都知道，她怎麼可能不防備？

關於她姜思念的事情，沒有一件是他不知道的，也無一是他沒有參与的，只是人心向來複雜，只要最後的結果不出，他做的所有事情落在她眼裡都會被蓋上不擇手段的目的。

「我不需要。」她利落地把紅繩取下，遞還給他。

他仔細想想，剛剛也算是戴上了吧。

「我說過了，不需要，不管是你，還是哪裡求來的紅線，我統統不需要。」

「別看。」男性溫軟的氣息撲面而來。

看來周羡剛剛說送她衣服的事情，他也聽到了，否則他說什麼是不是紀念品這個問題。真是和_圖_書隔牆有耳，這麼多年，他什麼時候也學會聽別人的牆根了。

「程曉來溪洲了？」他沉聲問。

姜思念腦子一蒙，下意識地抬起左手橫在兩人的胸口位置想把他往外推，他卻用右手往後探去，緊緊錮在她後頸處。她推了兩下，沒推動，就又想抬起右手，還沒等她有動作，右手又被他的左手抓住。

藉著門外投進來的燈光，她看見自己手腕上系著的是一條做工精緻的紅繩，紅繩兩端掛著兩顆小小的粉色珠子，玲瓏剔透的模樣。

他們之間，已經再無可能了。一根紅繩，怎麼可能拴得住姻緣，就算拴住了，橫隔在兩人之間的長風深谷又要怎麼跨越？

鍾書沒有伸手接，臉上的落寞隱在黑暗中，誰也發覺不了。他想了很久才決定開口，說：「這是在姻緣殿求來的紅線，在你手上系過，這輩子就只能是你的。」

他聽說溪洲的北山上有一座月老廟，如果去廟裡求得九十九根和*圖*書紅線，再請廟裡的紅娘編製成紅繩，若是繩子能戴在心愛的姑娘手上，便可以求得相伴一生的緣分。於是他去了，從山腰上的廟門處，一步一跪拜，一拜一紅線，整整跪拜九十九次，才求來九十九根紅線編製成這條紅繩。

看清面前的人後，她用力掙脫手，怒道：「你幹什麼？」

姜思念指尖控制不住顫抖兩下，她往回一縮手，手裡的紅繩就順著弧度往下落，掉在地上發出一絲輕微聲響。

她喘不上氣，出口的聲音顯得有些急躁。昏暗的空間里，被她推開的人站在離她一步之外的地方，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直覺自己這個問題八成是得不到回答了。

她答：「怕，可為什麼會怕，不也是因為你嗎？」

「我怎麼能不知道。」鍾書極力不去在意她的目光，反問，「程曉來了，你還要一個人埋頭硬闖，不害怕嗎？」

也就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姜思念眼睛里突然盛滿質和圖書疑，那種不信任感和懷疑在昏暗的空間里發揮得淋漓盡致，她牢牢看著他問：「你怎麼知道我在找什麼？」

周羡走後，姜思念回屋放好東西，再出門經過鍾書的房間時，突然「嘎吱」一聲響，房門開了，她還來不及反應，人就已經被拽進去了。

響起一陣敲門聲，姜思念尋著聲音發出的方向轉頭，卻被一雙大手捧住臉頰，強行掰了回來。

她本能地想開口說話，可一口氣還沒吐出來，微張的唇便被身前的男人一低頭，吻住了。

原本看他的房間沒有光亮，以為他不在，看來是她想錯了，他早就在房間里偷聽了她和周羡的談話。

因為他當年幫她抓住那根稻草后，又親手把稻草從她手裡抽開，因為他當年在她陷入泥沼時，悄無聲息地逃開，說什麼保護她，想起來都覺得滑稽和諷刺。

姜思念悶著聲音回：「嗯。」

「你……」她啞然。

其實在昨天就已經有人告訴他程曉會來溪洲，和_圖_書只是他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大開的房門被夜晚的風颳得嘎吱作響，這棟獨具民風的兩層小樓到處都掛著紅燈籠。房門開后，能隱約聽見樓下有年輕人在庭院里喝酒聊天的聲音，鍾書深深呼吸一口隨著風刮進來的微涼空氣，隨後躬身撿起地上的紅繩。

腳步聲由近及遠，慢慢消失在樓道間。姜思念使出渾身力氣，從鍾書雙手的桎梏中脫離開：「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一個轉身開門，走得乾脆利落。

鍾書沉默兩秒后，略微嚴肅著說：「他來這裏的目的應該和你一樣，都在找那個東西。」

「這是什麼？」她問。

掙扎間，她感覺有什麼東西從他手裡滑到她手腕上，鍾書撐開兩個手指靈活一繞，就把那東西緊緊系在她腕間。

鍾書低著嗓音，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自然道：「送你的，不是紀念品，可以戴手上。」

他以為自己是可以忍受的，忍受她暫時的不信任和赤|裸裸的懷疑，可到底和_圖_書在面對時，心還是不受控制，會難過。

這裏的人們都說溪洲北山的月老廟求姻緣很靈，他捻了捻撿起來的紅繩，珍藏一樣捏在手心。

門外的人停頓幾秒，得不到任何回應後轉身走了。

他聽出了她話里的意思，四周皆昏暗，靜謐的環境里只有兩人淺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良久，他才似嘆氣一般開了口：「我最大的愧疚，就是你的艱難與我有關，所以不求原諒，只想你別這麼防著我，可以嗎？」

「咚咚咚……」

當從她嘴裏知道這起案子和當年的事情有關后，想知道這些東西對如今的鍾書而言，簡直易如反掌，就連當初她接的第一個大案，也是因為發生在小侄女一家居住的小區，他才能比旁人先一步知道案情，再通過張舒怡透露給她。

鍾書突然湊近，嚇得她慌忙間往後一退，腳絆到什麼東西發出「刺啦」一聲響。門外的人像是聽到了動靜折返回來，站在鍾書門外試探性叫了一聲：「鍾律師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