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荊棘鳥
江醉墨往電梯走去,「你等我一會兒。」
「好,下班后我到報社門口等你。」
「警官,您確定這個女的是因為感情問題才做的傻事?」細細問。
胡細細似乎完全搞混了性別,在她看來,誰追誰,就要負責接送、買單一系列流程。
說時遲那時快,消防隊員及時拉住了她,制止了一場悲劇的發生。但那個女的被強行抬下樓時不斷大哭大鬧,手機不小心從她手裡脫出,先砸到了一樓的塑料雨棚上,又滑到了地上,噼里啪啦彈跳了好幾下,竟然撞在細細腳上,屏幕裂得很蜘蛛網一樣,所幸電池沒有飛出。
比如,細細向他抱怨社會版采編工作的繁瑣,「每天就是這個小區被停水停電彈盡糧絕五天啦,那朵說好要做彼此天使的女紙忽然不告而別啦,一點都沒有美食記者那種饕餮盛宴中取一瓢獨飲的孤傲感!」
「我就像一隻荊棘鳥,奮不顧身尋找荊棘,發出最美的歌聲后壯烈死去,留給大家一個解不出的謎團。只有荊棘才理解我的凄美,因為我不是愛唱歌,而是愛荊棘,為了靠近他,讓他感受到我為他跳動的心臟,我只能用這種慘烈的方式。」
「荊棘鳥一生只唱一次歌。從離開雀巢開始,便不停執著地尋找荊棘。找到后就把自己的身體扎進一株最長、最尖的荊棘上,流著血和淚放聲歌唱——它的歌聲使人間所有的聲音剎那間黯然失色。一曲終了,它氣竭命隕,以身殉歌。」
「居然是腺體癌。」江醉墨回想起自己看過的X片,「我只看過鋇餐X線造影圖,以為只是普通腫瘤。胃腺癌是胃癌中最嚴重、惡化擴散時間最難琢磨的,即使外科手術切除胃大部,加上後期化療,也不能完全保證癌細胞不隨著血液、淋巴液擴散到某一處,二次複發時一般已經到了晚期。」
「放心,包在我身上。對了,那病人跟你什麼關係?」
再比如,細細向他抒發自己對他的愛慕,「你就像冬天里的熱水袋,夏天裡的冰淇淋,我經常向上帝祈禱,只要讓我得到你,我願意掉四十斤肉也在所不惜!」
細細不禁噗一聲笑起來,剛要給他發微信,就發現社會版主編老杜一個電話進來。「小胡,你還在鼓樓區不?」
「馬上到青年路去,那邊圍著不少人,你看看怎麼回事。」
王錚瀾前陣子去H市開會,江醉墨托他向H市立醫院的相關主治大夫了解一下細細外公的病況以及後續的治療情況。估摸著王錚瀾應該回來了,要不不會約他今晚小聚。
細細耷拉著頭,懶懶地,把傘靠肩上,「沒什麼……我在樓下呢,採訪路過這兒,站這兒讓你看看我,增加出現率。」
苗倫,好熟悉的名字。
苗倫明明看上去如此謙和有禮,又怎將他形容成尖利的荊棘?
漫天飄著輕輕的雪花,江醉墨沒有拿傘,出了門直直向細細跑去。細細趕緊舉高雨傘遮著,他抬手捏著她的鼻子,她覺得鼻頭一陣酸疼,hetubook•com.com估計已經凍紅了,像聖誕老人的麋鹿。
「如果你要求,我可以試試。」
然而,這個在胚胎狀態就兩次遇見人生大兇險的人,一旦出生后,就有種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運氣。
嗷嗷嗷,我被拒絕鳥!細細捂臉,然而又再次振作起來,對自己說,打起精神來,追人之路總是如此坎坷滴,他這是緩兵之計,我一定要趁勝追擊!於是乎,她堅強地回復道——「好的!請問約你的是男是女?」
「打的費用報銷不?」
其實這幾個人里,江醉墨酒量最差。大家都知道他跟他母親不對盤,所以動不動拿他母親說事,逼他喝酒。
她看看表,離截稿還有一點時間,就站在派出所門口佯裝等單位的車,其實是想看看苗倫的廬山真面目。但,她也不是什麼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死心眼,如果時間到了苗倫還沒來,她就會放棄心中的好奇。
細細簡直要吐了,想不到瑪麗也有這麼矯情的時候,一看時間,恰是在她婚前幾個月,那不就是她追求苗倫的時段嗎?她所說的荊棘,是不是就是指苗倫?
「晚上再聊。」江醉墨待雙方話題都告一段落之後,適時終止了談話。男人之間的電話時間本來就短,無論哪一方終止談話對方都不覺得奇怪。江醉墨掛了電話,倚在窗邊,望著樓下。
「報報報,快去!吝嗇鬼!」
「看什麼微博,還不趕緊寫稿!」社會版主編路過細細身後,拍了拍她辦公桌的隔板。
苗倫。……ML?!正往外走的細細忽然靈光一現,那不就是蘇瑪麗苦追不成的那個男人嗎?
六點半,江醉墨開車到了約定好的鴻鼎匯,王錚瀾、何應竹、梅新華、林筆幾個早就到了,點一桌菜,開了干白乾紅各一瓶。
細細忙不迭關了網頁,打開文檔乖乖寫上午採的第一個稿。截稿時間過了幾個小時,警察才打來電話,說跳樓未遂女子小琳確實因為感情問題想不開,她的父母、朋友都證實她最近情緒很低落,而苗倫說由於他覺得二人性格不合,不同意複合,小琳之前多次要死要活,這次他也沒當回事,沒想到小琳真的能幹出傻事。
細細每次都因為內心湧起的巨大|波濤導致不怎麼能拿得穩手機。
細細鬼鬼祟祟跟了進去,聽見他說了句「警察同志,您好,我就是苗倫。」
「……親戚。」
因為遲到,江醉墨一下子就變成被人群起攻之的人物。「來得最晚,自罰三杯。」林筆說著,不由分說把酒杯滿上,「別跟哥幾個佯裝開車,我們哪個不是開車來的,代駕幹嘛用的?」
一個警察惋惜又不屑,「對了,通知她父母了沒?……好。叫她父母、同事、親近的朋友還有通話記錄中的苗倫到所里來做一下筆錄,把材料補充完整。」
「根據個人身體素質和閻王爺心情。」王錚瀾搖搖頭,見慣了生死,他臉上並沒什麼大悲大嘆,「我院有個病例m•hetubook•com.com,三十幾歲切除的,到現在都七十多了,還神采奕奕。當然也有幾例,術後半年到兩年間癌細胞忽然擴散導致死亡。」
在座的幾位都明白,江醉墨這種態度不是不孝,實在是……情有可原,N市著名的企業家李緣珍不是個好母親、好妻子,早早就跟江醉墨的父親江韜離婚了。她利用自己的美貌和手腕,在商界混的風生水起,在省內都是個頂頂有名的「鐵娘子」,如今年近六十,但打扮得十分講究,加上動了一兩次除皺手術,看起來只有四十齣頭。在第二任丈夫病逝后,她可以打著舊愛和苦衷的旗號,跟江醉墨的父親復婚。
外邊不知是N市入冬以來的第幾場雪,內科門診的玻璃矇著一層白蒙蒙的霧。這會兒恰好沒有病人問診,江醉墨站在窗邊,正在接來自N市總醫院普外科的老同學王錚瀾的電話。
何應竹說,「他還需要代駕嗎,一個電話的事,難道他家缺司機?他老爸暫且不提,他媽可是李緣珍。」
「好~」細細發完消息,過了足足五分鐘,才反應過來他這句話的意思。江醉墨,真是高深莫測啊高深莫測……細細星星眼望天,發了好一會兒呆,才回到工作中。
「快回去吧。」江醉墨看了她好一會兒,故意又冷下臉,「別影響我工作。」
「樓下有什麼嗎?」江醉墨故意問。
他鞭辟入裡地回了這麼一行字:「不知道是誰曾經孤傲地吃撐住院。」
「小氣。」何應竹咬牙切齒。
細細跟著警察去了派出所,想了解一下具體情況,聽調查的警察說,已經查過女子的通話記錄了,他們也打電話給這個叫苗倫的,苗倫說,這個女子因為不同意分手,以死相逼,他不相信她真的會跳樓,沒說幾句,女子就真的跳了下去,還好被救了下來。
「我說你倆有完沒完,這裡是學術交流會還是怎麼地。」林筆特別不滿地敲敲桌子,「一會兒晚期了,一會兒死亡了。你們能不能說點有意思的。」
在細細看來,耗盡瑪麗的不是前兩個男友,而是最後這個男人苗倫。她不禁好奇,苗倫何德何能,可以讓受過兩次情傷的瑪麗燃起那樣巨大的火花,讓今天這個年輕的姑娘要死要活的來換取他一句不分手。
又比如,細細在網上看到一個段子,就複製給他看,「人長相可分為以下五等:喪權辱國、閉關自守、韜光養晦、為國爭光、精忠報國——你覺得我屬於哪一種?」
「控制別人是有癮的。」何應竹一本正經地說,「李總八成也喜歡控制別人,對於特別不聽話的醉墨,多多少少有點一較高低的念頭。」
「你幫我看著點,那邊病情一有變化,馬上告訴我。」
王錚瀾瞪了他一眼,「你賺錢沒癮?」
斯文、謙和、有禮貌,可能家庭條件也不錯——細細瞄了眼他的車,他身上吸引女人的地方果然很多。
江醉墨跟他閑聊了幾句,隨手在窗戶上抹出一個圓https://m.hetubook.com.com圈,恰好可以看見樓下那個積滿白雪的露天停車場空地。忽然,他注意到一個圓滾滾的身影在那兒鬼鬼祟祟的,黑帽子,白色的羽絨服,舉著個小黑傘,遠遠看像一隻小熊貓。江醉墨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目不轉睛望著那個身影在雪地里轉圈,好像在找什麼東西,又好像在跳奇怪的健美操。
他靜默一會兒又回道:「但是,不知道國際大胃王比賽什麼時候開始。」說罷,還圖文並茂地發了一張某國大胃王冠軍的照片用來直擊人心。
「你往西邊那個樓下看。」細細的語氣里掩飾不住得意和興奮,但話音剛落,她就啊一聲大叫起來,「哎哎!!別停那裡!!」江醉墨推開窗戶,發現忽然來了一輛車,恰好停在了細細踩出的那個愛心上,擋了一大半。
細細發了個爾康讓紫薇別走的表情,「明晚我去接你下班么?」
剛才,這個女的就是在跟這個苗倫通話。
他言簡意賅地回:「請把機會讓給更需要的人。」
「男的。」
江醉墨眉頭一緊,放下筷子,「胃癌的哪一種?」
青年路博廣大廈下面已經聚集了一堆人,看來老杜的消息來得很快,細細趕到的時候,底下安全氣墊還沒有完全吹起來。她擠進人群,剛拿出相機,就聽旁邊一個大媽興奮又害怕地叫:「看看!!要跳了!!」細細往上看了一下,有個女的已經站到了天台邊緣,好像在打電話,情緒激動得很。她不確定那個女的會不會跳,但是還是把相機舉起,剛對準焦距拉近鏡頭,就看見那女的真的縱身一躍!
江醉墨粒米未進,先干三杯,結束了他們幾個的胡侃。
「別理應竹那小子,求他還不如求江叔,我拿來當婚房的那套百家湖別墅,江叔直接給打了八折,便宜四十多萬。」王錚瀾拍拍江醉墨的肩,「可惜你現在沒住家裡,不然以後咱哥倆當鄰居。」
「今晚有約,明晚?」江醉墨臨下班時回了條消息。
他們之前開玩笑說什麼二龍奪嫡,還真純屬玩笑。雖說江醉墨的父親江韜已經和李緣珍復婚,但江醉墨和苗倫都沒有跟父母住在一起,除了這些發小或是多年的同學外,知道他二人是李緣珍的兒子的人並不多。江醉墨和苗倫因為從小就沒生活在一起,生活圈子不同,其實根本沒怎麼見過面、說過話。江醉墨幾個朋友只知道,苗倫正在A大讀化學博士,畢業后將參加國家重點人才培養計劃。他們幾個連同江醉墨,都不太了解苗倫這個人,在他們看來,李緣珍把希望寄托在苗倫身上比寄托在江醉墨身上正確得多,江醉墨去從政?哈哈,別開玩笑了。
不知道今天這場鬧劇中的「苗倫」和蘇瑪麗所說的那個是不是同一個人。
只見胡細細在雪地里踩啊踩,費了老半天勁兒,竟踩出一個愛心來。她似乎很滿意自己的作品,偷偷躲在一棵樹後面,儘管那顆還不及她大腿粗的樹根本擋不住她的身軀。和-圖-書
李緣珍雖說另嫁他人,但對江醉墨這個大兒子,也諸多干涉,比如他學醫畢業后,不讓他當醫生等等,一門心思想讓兩個兒子都去從政。江醉墨排除萬難去了八一醫院后,誰都看得出來,李緣珍目前培養的接班人是他同母異父的弟弟——苗倫。
男人們聊聊近況,聊聊錢,聊聊女人。江醉墨坐王錚瀾旁邊,沒喝幾杯就問他細細外公的病情。王錚瀾見他夠上心,也就不繞彎子,「你托我問的那個人吧,目前還在化療,用的是國外的新葯,效果不錯,也沒什麼強烈不適感,近期抽血時沒有檢測出癌細胞。不過,你我一個內科一個外科,心裏都應該清楚,我也不妨跟你直說,那麼大年紀的人畢竟不比小年輕,外科侵襲對身體影響太大,要完全恢復絕對不可能。」
「本來還想著等老子賺夠了,一人送你們套別墅,既然你這麼擠兌我,那我不送了。」何應竹笑道。
他不負眾望地回了一句「為國爭光型。」細細一看,是第二名,想想自己的綜合條件,她對這個排名還有點不太好意思,正想羞射地問「你太客氣了哇~o(≧v≦)o~」
自從正式向江醉墨宣布自己要追他后,細細每天給他發微信發得幾勤,壓根兒就不知道如果那天不唧唧歪歪那麼多,人家早答應她了。在她意識里,她還在倒追人家,在江醉墨這邊,細細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所以,細細會驚喜地發現,除非他忙門診真的抽不出時間,他的信息回得跟她一樣快,字數雖不比她的多,但內容詳實、言簡意賅、妙語連珠、直擊人心,有時甚至圖文並茂。
「對,說點有意思的。」何應竹湊過來,很臭不要臉地訕笑,「比如跟李總溝通溝通,那塊閑置地就麻煩她行個方便,跟下頭打個招呼,轉手給我們公司算了。」忘了介紹,何應竹子承父業,是一個萬惡的房地產開發商,土豪富二代。
江醉墨的電話響了,他刻意等了好幾聲,才接起。
這人長得並不驚艷,戴一副書生氣質很濃的細黑框眼鏡,但度數好像並不深。他自己也是一副書生氣質,像所有女生中學時暗戀的那種學習超好人又善良的學長。和現下流行的酷酷男人不同,他看上去和善而沒有壓迫感,像四季中的春天,清爽而碧綠。外套是及膝的尼子大衣,從大衣敞開的領子里看進去,裏面可能穿著整套西裝。路過細細時,雖不認識,但他放慢腳步,有禮貌地點點頭,才走進派出所大門。
細細賤兮兮地去翻瑪麗的微博,還真看見她發的滑雪圖片,看來真是樂不思蜀。她又往上看了幾條,都是瑪麗拍的酒店照片、美食圖片,楓糖煎三文魚、布羅美湖鴨、焗大龍蝦……是看得細細口水直流,甚至想,愛人算什麼,給我這種一輩子玩轉世界吃遍天下美食的機會,我寧願沒有愛呀!
「胃腺癌。」
「我跟你口中的李總除了存在生物學上的母子關係外,毫無瓜葛。」江醉墨頗不給面
www•hetubook.com•com子。「在啊。」
等江醉墨回消息的時間里,細細隨手翻了一下瑪麗以前的微博,看見她寫過這麼幾行字:
細細後背一涼,下意識按下快門。
想到這裏,細細拿起手機給江醉墨發了個消息——「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美食故,二者皆可拋。所以我決定,晚上我們一起去吃燒烤吧?」
「啥都別說了,喝酒吧。」林筆擺擺手,又開了瓶干白,「爺沒擠兌你,別墅且給我留著!」
「記者同志,你當時不就在現場么,我看你比我們看得都清楚。不過你這則新聞不能馬上刊登,至少等我們調查完畢,請示完有關領導,你才能寫。」
大約十五分鐘左右,派出所院子里停進一輛黑色寶馬,一個穿著講究的男人從駕駛位走出來,關車門的動作不緊不慢,一邊將圍巾從脖子上取下,一邊走向派出所。細細不確定這個人是不是苗倫,但第六感告訴她,他身上有種讓女人喜歡的氣質。
「嗯。」細細垂頭喪氣地答應著,殺人般的目光直射向剛下車的車主,一路惡狠狠地盯著人家。
「李總是生意人,而且是非常成功的生意人,習慣等價交換,這幾年她叫醉墨做的事,醉墨一概置之不理。你現在叫醉墨去跟她溝通,她未必同意。」王錚瀾看了一眼何應竹,「如果他一早按李總說的棄醫從政,走他弟弟小苗那套,現在別說一塊閑置地,江北那片都轉給你們做高檔別墅區,不涉及什麼違法違章,不就是一個電話的事。」
「我不知道。」江醉墨說起自己的母親李緣珍,從內到外就都是冷的,「她有她的事業。」
警察沒有給細細最終答覆之前,這條稿子只能先壓著不發。細細回到報社開了電腦,也不先好好寫稿子,第一動作就是點開紫安的小頭像,略雞婆地跟她說了今天的事情。一會兒,紫安說,「聽說瑪麗和她老公去加拿大滑雪了,人家正玩在興頭上,你跟她提苗倫,不知道會不會掃興。那天瑪麗醉了,才跟我們叨叨那麼多,現在舊事重提,她肯定不高興。」
細細不屑地撇撇嘴,雨傘也不給他遮了,轉身就走。走了十幾步,忽然聽見江醉墨叫了她一下,她回頭,江醉墨已經開始往走回大樓,但他剛才站著的地方,留下一個不是很大的、用手指在雪上畫出來的豬頭簡筆畫。
電話已經掛斷了,細細撿起手機交給警察之前,從裂開的屏幕隱約看見通話記錄,最後一個聯繫人是苗倫。
第六感沒錯。
貝塔彗星熱潮過後,沒幾天就又下雪了。
「得令~」細細樂顛顛欄了個的士,趕了過去。
細細寫個標題,打算明天把稿子寫出來。想到有日子沒去紫安家看小寶寶了,細細去童裝店買了頂毛線帽子,去了紫安家。
「沒問題。」細細暗嘆,還是美食記者好啊,什麼時候才能回生活版,唉!
何應竹本來就是說著玩,現在也沒計較,隨口一問,「聽說你老媽瞄準了那塊『黃金地皮』?」
「你喜歡他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