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等沈茜伸出手抵在蕭默胸膛上的時候，他已經走到沈茜面前，一隻手臂抵在沈茜身後的牆上，完成了一個完美的壁咚。

沈茜的喜歡，是清淺而散漫的。CC說，我看你根本不喜歡蕭默，永遠都是他在撩你，你卻反應平平，和吃飯的時候沒什麼區別。沈茜回復她，那不一樣的，吃飯是多讓人高興的事情啊，談戀愛不一樣，很操心，我從前十分鐘可以做完的事情，他非要來陪我做，就會用掉半個小時。他拖拖拉拉，甜言蜜語，張無忌他媽說過，長得漂亮的女人最會騙人，其實男孩子也是，長成他那個樣子，不是鶴頂紅就是斷腸草。這麼一想，除了遊戲打得好，他簡直一無是處。

蕭默從前坐在學校的花園裡，對沈茜說，你知道喜歡是什麼感覺嗎？就像乾涸的沙漠里下了一場暴雨，從此我拼盡全力尋找烏雲。雲是你，雨是你，快樂悲傷都是你，你是這世界上另一個我，我保護你，要超過我自己。

他一直以為，沈茜是不知道的。她彷彿天生對競技興趣濃厚，世界上hetubook.com.com所有的生物在她眼裡只分能打的和不能打的。蕭默成功晉陞為男友時，在沈茜看來，是可以不打的，然而在三年後，這場戰爭還是避無可避地爆發了。

沈茜看著他的側臉：「你不也覺得自己是？」

沈茜說，絕交吧。

「我不能容忍你打遊戲的時候不理我、你隱瞞你現階段的狀態、你的未來規劃里沒有我。」沈茜說，「我這個病，特別像倫理劇裏面那個被離婚的原配，天天纏著老公，懷疑小三，對人生充滿期待的同時又不斷質疑，自成一個矛盾體。我小時候看到那樣的電視劇，就會由衷感嘆，我要是娶了這樣的老婆，我就離，我要是有這樣的女朋友，那就分，我要是有這樣的閨蜜，告辭。」

蕭默笑呵呵地問：「後來呢？」

「不必了。」沈茜搖著頭：「我們已經分手了，我不是你女朋友了……我說的話你是不是沒聽見……不是，你別再走過來了……你不按規矩辦事啊兄弟！」

CC說，他上周剛拿了個年度大獎。

蕭默ｈｅｔuｂｏｏk•com•com站住了腳步，回頭看向沈茜，即便他不說一個字，那雙飽含著情意的雙眼，就會讓沈茜立馬繳械投降。

我愛你。

沈茜仰起頭看他：「承諾是非常靠不住的東西。你雖然現在這麼說，但是你五年之後，哦，不是，可能只需要一年，你就會開始煩我，煩我管你，煩我拖累你，我會從你的白月光變成米飯粒，我會從硃砂痣變成蚊子血。一想起來，我就覺得，做個孤獨的王者，還挺好的。」

CC說，他的人人賬戶關註上只有你一個人，連顧哲都刪了，顧哲罵了他三天的見色忘義。大家說他溫柔體貼態度良好，天上有地下無，你不珍惜，她們就要上手哄搶了。當然了，你珍惜，也不能妨礙她們上手哄搶。

沈茜望著他：「那你現在……」

「你別這麼看著我。」沈茜說，「楊寧的事情我還沒有原諒你。」

蕭默立即接道：「你喜歡我我才是，你不喜歡，我就什麼也不是。」

沈茜的聲音在此刻帶著薄霧般的沙啞，街道上車水馬龍，像是www.hetubook.com.com九十年代的香港老電影。

蕭默嘆了口氣，牽住沈茜的手，看見沈茜沒有躲，也就心安理得地往前走。

蕭默眯起了眼睛：「他還真以為自己是偶像劇男主角了？」

蕭默拉著沈茜的手走出了餐廳，陸修在後面喊：「你要幸福！」

「我曾經以為，你永遠都不會走，所有人都一一敗下陣來，他們不會拿獎比我多，不會遊戲比我打得好，也不會比我更愛你。」蕭默臨著風，眼眸中光彩流動，「這個世界都相信，除了我，沒有人配得上你。」

沈茜說，我知道。

沈茜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謝謝啊。」

沈茜說：「我有病。」

蕭默輕輕地閉上眼睛。

沈茜詫異地說，她們別是瞎了吧？

「你是不是看不到我喜歡你？」蕭默鮮少離沈茜這麼近，網癮少年不近女色，哪怕是和沈茜在一起的兩年裡，也不過是熊抱和淺嘗輒止的親吻。他一雙沉入星辰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沈茜，「你是不是不知道，我——」

沈茜想了想說，那就加一條，他除了會打遊戲和拿獎，和圖書簡直一無是處。

他和少年時不太一樣，少年的蕭默喜歡摟著沈茜的胳膊，讓她再陪他打一會兒遊戲。而現在的蕭默，他撤去了一身的驕傲，果然如他所說，變成了沈茜的凡人。

蕭默緩慢地走在前面，笑了起來：「這麼巧，我也有。」

「你能不能少看點倫理小說，多看點少女漫畫。」蕭默絞盡腦汁，分析道，「從我追你開始，你都耽誤我五年了，我有幾個五年能讓你耽誤呢？我剩下的所有五年都給你，讓你耽誤完，也算個有始有終。你要是覺得我不好，你就隨時拎包走人。你明明也喜歡我，卻不和我在一起，讓我們都受折磨，這不公平。」

蕭默想，她可能是恐婚。

蕭默走到十字路口，停了下來，沈茜一頭撞在了他的懷裡。他順勢在紅綠燈下把沈茜一把抱住：「我不會打遊戲的時候不理你，再也不向你隱瞞我自己，我的未來規劃里連自己都可以沒有，卻不能沒有你。」

沈茜掐了自己一下，說，他除了會打遊戲和拿獎，長得好看一點，簡直一無是處。

你愛了，你就輸了，愛情里本來和-圖-書就沒有公平。

CC說，你剛才還說他長得漂亮。

沈茜正要反駁，蕭默把她的頭按進自己懷裡，沈茜能夠清晰地聽到他的心臟在有力地跳動著，彷彿這無數個日日夜夜她所夢到的那樣。

沈茜只說，蕭默黏人又拖累，讓她操碎了心。可是她沒有告訴CC，在此之前，沈茜是個王者，王者是從不為別人操心的。

「我不會了。」蕭默搖著頭，「我信任你可以獨當一面，如果能夠重來一遍，我會給你更多的可能性，你要去經歷哪一種人生，我都會陪你一起去。」

CC歪著頭看著沈茜，不說話。

「對不起。」蕭默很快道歉，「是我的錯，我那時候還小，我只想給你最好的。我不知道如果你去了我無法控制的公司會發生什麼，會不會有人欺負你，會不會有可怕的人際關係，會不會你在加班的時候大哭，我卻不能及時給你送上一碗熱乎乎的夜宵。」他看著他的女孩，「我不知道，如果我遲一點知道你受了委屈，我要怎麼原諒我自己。」

沈茜很是無奈：「我沒想到，最後變成那個樣子的人，會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