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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蠱

作者:荷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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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醫疾療心

第60章 醫疾療心

踏進這裏的人不管平日里有沒有信仰,此時都信了三分,便也跟著禱告去了。
我不假思索地轉了錢。
張栩作為班長,立刻上前去主持,說:「我們現在得分配一下,兩人一頂!」
「你這字方正有餘,鋒芒不足,不夠圓滑。我看你這小子,太過於在意他人眼光,卻不知自己心之所向。」
張栩負重前行,還不忘與我搭話:「阿澤,我給你說啊,我真的覺得你超厲害!」
我說:「我記得這附近有個道觀,我去看看吧。」
今天是周末,蕖山上人很多,不少登山的、徒步的人,還有外地遊客,一邊拍照打卡,一邊慢悠悠地往前走著。
我該怎麼告訴他們,我根本就不是談戀愛了呢?
大家一聽,立刻商量著尋找自己的搭檔夥伴。
道觀外面倒是有些東西引起了我的興趣。一個看起來已經上了年紀的老大爺,身前鋪著白布,悠閑地坐在自備的小馬紮上。而那白布上寫著諸如「易經」「測字算命」「解惑釋迷」「醫疾療心」等字眼。
我又說:「那醫疾療心怎麼算?」
哦,我忘了。那個香包被我放在了家裡。
我想了想,便在紙上寫了一個方方正正的「青」字。
「我說阿澤,你真是厲害啊,爬了這麼久,連大氣都不喘一口!」張栩罵完,回頭沖我豎了個大拇指。
我一愣:「為什麼?」
我心中若有所悟,正要道謝,卻見老頭子猛地起身,笑眯眯地說:「今天掙了一百五,收攤收攤,回家吃飯!」
我說:「你先說說,怎麼個釋迷解惑?」
我愣了愣。
老大爺不甚滿意地把悠哉合上的眼睛睜開一條縫,撇著嘴說:「不靈不靈,問則不靈。你若誠和_圖_書心,心誠則靈。」
今年的這一次慶祝活動也是最後一次了,班長張栩說要搞一次重大的,他在蕖山上定了露營點,我們可以在山上活動露營。
那些我以為我早就遺忘的記憶,現在洶湧地出現在我面前。我這才陡然發現,我不僅沒有忘記,甚至裏面的所有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
老大爺說:「你年紀輕輕,也要問病?」
幾個女孩子捂著嘴笑,還有不嫌事大的,又無情地掛了一個背包在他脖子上。班長立刻露出浮夸的憤怒表情,引來眾人嬉笑。
「你怎麼不說話?」張栩突然湊到我面前來。
阿沈:一閃而過。
張栩笑嘻嘻的,故意露出不懷好意的表情,搓搓手說:「那我就不客氣,把咱們阿澤收入囊中了!」
大爺端起紙張,先嘆了一聲:「好字!」接著,他仔細琢磨了起來。我瞅著他視線左看右看,臉上溝壑因為用力而時隱時現,眼中沒有老年人常見的渾濁,反而很精明。
我真是哭笑不得,再次摸不准他是不是個江湖騙子。
蕖山離我們學校並不遠,步行十多分鐘便能到達。只是登山的路途多了些辛苦,幾個同學偷偷去坐了纜車。班長回過頭來清點人數,驚覺少了幾個,搞清他們去向後,不由得假模假樣地痛罵了兩句。
一路晃悠到了清靜觀外面。
不過,是與不是似乎也並沒有那麼重要了。
這才是人之常情。
老大爺悄悄翻了個白眼,被我看到了。
張栩和我默默搭好了帳篷,他收起了臉上的笑意,顯得有些嚴肅:「你別管他,他就是八卦得很。你不想說就不說,誰規定談個戀愛要昭告天下?」
「班級生日」的時https://www•hetubook.com.com間定在了每年的深秋,差不多是與冬天交接的時候。
如果我說出來,反而會更招來些不必要的眼光和議論。
我回神,說:「也沒什麼。就是……就是運氣好而已。」
這個老頭,似乎不是看起來那麼不靠譜。
老頭說著,目光將我上上下下打量兩圈,然後笑著說:「我雖然沒有見過蠱,但我看你思維清晰,吐字清楚,身體清瘦勻亭,雙眼清明,不像是得了什麼怪病的模樣。哦,除了黑眼圈重些。」
「五十。」老大爺無情地開口,「接受電子支付。」
趙如故的出現就像是一道流星,短暫地劃過就消失了。自那天我狠下心拒絕她后,她便消失在了我的視野里。
這大包小包的,能不累嗎?
這樣也好。我想,或許這才是人之常情。人生本來就很短暫,但凡見識過這個美好的世界,都不會選擇在一棵樹上弔死。
另外一個室友卻笑著拆台:「哎喲,人家心裏早就有人了,天天喊著別人名字呢!班長你要當男小三啊!」
「不過嘛!」老大爺大氣一喘,又說,「世間青色,自是有一番磨練才能出此殊色。或許有峰迴路轉也說不定。」
「蠱?」老大爺揚起眉毛,「我卻還沒有見過蠱。哎,等等,別急著退錢!我還是可以幫你看看!」
不少善男信女買了香禱祝,每一個人都很虔誠的樣子。幾個阿婆在廣場上信誓旦旦地講著這裡有多靈驗,自己是第幾次來還願。她們身邊圍了不少人,人群的注視又讓她們講得更加賣力。
他話音一落,我也知道他沒有惡意,可我還是覺得臉上的笑容霎時有些僵硬。
「這個和_圖_書『青』字,上下本相離,你又拆分得太遠,恐怕是伯勞紛飛哦……」
這周末,是班長組織的「班級生日」活動。我們班裡的同學,來自於五湖四海,最後大家也註定歸於人潮。但從大一開始,我們便定了個「班級生日」,並且每年慶祝。我覺得這不過是給班級活動找了個由頭,但大家卻都覺得意義非凡。
張栩還想說什麼,前面卻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我猛地抬起眼,對上老大爺意味深長的眼神。
另外一個室友立刻用手拐子捅了他一下,勾著他的脖子進了他們已經搭好的帳篷里。
神神叨叨的。
他說到「驅蟲」兩個字,我的心就跳得慢了兩拍。我下意識摸向脖頸,可那裡空無一物。
他說:「你寫個字來。」
他也是我之前的室友,我們關係一直還算不錯,我自然支持他組織的活動。
可記憶就像是一個按鍵一樣,一旦被觸發,後面那些東西就會止不住地噴湧出來。
他卻越說越興奮,差點跳起來:「哎!你跟我說說你在山裡的求生經歷唄!說不定以後我用得上!怎麼取火的?怎麼判斷方向?還有驅蟲,驅蟲也很重要!」
我本也想試試,便轉了五十給他。他收到了賬,立刻把眼睛睜開了,笑眯眯地說:「小夥子,你說說有什麼迷惑,再寫個字來,我替你看看。」
我心底里一動,不知道他這句說的是沈思源和阿青,還是我和……
我的腳步便也慢了下來。
大老爺笑笑,說:「你寫下這『青』字時落筆輕盈堅定,並無迷惘。我看你心裏早有答案。」
張栩一拍腦袋:「我知道!清靜觀,聽說靈得很!」
老大爺見我失魂落魄,嘆了口氣,說:「後生和_圖_書仔,我看你誠心,便多說兩句。人生本就短暫,都說蜉蝣朝生暮死,但人與蟲子又有何區別?勿要多看,勿要多聽,且及時行樂吧!」
那就是沒有蠱的意思了?
或許沒錯,但從我剛才說的話裏面要推論出這些也不難。
露營公司早就把活動場地布置好,寬敞的草坪上放著數個帳篷,這些都需要我們自己搭建。
張栩說:「我之前啊,覺得你文文弱弱的,學文學嘛……放古代你那絕對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俊俏書生!哎,我跟你不一樣啊,你是真喜歡,我是調劑來咱們專業的。」
張栩作為班長,事情多,還有注意大家的安全問題,分不出身來與我一起去。我便獨自順著導航,一身輕鬆地尋那個很靈驗的道觀。
我說:「那我的問題呢?」
我低聲說:「大爺,你會看蠱嗎?」
道觀裏面倒和尋常的道觀沒有什麼大的區別,或許是所有塑像都有幾分相似吧。總之這裏的三清像和別處也沒有什麼不同。
張栩卻再次豎起大拇指:「但是你居然活著出來了,自己出來的!你知道嗎,我覺得你是真爺們兒!」
就像我父母,因為一時的激|情而選擇結合。當激|情褪去,發現彼此之間不值得再浪費時間,便果斷地抽身離去。
「大爺,你算得准嗎?」
我心裏說不清是個什麼滋味。
老大爺伸出五個手指。
「我說,你會看蠱嗎?」
他是個南方人,有著南方典型的細膩柔和的長相,可偏偏生了副孔武身軀,常被班裡叫做「金剛芭比」。
我一時語塞。
原來我們已經不知不覺間到了半山腰,也抵達了我們的目的地。
我忽然想,我這五十花到哪裡去不好呢?要砸給這個看起來像和-圖-書是騙子的老頭……
張栩立刻叫囂:「哎喲!還是我們阿澤靠譜!你們就知道使喚我!」
之後的活動倒沒有什麼特別,大家湊到一起,說些天南海北的事情。
老大爺一愣:「什麼?」
好不容易摸到家門前,我剛把鑰匙捅進去,卻聽到身後一陣細微的聲響。
老頭悠哉地比劃出一個拳頭,意思是一百。
幾個小姑娘捂著嘴,湊在一起不知道講著什麼。
或許,他真的沒有騙我。
他扶了扶肩上的包,又喘了口氣,接著說:「我聽說你在深山裡失蹤的時候,我都覺得你必死無疑了!那是什麼地方?蛇蟲鼠蟻的,滿地爬!」
沈見青把香包遞給我時的場景,他把香包親親密密地掛在我脖子上的場景。他纖長的手指,深邃的眼,還有眼皮上那顆嫣紅的痣。
我看著那個「釋迷解惑,醫疾療心」,忍不住走上前去。
我看著他身上掛著的大大小小的行李背包,笑著說:「要不我幫你背幾個?」
忽然,沈見青那句「我不會下蠱」莫名響在耳邊。
「我……」想到這個老大爺並不認識我,索性便說,「有個人,我不確定我對他的心意。我之前很恨他,可,可現在心裏卻總想他。」
我心裏沒有願望,也不信這些,隨意地轉悠了一圈便出了道觀。
我記得蕖山上有座很老的道觀,香火鼎盛得很。我之前一直想去,但因為種種原因沒有成行,這次剛好可以一起遊覽了。
我說:「那倒沒有,也不是滿地爬。」
我也忍不住笑起來。
周天晚上,我們退了帳篷,各自回去。兩天的活動,晚上還睡在帳篷里,大家都是一身疲憊。我回家坐電梯的時候已經覺得昏昏欲睡。
一道黑色的影子映照在了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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