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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骨樊籠

作者:尾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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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因緣會 第十章 不宰一隻老狗,他們不知道怕

第一卷 因緣會

第十章 不宰一隻老狗,他們不知道怕

繼而警惕:「陳兄,你家的事我聽說了,做人得講道理,你們和協會有過節,你去找協會,不能找我啊。」
金媛媛沉吟:「要是追到了,應該跟你關一起……難道是跑了?跑了怎麼聯繫不上他呢?」
陳琮繼續:「如果我能找到證據,想跟協會和解,找誰聊最管用?梁世龍嗎?」
肖芥子想了想,嗯了一聲,用一塊長條板當托盤,粥碗菜碟一次性全送上桌。
寶玉石協會這個單子,起初不是他的,他努力爭取來,就是盯上了「寶玉石」這三個字,何況場地定在金媛媛工作的賓館,「地利」、「人和」都佔了。
「我找過李寶奇了,他說在想辦法,會儘力幫忙。」
金媛媛恨恨捏著一顆牙。
金媛媛覺得他說得有點道理:「這小子其實膽不大,當場被發現,還被人追,確實夠嗆。」
這要是不出手,都對不住過路的橫財。
顏如玉拿手指他:「哎哎,陳兄,你態度不對啊。整個協會,也就我還保持中立。但凡我吼一嗓子,咱們就被包圍了有沒有?我非但沒暴露你,還好聲好氣跟你分析問題,你就這態度?」
所以,從去年開始,他的小偷小摸就開始了,他帶的線,客人總會丟東西,或是相機手機,或是現鈔首飾,好在案值都不大,介乎「好心疼」和「丟了就丟了、破財消災」之間,所以一路還算安穩。
「早上那老頭髮瘋,把會場搞得亂七八糟,人手不夠,抽調我們去幫忙打掃衛生。」
這顆牙不像是被打斷的,很完整,有牙冠、牙頸、牙根,連根分叉部都毫無損傷,更像是被拔掉的。
「三老也跟我聊過了,人家說,十月懷胎,這事沒有捷徑可以走,不是我努力就可以的,只能慢慢來……」
「放心吧,就是找你聊點事。就你聽說的,我爺爺的事,你覺得嚴重嗎和_圖_書?」
陳琮本想直接出來,聽到這猶豫了一下:尷尬了,怎麼聽到人家的私密事了?
三老之一,何天壽。
金媛媛哼了一聲:「賓館是被包了,他們在要緊處,比如監控室什麼的還安排人了,但你也不想想,誰對賓館更熟?哪個崗我沒朋友打掩護?監控怕什麼,拍到了,我也能讓人洗掉。」
顏如玉眼睛一亮:「嚴重!太嚴重了,陳兄,你爺爺真是個人才,上千年了,就沒聽說過偷鎮匣石的,那玩意兒,根本沒法轉手你知道嗎?」
姜紅燭這是要干一票大的了。
沒想到能治,就是得長期服用一種進口葯,這葯死貴,還不進醫保。
關於牙,他總覺得有什麼事,但腦子有點漿糊,一時抓取不到。
陳琮說得含糊:「昨晚上太亂了,我運氣不好,被人摁住,好像看見葛鵬他們跑了,協會的人跟著追……」
他有點不解,為什麼在涉及「懷上」這種事時,顏如玉用的主語是「我」而非「我老婆」。
他侃侃而談:「陳兄,『人石會』十三石匣,各類寶玉石至少上百,鎮匣石固然金貴,但那是協會的,而且有回歸的可能,就好比文物流落在外,不定什麼時候就回來了,就情緒上吧,不會極其憤怒你懂嗎?但是你把人搞瘋就不一樣了……」
屋裡就暖和多了,小太陽一直在工作,熬粥和蒸饅頭的小電熱鍋突突冒著熱氣,裹著老棉襖的姜紅燭坐在桌子後頭,依舊一臉獃滯,攥著刀,挑弄著桌上的布偶。
陳琮伸手下壓,示意他聽著就行:「當然,你沒義務幫忙,我也不會只嘴上感謝。想要錢,你開個價,想要我還人情,能力範圍內的,你提條件,我都配合。」
頓了頓,刀尖緩緩扎進布偶的咽喉,下頭就是桌面,刀子扎不進去,可她依然持續用力,臉憋得通紅,以至於枯瘦的脖子上都凸起了青筋。
為了和_圖_書葯錢,葛鵬真是操碎了心,他加入了一個病友群,目睹人間各種搞錢亂象,有賣車賣房的,也有賣血賣自己的,總體一個大書的「慘」字。
「你不是沒證據嗎?」
「三個,福祿壽三老,福婆,祿爺,壽爺。」
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麼,顏如玉狠扯了一下領口,恨恨往半空虛捶了幾下,語氣還得努力保持和順:「干爺,我夠努力的了!我懷不上,我有什麼辦法?而且人三老說了,這事看天賦,就算我懷上,也可能會死胎。行,行,我有分寸,我知道,掛了啊……哎呦我去!」
這要是還有別人在,自己就不好貿然露面了,陳琮情急之下,拉開掛衣櫃的門躲了進去。
陳琮想了想。
陳琮看金媛媛:「賓館被協會包了,走廊里又有監控,你這進進出出的,不怕被發現?」
聽上去都挺吉利,陳琮點頭:「能借身衣服、借點錢嗎,有備用手機更好,我四周打探打探,興許能找到證據。真找到了,還麻煩你幫忙牽線,讓我跟三老見個面、把誤會聊開。」
陳琮怒了:「沒證據我不會找嗎?要你提醒我?」
顏如玉神氣活現:「那就當是你做的,陳兄,我在給你分析利弊,把人搞瘋這事性質不一樣。別的不說,方天芝和黑山的親友,是不是想提刀把你砍了?就算協會不追究你,這兩家,能追你到天涯海角!」
「你有證據嗎?」
陳琮走過來,在對床坐下,示意顏如玉也坐。
「那我的事呢?」
他先是納悶:「你……你逃出來了?你逃出來你不跑,來我這幹什麼?」
沒過多久,門上傳來響動,是顏如玉回來了,再一聽,他好像在和什麼人說話。
「三老是一個人還是……」
又把開了蓋的礦泉水遞過去:「來,喝口水,潤潤喉嚨。」
去年,他爸,也就是金媛媛的親舅舅,得了重病。葛鵬打算好,要是絕症就不治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把老頭拖回家,好吃好喝伺候著,到死完事。
姜紅燭刀尖陡然一停。
葛鵬動歪心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思來想去,要在「人石會」爭取到助力,首選顏如玉:一來這人身份特殊,說話有分量;二來兩人聊過半宿的天,算是「熟人」;三來顏如玉對協會沒感情,協會出事,他喜得跟屎殼郎滾大糞似的,易於拉攏。
顏如玉哼了一聲,大模大樣接過去,算是達成和解。
陳琮沉默半晌,拿過床頭柜上新補的礦泉水,擰開了,又沒了喝的心情。
靠牆的條桌都圍了桌裙,裙邊曳地,本來是不用管桌子底下的,但她心裏有鬼,藉著做衛生的名義查看每一處犄角旮旯,這顆血跡已乾的牙,就是在角落裡的一處桌腿邊發現的。
姜紅燭說話永遠是慢的:「不會,那老東西,八年不露頭,不會為了個孫子就沉不住氣。」
何天壽。
金媛媛沉不住氣:「你說話啊,被打的是葛鵬嗎?他現在人呢?」
肖芥子幫她擺桌:「吃了,我還給她煎了蛋,吃完送她上學去了。還有,『人石會』昨天沒能開場,新定了日子,改明天了。」
雪在天明前停了,院子內外一片素白,但風沒住,呼呼揚著雪沫,在初升的日頭下泛著光。
剛躲好顏如玉就進來了,陳琮透過微啟的門縫往外看,鬆了口氣:沒別人,顏如玉是在講電話。
209號,就是他之前住的客房。
當然,也可能是事不關己,懶得去想。
陳琮不吭聲了。
陳琮看了他幾秒,誠懇道歉:「我錯了,我之前過的都是平靜的人生,現在突然波瀾起來,情緒上有點波動。」
葛鵬的原則是,寧可別人倒霉,不能自己受罪。
知道葛鵬沒被抓,她就放心了,再看陳琮,還嫌棄上了:「你是他……同夥?腿這麼長m.hetubook.com.com,怎麼就沒跑掉呢?我得回了,你怎麼說?要我把你帶出去嗎?」
姜紅燭問:「阿蘭吃了嗎?」
奇石不是黃金珠玉,它的受眾小,喜歡的會視若珍寶,不喜歡的能拿去墊豬圈。轉手也難,因為涉及金額太大,買家太難找,所以一般會走一波宣傳、再行公開拍賣。
肖芥子心裏輕輕「哦豁」了一聲。
顏如玉不在,自己的行李也都不在,估計是被收走翻查了,這他倒不怕,越翻越能證明他的清白。
「追沒追到,不敢說。你也看到了,我後來就被關布草房去了。」
顏如玉興高采烈:「那就更嚴重了!」
又聽說昨晚抓到了賊,心裡有數了,她推測,八成是賊被痛毆,打掉了牙,而混亂間,牙又被人踢進角落。
前期觀察下來,他覺得這事穩拿:協會居然沒有外聘專業的安保,只是在陳列展品的宴會廳外多加了道鎖。
「如果我能找到證據,就不一樣了,對吧。」
陳琮抓緊時間,飛快衝了個澡:那桶潑他頭上的水有股銹腥味,讓他很難受。
得在這把誤會解開、把事情了結。
陳琮反應過來,清了清嗓子,以掩飾剛才的晃神。
顏如玉不屑:「他算個鎚子……協會不分高低等級,不排三六九等,主要看資歷,資格越老,說話越有分量。找人聊,那得找三老。」
他當然很想拍拍屁股打道回府,但事情會就此結束嗎?「人石會」那麼多人,但凡後續要針對他、對付他,他可謂是永無寧日。
可能是因為同屬一條賊船,金媛媛很幫忙,在她的助力下,陳琮得以順利進入房間。
「人石會」還包治不孕不育嗎?顏如玉年紀輕輕,居然已經成家了?以及,何必這麼急著生兒育女,小兩口享受幾年二人世界不好嗎?
「葛鵬要真被打掉了牙,我可跟他們沒完!我查過,這也算輕微傷了……抓到賊可以報警,但不能虐待啊對吧?你說是不是?哎,和_圖_書你!」
顏如玉嚇得一激靈,手機沒拿住,努力去接又沒接穩,還是掉在了地上。
肖芥子只穿單衣,站在雪地里漱口,鬆散的長發被風吹得凌亂,腮幫子高高鼓起,心不在焉地聽耳機那頭的人說話,不時含糊地「嗯」一聲,末了嘩啦一聲吐掉水,擦了擦嘴邊的牙膏沫,端著牙缸回屋。
顏如玉笑起來,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線:「行是行,但是……」
陳天海不會蠢到公開拍賣,而且,陳琮直覺,爺爺偷這塊石頭,不是為了錢。
面面相覷間,顏如玉先開口。
她說:「還開,看來,不宰一隻老狗,他們不知道怕。」
這倒也不怪他,任誰以為只有自己在房間、卻毫無防備間看到一個大活人,都會嚇一跳的。
他很樂觀地對金媛媛說:「大多時候啊,人失足,都是因為太貪,貪一點點沒事,咱得把握住度,一串珠子吧,只捋一顆就夠,要守住底線。」
……
金媛媛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
金媛媛奇怪地拿手在陳琮面前晃了晃。
「人石會」昨晚上,不像抓過賊,真抓到了,還不第一時間報警?最符合常理的推測是:葛鵬見財起意,半夜獨自(或者是糾集同夥)行竊,被人發現,期間被痛毆(或者是同伴被痛毆),但全員成功逃離。
金媛媛打聽了一下,那瘋老頭雖然從高處摔下來,但牙沒事,那這顆牙哪來的?
肖芥子麻溜地開鍋、盛粥、搞醬菜:「老二打電話來,說陳琮昨晚跑了。你說他在這兒無親無故,誰會救他?會不會是陳天海啊?」
陳琮糾正他:「這事不是我乾的。」
陳琮倚在衣櫃處,面色複雜地看著顏如玉。
知道。
陳琮:「那能幫個忙嗎,我想進209號房。」
陳琮:「可能是嚇到了、還沒緩過來?要麼你再等等看?」
肖芥子注意到,今天的布偶換了個新的,不過看模樣,依舊是個老男人,大頭釘釘著的白紙條上,有個血紅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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